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之ZPMC传奇

龚建明

上海同济大学研究生班的一间教室里。

客座教授管彤贤指着投影布上的一行标题：天人合一之ZPMC传奇。

他操着浓重的京腔开始了今天的演讲：

“同学们，知道‘天人合一的含义吗？”

“知道！”教室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各抒己见。

天人合一的“天”，是指宇宙和自然，它们是大环境，“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是小环境，天人合一的意思就是小环境要服从大环境，人的思想行为要符合宇宙和自然规律，要敬畏天，顺从天。

天人合一的“天”，既指具体的宇宙自然物质环境，也指人类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抽象环境，人的思想行为既要符合宇宙自然的物质环境，也要符合政治、经济、文化等抽象环境！

天人合一就是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人类的有些法律制度、道德规范，丧失了原来的自然本性，违背了自然规律，因此，人要修行，从人性中解放出来，重新归于自然，达到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

天人合一是我国古代朴素的哲学思想。

这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研究生滔滔不绝。管教授频频点头：有哪位同学谈谈践行天人合一的体会？

同学们面面相觑。教室里热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这样吧，今天，我就给大家讲一讲原中国港口总公司船机处处长，践行天人合一，实现人生理想，创造中国港机事业奇迹的故事！”

掌声！

少年多舛志不移

中年下海建振华

他，1933年3月出生，1955年从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交通部任技术员。那时的他正值青春韶华，踌躇满志。1957年，中国爆发了“反右”运动。由于他父亲是反革命、姐姐在台湾，复杂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导致他被错划成“右派”，开除公职，发配到黑龙江新凯湖农场劳动改造。突遇人生厄运，他坦然面对，劳动时埋头苦干，空闲时抓紧读书。他说，这是上天给予的淬炼，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机会。新凯湖劳改十年后，他又到工厂劳改了十年，青春消磨殆尽，转眼人到中年。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获得平反，摘掉了右派帽子，重返交通部工作。那年，他42岁。出色的工作能力深得上级领导的信任，他先后担任交通部水运司工厂处副处长，中港总公司船机处处长。身处中国港机行业管理部门的最高处，他目睹了中国港机行业只进口、不出口的落后状况。那时，世界上的港机行业，基本上被国外30多家港机企业垄断;中国港机行业受制于国外列强不公平案件时有发生;而另一方面，国际经济一体化，促进了国际贸易的迅猛发展。世界各国，对外贸易和经济全球化都离不开交通运输和港口建设，而集装箱的出现，极大地改变了全球交通和港口行业的面貌。全球各大港口为争取集装箱大船的停靠，纷纷扩充码头、深挖航道，大量添置高效的集装箱机械，为发展港机行业提供了天赐良机。

面对中国港机行业的困境，他忧心忡忡，思变心切;面对世界港机行业发展的良机，他跃跃欲试，做梦都想下海成立一家港机厂，为振兴中国港机事业，与国外列强一决高低。但是，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人们对“姓资姓社”的认知，尚未搞清。个人建厂是否会得到上级的支持和社会的认可，会不会踩踏资本主义道路的红线？他虽有鸿鹄之志，却难以起步。岁月蹉跎，转眼到了59岁。那年年初，邓小平南方讲话犹如一声惊雷，驱散了他心中的疑虑，坚定了他下海创业的信心。

一天，他邀请几位已经退休的朋友喝茶聊天。茶过三泡，他若有所思地说：“我呀，决定辞职，到上海浦东去创办一家港机厂，生产港机设备，与国外同行一决雌雄！”

“什么？什么？你疯啦！”在座的各位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向他投去了疑虑的目光。

你这把年纪，应该与老伴安享晚年，还要去摸爬滚打，那可是年轻人的事呀！

你不找避风港，去当弄潮儿，太奇葩了！

“港機行业被世界列强垄断数十年，你不是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吗？”在场的朋友，没有一个赞同他的想法。

“是的，我就是要到风口浪尖上舞一番！”他缓缓站起身来，神情庄重地对大家说：“我是认真的，我深信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邓小平的南方讲话正燎原全国，当前，中国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百舸争流，为国人提供了发挥才干的国内环境;国际经济一体化，经济发展全球化的大气候，又为国人提供难得的国际环境，这就是天意。虽说我已快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但是，我身体硬朗，头脑清晰，视野开阔，谙晓行业，只要通过不懈努力，一定能够推动中国港机事业的快速发展。”

