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

张琪

上一次我家养金鱼还是我童年的时候，记得几条小金鱼在小小的圆形鱼缸里游来游去，很讨人喜欢，我隔几天就会给它们喂食，可是不久不知什么原因全死了。我便认为金鱼或许是养不活的。

搬了两次家后，母亲兴许是想让新家多点生气，买了一个小型生态鱼缸，里面有几株假草，一个假桥，几个海螺，还铺垫了一些五彩斑斓的石头，是我最喜欢的蓝色水晶石，打开灯光的时候，好像一个小型的海洋世界。几天之后，母亲让我端着一个泡沫盒，说这里面有金鱼。我当时惊讶极了，连金鱼也是可以邮寄的吗？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泡沫盒，生怕它出事。回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几十条小小的金鱼挤在一起嬉戏，我感叹于它们生命力的顽强，几天的长途跋涉还是那么活泼可爱。我把它们放入了小型的“海洋世界”，蹲在跟前仔细地端详着它们，扑闪着尾巴，好像在寻找些什么，我打开了生态鱼缸的灯光，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这是属于金鱼的舞台啊！每当我靠在沙发上看到它们在灯光下起舞，我的心上就感到生命的活力与快乐。

但是家里总是免不了一些争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对人生有相同的看法，虽然是亲人但也有针锋相对的时候。兴许是寒冬更让人觉得压抑，尤其是对于自己的理想总是有重重阻碍，一点小事就可能会脾气暴躁起来，忘了是什么事情，只是第二天那些活泼的金鱼突然就死了好多，母亲说：“金鱼都被你气死了！”我不免陷入了沉思，难道金鱼和我的情绪息息相关吗？是我们的争吵让金鱼的脑袋震晕了吗？如果罪魁祸首是我，那我一定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想只要我快乐起来，金鱼就能好好地活着。

或许是住在高层的原因，夜晚的狂风就像鬼一样在嚎叫，就算关紧门窗，依旧挡不住冬天的寒冷，我有点沮丧，本来是一群小金鱼嬉戏，现在只剩下几条了。表弟自从上次来我家看到那些活泼的金鱼后，每次看到我们都嚷嚷着：“我要去买金鱼！买好多好多金鱼！”我说家里还有呢。

弟弟又兴冲冲地来到我们家里来看金鱼，说：“金鱼呢？”我解释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冻坏了吧！”弟弟扁着小嘴一脸不高兴。那几条小金鱼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嘴巴一张一合，眼睛四处张望，表弟趴在电视柜上，抓起旁边罐子里装的鱼食就想喂，我连忙抢过鱼食阻止他：“不行，你给多少鱼食，它们就会吃多少，会被撑坏的！”还在上幼儿园的弟弟哪里懂这些，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用小手一抓一抓的，金鱼的“米饭”都落入了水里，整个“海洋世界”都是好吃的，金鱼眼睛都亮了，幸亏我们发现得及时，把金鱼捞起来放在一个陶瓷盆里，然后一点点地把鱼食清理干净，金鱼在不知不觉中避免了一场厄运。

看着放在阳台陶瓷盆里的三条小金鱼，它们时而动，时而静，似乎与花草一起沐浴着暖阳，享受着岁月的静好;可是突然又闹腾起来四处乱窜，似乎想游向更广阔的天地。我想起去景点里看到的那些观赏鱼，它们可以游得很远，可当有人向他们投食的时候，一下子就能聚集在一个角落，就像人山人海时的样子，几百条鱼挤来挤去，有的甚至被挤到了鱼群的上面，被鱼群推得肚皮朝天，但它们依旧没有放弃抢夺食物的机会，这或许是金鱼的本能吧。我看着肚子稍微鼓鼓的金鱼，它们懒惰地躲在假草下，只是等着我们给它们喂食，换水。

阳台上的植物冒出了绿绿的新芽，开出了一点粉粉嫩嫩的小花，我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四季的轮回又开始了，我仿佛有了新的希望。三条金鱼回到了海洋世界安详地生活着，好像世事与他们无关。

周末来了，弟弟又说要来二姑家玩，我心里的确是很欢喜的，小孩子总是会给生活带来许多欢笑。刚进门的时候，他说：“我要养鲨鱼！”或许他根本不知道鲨鱼是什么样子，我只能说：“鲨鱼太大，养了鲨鱼会吃掉小金鱼，这样你就不能和小金鱼一起玩了。”弟弟似懂非懂，没有再说什么。后来我在房间里学习，只听见客厅里传来弟弟一阵一阵的笑声，我觉得好奇，跑出去看，原来他不知道在哪里拿了小网兜在捞金鱼玩。我马上把金鱼放回了“海洋世界”，我说：“金鱼离开了水是不能呼吸的，它会死的。”我也不知道小孩子是不是能懂金鱼其实不是在翻腾而是在挣扎。我把小网兜藏在了高处，他搬了几张矮凳子堆起来，想要去拿，可不幸的是他不小心摔了下来，哇哇大哭起来……

又过了一些时日，我忙于自己的学业，极少去照料它们，有两条金鱼竟然不知不觉地浮在水面上，鼓著白色肚子。我不忍心看它们就去上班了，后来还是母亲把它们捞起来弄走了。我怅然地望着唯一的一条小金鱼，它似乎孤单了许多，缓慢地游动着，再也没有小伙伴陪它了。

小姨家也养了几条小金鱼，它们似乎天生更加活泼，充满了生气，尾巴扑闪扑闪地转来转去。妹妹还抓了一些蝌蚪，有了它们的陪伴之后更加其乐融融了。我想起了金鱼刚买回家的样子，我又责怪自己没好好照顾他们。不久，最后一条小金鱼也离我而去，家里顿时没有了生气。

又是一阵寒潮袭来，弟弟又来到我家，嘟起嘴巴说：“我喜欢小金鱼。”可是阳台上的鱼缸没有了金鱼，只剩下一些废弃的小石头、坍塌的假桥，还有没有根的假草，就连带灯光的盖子都不见了，我又不免伤感起来，或许它们完成了陪伴人类的任务就离开了，或许它们应该生活在更广阔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