不遥远的飞象传说
2021-07-30徐絮
徐絮
阿飞和野象,一双超过十年的好友,
是一拍即合的旅伴,也是时间沉淀的盟友。
他们的远距离友谊会是什么样?
或许是阿飞对野象的集中需要,
或许是野象对阿飞的实时放送。
要与一对相距遥远的好友聊友情其实是不太容易的,分别与之聊天就会少了那种两个人同时在场才有的友情化学反应,能让忙碌的两人同时空出一段时间也确实需要一些运气。不过在一波三折中,野象和阿飞都在第一时间把敲定采访的主动权交到了对方手里,不经意间全然是这对十年好友真实而温馨的生活细节。
在阿飞的描述里,自己在友情里扮演的角色如同“恨铁不成钢”的狗狗捡屎官。而野象说阿飞是所有朋友里最凶的一个,“他有种神奇的能力,很凶但朋友们都不会对他生气,因为他凶却又是真的在为你着想,又能用他的幽默俏皮把‘凶化解掉。我是看起来很随和,但其实比较难搞,因为我脾气很大,也没什么耐心。”野象和阿飞总是乐于说服对方的,也只乐于把苦口婆心的精力花在真正值得的朋友身上。每当一群人在讨论同个问题时,只要对方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阵营,想法一致,那么旁人的想法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就像一个人冷笑,其实是势单力薄的,但是两个人对一下眼神,然后冷笑,就会理直气壮地认定这件事100%可笑。”
不算远的距离
如今野象和阿飞各自生活在成都和深圳,对于远距离的友情,两人的看法也如出一辙,“友情会因为距离而变淡,但不会消失,可能在某个阶段变淡了,下一个阶段重新遇见,生活再次交织,又会变得浓郁。”阿飞说,“所有情感都是需要维系的,不仅仅是友情,很多人没能继续一起走下去,是因为在彼此的生命里失去了参与感。”
“我跟阿飞现在虽然异地而居,但是他感觉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因为我的微博小号更新得实在太频繁了,对于我的生活他太有参与感了。”野象的微博里有很多闪光的生活碎片,看过的电影、新化的妆、刚拍的照片……她会跟阿飞实时同步这些信息,然后以“下命令”的方式邀请对方给出感想和评价。而阿飞对野象的需要并非随时随地,却会在某些非常时刻“集中爆发”,“任性霸道”地要和对方煲很长时间的电话粥,“有时候半夜十二点看到阿飞的电话打过来,我不接,他会立刻发信息跟我说,‘不要给我假装睡觉,他都这样了,你都不会烦他,你说他是不是有天赋。”
合拍同游
因为重合的交友圈和共同的工作伙伴,生活在不同城市的野象和阿飞总有机会一起旅行:一起乘过伦敦泰晤士河上的游艇,一起乱入过胡志明市播越南流行歌曲的酒吧,也会和一群朋友相约在成都或者西双版纳跨年。既能惬意度假又能放肆购物的城市是野象和阿飞心中一拍即合的完美旅行目的地,“首先,我们在旅行方面都很怕累怕苦,比如去三亚我们会住在离海滩最近的地方,可以去海边走一走或者游泳,旁边还要有一些club或者bar可以去喝一杯;其次我们一定不会为了打卡一天之内去很多个地方。旅行的节奏大概是会睡到中午,起床喝杯冰美式,化个妆搞搞穿搭,出门大概三点,也正好可以拍到一些好看的照片。如果疫情好转了,我们一定会再去首尔,我们两个都想念得不得了。”
与好友的旅行本来就应该是舒适放松的,没有密集的行程,也不会觉得浪费时间,拍照的时候甚至能尽情地创作大片。阿飞说以前和野象一起旅行,到约定的出门时间对方却迟到,自己会很生气,但现在他会直接坐到野象的房间里监督她。“他会赖在我的房间里看着我收拾,不准拖延,不准玩手机,不准东搞西搞一会儿化妆一会儿喝咖啡,要我边化边喝。”不过,那些世俗意义上的,诸如“旅行是检验两个人关系的唯一标准”的理论,在野象和阿飞看来是丝毫不能苟同的。在那么多次的旅行中,他们没有吵过大架,野象坦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只要平时相处时磨合得足够多,旅行其实就相当于是换个地方相处而已。”
时间与深度
野象曾说,“神仙友谊需要三个东西去沉淀,时间、仗义和深度欣赏。”所以阿飞和野象始于2009年的神仙友谊也得到了漫长岁月的沉淀。彼时野象的博客和豆瓣里尽是她奇妙的文字,而阿飞作为野象的粉丝则钟情于此。从认识五年却素未谋面的网友变成志趣相投的工作伙伴,这是他们相识之初未曾预料到的惊喜,野象感觉自己的朋友、事业甚至整个人生都被阿飞“吞噬”,直到有太多角落都是他的蛛丝马迹。
