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党百年历程研究方法论探赜＊——以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为参照

刘海飞 庞瑞华

提 要：2021 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 周年，值此之际，有必要审视和探讨过去对历史总结研究的经验，并将之运用于建党百年历史经验的总结上。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 周年前后，学术界曾对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取得的成就和历史经验进行了很好的总结，并取得了许多成果。从中可以看出，学术界在“逢十”纪念重大关头对于历史经验的总结非常重视。应当说，新中国70 年与建党百年的历史经验研究在很多方面是契合的。回眸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的研究，并对其研究范式作一定的归纳总结，这对于探视过去、继往开来，对于推进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四史”学习教育，对于建党百年之际进一步总结历史经验、擘画未来都具有深远的启示意义。

重视历史经验的总结是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正值建党百年来临之际，我们有必要去审视和探讨过去对历史经验的总结研究，以启迪当前对历史经验的总结研究。百年历史风雨兼程，中国共产党在过去的一百年里，进行了伟大的奋斗，取得了伟大的成就，同时也沉淀了许多历史经验。早在2013 年3 月1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党校建校80 周年庆祝大会暨2013 年春季学期开学典礼上讲话时指出：“要了解我们党和国家事业的来龙去脉，汲取我们党和国家的历史经验。”①《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年版，第405 页。2021 年2月20 日，他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又强调指出，要“用党的实践创造和历史经验启迪智慧、砥砺品格”①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年版，第2、17 页。。2019 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 周年，在前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学界曾对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取得的成就和历史经验进行了很好的总结，并取得了较多研究成果。那么，这些研究成果的总体情况如何？为什么说新中国70 年与建党百年二者的历史经验研究可以相互借鉴？建党百年之际，又应当如何在使用好既有研究范式的基础上做好历史经验的总结研究？这些问题都是值得深入探讨的。

一、新中国70 年与建党百年历史经验研究的内在逻辑

深入思考新中国70 年与建党百年的历史经验研究会发现，二者有很多契合之处。

（一）研究对象的相近

新中国70 年的历史经验研究，主要是对从1949 年起的70 年间社会主义“五位一体”（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以及外交、国际战略、国防和军队、民族与宗教、统一战线、党的建设等多个方面和领域的发展进行研究，而建党百年历史经验研究则是对中国共产党自创立以来在革命、建设、改革各个历史时期以及进入新时代之后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一切活动进行研究。二者在时间长短上相差30 年，但是在很多研究领域都是重叠的，比如：建党百年来党领导人民群众征服困难的经验，与新中国70 年来党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血肉联系的历史经验基本契合。中国共产党诞生百年来，其历史发展是以革命、建设和改革为主题的一幅波澜壮阔、跌宕起伏、雄伟壮美的画卷，而这里面的主角无疑是人民群众。中国共产党取得的所有成功、胜利，都是与人民群众的支持和参与分不开的。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就是践行群众路线和领导全国各族人民不断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胜利的历史。新中国70 年人民群众的经验积淀已有许多，而追溯到建党之初则更为丰富。又如：中国共产党对思想政治工作的开展，革命时期不断实践，取得了比较成功的经验，新中国成立之后，又不断演绎发展。在新中国成立70 周年之际，学术界将思想政治工作开展的历史经验作为重要课题研究，那么，在建党百年之际，更应将之深入研究下去。再如：新时代我们制定了党的组织路线，习近平总书记也在多种场合对新时代贯彻落实组织路线提出要求，党的十八大以来对于组织建设和组织工作也有很多创见。应当说，我们党在组织建设和组织工作上取得的成功经验不仅是贯穿百年党的历史，也是贯穿新中国70 年的历史，因此，无论是新中国70 年，还是建党百年，都是应将之作为重要课题来研究，其研究成果也是能够为新时代的组织建设和组织工作起到指导作用的。

