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癌术后老年患者对“互联网+”肺康复需求的质性研究

何 昕 郑 薇 刘 燕

国家癌症中心 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胸外科，北京 100021

肺癌是呼吸道常见恶性肿瘤，其发病率及死亡率占全球恶性肿瘤首位，且逐年呈增长趋势[1-2]。外科手术治疗是肺癌最常见治疗方法[3]。患者手术治疗后，尤其是老年患者基础肺功能差，呼吸乏力，易造成气管狭窄、肺部感染、肺不张等[4-7]，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基础肺功能越差，肺康复的获益越大[8]，因此需要实施有效的肺康复训练。肺康复是一种多学科综合干预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氧气疗法、运动疗法、健康教育、营养支持、心理护理等，常用于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或胸外科手术患者[9-10]。有研究显示[11]，肺康复能减轻患者呼吸困难的症状，提高患者运动能力和生活质量。然而，居家肺康复仍存在很多问题，如患者的运动依从性差，运动强度无法掌握等[12]。通过远程康复技术可以实现患者康复不受时间、空间、社会、经济因素的限制，有助于医疗康复资源缺乏的地域实施康复项目[13]。“互联网+”肺康复利用互联网来获取康复数据，提高患者肺康复依从性，同时输出患者需要的康复信息，最终达到1+1＞2 的肺康复效果。因此,本研究通过对肺癌术后老年患者进行半结构式深入访谈，了解其对“互联网+”肺康复的真实需求，为肺癌术后患者居家肺康复方案的构建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获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以下简称“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采用目的抽样法，于2020 年10 月—11 月选取我院胸外科肺癌术后出院1 个月内的老年患者为访谈对象。纳入标准：①经临床、影像学和病理诊断确诊为肺癌；②行外科手术治疗；③年龄60～85 岁；④同意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语言表达及沟通障碍。样本量按照“饱和原则”即以访谈资料内容分析不再有新的主题出现为止，最终确定13 例访谈对象（P1～P13）。研究对象一般资料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一般资料

1.2 方法

1.2.1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质性研究中的描述性现象学研究方法作为理论方法，采用半结构式深入访谈的形式收集资料。

1.2.2 资料收集 通过查阅相关文献，咨询相关护理、医疗、康复、运动专家初步拟定访谈提纲，再经过征询患者意见对访谈内容进行修改，最终确定访谈提纲。访谈提纲：①出院后感受如何？关于肺康复有哪些问题需要帮助？②您出院后您是否希望获得肺康复指导？为什么？③关于肺康复，您出院后希望得到哪些方面的信息或知识？④您认为“互联网+”肺康复能否实现肺癌术后患者的居家康复？⑤肺康复过程中有哪些困惑？需要医护人员如何帮助？⑥肺康复运动疗法您了解多少？平时是否有坚持运动？强度如何？⑦对“互联网+”肺康复方案的制订有哪些建议和意见？在访谈前研究者通过调取病历了解访谈对象的一般资料。告知访谈对象本研究的目的、方法、内容和访谈时间，以及肺康复的概念、意义。征得访谈对象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保证访谈内容严格遵守自愿原则以及伦理保护原则，访谈地点在胸外科访谈室。时间为30～40 min。

1.2.3 资料分析 采用现象学中Colaizzi 7 步分析法：①详细阅读或聆听录音，仔细记录访谈资料；②摘录出对研究有重要意义的描述；③将重复出现的观点进行编码；④将编码后的观点进行归纳、提炼；⑤寻找重要意义的相似观点，形成主题；⑥写出详细、全面的描述；⑦将结果返回访谈对象处求证。

1.2.4 质量控制 研究者由2 名临床工作10 年以上的护理骨干担任，在访谈前系统学习了质性研究方法，接受了专业的访谈技巧培训，与访谈对象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访谈时2 名研究者同时在场，访谈现场私密、安静、舒适。访谈结束后，研究者会对访谈内容作简短总结，让访谈对象对其进行补充、纠正或澄清自己的观点。研究者在访谈过程中，保持中立、客观的态度，不对访谈对象进行任何评判，保证访谈的公正性。访谈资料在结束后24 h 内将笔记和录音转化为电子文字记录，确认无误后存档，以减少研究者的回忆误差。

2 结果

2.1 健康教育

期待获得适用于老年的专业化肺康复指导。①研究对象希望获得居家肺康复教育知识的需求被满足。访谈中有10 例患者（76.9%）表示对肺癌术后肺康复的知识不了解，4 例患者（30.8%）表示对肺癌术后肺康复的知识部分了解。P1：“做了肺切除手术，需要肺康复锻炼，但不知道如何进行。”P3：“我妈就是肺癌，因此查了很多资料，对肺康复知识有所了解。”②期待音频、视频等教学形式的互联网康复指导。9 例患者（69.2%）访谈中提到“居家康复需要互联网平台的信息技术支持，以便及时获取肺康复最新的资讯，又因老年人视力下降，更多希望接受音频和视频形式的教学”。P2：“我平时喜欢上网查询关于肺癌术后康复的相关知识，希望你们可以通过互联网指导我们。”P6：“老人视力不好，文字看不清，建议你们将肺康复教育制作成视频，像电视一样播放。”

2.2 运动疗法

期待获得适用于老年的肺康复运动疗法的指导。肺康复方案中最具有循证医学属性的就是运动疗法。运动疗法的安全性及可行性在肺癌患者中的应用已得到证实[14]。10 例患者（76.9%）表示术前没有运动计划和习惯，运动康复方面需要专业指导。3 例患者（22.1%）表示术前每周至少会步行运动4 d，每天至少30 min 以上。P6：“不在你们身边，运动强度不好掌握。”P13：“运动康复如果能像跳舞毯那样就好了，可以监测和点评运动效果。”

