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旗袍晚会(外二章)
2021-07-28桂兴华
桂兴华
夜的斗篷下,汹涌着风的呼吸。不同的旗唱起怡静的歌。
一次真实的闪耀,胜过一百个形容!
威风凛凛里,温柔领跑。如一轮月亮,难以触摸。
藏着秘密。像春水,默默涌动智慧。
该突出的是山,该陷下的是水。显出让女人更女人的香。
历史带着体温:大漠如哪个朝代的雪?杨柳似何处江畔的烟?
成了:某一本线装书。某一行汉字。某一剂中药。
成了:杜甫诗句里的一群“丽人”。一阕宋词。
时间的读者、作者都在飘,街巷、阳光、草木、空气,都成了风景。
左肩闪着哪条胡同?右袖甩出哪家闺房?
敢于穿,敢于打扮,敢于在下一刻改变。与老城厢、老银行、月份牌一起,组成大世界。
是手中这把粉色的伞,使押韵的时光倒流到了少女。
一招一式,全像《雨巷》中的那株丁香。伞下的每一步惆怅,都像一壶温和的酒。
人生键盘不知被谁遥控,一迈步就有撩人的风。
记忆更加润滑。似漫游的云,被轻声细语包围。
这世界急匆匆追逐着什么?旗袍,步步慢。慢中培养着想象。
不仅仅有甜甜的脸。谁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和灵感,坐在黄包车上?
是张爱玲受一个时代的邀请,还是她邀请了一个时代?
与青春的距离,还隔了那么一层。
有了故事,就能讓世界忘记年龄!……
车还会来,他却回不来了
就差几步,车门却无情地关上了。
我,不能再错过下一辆。总算在中门即将封闭之际,脚抬上去了。车门,站在了我的身后。骤然气喘。赶紧从裤袋里掏出喷雾器。靠在扶手边,还清醒:知道手中的交通卡还没刷。
呼吸重唱“声声慢”。
这时候,我才从包里找出手机。一条信息让我不敢相信。
取下眼镜,再瞅了瞅那几行字:“他于今天凌晨二时去世。”
信息越挤越多,“住院,心肌梗塞”……
总是浮现那张寡言的脸,消瘦的脸,一刻不停抽烟。烟是他的发言吗?他有很多话要说……
过站了。离集合的时间更远。打电话:“对不起,请等我。”
想不到,出租车没有出现。我又得等,又得打电话。
下一次,我再也不能这样赶车。
慢些,再慢些!比他小一岁的我,还会有下一次。
车,还会开来。生命,却不会再来。
但他,回不来了。他,还想去外地采风呢……
边缘的草
他们,总是被核心地带鄙视,被地位更高的伙伴压制,被一批批路人嘲笑,被风戏弄。
我,曾经是他们中的一棵。
没日没夜在冷寂中疯长。难熬的饥饿,不仅仅缺少营养。
那时候,没有一对车轮来演绎速度,也没有一块手表来显示时间。
周围,是四季荒凉的乱石……
如果今天,我容不得他们的奋争,吐不出他们的不平,那就说明我变色了。
因为我,已经习惯在他们中呼吸。
有野性,但毫无顾虑。生机勃勃就该如此!
我仍然是这样一棵:有别样实力的葱绿。
只要有冲劲,有滋润的雨,和他们一起撑开身边的原野,并不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