“可是，你应该知道，创办港机厂，一要庞大的资金;二要庞大的厂房;三要庞大的科技人才队伍;四要庞大的技工队伍;五要有稳定可靠的市场，你啥也没有，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大家的疑问像连珠炮似的向他射去。

“根据SWOT法则，我作了科学严密地分析和论证。我大学的专业是机械设计制造，又在交通部管理港口机械十几年，熟悉国内外港口机械发展状况，建成港机口岸需要“技术密集+资金密集+劳动力密集”。过去，世界港机主要生产商来自美、日、德、韩，他们技术和资金都不缺，但造一台设备同时要数千名员工，在人力成本上没有竞争优势。而对越南、非洲来说，人力虽然丰富，又没有技术基础，唯有中国具备傲视群雄的可能，是谓优势。

“这两种优势一无资金，二无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三无市场，四无厂房和办公室，五无业绩和名气。另外，由于中国港机技术落后，我无经验可取，是谓劣势。

“在港口机械领域，国外港机企业技术力量和资金雄厚、历史悠久，这些列强把持了全球95%的市场份额，并垄断核心技术，是谓威胁。

“目前，世界上虽然有30多家港机大企业，但都不是强企，他们还有致命的弱点。国际航运界“超巴拿马”风潮叠起，超载巴拿马运河规制的超级巨轮大行其道，迫使全球港口扩充码头、深挖航道、更新港机，是谓机会。

“我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克服威胁，利用优势，战胜劣势，打造出中国港机事业一片新天地……”

他声情并茂、侃侃而谈，俨如在做学术报告，把大家说得哑口无言，肃然起敬，连连称赞。

就这样，大家一起帮他策划，从名称到选址，再到战略定位一一敲定。

几天以后，他向中国港口总公司领导主动请缨，请求组织把他调到上海浦东，创办一家新的港机制造企业。

组织上很快同意了他的申请，在交通部的协调支持下，位于上海浦东白莲泾地区（今浦东南路3470号）的上海港机厂分拨了13个员工，安排了3间办公室，并由当时中国港湾集团公司（后与中国路桥集团公司合并成为中国交通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中交集团）出资50万美元，上海港机厂又以一块地皮作价50万美元，成立了注册资金100万美元的上海振华港口机械制造厂，由他担任公司总经理。

1992年2月14日，“上海振华港口机械制造厂”在上海浦东正式挂牌成立。其商标为ZPMC，商标颜色为蓝色，来自海洋和天空，象征理想和创造，是博大与深邃的寓意。公司制定的战略目标是：立足上海、服务全国、走向世界。世界上凡是有集装箱作业的重要港口，都应该有中国生产的集装箱机械。

寓意振兴中华港机事业的“ZPMC”正式起锚了！然而，现实是严酷的。那么，“ZPMC”是怎样从弱到强，屡建奇功，走向辉煌的？

曲线夺魁温哥华

振华叩开世界门

同学们不禁要问，ZPMC有100万美元，怎么是无资金呢？

其实，这100万美元中，50万美元是固定资产，无法流通。另外50万美元是流动资金，但是要知道生产港机是高成本活儿。

港机是港口机械设备的简称。主要指的是港口的岸边起重机，包括门座式起重机，岸桥式起重机，连续式卸船机、移动式卸船机、连续式装船机、集装箱装卸桥等。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主业是生产大型集装箱机械，尤以大型集装箱起重机为主业，一台造价几百万美元，光运费就达百万美元，因此，振华港机成立时的50万美元流动资金还不够塞牙缝的，连运输一台港机设备的运输费都不够。

不久得知新加坡港准备招标一批港机设备，他与几位同事带着投标书，兴致勃勃地直奔新加坡港。在招标办公室，他向办事员递交了投标书。办事员接过来看了看，把它塞进了柜子里，摇了摇头：“ZPMC，没有听说过！”接着，把一张投标企业名单递给他。名单上赫然排列着日本三菱、德国克虏伯、韩国三星等世界著名港机公司的名字。办事员对他说：你们ZPMC没有“名号”，无法进入新加坡市场，以后的路会很难，只有主动与新加坡港务集团（PSA）合作发展，港机设备进入新加坡港后，世界各地港口的大门才会向你敞开。