（二）研究价值的契合

2019 年1 月，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历史研究院揭牌成立之际，习近平总书记专门致信表示祝贺。习近平总书记在信中明确指出：“历史是一面镜子，鉴古知今，学史明智。重视历史、研究历史、借鉴历史是中华民族5000 多年文明史的一个优良传统。”②《习近平致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历史研究院成立的贺信》，《历史研究》，2019 年第1 期。在2021 年2 月召开的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必须从历史中获得启迪，从历史经验中提炼出克敌制胜的法宝。③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年版，第2、17 页。从研究历史的功能来讲，是既可以资政、也是可以育人的。总结历史和过去，可以将之化为未来前行的动力，也能为人类不断前行指示方向。不了解中国的历史，尤其是不了解中国共产党创立以来的发展史，就很难全面理解和把握好当代中国的社会发展状况，很难全面理解和把握好当代中国人民的抱负和梦想，也很难全面理解和把握好中国人民今天选择的这条发展道路。以史鉴今，就是对历史经验研究总结的初衷。应当说，无论是党史还是新中国史，其沉淀的时间都已足够长，所以无论是总结新中国70 年的历史经验，还是总结建党百年的历史经验，都对于今天的现实工作具有高度的指导意义和价值。新中国70 年各个方面和领域的发展经验，以及建党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进行革命、建设和改革以及开展自我革命的经验，对于推进今天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对于实现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对于党的自身建设和实现党的长期执政，对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都具有指导意义和价值。

（三）研究路径的类同

从研究路径上来讲，研究历史经验，不仅要占用大量材料，对于这一时期的历史活动和历史事实都要比较熟悉，这是研究古代史历史经验和近现代史历史经验都需要的。而研究新中国70 年历史和建党百年历史的经验，则更需要一种“心理准备”，即历史“代入感”。所谓历史“代入感”，就是“身临其境”，带着某种特殊情感和主人翁的心态去研究，从而在错综复杂的历史活动和历史事实中找到一种规律性的东西，这是由我们的身份所决定的。如果没有这种“心理准备”，是很难得出“真知灼见”和令人信服的研究成果。从这点来说，研究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与建党百年历史经验之间也是有很大类同的。

（四）研究结果的共通

学术界在研究的时候，尽管学者的学术背景不同、视角不同，研究领域也各异，但仔细考察就会发现，目前他们在一些历史经验上，是存在一定共识的，或者说有些是共通的经验，比如：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综观学界对于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的总结，以及建党百年历史经验研究，目前已有的成果绝大多数都提到了坚持党的领导这一条。尽管其表述各异，但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从党创建之日起，各项事业的开展都是在中国共产党的统一领导之下。党的事业都要接受党的全面领导，只有这样，才不会偏离方向，才能取得更大、更突出的成就。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不是自封的，是历史和人民选择的，是由党的性质决定的，是由我国宪法明文规定的，是历史和逻辑的统一。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还是一个勇于和善于自我革命、能够不断自我纠偏的政党，因此，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能够领导全国各族人民顺利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实现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又如：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一样，是四项基本原则之一。学界对于历史经验的总结中，也较多提到这一点。马克思主义是“人类精神的精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是因为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理论，它深刻揭示了自然界、人类社会、人类思维发展的普遍规律。与此同时，马克思主义也是人民的理论，其立场观点方法，对各行各业工作都有指导性。此外，马克思主义还是实践的理论，它指引着人类改造世界的行动。马克思主义深刻改变了世界，也深刻改变了中国。中国革命最终取得胜利，也是在马克思主义的正确引领之下实现的。新中国成立后，马克思主义又指导了社会主义革命取得胜利，并有力推进了适合中国国情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后，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断取得新的伟大成就。马克思主义是不断发展的、开放的理论。在当代，马克思主义仍然具有强大生命力，党的各项事业和工作都要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指导。

当然，一个是“新中国史”，一个是“党史”，总结历史经验时其侧重点会有所不同，总结的视角也会不同，研究的方式方法也稍有差别。总而言之，新中国70 年的历史经验研究对于建党百年历史经验研究是有启示作用的，这点不容置疑。

二、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总体情况

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历史、重视理论与实践经验的总结、善于借鉴和运用历史经验。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我们回顾历史，不是为了从成功中寻求慰藉，更不是为了躺在功劳簿上、为回避今天面临的困难和问题寻找借口，而是为了总结历史经验、把握历史规律，增强开拓前进的勇气和力量”①《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 年版，第32 页。。“一年一国庆、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学术界对新中国成立以来历史经验的总结也遵循了这个规律。以中国知网为来源，以主题“新中国经验”为检索对象，获得文献总体趋势曲线图（见图1），2009 年是新中国成立60 周年，新中国经验研究的篇数较往年大增，往后趋势较为平缓；新中国成立70 周年则出现了研究高峰。2019 年发文总数为1608 篇，而2020 年也有924 篇。需要说明的是，1999 年文献总量相对较少是与中国互联网刚接入国际网络、学术界对“新中国50 年经验”的研究成果没有完全在中国知网显示有关。

