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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仪式观视角下文化类综艺节目的传播分析

2021-07-27蔡建珺谌涛

新媒体研究 2021年5期
关键词:故宫

蔡建珺 谌涛

关键词 传播的仪式观;上新了·故宫;文化类综艺节目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1)05-0093-03

自从19世纪以来,美国公共话语里的“传播”分为传播的传递观和传播的仪式观。詹姆斯·凯瑞在《传播的文化研究取向》中首次提出“传播的仪式观”,认为传播并非信息在空间中的扩散,而是指在时间上对一个社会的维系;是一种现实得以生产、维系、修正和转变的符号过程。它是构建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能够用来支配和容纳人类行为的文化世界。”[1]在仪式观的视角下,传播媒介运用符号形成现实的表征,并通过信息的共享达到对在时间上对社会的维系。

《上新了·故宫》是2018年北京卫视推出的首档聚焦故宫博物院的文化创新类真人秀节目,已连续播出三季。节目的最大亮点有三方面:其一,每一期节目中,嘉宾带领观众深入故宫各角落;其二,节目中,嘉宾用表演的形式对历史故事“情境再现”;其三,每期节目最后, 根据故宫相关的文化元素进行“文创作品设计”。相比于娱乐性综艺节目的狂欢戏谑,《上新了·故宫》传递出一种神圣秩序。在此过程中,观众不仅仅感受到其所传达的历史文化之美,也沉浸于节目的打造的仪式盛宴之中,在“故宫探秘”的方式中重构共同的文化信仰,传承优秀传统文化。这些特质正符合仪式观理论,本文将从《上新了·故宫》的符号表征、传播媒介、互动参与三方面分析其如何将文化内涵与娱乐性高度凝结,在观众心中构建起独特的仪式性特征,从而引发共鸣,取得成功。

1 符号与隐喻:仪式符号中的文化记忆再现

仪式是一个庞大的象征符号集合体系,是由众多象征性符号构建起的文化与价值的象征体系。将传播内容分解为不同的符号,通过对典型符号的选择、组合,建构起多层次的符号体系,更易于解读其内涵与意蕴。《上新了·故宫》选择与故宫相关的典型符号,并通过符号的排列组合来营造传播内容的仪式感、再现历史文化的隐喻意义。

1.1 场景符号

《上新了·故宫》节目中建构的场景具有一定的仪式独特性,节目塑造了故宫这一仪式空间。在空间层面上,恢弘壮阔的皇家宫殿营造着庄严肃穆的仪式氛围;在时间层面上,其承载着的600余年历史蕴涵着深厚的文化隐喻。节目通过真实场景与虚拟场景结合,建构出一个完整的故宫场景,让观众全面感受故宫的仪式氛围。例如,在探寻延禧宫中被大火烧毁的水晶宫时,节目通过动画缓缓搭建出“建筑完成假想图”,一座洁白的宫殿出现在观众面前,美丽至极,不禁让人在与现实的对比中感受历史的痕迹,思索历史之厚重,引发出对特殊历史时期的思考。虚实场景符合相结合,再现历史场景,消解时间的跨度,给予观众神奇的沉浸式视听体验。

从典型场景符号出发,转而聚焦到当下社会,不乏对历史厚重的感慨,对当下社会问题的思考。从小场景出发,却又不乏宏大叙事,将文化内涵隐喻与符号中[2],这是文化类综艺节目之意义所在。

1.2 人物符号

任何仪式都有用于维护仪式纪律、推动仪式进入既定程序的主持者,以彰显权威的在场。在文化类综艺节目中,权威者由节目嘉宾来担任。明星嘉宾邓伦作为节目的“新品开发员”,拥有大量影视粉丝基础,具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与公信力,有利于增加节目热度。

同时,《上新了·故宫》中邀请的嘉宾往往参演过故宫相关影视剧集中的角色。例如,节目邀请嘉宾邬君梅参与探索“紫禁城中的零零后——溥仪、婉容、文绣的故事”,觀众自然联想起其在《末代皇帝》中演绎的文绣,回想起电影中呈现的特殊历史时期,更易产生情感共鸣。

与传统娱乐综艺不同,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内容多为专业性较高的历史文化内容,《上新了·故宫》邀请故宫博物院的专业嘉宾在节目中为观众答疑解惑,增加节目的专业性,同时消弥了历史文化与普通观众的距离感。在专业嘉宾面前,明星也与观众一样,对历史文化兴趣颇深却所知寥寥。因此,在探寻文物奥秘的过程中,嘉宾也可以看作仪式的参与者,在情感认知方面与屏幕前的观众相融合,拉近了与观众的心理距离。