然而，他不信邪，又继续在新加坡以“ZPMC”的名称投标四次，结果全部落榜。

要知道，90年代初，全球港机95%的市场份额，都被日本三菱和三井，德国克虏伯，韩国三星、现代等30多家强企把持，在世人眼里，人家就是高质量、高品质的代名词。我国的港机制造业一直处于落后状态，长期受制国外。ZPMC刚成立时，因为没有名气，被国际一线港口企业视为“杂牌军”，别说与列强同台竞技，连竞标资格都没有。

ZPMC没有参加过“国内联赛”，怎么可能直接参加“国际大赛”呢？厂里有人开始动摇，劝他调整运作方针，先在国内发展，再向国外发展。但他没有气馁，他总结失败原因，一言以蔽之：没有名气。一台港机设备造价几百万美元，别人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他灵机一动，决定曲线救国。

他找到了上海港机厂领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位领导听后，哈哈大笑：“用我厂的名义去接单，用你的人马去建造，再挂你的“ZPMC”商标，好主意！好主意，只要你能接到订单，造好港机，我乐享其成！”

1992年5月，加拿大温哥华港决定购买一台岸桥，向全球港机企业招标。招标大会那天，他带着几位员工，打着“上海港口机械厂”的旗号，“挤”进招标会场。毅然以低于报价30%的价格、免除95万美元运费的条件，破天荒地搶到了在国外港机生产“第一单”。

他的举动，让那些世界港机巨头大为惊愕。哪来的疯子，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要知道，生产温哥华港那台岸桥，造价546万美元，运费95万美元，总共需要641万美元，而当时，上海振华港机厂只有50万美元的流动资金，把这样的大单接过来，注定要输得连裤子都穿不上。

讽刺、嘲笑！那些巨头们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然而，他心里有本账：要赔出好品牌、赔出好口碑，把“名号”树起来，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接单后，他立即赶回上海，招兵买马，他从上海港机厂招聘了一批技术骨干，用上海港机厂的土地，向银行抵押贷款，与江阴港口机械厂签订了生产合作协议，与世界各大知名品牌签订了零件购买协议。同时，树起了“零部件即工艺品”的匠心大旗。他要求员工们像制作工艺品一样制造起重机的每一个零件，凡自己做不好的关键零件，一律购买世界名牌。一场创优会战工程有序展开了。

1992年冬，风寒料峭，温哥华港口老板墨菲等人满怀热忱来到ZPMC考察。他在路边的大排档宴请了墨菲一行。嘈杂的环境，简单的菜肴，低档的餐具，让墨菲一行顿生疑窦：这家公司这么吝啬，生产的产品会不会也粗制滥造？当他们进入上海振华港口机械厂大门的时候，更是大跌眼镜。ZPMC只有3间简陋的办公室，总共不到150平方米，办公柜子全都吊挂在办公室的墙上，办公桌的后半部堆满了厚厚的图纸，设计人员正拥挤在一起，伏在办公桌的前半部画着图纸……墨菲摇着头，大喊大叫：NO！NO！……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项目。

他看出了墨菲的心事，自信地对墨菲说：中国有句成语，叫鸡窝里飞出金凤凰，你能理解它的意思吗？

“No！No！我不管你是鸡窝，还是狗窝，我只要一流的岸桥！”墨菲不耐烦地摆着手。

“好吧！我带你们去转转！”他边说边拉着墨菲，带他们到生产工地和临时仓库查看各种零部件，请他们仔细检验每个零部件的标准。当他们全部检验完后，墨菲兴奋地竖起大姆指：“verywell！verywell！”（非常好！非常好！）并在还未完工的情况下，很快与ZPMC签订了第二份订单。

经过紧张攻关，第一台港机终于如期制造完成了。设备发运的那一天，50多米高、10余米宽、1000多吨重的岸桥矗立在黄浦江码头上。今天，她像一个刚被驯服的巨人，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英雄;又像一位即将远嫁的姑娘，用依恋而羞怯的目光，感激前来送行的亲人。他早早地来到现场。今天，他要亲自为远嫁的大闺女披红挂彩，把ZPMC诞生以来的第一台岸桥送上运输船。他围着岸桥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然，他从一位员工手里，抓过几根彩色绸缎，沿着岸桥的逃生梯，爬到了50多米高的岸桥上，轻柔地抚摸着机房的外壳，仿佛抚摸大闺女俊俏的脸颊。他轻轻地把一根红绸缎系到机房与机身的连接处;又轻轻地把一根蓝绸缎系到岸桥的斜拉杆上，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在为闺女扎系秀丽的发辫;他又来到机身的横梁前，掏出手帕，轻轻抹擦ZPMC商标……他如此深情，以致忘了已经到起运的时间，直到指挥员大声呼喊他的名字，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沿着逃生梯快速走下来，站在人群最前面，依恋地注视着横梁上的“ZPMC”标志，既感慨，又激动。他感慨与员工们夜以继日生产岸桥的艰难日子;他激动，从今天开始，ZPMC的名字将走出国门，远涉重洋，到一个发达国家的世界著名港口建功立业。她是一位友谊的使者，从此将连接起ZPMC——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与世界港機事业密切联系;她是一位时代的报幕员，拉开了中国向全球出口重型装备的帷幕，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国港机设备只进口，不出口的旧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他站在江边，目送着ZPMC缓缓离开码头，消失在茫茫的大海……

