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度假区游客地方依恋对心理恢复的影响研究
——环境恢复性感知的中介作用
2021-07-27陈钢华胡宪洋
奚 望 陈钢华,* 胡宪洋
(1.中山大学旅游学院,广东珠海 519082;2.陕西师范大学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陕西西安 710119)
0 引言
城市化会改变人们与环境互动的方式,并引起亚健康、心理问题等社会问题(刘群阅等,2019)。在这一背景下,旅游体验给人带来的心理健康效应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已有研究表明,旅游体验能让游客心情更愉悦并感受到更多的积极情绪变化(Petrick et al.,2015)。然而,以往研究多是从旅游体验的整体出发,对这一过程中具有多元特征的目的地所发挥的积极作用有所忽视(Lehto,2013)。环境心理学和人地互动研究领域的注意力恢复理论(Attention Restoration Theory,ART)认为,在具有恢复性特征的环境中,人们能够不费力地集中注意力,从而有效地缓解定向注意疲劳(directed attention fatigue),最终减少心理压力并改善情绪(Kaplan et al.,1989)。在环境中,个体压力与疲惫得以缓解,积极情绪得以增加,消极情绪得以减少,注意力得以恢复的现象被称为心理恢复(Korpela et al.,2008)。相应地,人们对环境的恢复性特征的感知被称为环境恢复性感知。
关于环境对人的心理恢复的促进效果,以往研究多关注环境中的物质元素,如气候、海水温度和质量等,并没有跳出恢复性环境研究的“自下而上”视角——从物质元素出发来研究环境的恢复性效应(Ratcliffe et al.,2016)。其实,相比于物质元素,人与环境的互动及关系这一因素对人们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心理恢复的影响更大(Cervinka et al.,2016)。因此,十分有必要研究人地关系因素如何影响个体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及在环境中的心理恢复。在人地关系中,地方依恋代表的是个人与环境之间的积极情感关系(苏扬期等,2005)。已有研究表明,人们的地方记忆能通过地方依恋来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Ratcliffe et al.,2016;Bornioli et al.,2018),并且地方依恋的地方认同维度直接影响心理恢复(Subizaperez et al.,2019)。然而,现有研究对地方依恋影响心理恢复的过程并没有展开深入的实证研究。恢复性环境的相关研究证实,地方依恋正向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刘群阅 等,2017a;刘群阅 等,2017b;杨敏,2018),环境恢复性感知也正向影响心理恢复(刘群阅 等,2018;Pals et al.,2014;Sato et al.,2013)。另外,还有两项研究对地方依恋、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心理恢复的关系进行了初步探索。Wilkie等(2015)发现城市居民在与自己偏好越一致的环境(即地方认同度越高的环境)中开展休闲活动,越能感受到环境的恢复性特征,也越能实现心理恢复。Bornioli等(2018)发现居民对城市的地方认同度越高,对环境恢复性特征的远离和迷恋维度的评价越高,心理恢复感也越强烈。但是,上述两项研究并没有进一步确认三者(地方认同、环境恢复性感知、心理恢复)之间的因果关系,亦未明确地方依恋影响心理恢复的作用机制。
同样重要的是,在研究设计上,以往有关恢复性环境的大部分文献在以下两方面需引起关注。首先,在样本方面,以往的大部分研究关注大学生群体(Pals et al.,2014;Sato et al.,2013;Wilkie et al.,2015)或城市居民群体(刘群阅 等,2019;刘群阅等,2017a;刘群阅等,2017b),忽视了目的地(如旅游度假区等)内“真正”开展异地休闲度假的游客。其次,以往研究大多基于景观的视觉图像(如照片、影像等)(杨敏,2018)或受访者想象的环境来收集数据(Ratcliffe et al.,2016)。这些“虚拟”的环境与对应的真实环境之间存在差异。这样的研究设计会给研究结果带来一定偏差(Chen et al.,2017)。因此,本文关注旅游度假区这一特殊类型目的地内正在度假的游客群体,检验度假游客对旅游度假区的地方依恋与环境恢复性感知、心理恢复之间的关系,并讨论环境恢复性感知这一变量可能存在的中介作用。
1 文献回顾与假设提出
1.1 相关概念界定