作为两人事业上的第一桶金——“一万口新鲜”起初只是兴趣使然的创业项目。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并肩作战的野象和阿飞,为了头脑碰撞出文章选题,而在深圳深夜的公交站台感受着“灵感像喷泉一样突突突”的興奋,这是后来的人生中鲜有的快乐。而每一次的思维碰撞又都像是在完成友情命题里的心理测试,在思考和回答的交织中变得越来越契合。阿飞解释道,“我们的默契一方面因为时间足够长,一方面是因为足够了解。‘一万口新鲜的存在,让我和野象有了机会可以参与彼此人生,参与到很多朋友之间不会参与对方内心的深度。”
野象把“一万口新鲜”称作自己和阿飞的孩子,这是最高光的阶段,也是青春的凝结,而阿飞则是那个“非你莫属”的伙伴。尽管这个阶段不会永续,这段友情在未来可能又会有新的“并肩作战”出现,但是野象和阿飞都选择继续当下自然而然的相处,不去预设未来,才会有惊喜发生。
QA
CHIC:在影视或者文学作品中的各种友情关系中,你们觉得最妙的友情是什么样的?
野象:肯定是《老友记》啊,5月27号还会重聚。我以前是希望有一个大房子,好朋友都在里面,狗也在里面,每天被阳光晒起来,然后一起去玩。
CHIC:你们的友情是怎么开始的?
阿飞:我飞上了枝头变凤凰。
野象:他靠我上位。
阿飞:我以前高中时候会在豆瓣上跟她聊天,试图跟她做朋友。因为她写的东西我很喜欢,我就到处去看,看她的豆瓣日志,看她写的小说和散文,然后就会去猜测她生活里的一些故事,那个时候即使猜对了,她都会说“你以为你谁”,“你怎么知道”之类的,不愿意承认。那时作为一个粉丝在网上一直有联系,我整个大学期间都有在跟她陆陆续续地联系。
野象:其实因为他一直是粉丝,我觉得粉丝都比我小很多,所以我一开始不屑于跟他去变成朋友的关系,我觉得跟小朋友没什么好特别交流的。但后来跟他接触之后,特别是一起工作之后,觉得他有很多想法都是让我很意外,真的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的人,学习能力也很强。
CHIC:从开始成为朋友到现在,你们对于友情的认知是否也随时间有所成长呢?
阿飞:我以前可能不太能接受友谊的密度会降低这件事情,但你不可能跟你的好朋友们都保持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频率,它其实都是有变化的,可能朋友的位置都始终还在。我一直觉得成长的过程也是友谊在不断筛选的过程,人会越来越少,这条路也会越来越窄,能够留下来的和我愿意一直为之付出的,可能就是真的有缘。这两年我的朋友变得越来越少,本质上是我不愿意再花时间去经营一些所谓的友谊了,我也接受大家是为各取所需这件事。
野象:其实友谊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大家能在彼此那里的感觉还是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你的成长可能是在其他的方面,比如说工作上、为人处事上、个人感受上,但是你在友谊里面还是比较简单的样子,我觉得这个东西不成长,也没关系。
我以前是希望好朋友一起在一个大房子里面住着,天天都很开心,但是我长大之后开始变得挑剔,我不是那么容易交到新的很好的朋友,如果交到了我很庆幸,同时我也可以接受朋友的消失,我已经可以接受朋友的消失了,就跟强扭的瓜不甜一样,大家以前很开心,识于微时,有过促膝长谈,彼此参与很多,但快乐有存在的理由,也有消失的理由,我会尊重这个理由。
但是我自己还是很喜欢交新朋友的,我挺享受泛泛之交的,双子座就很图新鲜。新朋友有新朋友的好,老朋友有老朋友的香。跟新的朋友一定是处于非常浅层次的交流中,但是浅层次的交流也会给你带来不同的新的东西。我没有说谁更重要,在我心里新朋友和老朋友带给我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我肯定是更依赖老朋友,内心深处的依恋是一种深度的情感。但是我也会非常投入跟新朋友的聊天中,我觉得特别好玩,不觉得是累,或者是好像在耗我的电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