ZPMC用自己的优质产品、优良信誉，把世界港机事业的神圣大门轰然叩开，在港机事业的激流漩涡中、在世界列强的讥笑蔑视中杀出了一条血路。ZPMC的商标首次在国外知名港机码头上展示。

此时，缕缕江风轻柔地吹拂着他的衣领，亲吻他黝黑的脸庞。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惬意和轻松。忽然，他又想起在新加坡港五投五败的经历，想起了新加坡那位管理员给他的提醒，想起了上海港机制造厂领导借给他名号，想起了工行领导及时给ZPMC借贷……

他领悟到：那不正是“天”的一部分吗？“天”是不拒勇士、不负好汉的。他，会意地笑了！

剑走偏锋建船队

独门武器挫群雄

加拿大温哥华港对首台ZPMC岸桥检验、试用后，给予了高度评价。

一石激起千层浪，世界港机巨头们压根不信，相继有40多个国家客商前去温哥华港，一探究竟。他们像发现新大陆那样兴奋，没有想到，中国竟能制造大型港口起重机，且价格合理、性能稳定、安全可靠。美国迈阿密港被“活广告”征服了，在1994年这一年中，一口气与ZPMC签订了4台总价1400万美元岸桥合同，ZPMC由此声名鹊起，成了世界同行瞩目的新秀。

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一场危机正悄悄地逼近ZPMC。

那是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与美国迈阿密港签约不久，日本港机巨头们悄悄地告诫他：美国市场是个陷阱。当年，日本三井株式会社雄心勃勃杀进美国，向美国长滩港口供应6台岸桥，结果被狠罚3000万美金，白做了买卖，铩羽而归。他们的结论是：美国不好惹，进场需谨慎。

他天生不信邪，美国这个山头ZPMC一定要攻下，否则谈什么进军全球？他把三井株式会社与美国港口的协议找来，对800多项英文条款反复研究，终于，三井失败的主要原因了然于胸。

一天上午，他正在召开技术骨干会议，会议桌上的BP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一条短信赫然印入了他的眼帘。他勃然大怒，握起拳头，狠狠地捶向桌面。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向大家公开了BP机上的那条短信。

原来，那条短信是荷兰Dockwise特种运输公司发来的，该公司通知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原先签定的合同要变更，即1995年上海至美国迈阿密港口岸桥运输费每台涨价至130万美元，比原定价涨了40万美元。得此消息，会场立刻炸开了锅！

“太狠了！太狠了！这是要整死我们呀！”大家义愤填膺，却无可奈何！

20世纪90年代初，全球只有欧洲一家大型集装箱起重机运输船队，就是荷兰Dockwise特种运输公司的运输船队，世界上所有大型集装箱起重机的运输都要依靠它。由于独家经营，那家公司十分霸道，不但运费漫天要价，随意涨价，延迟交货更是家常便饭。而且，货到港口后，必须立即卸货，否则按小时罚款。全世界的港机制造公司都受制于它，吃亏无数，叫苦不迭。他意识到，运输这个瓶颈不打破，将来永远要受制于人，被人“卡”着脖子艰难屈辱度日。

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与荷兰Dockwise进行反复交涉，该公司只回答一句话：只能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这是要让ZPMC重蹈“三井失败”的覆辙，被逼到墙角的他，决定自己造船，建立整机运输船队。

很快，他拟定了一个建造整机运输船队的方案，但遭到董事会大部分董事的质疑，相关部门更是极力反对。一场应不应该造船，应不应该组建整机运输船队的争议随之展开，交锋激烈。