可以看出,文化类综艺节目以文化内容为主导,弱化了“明星至上”的审美,强调专业人士对节目的升华作用。明星仅作为文内容化的探寻者、参与者。有利于对综艺节目“娱乐至上”的审美进行修正,推进文化类综艺节目文化仪式的进行。

1.3 横纵符号编排

索绪尔认为符号产生意义有“横组合”与“纵聚合”两种情况[3]。《上新了·故宫》具有横纵结合的模式。节目中,嘉宾走进故宫角落找寻线索,推进节目流程的进行,是“横向”直叙节目内容,偏倚综艺节目形式。而节目中结合嘉宾所处环境、探索的推进,在某一节点设计出的史料查询、情景表演等环节便是在“纵向”深入插叙某节点的相关历史故事、文化背景,偏倚纪录片形式。采用“综艺+纪录”模式,是对娱乐综艺节目与纯文化科普类节目双重超越,在提高受众观看兴趣的同时更便于理解符号隐喻的意义。

2 传递与扩散:传播时空中的文化意义外延

文化类综艺节目通过电视、网络媒介等进行传播,隔着屏幕观众虽然与屏幕中的世界并不在同一个时空,却能沉浸在节目中所营造的文化空间中。可以说在当今的语境下,媒介的使用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仪式。

2.1 多媒介融合共建仪式空间

《上新了·故宫》在电视首播,播出时间为每周五晚9:08,选取周末休息日,保证了观众参与仪式的在场,观众打开电视收看节目被视为接收邀请,身临其境地参与到仪式当中来[4]。同时,节目中插入了“跨屏互动”的环节,引导观众通过“今日头条”手机端查询节目相关的历史文化内容,更利于对文化知识的了理解。通过手机端上传自己的文创作品,参与到节目文创设计中去,增强了观众在节目中的互动感与话语权。

《上新了·故宫》节目除了固定的电视播放时间外,通过微博、抖音、B站等众多互联网媒体平台进行传播,在互联网平台收获了极大热度,位列爱奇艺热度榜文化类第一名、微博综艺热播榜第一名等。《上新了·故宫》更是联合主流媒体、文博类媒体,还是政务、党团、高校媒体,共同进行节目讨论,形成了破壁式的热议。

可以看出,文化类综艺节目突破了传统电视传播内容的单向性,在节目中实现了观众的参与、互动以及创造,提供了一个将受众吸引到一起的“仪式化场域”,完成文化记忆的重构与强化。同时也在互联网构筑的网络文化社区中共享某种文化价值观和信仰,强化了互联网场域的文化性,弱化了其娱乐狂欢性。

2.2 多产业联动拓展仪式空间

在传播的仪式观中,传播作用从短期效应上升为了一种长期效应,注重传播对信仰的扩散、对秩序的建构,注重文化在时间上的延续,而这种延续对能够实现群体的情感维持。

在电视节目日趋“同质化”“快餐化”的今天,许多节目追求一时的收视热度,随着时间的流逝,热度的消失,影响力和节目的余温难免被冲散,节目往往难以引起观众持续的共鸣。而《上新了·故宫》的独特之处在于,其不仅仅局限在节目内容对历史文物探索本身,而是在节目外通过多方合作,以“文创”形式将文化影响力持续下去,将文化内涵实体化为具体事物加以延伸。节目设置了实体“上新研究所”,可供观众亲临参观文创产品,不仅加深了观众对节目内容的印象,更是体现了传统文化精神的传承。通过文创的设计与上新,更有许多未观看节目的人被文创作品所吸引,也纷纷被感召,加入到这场文化仪式中来。节目引起了大众对历史文物、博物馆的兴趣,也掀起了故宫文創的热潮,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经济发展,是对社会意义与文化意义的双重突破。

3 互动与共享:仪式参与中的文化共识建构

传播仪式观认为,人们通过参与仪式最终完成身份的确认,从而建立公共空间的秩序,达到对社会的维系,强调传播过程的互动和共享。在仪式中完成信息的传播、对历史的呼唤,并使受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实现对集体记忆的确认。《上新了·故宫》着重强调观众的参与,在参与节目的过程中,实现了认同到共鸣、重构文化记忆的目的。