图1 以“新中国经验”为主题检索的发文量（篇）情况②数据来源：文献总数：8410 篇；检索条件：主题=“新中国经验”或题名=“新中国经验”，或 title=xls（“新中国经验”）or v_subject=xls（“新中国经验”）；检索范围：总库。

新中国成立70 周年，我国在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各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中国越来越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这是党中央坚强领导的结果，更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共同艰辛奋斗的成果。学术界关于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的研究也成为热点，因而涌现出一大批成果。以中国知网为来源，以2019 年1 月1 日至2021 年1 月1 日为时间节点，以国内专家学者有关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为主题进行文献检索，共获得期刊、会议学术论文和报纸文章共1679 篇。从文献发表篇数和文献来源类别来看，核心期刊共289 篇、CSSCI 来源期刊共263 篇、资讯49 篇、综述5 篇。这些研究成果集中体现了学术界对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的重视与关注，既有学者以不同视角对新中国70 年基本经验进行整体或宏观研究，也有学者对新中国70 年来社会主义“五位一体”（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以及外交、国际战略、国防和军队、民族与宗教、统一战线、党的建设等多个方面和领域的发展进行分析总结。以2019 年1 月1 日至2021 年1 月1 日为时间节点，在中国知网搜索主题含“70 年”+“经验”，标题含“某关键词”出现次数较多的文章，形成结果如下（见表1），其研究内容丰富，观点见仁见智，反映了学术界在新中国成立70 周年这一重大关头对于历史经验总结的重视及其研究成果丰富的状态。

表1 不同研究领域70 年经验研究的发文量（篇）情况①个别的文章会同时出现两个关键词。

尽管在新中国成立70 年前后，学术界对历史经验的总结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仔细审读这些研究成果，就会发现其中也还存在一些不足。

（一）成果门类分布不均

综观新中国成立70 年前后（2019 年1 月至2021 年1 月）学术界对新中国历史经验研究总结的成果，可以发现，有些研究内容“扎堆”，或者说呈现“热点”集中的状况，有些方面主题的研究相对缺乏。在大类方面，如生态、外交、军事（这可能与军事涉密的原因有关）等的研究的成果较少。在具体的一些门类方面，有些比较重要的领域或问题，如：重工业生产、区域经济发展、对外开放、基层治理、就业、健康、体育事业、国家安全、社会治安、应急救灾、排污治理、荒漠化治理、周边国家外交、一国两制、援外工作、党的纪律建设、党的制度建设等，学者们则缺乏关注和研究；另外，一些部门或者行业的发展，如：铁路、交通、水利、电力、邮政、通信的发展经验总结，严重缺乏。其缘由在于学者的研究完全是从自身的兴趣或擅长的领域出发，处于一种自发自愿或无序的状态，缺乏相关组织的推动、协调或学术期刊有意识地去引导。

（二）成果水平参差不齐

客观评价这些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的研究成果，应当说，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也存在深刻与否的问题。从经验总结文章的特性来看，经验总结是从具体到抽象再到具体的过程，需要长期关注某一问题并对其有非常深刻的认识。但许多学者受其阅历所限，其研究停留在具体，没有上升到理论抽象的高度，这也就无法为现实提供参考和借鉴。

（三）正面谈经验多，反面谈教训少

仔细阅读文章可以发现，大多数文章是正面谈经验的，但也有极少数文章体现出“冷思考”。总结历史经验是非常有必要的。毛泽东曾说，要“总结革命经验”①《毛泽东年谱（一九四九-一九七六）》（第四卷），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 年版，第504 页。。在对历史经验进行总结时，不仅要谈正面的，负面的也要谈。总结历史是为了更好地面向未来，这就要不断地从历史中吸取教训。恩格斯曾指出：“伟大的阶级，正如伟大的民族一样，无论从哪方面学习都不如从自己所犯错误的后果中学习来得快。”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年版，第79 页。邓小平也指出：“历史上成功的经验是宝贵财富，错误的经验、失败的经验也是宝贵财富。”③《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年版，第234-235 页。这些论述是我们从事历史经验研究必须记取的。