企业的成败要靠“老三样”：质量、价格、售后服务，何必别出心裁造船建船队，相关部门指责他走火入魔。

“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世界上一切事物既有普遍性，又有特殊性，只有实现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统一，才能完成事物的合理转化。您讲的老三样是矛盾的普遍性，这没有错，也是港机行业必须遵循的规则，但是，在今天的贸易交往中，由于技术公开，只要花钱，集装箱起重机的技术都可以买到手，因而各家产品的技术水平差异不大，巨大的差距在于能否准时交货，这是港机行业的特殊性，它的特殊性成为港机制造企业成败的关键。如果我们不能当机立断，就要被卡，就是等死。”他据理立争。

“准时交货”为什么如此重要，并成为港口老板选择供货商的首要条件？原因有二：其一，港口老板要稳定货运船企。港口老板投入数十亿美元建造码头后，必然要与船运公司签约，货物和集装箱在船运公司手上，把船运公司搞定了，货物和集装箱就得到保证，港口的吞吐量和经济效益也就有保证了，其投资也就能早日收回;其二，适时安装港口起重机。海上集装箱运输都是定期轮班，它非常严格地遵守定向定点定时运作，如果码头准备好了，而港机起重设备运输船不能准时到达，那不只是大煞风景，船运公司的货运来了，一看没有起重机装卸货物，就会扭头就走，找别的码头去了，货运船企不会再回头，码头只能每日空晒太阳无活可干。如果起重机去早了，码头还没有装备好，没办法卸船安装。因此，准时交货是港机企业成败的重中之重。

“全球港机巨头没有一家自备船队的，你们没有造船和船运的经营项目，不行！你们的申请报告不能批。”相关部门态度十分坚决。

“正因为全球港机公司没有自己的船队，港机制造企业才因运输问题受制于人，我们要理念创新，敢为人先，创建自己的整机特种运输船队，才能成为我们的独门武器，挫败群雄，打赢全球。营业执照上没有这个项目，我们可以增加！”他的嗓门提高了八度。

“你们也没有造船和船运经验，更何况要造的是超级巨轮，在海洋里运行，风险实在太大，再说，起重机只有几千吨，你们为何需要6万吨级的大船……”

“尽管岸桥的自重只有2000吨，但岸桥的结构庞大，而且只有实现整机运输，才能按时交货！毛泽东主席曾经教导我们：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游泳中学习游泳。人间没有不学自会的事，我们作过周密调查，严密分析，会有科学的安排，一定能够造出合格的特种运输船，建立优秀的运输船队，从而打破港机发展的瓶颈，拜托你们一定要批准我们申请。”他的态度异常坚决，不容置疑。

然而，无论他怎样争辩，都没能打动相关部门，一份禁止ZPMC造船建船队的红头文件，发到了上海振华港機制造厂。

面对相关部门因循守旧、独断专行的官僚主义，他焦虑万分。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迈阿密港的岸桥一天天地成长，离岸桥的交货日期一天天逼近，迈阿密港的岸桥不允许现场装配，必须是整机送达，但如果因运输问题，延迟交货，不但不能收到货款，还要被重罚数千万美元，造机所用经费和心血都将付之东流。他心急如焚，夜不能寐。一天夜里，他从床上爬起来，找到一张刊有邓小平南方讲话的《人民日报》，清晨赶到相关部门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能批吗！你这个人，真倔！”主管人员不耐烦地说。

“咱俩有一个倔的！”他举起那张《人民日报》。

“你看看，这是邓小平的南方讲话，他教导我们：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像你们这样胆小如鼠，裹足不前，固步自封，怎么实现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他已经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

他边讲边跟着进了办公室。把当年日本三菱公司因延期交货被罚3000万美元的案例详细地介绍一遍，语气沉重地说：“准时交货是港机企业成败的重中之重。也是当下众多对手的共同弱点，这个痛点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我们决不能重蹈覆辙呀。”此时，他已经无法顾及礼貌、关系、态度……他要用重锤砸醒那沉睡的官僚主义。

他一次又一次地向相关部门说明情况，经过激烈争吵，反复交锋，在煎熬了数十天后终于收到了同意建立整机运输船队的批文。

一天上午，他正在召开董事会，收发员送来上级主管部门的一份急件。他挥挥手，示意坐在他身边的副总经理先看。

副总经理接过收发员的文件，扫了一眼，兴奋地大叫：“批了！批了！建船的事批了！”