2.3 同质化的康复医疗服务资源

期待获得基于互联网的远程肺康复医疗和护理。由于医疗资源分布不均导致部分地区医疗资源匮乏，居家康复困难。在研究对象中8 例患者（61.5%）居住在外地，康复资源相对不足。①同质化医疗、护理、康复服务：研究对象希望医院可以通过互联网提供远程的康复指导。P4：“你们医院是治疗肺癌的权威医院，建议你们制订网上教学，指导康复运动。”P9：“现在都是各种快手、抖音，建议你们也录制一些康复运动视频，方便我们在外地学习。”②互联网追踪、监测系统的应用：研究对象希望医护人员可以通过监测数据了解患者肺康复状态并及时改进康复计划。P8：“居家康复效果自己无法判断，尤其是老年人，需要远程监控到运动效果。”P11：“建议你们根据我的运动和身体情况给予一对一指导。”

2.4 公益性经济支持的需求

期待获得公益性质的经济支持。部分患者表示希望医院可以提供免费的康复指导，或者可以帮助患者获取免费康复指导的渠道。在快速康复医疗模式下，患者的居家康复成为了关注重点，肺癌患者老年居多，部分患者要依靠儿女给予经济支持，这可能是居家肺康复依从性差的重要原因之一。P9：“康复好啊，要花钱吗？免费的我就参加。”P11：“癌症治疗对于家庭压力真的很大，希望能得到社会更多的关注和经济上的支持，建议多开展公益性活动，帮助经济困难的患者更好的康复。”

3 讨论

3.1 “互联网+”健康教育满足老年肺癌患者肺康复知识的需求

有研究显示[9]，健康教育已成为肺康复计划的一部分，传统的教育在患者的肺康复依从性方面作用有限，因此需要对健康教育的内容、形式进行创新，以增强患者肺康复依从性。“互联网+”健康教育的形式是基于互联网平台为老年肺癌患者打造的具有针对性的肺康复教育体系。根据老年人认知特点，通过移动信息软件、在线课堂、动画视频、音频及模拟器等形式实现肺康复的线上教育。这种学习方式更适合老年患者居家康复学习，可自由调整学习时间，强化自我管理能力，提升肺康复依从性[15]。另一方面肺康复的教育内容也可以根据患者的反馈和需求进行及时更新、完善。

3.2 “互联网+”运动疗法提高老年肺癌患者肺康复的依从性

Pehlivan 等[16]研究发现，患者在医院肺康复依从性（67%）高于居家康复（60%）。分析原因可能与患者缺乏对于肺康复的认知；医院缺乏居家康复的远程监控、督导有关。多项研究[17-21]显示，基于互联网平台的干预措施有利于患者逐步改善和恢复身体功能状态，提高治疗依从性，实现居家康复。一方面通过互联网将患者运动康复数据信息上传给医护人员，评估其运动康复效果；另一方面患者居家使用带有摄像头或交互软件的多媒体设备，在康复治疗师或其他专业人员指导下进行运动训练，帮助患者规范、有效地进行康复运动。

3.3 “互联网+”医联体实现同质化的医疗及肺康复护理

医联体即医疗联合体，是以一所三级医院为牵头单位，联合若干城市二级医院、康复医院、护理院以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所形成的“1+X”形式的医疗联合体[22]。有研究显示[23-24]，建立基于互联网、医联体的规范化、同质化的医疗及护理管理是可行的。建设基于“互联网+”医联体平台，通过各医疗机构间的线上、线下的业务协作，实现区域内连续性、一体化的医疗服务[25]。一方面通过互联网远程肺康复平台提供康复指导、联合肺康复方案制订、康复护理查房及数据信息调阅等远程康复服务。通过固定排班和调度机制保障远程康复护理的常态化。另一方面通过互联网教学服务平台实现康复教学、信息共享、讲座培训、运动康复直播等远程教学服务，搭建线上、线下融合的高效、同质化的教学服务平台，提升基层医疗、护理、康复人员的理论、技术水平。

3.4 “互联网+”公益组织提升对老年肺癌患者肺康复的关注和救助

基于互联网平台开展公益传播等活动深刻影响着互联网生态，发挥着公益传播、困难帮扶的积极作用[26]。民政部于2019 年8 月5 日公布的《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中显示互联网筹款增长迅速，已经成为当下公益传播事业的主力军。通过互联网信息平台，一方面能让更多的公益组织关注到老年肺癌患者的肺康复治疗，了解肺康复的重要意义，并为医疗、护理康复提供支持；另一方面能让更多有公益需求的老年肺癌患者获得支持渠道，满足个体化康复需求。以癌症基金会牵头，医院负责实施建立多组织公益联盟，通过互联网建立区化链，实现信息的透明、公正。

综上所述，本研究采用质性研究中的现象学研究方法，对13 例肺癌术后老年出院患者进行深度访谈，以客观描述出院后对“互联网+”肺康复的需求。老年肺癌患者普遍存在视力、听力、活动力及记忆力减退现象，因此在构建老年肺癌患者居家肺康复方案中应特别关注其可行性。接下来将基于质性研究结果进行量性研究，进一步探讨老年肺癌患者术后居家肺康复需求及康复过程的困难，为混合型研究奠定基础，以便更好地为居家康复方案的制订和改进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