三、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对建党百年历史经验研究范式的启示

学术界对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总结研究取得了较大成绩，在历史经验研究上也形成了一定的范式。显然，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的总结对于建党百年经验的总结具有直接的启示意义。那么，当前我们对建党百年历史经验进行总结时，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对于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进行借鉴与运用。

（一）提倡“实证”研究

这里说的“实证”，是指让历史见证者“说话”的意思。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来，其中也还有个别几乎与党同龄或者在党成立之后不久出生的人。他们见证了中国共产党的成长，参与了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建设、改革的全过程，对党的各项事业的发展有切实的体会。如果让他们“说话”或者说参与研究的话，那就是“活历史”。从这点来说，这种研究又和口述史有点类似，不会像其他研究显得那么逻辑严谨、使用语言那么正式，但是他们对于历史经验的认识和总结水平往往会比其他人更深刻，这是由其成长经历、人生感悟所决定的。从对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的成果来看，中国人民大学荣誉教授卫兴华的《新中国70 年的成就与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显然就是属于这种类型。该文在探讨新中国70 年经验教训时结合自身的经历和体验，所以其总结归纳就很中肯，同时在对一些非历史、非科学的观点，即把两个历史阶段割裂开来的错误进行批评时也很有说服力。因此，我们以后需要多一些这样的研究。比如：由中央党史与文献研究部门牵头负责，组织一些党史重大事件和重大决策的经历者，与专业从事这块研究的学者共同组建课题组，集中开展这方面的研究，那么研究出来的成果一般就经得起检验。

（二）多使用比较研究

比较研究往往是历史经验总结的一种很好的方法。这是因为比较研究的时候，有一个“参照物”，能够更清晰地发现历史中的“优点”和“不足”。比如：我们研究中国共产党执政经验时，往往会采取与苏共作比较，或者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作比较。通过比较可以清晰地发现，对于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学术界一段时间内没有解释清楚。从根本原因来说，苏联共产党蜕化变质、其领导人丧失理想信仰、没有搞好党的自身建设是根本原因。④参见李慎明：《苏共的蜕化变质是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科学社会主义》，2011 年第4 期。又如：对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社会建设和生态建设经验进行总结时，可以与欧美在这方面取得成功经验的国家和政党进行比较，从中得出我们的经验和不足。正如有关学者所指出的，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既要从国家治理角度去总结，又要放在全球视野中推广分享，①参见侯波：《科学总结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的三个视角》，《红旗文稿》，2019 第5 期。从这种要求出发，更需要注意使用比较研究方法，并使之对于其他国家和政党也有启示价值。

（三）实施整体性和细分相结合研究

整体性和细分相结合研究，也可以说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的相结合，是在当前对党史经验总结研究必须要注意的一个问题。从对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成果的分析来看，有整体性研究的成果，也有细分领域研究的成果，但是，这仍然是一种自发和无意识的状态。当前，在对百年党史经验总结研究时，可以有计划地根据学者的专长领域去作分工（当然，这建立在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或部门去指导协调，或者有学术期刊的引导基础之上），这样可以避免重复性研究，也使得整体性更强，能够照顾各个领域，得出的经验对现实工作就更具有指导性。举例来说，在经济建设方面，既有理论研究，又有应用方面的研究；既有宏观经济的研究，也有微观经济的研究；既有第一产业，也有第二、第三产业的研究。此外，还可以按具体板块如实体经济、财政、税收、金融、外贸来划分，而金融可以细分为银行、证券、保险、信托、地方债等。银行又可以分为中国人民银行、政策性银行、国有银行、地方银行、商业银行、村镇银行、外资银行等。这些宏观、微观领域都离不开党的领导，都有党的具体政策实施的过程和值得总结的经验，为此，如果每一个宏观、微观的领域都有专长的专家学者去研究，这样总结出来的经验对于现实工作将有很大的借鉴指导作用。