他一把从副总经理手中夺过文件，一行醒目的标题——《关于同意上海振华港口机械制造厂造船建立特种运输船队的批复》立刻映入了他的眼帘。瞬间，他两眼模糊，老泪扑通扑通滴落到文件上。

那不是一份普通的批文啊，是一张中国港机事业走向辉煌的通行证，是一个加速中国港机事业走向辉煌的助推器。一旦整机运输船队组建成功，必将彻底砸碎套在中国港机事业脖子上的枷锁，中国港机事业辉煌时代将随之到来……

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这是多么坚韧的毅力，这是何等高尚的品格，为了中国港机事业的辉煌，这位年逾古稀的企业家，用时不我待的创业激情，融化了顽固的官僚主义坚冰！

董事会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作出重要战略步骤。组建造船团队，兵分五路。一路到工商局办理经营执照变更手续，增加造船和船运项目;一路去银行贷款;一路与上海船泊设计院洽谈，签订设计协议;一路在全国招兵买马，选拔具有造船和船运的专业人员;一路由他亲自率领工程师，日夜兼程，直奔荷兰Dockwise航运公司考察学习。

听说来取经，荷兰Dockwise航运公司的老板态度傲慢且讽刺：“你们也能造这种船？我们不可能与你们合作造船，不过可以带你们在船上参观参观。”他和同事们在Dockwise航运公司的运输船到转了一圈，立即返回公司。

在上海船舶设计院的指导下，振华港机花200万美元，买来一艘旧的运煤巨轮，紧锣密鼓，夜以继日进行改装。为了方便工作，他把铺盖搬到了船上，在船上吃住，指挥工作。经过四个多月的精心改制，世界上第一艘最大——6万吨级大型集装箱机械整机输船叉装船——“振华2号”在振华港机诞生。这艘船一次可运好几台岸桥，远远超过荷兰Dockwise公司运输船的运输能力。

1995年4月3日，春暖花开之际，“振华2号”轮运载着2台岸桥从上海起航，乘风破浪，横跨太平洋，穿越巴拿马运河，历时48天，安全抵达美国迈阿密港。早就等候在码头的华侨们挥舞着五星红旗，唱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目睹此景，伫立在“振华2号”轮上的ZPMC的职工们热泪盈眶。我国自行设计、制造、运输的大型集装箱起重机，终于登上了美国港口，结束了美国码头不用中国起重机的历史。迈阿密港口总经理竖起大姆指直夸：“ZPMC了不起！了不起！”

事后，很多人问他哪来的胆量和勇气，一次次与上面顶撞。他坦然地说：“跟钢铁打交道的人，要有比钢铁更坚硬的意志。何况，我是为了发展国家的港机事业！只要心诚，石头也会开出花的。”

听说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建造了整机运输船，荷兰Dockwise航运公司一下慌了手脚，与其被ZPMC打破垄断，不如利用技术优势做控股方，与其合作。该公司很快派人到上海，与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洽谈，希望两家联手，合作运港机。遭到断然拒绝后，荷兰Dockwise航运公司立马翻脸，以侵犯专利技术为名，将ZPMC告上了国际法庭。

在国际法庭上，他义正辞严：“全世界轿车都是四个轮子、一个方向盘，凭什么我造的就是侵权？”经过唇枪舌战、激烈辩论，他的理由让法官无法反驳。

打赢官司后，ZPMC一口气狂改了20多艘侧装式整机运输船，成为举世无双的自造、自运的重型港口机械制造商。不但大幅度缩短港机设备的交货期，还把单机运费节省50%以上，由此成了ZPMC击溃对手的“杀手锏”“独门武器”。

在圆满完成了美国迈阿密港口的订单后，德国、荷兰、新加坡等港商蜂拥而至，订单纷至沓来。1998年，美国发起6次港口机械国际招标，ZPMC“独中五元”。被西方国家牢牢占据了数十年的港机市场由此被彻底打开。实际上，到1998年，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的订单总额就跃居世界第一，一直持续到现在，从卖出第一台设备到成为世界第一，只用了短短6年时间。

每次ZPMC运输船队把重约1500～2000吨的集装箱起重机，整机送上国外港口码头，如同特技表演。巴西代理阿尔巴女士说：装有起重机的整机运输船巍巍壮观，驶入巴西桑托斯港时，市民都跑去观赏，整个城市好像停了下来。不少老华侨热泪盈眶，为祖国日渐强大而感到自豪。