(1)地方依恋。20 世纪70 年代,人本主义地理学研究者开始将“地方”引入人文地理研究。其中的重要概念——地方感体现的是经文化和社会改造的一种人地关系,反映了人在情感上与地方之间的一种联结(Tuan,1974)。这一观点与环境心理学的地方依恋概念相似。人们表达其对特定地方的感受并持续加深其与某个地方的联结,这体现的就是地方依恋(朱竑等,2011)。大部分研究采用地方依恋的二维结构——地方依赖和地方认同来理解地方依恋,认为它是个人和地方之间形成的情感性和功能性的依恋(Williams et al.,1989)。地方依赖属于功能性的依恋,是指一个地方相比于类似地方能更好地满足个人需求并让人更满意从而带来的一种依恋,是个人对地方在功能上的依赖,侧重的是地方中能保证人们实现特定的目标或完成想要的活动的物质元素和条件(Williams et al.,1989),比如环境景观、公共设施、特殊资源等(Proshansky,1978)。地方认同属于情感性的依恋,其一方面强调了地方的重要象征意义,涉及对个体生活有着重要意义的事件、情感或关系(Williams et al.,1989),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个体对客观环境的一种想法,借由态度、信仰、偏好、感觉、价值观等来达到对地方的情感性的依恋和归属感(Proshansky et al.,1983)。
在休闲和旅游领域中,地方依恋的二维结构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认可(Woosnam et al.,2018)。研究者们已经讨论了国家公园(Ramkissoon et al.,2013)、毛里求斯海岛(Prayag et al.,2012)、旅游度假区等地游客(范钧 等,2014)的地方依恋。综合以往的研究,旅游者对目的地的地方依赖是旅游者对目的地的功能性依恋及对该目的地在满足其旅游度假需求方面独一性的认识(范钧等,2014)。地方认同是指旅游者通过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想法、信仰、偏好、感觉、价值观、目标及行为倾向等表达自己对目的地的认同(范钧等,2014),它与游客感觉到的地方承载的象征性的和情感性的意义及游客对目的地环境的认同有关(Williams et al.,1989)。
(2)环境恢复性感知。恢复(restoration)是指人们对自身在生活工作中不断消耗的社会、心理和生理能力的重新获取的过程。恢复的核心理论之一是Kaplan 等(1989)提出的注意力恢复理论(张圆,2016),该理论为理解人们在不同类型环境中获得的恢复性效应的差异提供了理论基础,也为衡量人们的环境恢复性感知提供了测量基础。注意力恢复理论涉及“定向注意”的概念,当人们努力专心于任务的完成时会唤醒定向注意机制,长此以往会带来定向注意疲劳,使得人们变得暴躁、缺乏耐心、注意力难以集中(王小娇,2015),因此人们需要从疲劳中恢复,而有效的方式便是停留在具有恢复性特征的环境中。本文关注的变量——环境恢复性感知,是指人们对环境使人恢复的特征的感知情况。
相比于日常休闲活动(如户外散步等),旅游度假对人的心理恢复效应是不同的。在异地休闲这一旅游情境下,Lehto(2013)开发了“旅游目的地恢复性质量感知量表”(Perceived Destination Restorative Qualities Scale,PDRQS),包括兼容、程度、心理逃离、物理远离、迷恋和不一致6 个维度。Lehto 等(2017)和Chen 等(2017)均对此量表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的适用性进行了检验,前者认为上述6 个维度均可用于测量中国游客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后者则发现“不一致”维度的信度和效度均不符合标准,中国游客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应是五维结构。
本文采纳环境恢复性感知的五维结构,即兼容、程度、心理逃离、物理远离和迷恋。兼容(compatibility)具有双层含义,一方面是指目的地环境与个体之间的兼容性,另一方面强调目的地环境内部要素之间的连贯性(coherence);程度(extent)是指目的地环境在空间上的广度;心理逃离(mentally away)是指游客感知到的旅游目的地使其摆脱日常杂事的自由感的特征;物理远离(physically away)则是指游客感知到的旅游目的地在物理层面上异于日常生活环境的特征;迷恋(fascination)强调旅游目的地由于丰富而有趣的事物对个体产生吸引,从而让游客轻松地集中注意力并缓解定向注意疲劳的特征(Lehto,2013;Chen et al.,2017)。
(3)心理恢复。人与环境互动过程中所产生的恢复性益处被称为恢复性效应。在恢复性环境中,个体能感受到的恢复体现在三方面:一是短期的心理层面的恢复,指的是情绪、注意力等方面的恢复和压力、疲惫的缓解;二是生理疾病层面的恢复,指的是精力、身体机能等方面的恢复和慢性病的缓解;三是全面的福祉层面的改善(刘群阅等,2018)。由此,本文关注的变量——心理恢复,是指人们在自然环境中,感受到心理压力的减少、疲劳感的减轻、注意力的恢复和情绪的改善(Korpela et al.,2008),反映的是个体在环境中的心理健康水平。