（四）加强正反、辩证的思考和研究

历史具有两面性，这也告诉我们，在对百年党史经验总结研究时，既要对于正面的经验进行挖掘，又要对负面的教训进行剖析，这是辩证法的要求和体现。习近平总书记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指出：“要教育引导全党从党史中汲取正反两方面历史经验。”②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 年版，第23 页。通过对新中国70 年历史经验研究成果的分析发现，有少数文章是从正反两个方面去总结的。在今后的研究中，要继续发扬。例如：卫兴华对新中国70 年经验进行总结时，是分前30 年和后40 年两个时段进行分述的，对正面的成绩和存在的不足都讲得很充分，进而在此基础上来总结经验教训。他对后40 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巨大成功的经验总结为六点：第一，是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第二，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与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紧密联系；第三，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第四，提出和遵循了社会主义本质论，实践三条“有利于”的标准论；第五，实行改革开放由市场取向的改革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第六，最根本的一条是选择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同时他也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是一帆风顺地发展的，也有负面的经验或者教训。③参见卫兴华：《新中国70 年的成就与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学与研究》，2019 年第10 期。错误或者教训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不能回避，而是要以正确的态度去面对和进行理性思考。从这点来说，这样的成果更为可贵。

（五）开展纵向长时段和短时段结合研究

新中国70 年可以根据历史发展特征分为若干阶段。一般来说，学术界习惯于将之分为前30 年（1949 年至1978 年）与后40 年（1978 年至2019 年），而前30 年与后40 年可划分为若干阶段。不同阶段也会得出有所区别的历史经验。在对70 年经济建设总体经验进行研究总结时，有学者是从整个阶段进行的，而有的学者则按两个阶段划分分述。回望新中国70 年发展历程，前30 年与后40 年既有一脉相承的主线，也有经济发展思路和体制机制方面巨大的反差。新中国在经济社会发展的前30年里，有两个宝贵经验值得总结：其一，公共卫生和基础教育的投入极为重要，它们是经济快速发展的坚实基础；其二，依靠自主创新推动经济社会发展，而成功的关键在于开放学习、引进人才、用好人才。改革开放40 年来，中国有五条重要经验值得中外学者和政府人士学习借鉴：一是来自政府决策者的激励；二是土地使用权的快速转换，为市场化改革提供了动力；三是金融深化与金融稳定，助力经济快速发展；四是学习为导向的对外开放，为中国经济发展提供了较好的外部经验；五是审慎的宏观调控，使得中国经济实现稳健发展。①参见《经济学家献礼新中国70 华诞——〈新中国70 年经济学总结报告〉发布》，《中关村》，2019 年第10 期。因此，我们既要加强对党史整个历史阶段经验的总结，也要对各个具体的历史阶段的经验进行总结，并将之贯通结合。

（六）尝试变换主体角色的研究

研究主体不同，其视角也不同，对事物的认识判断、得出的结论也不同。这就启发我们在经验总结时也要适当变换主体角色，包括官方的、学术界的乃至民间机构的人士均可以参与进来。当下，我们即将取得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胜利，那么，在建党百年之际，就应当总结好扶贫减贫、脱贫攻坚的经验。在这方面，2019 年，国务院扶贫办综合司总结了八个方面：坚持党的领导，强化组织保证；坚持与时俱进，分阶段制定计划；坚持精准方略，提高脱贫实效；坚持开发式扶贫，激发内生动力；坚持加大投入，提高使用效益；坚持社会动员，凝聚各方力量；坚持从严要求，促进真抓实干；坚持互利共赢，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②参见国务院扶贫办综合司：《人类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减贫篇章——新中国成立70 年来扶贫成就与经验》，《光明日报》2019 年9 月18 日。而学者总结“中国式减贫”的特色经验则从三个层面来归纳：从主体层面来看，横向党政与纵向央地相结合为减贫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有力的组织保障；从内容层面来看，产业扶贫与公共服务体系建设相结合为减贫成效的巩固提供了科学的方向指引；从方式层面来看，指标治理与监督考核相结合为减贫目标的实现提供了切实的路径支撑。③参见孙德超、周媛媛、胡灿美：《70 年“中国式减贫”的基本经验、面临挑战及前景展望——基于主体—内容—方式的三维视角》，《社会科学》，2019 年第9 期。可以看出，官方总结比较全面到位，也比较正式，而学术界探讨更趋一种学理性，往往“剑出偏锋”，因此在经验总结上可以与官方形成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