3.1 构建文化共同体

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受众群体本质上在内心构建了一个共同体,在这个共同体中,人们出于兴趣、价值取向聚集在一起,是平等、拥有话语权的,在共同体中,观众形成了群体认同,并在互动和分享之中感受到其他参与者的强烈存在,形成独有的集体记忆,进而促进共同体的紧密化。例如,《上新了·故宫》的微博超级话题聚集了3.6万网友,这些陌生的网友出于对节目的共同爱好,自发形成了微博上的一个共同体,在节目播出过程中参与讨论节目内容。节目结束后,这些群体仍然活跃在网络社群之中,在超话社区中分享传播着文化内容。网友带着“上新了故宫”话题共享着自己拍摄的故宫的美景、博物馆文物,分享文物故事、文创等。在这个过程中,观众在超话社区中由相互疏离到聚集,自然构建起了文化共同体。又如,爱奇艺携手《 上新了·故宫》举办故宫600岁生日“应援”活动,赢得广大观众的积极参与。可以看出,观众通过观看文化类综艺节目也会在线下形成文化共同体,参与线下文化传播活动。

3.2 唤起情感共鸣,实现文化共享

观众被聚集在共同体中的同时,不是将节目中的事物视为与自己无关的文化消费品,更重要的在于在此过程中,抒发自己的情感,也被他人的情感所感染,建立起情感连接,激发情感的强烈共鸣,加强对文化内涵的理解。

文化类节目要想实现历史与现代人的良好交流,让受众感受到历史文化的灵魂和文化的魅力,需要拉近文化与观众的距离,从而形成文化认同与情感共鸣。《上新了·故宫》注重节目与观众的情感互动,通过情景表演唤醒观众心中特有的文化情感,形成文化认同。例如,在演绎“郑和下西洋”相关情节时,观众看到郑和不顾海上凶险,多次为了文化使命下西洋,弹幕纷纷刷屏“感动”,进行情感互动。这是参与到仪式中的人油然而生的、对共同文化的认同感和自豪感。

观众在节目中得到情感共鸣时,会越发喜爱节目的内容,并定时、定点观看,巩固了仪式特征中的固定性与重复性。带来正向的情感互动、传递,进而在社会中更广泛迅速传播。同时,当观众将自身感受表达出来,“仪式”中所蕴藏的深层情感会形成集中的爆发,这种由节目自然产生的自豪感、自信心,不仅会在受众中传播,也会形成巨大的传播力向外扩散,从而形成更多人对文化的认同。

4 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作启示

本文所述的传播仪式观视角下的文化类综艺节目传播,注重传播过程中“符号—媒介—参与者”三方面的参与,实现了文化内容传播从传递的广度向文化内涵宽度的推进,这种传播方式对文化类综艺节目的创作也具有一定的启示。

4.1 注重符号选取与编排

传统文化要实现真正的“复活”,与公众建立共识是最基本的要求[5]。文化类综艺节目通过对典型文化符号的解读,赋予传统文化新的活力,也赋予了电视节目新的活力,实现了公众文化共识的建立。历史文化符号蕴藏着中华传统文化精神内涵,更易于激发观众的价值认同,造成持续影响。因此,综艺节目应注重文化符号的选取与编排,在符号选取上应紧扣社会文化,用心编排,在探索文化符号本身的基础上亦聚焦于历史内涵的探索,使节目的意义更为深邃、影响力更为广泛。

4.2 注重多媒介传播及受众参与

传统电视文化节目往往对文化进行线性传播、单向输出,受众较少且无法激起观众的观看兴趣,观众对文化积极性较低。因而,在综艺节目制作过程中,需要注重观众参与,利用新媒体技术在观众的共享中引起情感共鸣,在互动中激起文化认同,提高观众的观看兴趣。同时,受众地位的提升,能引导观众自发在多平台共享传播内容,从不同渠道向外扩散。基于多渠道、多产业广泛传播能够召唤更多受众参与观看,进而扩大电视节目的影响力,有利于电视媒介的长远发展。

参考文献

[1]詹姆斯·W·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媒介与社会”论文集[C].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9.

[2]王燕.《如果国宝会说话》用“仪式”重构文化[J].青年记者,2018(36):74-75.

[3]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4]孙振虎,李佳咪.从《国家宝藏》看文化综艺节目对文化记忆的媒介重构[J].东南传播,2018(5):19-21.

[5]李佳.从传播仪式观解析文化类节目创新:以《故事里的中国》为例[J].青年记者,2020(11):7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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