衡量心理恢复的方式包括两大类,以自述式量表为主,以直接对相关指标的生理性测量为辅。常用的自述式量表有情绪状态量表(Mcnair et al.,1964)、正负面情绪量表(Crawford et al.,2004)、恢复性效果量表(Korpela et al.,2008)、主观活力量表(Ryan et al.,1997)等。常见的生理测量指标有注意测试、血压、心率等(Ottosson et al.,2005)。
1.2 地方依恋与环境恢复性感知的关系
个体对喜欢的地方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往往高于他们不喜欢的地方(Korpela et al.,2001)。个体所喜欢的地方与个体之间往往存在着较强的积极性情感联结(Korpela et al.,1996)。因此,地方依恋可能与环境恢复性感知存在关联。已有研究发现,个体对喜爱之地的地方记忆能通过地方依恋的中介作用间接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Ratcliffe et al.,2016)。地方依恋的地方认同和地方依赖维度与环境恢复性感知呈正相关关系(杨敏,2018)。当人们感觉到自己与地方的象征性意义有联系时,会从心理上感觉到一种摆脱了日常事务的自由(Bornioli et al.,2018)。部分研究表明,城市居民对休闲公园的地方依恋正向影响他们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刘群阅等,2019;刘群阅等,2017a;刘群阅等,2017b)。然而,日常休闲的城市居民或本地观光游客在停留时长、接触频次和社会心理等方面显著不同于外地游客(王江哲,2016),尤其是停留时间较长、人地互动更频繁的度假游客(陈钢华等,2019;陈钢华等,2018)。因此,上述群体的地方依恋程度也可能存在差异(王江哲,2016),并最终造成恢复性体验的不同(Korpela et al.,2008)。因此,为进一步理清在度假旅游情境下游客的地方依恋对环境恢复性感知的作用机制,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度假游客的地方依恋正向影响他们的环境恢复性感知。
H1a:度假游客的地方依赖正向影响他们的环境恢复性感知。
H1b:度假游客的地方认同正向影响他们的环境恢复性感知。
1.3 环境恢复性感知与心理恢复的关系
注意力恢复理论指出,具有恢复性特征的环境有利于个体实现心理恢复。但是,大量研究仅表明了人们在不同类型的环境中获得的心理恢复有所差异(Tyrvainen et al.,2014;Mattila et al.,2020)。少数研究证实了城市居民对城市公园的环境恢复性感知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刘群阅等,2018)。在旅游研究领域,Lehto 等(2017)发现游客的环境恢复性感知正向影响他们的总体恢复感。
此外,部分研究者验证了环境恢复性感知细分维度对心理恢复的影响。例如:Gonzalez 等(2010)发现,抑郁症患者对环境的远离和迷恋特征感知越强烈,越有利于缓解他们的抑郁情绪;Sato等(2013)也发现,环境恢复性感知的迷恋维度能促进人们积极情绪的增加和消极情绪的减少;Pals等(2014)则发现,环境恢复性感知的兼容维度正向影响人们的心理恢复。但是,现有研究结论大多基于大学生样本。旅游度假区内“真正的”度假游客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心理恢复之间的关系尚无实证检验。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度假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
1.4 地方依恋与心理恢复的关系
个体往往倾向于停留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并通过自我反思与调节来让自己在这个地方获得更高的幸福感(Korpela et al.,1996)。当到访喜爱的地方时,个体会感到健康和幸福(Knez et al.,2017)。因此,人们对一个地方的情感联结越深,就越有可能通过自我调节和控制的方式来加强对地方的归属感和控制感,并由此感到安全与舒适,从而更好地缓解日常压力和注意力疲劳(Scannell et al.,2010)。
诸多研究通过比较不同地方/环境中个体心理恢复效应的差异(池丽萍等,2012),或通过质性研究(Bornioli et al.,2018),发现地方依恋和心理恢复之间存在联系,但尚不能确认两者之间的线性因果关系。例如,Ratcliffe 等(2016)发现,人们对喜欢的地方的依赖和认同会显著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但是,该研究采用让受访者回忆的方式可能使研究结果存在一定偏差,并且研究采用的大学生样本也有一定局限性。目前,尚无研究探讨旅游度假区情境下游客地方依恋是否及如何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旅游度假区是一类特殊的地方,游客停留时间更长、人地互动更频繁和深入,因而可能会使游客产生更强烈的地方依恋,并对其他社会心理构念(如心理恢复等)产生影响。基于此,我们有理由推测,度假游客的地方依恋会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故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3:度假游客的地方依恋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
H3a:度假游客的地方依赖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
H3b:度假游客的地方认同正向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
1.5 地方依赖与地方认同的关系
随着对地方的功能性依赖不断加深,人们会持续访问这个地方,并在与地方互动的过程中形成情感性依恋,即地方认同(范钧等,2014)。已有研究表明,城市居民的地方依赖正向影响他们的地方认同(尹铎等,2015)。而旅游地观光游客的地方依赖也正向影响他们的地方认同(Wu et al.,2019)。相比于观光游客,度假游客在目的地停留时间更长,从事的旅游活动也更丰富,从而人地互动更为频繁和深入。在这个过程中,度假游客对旅游度假区的功能性依赖可能延伸为情感上的依恋。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4:度假游客的地方依赖正向影响他们的地方认同。
1.6 环境恢复性感知的中介作用:地方依恋影响心理恢复的过程
已有研究表明,地方依恋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刘群阅等,2019;刘群阅等,2017a;刘群阅等,2017b),而环境恢复性感知又对心理恢复有正向影响(Pals et al.,2014;Sato et al.,2013;Gonzalez et al.,2010)。Wilkie 等(2015)研究发现,对某类环境的认同度越高的人群(如大学生等),对这类环境的恢复性感知(相比于低认同度人群)也越高,获得的情绪益处也越大(Wilkie et al.,2015)。Bornioli 等(2018)基于照片引致法(photo-elicitation method)的定性研究也发现,个体在对城市的历史和文化景观产生情感性评价时,往往也会感受到这些景观具备的“令人远离现实”“令人入迷和分心”的特征,同时也会产生更多的积极情绪。尽管上述研究表明环境恢复性感知在地方依恋影响心理恢复这一过程中可能存在一定影响,但还缺少因果关系验证。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5:度假游客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在地方依恋影响心理恢复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
综上所述,本文提出如图1所示的概念模型。
图1 概念模型图
2 研究方法
2.1 问卷设计
本文对变量的测量选用成熟量表。具体而言,地方依恋的测量建立在Williams 等(2003)编制的量表的基础上,并参考王江哲(2016)、刘群阅等(2017a;2017b)的研究。结合抽样的实际情况,最终形成地方依恋量表,共10 个题项。对环境恢复性感知的测量采用Chen等(2017)在中国社会文化背景下验证的“旅游目的地恢复性质量感知量表”,共26 个题项。对心理恢复的测量采用在恢复性环境研究领域中广泛应用的恢复效果量表(Korpela et al.,2008),共7 个题项。最后,问卷还调查了游客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和出行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客源地、旅游次数等(见表1)。
表1 量表
2.2 样本地概况
本文选取的旅游度假区包括温泉类和海滨类两种;抽样地分别是珠海御温泉度假区和三亚亚龙湾度假区。御温泉坐落在广东省珠海市斗门区,距离珠海市区、广州、深圳、东莞、佛山等珠三角城市的车程基本在2小时内,已成为大湾区城市群居民周末休闲度假的好去处。御温泉虽然占地面积较小,空间尺度不大(相比国内规模较大的滨海度假区、森林山地度假区等),但却囊括了温泉、住宿、餐饮和娱乐等多种类配套设施(刘炳献等,2015)。因此,御温泉这一较小尺度的综合型温泉度假区,具有成熟的度假条件,能满足游客养生休闲和度假旅游的诉求,适合作为本次研究的抽样地之一。
三亚是典型的海滨旅游城市,且亚龙湾是国家级热带滨海旅游度假区,是当前我国发展较为成熟和典型的度假旅游区(陈钢华等,2013)。亚龙湾旅游度假区融合了蓝色的海洋、洁白的沙滩、适宜的阳光、新鲜的空气,以及连绵的青山,为人们提供了一个休闲度假的绝佳胜地。度假区内林立着拥有一线海景的五星级酒店,同时二线区域还有着大量的酒店式公寓和民宿。在娱乐设施方面,商业街、海上运动等应有尽有。因此,本文选择三亚亚龙湾度假区作为抽样地之一。
在旅游度假区类型上,御温泉是温泉度假区,亚龙湾是海滨度假区。在旅游度假区规模上,御温泉是较小尺度的综合型旅游度假区,亚龙湾是尺度更大的国家级旅游度假区。在客源市场的地理分布上,御温泉主要针对度假区周边的区域性市场——粤港澳大湾区,亚龙湾则面向国内外。在客源市场特征上,御温泉主要是周末短途度假市场,亚龙湾是中长期的远途度假市场。本文选择这两个样本采集地,可以尽量避免因单个度假区的属性过于特殊而可能造成的采样偏差。为了消解旅游度假区类型的差异带来的部分干扰以更好地探索3个构念(地方依恋、环境恢复性感知、心理恢复)之间的关系,参考前人做法(曲颖等,2020),我们在分析过程中将两个样本合并,对数据进行整体分析。
2.3 数据收集与分析
鉴于地方依恋的形成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如需要一定时长的人地互动等),我们参照以往研究的做法(陈钢华 等,2019;Prayag et al.,2012),排除停留时间不足一天或仅在度假区内某一度假酒店停留而没有体验度假区整体的游客。具体而言,本文调查的是在旅游度假区内至少停留一晚且常住地不是旅游度假区所在城市的游客,从而确保受访者已对旅游度假区有一定的了解并产生过一定程度的地方依恋。
御温泉的正式调研始于2019 年12 月14 日,我们在珠海御温泉度假区内的两家酒店大堂、露天温泉区及室外广场寻找已经在御温泉内住过至少一晚的游客,在确认受访者不是珠海常住居民且对御温泉整个度假区有丰富的体验的情况下,向他们派发问卷。亚龙湾的正式调研始于2019 年12 月23 日,我们在亚龙湾沿海岸的公共沙滩、亚龙湾海滨公园及毗邻海滩的百花谷商业中心等公共区域寻找合适的调研对象。首先,确认受访者是住在亚龙湾度假区内的某酒店或别墅,并且是从外地来三亚亚龙湾度假的游客。同时,确保受访者已经在亚龙湾度假区内住过至少一晚且对亚龙湾度假区整个区域均有诸多体验,从而排除那些仅仅享受某一个度假酒店而对亚龙湾区域并没有体验的群体。
最终我们共获得有效问卷409份(御温泉:143份;亚龙湾:266份)。其中,已经来访两次及以上(初游游客的地方依恋均值:3.380,重游游客的地方依恋均值:3.630,p=0.007)或是居住两晚及以上(居住一晚游客的地方依恋均值:3.490,居住两晚及以上游客的地方依恋均值:3.520,p=0.731)的受访者占比高达73.300%。这表明,大部分受访者的停留时间较长且多是重游游客,具有较强的地方依恋(Prayag et al.,2012)。因此,本文使用的样本包含具有较高地方依恋水平的游客,有利于更好地探索地方依恋、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心理恢复三者之间的关系。
为检验无反应偏差(non-response bias),本文选取最先填写问卷的35名受访者与最后填写问卷的35 名受访者进行多元T检验(Chi et al.,2017)。结果显示,两类受访者在统计学上并无显著差异(p值介于0.070~0.920)。
本文采用偏最小平方法(Partial Least Squares,PLS)进行结构方程检验。PLS技术是基于主成分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技术,对数据正态性要求不高,且受到共线性问题的影响较弱(Hair et al.,2012)。因此,本文利用SmartPLS 3.0 软件(Ringle et al.,2015)中的PLS 技术来衡量测量模型的信效度和结构模型的质量,并检验潜变量之间的路径假设及可能的中介效应。
3 研究发现
3.1 人口统计学特征和出行特征的描述性分析
在409 个有效样本中,52.3%的受访者是女性,47.7%的受访者是男性。在年龄方面,受访者以中青年为主,21~35 岁的受访者占71.4%,其次是36~50 岁的群体,占21.8%。上述年龄特征与以往基于旅游度假区的实证研究中的样本年龄特征大致相符(Chen et al.,2017;范钧等,2014)。在受教育程度上,有超过半数的人拥有本科学历(59.9%),有20.5%的受访者拥有研究生学历。在职业分布上,以企业职工(49.4%)和政府、事业单位职工(23.5%)为主。在收入方面,有超过半数的受访者的月均收入在9001 元以上(56.0%),有12.0%的受访者的月均收入高于30001 元。在客源地分布上,39.9%的受访者来自华南地区(指广东、广西、海南和福建),18.3%的受访者来自华北地区(指北京、天津和河北),16.9%的受访者来自华东地区(指江苏、浙江、上海和山东),11.0%的受访者来自西南地区(指云南、贵州和四川)①关于地域划分,参考陈钢华等(2019)的做法。,总体来看分布比较广。因此,本文使用的样本比较理想,具有足够的效度。
3.2 正态性检验、信度和效度检验
量表各题项的均值均高于3.000,表明游客对旅游度假区有一定了解并已产生地方依赖、地方认同、环境恢复性感知及心理恢复。此外,偏度值和峰度值也都介于-1.960~1.960。因此,在95%的置信水平下可以认为本文使用的样本服从正态分布(成升,2017)。评估模型内在一致性信度的指标有克朗巴哈系数值、组合信度值(CR)。如表2 所示,本文中,各观测变量的克朗巴哈系数值介于0.890~0.937,均大于0.700 的阈值,说明各潜变量的观测变量有足够的信度;各潜变量的组合信度值介于0.919~0.949,均远高于0.700 的阈值,说明模型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Bagozzi et al.,1988)。模型的聚合效度评价主要参考所有观测变量的因子载荷及平均变异抽取量(AVE)等指标。所有题项的因子载荷介于0.735~0.927,均高于0.700的阈值,说明题项均具有较好的效度(成升,2017;Hair et al.,2012);平均变异抽取量介于0.587~0.843,均高于0.500 的阈值,说明模型的聚合效度较好(Fornell et al.,1981)。检验模型的区别效度可以利用Fornell-Larcker 准则。本文所有潜变量的相关系数最大值为0.751,比任何一个潜变量的平均变异抽取量的平方根都小,区别效度良好(Fornell et al.,1981)。异质性-同质性相关比率(HTMT)的最大值为0.834,低于0.850 的阈值(Henseler et al.,2015)。总体而言,本文的测量模型在信度和效度方面均满足各项基本要求。
3.3 多重共线性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潜变量之间如果存在共线性,会导致路径系数预测有偏差,因此本文通过方差膨胀因素(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这一指标来判断内生构念间是否存在共线性。检验结果显示,各潜变量及所有观测变量的VIF值介于2.124~3.581,小于阈值5.000(Hair et al.,2017),通过了多重共线性评估。
共同方法偏差(Common Method Bias,CMB)描述的是由于单一的数据来源,而对测量结果产生的偏差(Podsakoff et al.,2003)。本文采用成熟量表并在预调研的基础上对问卷题项再次修订以增加易懂性(周小曼等,2019),在发放问卷时采用不记名的填写方式,强调答案无对错之分(张江驰等,2020),并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段分3 次收集相关数据,以尽可能有效地避免共同方法偏差。同时本文还采用Harman 单因子检验法(Podsakoff et al.,2003),通过SPSS 21.0 软件对数据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未旋转时析出第一个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48.172%,小于50.000% 的判定标准,表明本文共同方法偏差并不严重,处于可接受范围(Podsakoff et al.,2003;邓稳根 等,2018)。
3.4 研究假设检验
潜变量(构念)之间的因果关系强度可以通过R2、Q2及路径系数等指标来衡量。如表2 所示,本文各构念的R2介于0.258~0.668。R2在0.250、0.500、0.750 附近分别表示较弱、中等、较高的解释力(Hair et al.,2017)。因此,模型的大部分构念(除程度、心理逃离和物理远离外)的预测解释力都在中等以上。Q2可以衡量内生构念的预测相关性。本文中所有构念的Q2均大于0.000,说明模型具有预测相关性(萧文龙,2016)。
表2 测量模型的信度、一致性和区别效度 N=409
最后,本文通过Bootstrapping 技术对各假设进行显著性检验,设置重复抽样次数为5000 次。检验结果如图2 所示。具体而言,地方依赖可以直接影响地方认同(β=0.750,t=33.173,p<0.001)、兼容(β=0.471,t=9.087,p<0.001)、程度(β=0.355,t=5.637,p<0.001)、心理逃离(β=0.496,t=8.425,p<0.001)、物理远离(β=0.459,t=7.625,p<0.001)和迷恋(β=0.505,t=10.279,p<0.001),但是地方依赖不会直接影响心理恢复。地方认同能直接影响兼容(β=0.274,t=5.035,p<0.001)、程度(β=0.256,t=3.776,p<0.001)、心理逃离(β=0.142,t=2.246,p<0.05)和迷恋(β=0.295,t=5.543,p<0.001)。另外,只有地方认同(β=0.354,t=7.378,p<0.001)、心理逃离(β=0.188,t=3.788,p<0.001)和迷恋(β=0.249,t=4.351,p<0.001)能够直接影响心理恢复。
图2 模型结果图
3.5 中介效应检验
本文利用Bootstrapping 技术检验地方认同、环境恢复性感知的潜在中介效应。具体的检验过程参考Hair等的研究(Hair et al.,2017)。首先,考察地方认同是否在地方依赖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如表3 所示,地方依赖对兼容(β=0.206,t=5.034,p<0.001)、程度(β=0.192,t=3.728,p<0.001)、心理逃离(β=0.107,t=2.245,p<0.05)、迷恋(β=0.221,t=5.428,p<0.001)存在正向的间接效应;同时,地方依赖对兼容、程度、心理逃离和迷恋的直接效应也显著,说明地方认同具有部分中介作用。
表3 地方依赖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过程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其次,考察地方认同及环境恢复性感知是否在地方依赖影响心理恢复的过程中起中介作用。如表4所示,地方依赖对心理恢复存在正向的间接效应(β=0.611,t=14.676,p<0.001),但直接效应不显著。为进一步验证特定的中介效果,本文考察了特定间接效应的显著性,结果表明,地方认同、心理逃离、迷恋具有完全中介作用。
表4 地方依赖影响心理恢复过程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最后,考察环境恢复性感知在地方认同影响心理恢复过程中的中介作用。如表5所示,地方认同对心理恢复存在正向的间接效应(β=0.108,t=3.698,p<0.001),同时,直接效应也显著。上述结果说明,迷恋维度具有部分中介作用。
表5 地方认同影响心理恢复过程中的中介效应检验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根据注意力恢复理论,人们与户外环境的接触有利于个体产生积极性情绪并实现定向注意机制的恢复(Kaplan et al.,1989)。在人与恢复性环境的互动中,人的心理恢复不仅和环境中的物质有关,也和个体自身及人-环境互动因素相关(Cervinka et al.,2016)。因此,关注人与地方的情感联结及个体对环境恢复性特征的感知,有助于更全面地理解人与环境互动中的心理恢复机制。在此背景下,本文关注旅游度假区内正在度假的游客群体,构建了旅游度假区游客地方依恋、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心理恢复的关系模型。研究结果表明,旅游度假区游客的地方依赖正向影响他们环境恢复性感知的所有维度,地方认同在地方依赖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除物理远离维度外)的过程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旅游度假区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的心理逃离和迷恋维度直接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旅游度假区游客的地方依赖不能直接影响他们的心理恢复,但可以通过地方认同维度和环境恢复性感知的迷恋或心理逃离维度来间接影响心里恢复。本文“自上而下”地从人地关系因素入手,丰富了旅游情境下环境恢复性感知的研究视角。同时,本文拓展了旅游情境下地方依恋与个体健康福祉之间关系的研究。
4.2 理论启示
(1)旅游度假区游客地方依恋与环境恢复性感知的关系。地方依赖正向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的所有维度,并且地方认同在地方依赖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除物理远离维度外)的过程中发挥部分中介效应。这说明,旅游度假区在功能上满足游客放松等需求的程度越强,越能使游客感受到旅游度假区的环境恢复性特征,同时也越能加深游客对旅游度假区的地方认同,进而感受到更多的环境恢复性特征。这一基于旅游度假区情境的发现部分支持并拓展了以往在城市公园情境下针对城市居民的研究发现,即城市居民对城市公园的地方认同能直接影响他们对公园的环境恢复性感知,地方依赖能通过地方认同的中介作用来间接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刘群阅等,2019;刘群阅等,2017b)。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旅游度假区游客的地方认同并不影响他们对度假区物理远离维度的感知;相反,游客的地方依赖则影响他们对度假区物理远离的感知。一个可能的解释是,游客对度假区的地方认同更多是一种情感上的依恋和归属感(Proshansky et al.,1983;Williams et al.,1989),地方依赖更多是功能上的依恋(Williams et al.,1989),而物理远离则主要表征度假区在物理层面上异于日常生活环境的特征。
但是,本文发现地方依赖能够直接影响环境恢复性感知,这与以往在非旅游情境下针对城市居民群体的研究结果相悖。可能有如下几点原因:第一,旅游度假区对于异地度假的游客而言具有更大的想象空间。游客在这种非日常/非惯常的度假环境下,能开展的旅游活动丰富而且不同于日常场景,由此会认为旅游度假区空间尺度很大并能够允许他们进行所需的多样活动。第二,度假往往是低频活动,游客对旅游度假区环境的熟悉度有限,而熟悉度的减少往往会加深个体的“离开感”(Collado et al.,2016),使其感受到更多与日常环境有差异的内容,从而不费力地使其转移注意力,感受到多方面的环境恢复性特征(Kaplan et al.,1989)。因此,对于度假游客而言,旅游度假区在功能上越能满足游客度假(放松、休息、逃离等)的需求,意味着游客与旅游度假区的联结越深,游客越容易发现环境的迷人之处,从而帮助其短暂地摆脱日常事务而带来内心的放松(Bornioli et al.,2018)。
(2)旅游度假区游客环境恢复性感知与心理恢复的关系。旅游度假区游客的环境恢复性感知的心理逃离和迷恋维度正向影响其心理恢复。这说明,旅游度假区内拥有的新鲜事物越多,或者游客在旅游度假区内越多地感受到逃离日常事务的自由感,越有利于游客的身心恢复。当个体感知到环境中的迷人之处时,便能够自然而然地恢复定向注意力(Kaplan et al.,2005),从而获得积极性情绪(Sato et al.,2013)。当个体感知到环境赋予的逃离感时,抑郁情绪便会得以缓解,同时注意力的表现也更好(Gonzalez et al.,2010)。
(3)旅游度假区游客地方依恋与心理恢复的关系。一方面,游客的地方依赖不能直接影响心理恢复,但可通过地方认同间接影响心理恢复。研究结果表明,人们对地方的功能性依赖不足以直接影响个体的心理恢复。但是,从物质和服务层面尽力满足度假游客群体的需求,能刺激他们对旅游度假区产生更强烈的深层次的积极情感(Williams et al.,2003)。人与地方的情感联结会促使个体加强内在的/心理的自我调节,改善自我的心理状况(Scannell et al.,2010),使得压力和消极情绪等得以排解,从而加深自己和旅游度假区之间的归属感、认同感等,让自己在旅游度假区内感受到更强的心理恢复(Korpela et al.,1989)。考虑到主观幸福感概念往往也涉及心理层面的健康与幸福,本文的研究结果也部分地呼应了Wu 等(2019)的研究,即文化遗产旅游地游客的地方依赖不能直接影响其主观幸福感,但可以通过地方认同间接影响主观幸福感。另一方面,游客的地方依赖还可通过环境恢复性感知的迷恋或心理逃离维度间接影响心理恢复。这说明,当旅游度假区更好地满足游客的需求从而让游客对其功能性依赖加深时,游客会获得一种逃离了日常事务的自由感,也会在旅游度假区发掘到更多新鲜有趣的事物来不费力地转移注意力,由此缓解定向注意疲劳,使得内心更加平和与放松,身心感到恢复。因此,为人所依恋的地方往往能帮助人们获得逃离日常事务的自由感,给人们提供丰富新奇的事物去探索和学习,使人们的注意力能够不自觉地从日常事务转换到眼前的迷恋之处上,并产生更积极的情绪,从而让人们感知到各方面的健康福祉(Bornioli et al.,2018;Scannell et al.,2017)。
4.3 实践启示
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越来越多的人热衷于度假放松,旅游度假区在人类健康可持续发展中的扮演着重要作用。本文发现旅游度假区游客地方依赖可以通过地方认同、环境恢复性感知间接对心理恢复产生正向影响,游客的地方认同、环境恢复性感知的迷恋和心理逃离维度也能直接影响心理恢复。而度假游客心理上得到有效恢复,极有可能提高游客的满意度和重游意向(Cho et al.,2016),对目的地营销和管理具有极大的意义;同时,改善游客的心理健康状况也可彰显旅游度假区的社会责任感。因此,有必要制定具体的措施来促进游客的心理恢复:
第一,从完善硬件设施和提升软性服务入手,增强旅游度假区的度假功能,提高游客对旅游度假区的地方依赖,以促进心理恢复。一方面,旅游度假区管理方可以从硬件入手,如增设更多的遮阳躺椅供度假游客使用,或是改善公共卫生间的条件并增添具有更衣洗漱等功能的休整室等。另一方面,旅游度假区管理方可以从软性服务入手,加强对工作人员服务方面的培训和管理,如开展服务标兵评比活动等,落实游客度假体验的保障工作。
第二,从开展特色性活动和营造地域性景观入手,加深游客对旅游度假区的地方认同,以促进心理恢复。一方面,旅游度假区可以举办丰富多彩的活动,丰富游客的度假经历,使游客形成美好的地方记忆(Ratcliffe et al.,2016)。另一方面,具有地域性特色的物质元素更易唤起人们的记忆,加深人们对地方的认同感,因此旅游度假区景观设计者还应重点凸显地域特色元素。
第三,从环境恢复性特征入手,着力突出旅游度假区环境迷恋和心理逃离维度的特征,以促进游客的心理恢复。为了让游客感受到旅游度假区的吸引力,旅游度假区应不断从视觉上给游客新鲜感。同时,为了让游客感受到心理上的逃离,建议旅游度假区在一些基础设施(如公共厕所、广场休闲椅等)、商业设施(如美食街、酒店民宿等)上凸显自然元素,增强游客的度假感和摆脱日常事务后的自由感,从而让身心得到更好的恢复。
4.4 研究局限及展望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本文尚未涉及游客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停留时长、客源地-目的地距离等因素对构念(地方依恋、环境恢复性感知和心理恢复)之间关系的影响,后续研究可将它们作为调节变量,对模型予以深化。
其次,为“消解”旅游度假区类型的差异可能导致的研究结果偏差,本文选择了温泉和海滨两种类型的旅游度假区。未来可进一步扩展旅游度假区类型(样本采集地),如森林山地度假区、滑雪度假区等。此外,后续还可以在各类型旅游度假区(如温泉、海滨、山地、滑雪度假区等)的游客群体之间展开比较性的实证研究。
最后,由于调研条件的限制,本文对于心理恢复的测量采用的是自述量表的形式。在以往的恢复性环境研究中,这种方式很常见,可以将不同研究结果进行对比和讨论。但是,在衡量心理恢复方面,该方式仍然有可改进的空间,未来可结合生理多导仪、脑电仪等方式来更加准确地衡量游客度假时和度假后的心理恢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