现在，ZPMC已经拥有6～10万吨级整机运输船28艘。它高效、安全、稳妥、准时地将ZPMC的产品以整机形式送到世界各大港口，由于在离岸前均已调试好，产品登岸后，通电即可作业，受到用户热烈欢迎和高度赞赏。迄今为止，这个船队共运输了岸桥3000余台，场桥5000余台，足迹遍布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为中国港机事业立下不朽的战功。ZPMC不但能够自建自运港机重型设备，还帮日本三菱公司运输了10台重型机械。

剑指沧海，绘就蓝色疆土。骁勇善战的ZPMC运输船队，正劈波斩浪，将ZPMC制造的起重机、大型钢构、海上重工装备，源源不断地送往祖国和世界各地，续写ZPMC新的传奇。

妙招叠出练铁军

凝心聚力创伟业

前面讲过，企业的成功，其实都是“天人合一”的结果。创业的大气候再好，创业的大环境再优，都必须通过人的有效努力才能成功。而作为一个企业家，就是要把企业员工也视作“天”，为其创造朗清气顺、温馨和谐的微气候;勇于拼博、力争上游的微环境，实现大气候大环境与微气候、微环境的深度融合。

上海振华港机厂初创时，员工中农民工占了75%以上，达数万之众，曾是影响生产进度的老大难。他们来到上海，没有城市归属感;农忙时节，还要赶回家秋收秋种;每年过春节，职工曾经因买不到车票，或延误回家，或不能按时归队等等，面对这样的“天”，振华港机厂妙招叠出。

一、教育领先，激励学习和创新。振华港机厂创建“振华港机技术学院”，从文化、管理、技术、质量、品行等进行多专业进行、多层次的培养。引进美国诺瓦大学，开办MBA硕士专训班;引进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开设工程技术硕士专训班。

记得学院开学典礼那天，他亲临学院视察。当他走进教室俯下身子，去看一位学生的笔记时，那位学生立即用手掌捂住了笔记本，红着脸说：“俺是从农村来的，拿惯了锄头和镰刀，那字写得跟鳖爬似的！”

他笑了笑，大步走上讲台，亲切地对大家说：我知道，你们中绝大部分人来自农村。昨天，你们是农民，拿着锄头和镰刀，战天斗地种庄稼;今天，你们跨进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就是一名现代产业工人。你们要拿焊枪和锤子，战钢斗铁造港机。你们要自信自强，你们笔记本上的字不是鳖爬出来的，是龙游出来的，你们都是龙的传人，要像龙那樣，具备翻江倒海的英雄气概和超级本领，只要你们勤学苦练，快速提高文化知识，提高生产技能，把自己培训成一个有理想、有技术、有激情的能工巧匠，就能打造出优质的港机产品，去征服垄断全球的港机强国。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瞬间，教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苍穹。

二、广奖励。为了鼓励员工参与各种学习和创新，振华港机厂密集出台了各种奖励制度。

奖职位。职工黄鹤鸣精明能干，吃苦耐劳，他分管出口印尼、天津两个地方的桥吊安装任务，带领职工连续作战，在上海完成出口印尼的装船任务后，第二天清晨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天津安装桥吊。在此期间，他往返奔波，数月没有回家，出色完成任务。虽然，他当时只有中专学历，公司很快将其提拔为制造部副经理。

奖生活条件。为蓝领职工建家属宿舍，每套40平方米，有卫生间和厨房，有彩电、空调，至今建了3000余套。为蓝领职工建沐浴房、洗衣房等生活设施，每周免费洗两套工作服;把农民工的老婆孩子接过来，与当地教育部门协调，并赞助学校经费，为孩子解决上幼儿园、上小学困难。为白领职工提供高额的大病就医担保，为他们购房、买车提供长期无息贷款，公司出面拍买牌照额度，为买车员工排扰解难。招待白领骨干带家属去欧美观光特别是去美国，公司规定必须坐公务舱以示优待。

奖文化。定期组织员工郊游，从国内景点延伸到国外，补贴交通费;提供观看文艺演出，每次上海有国外知名乐团的演出，公司总是包下大量座位，请员工去观看。俄罗斯芭蕾舞团到上海大剧院表演《天鹅湖》，振华人争先恐后去看;上海京剧院上演《曹操与杨修》，振华港机人喝彩声最高;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多明戈来沪放歌，振华人去了一大批;《阿凡达》《贞观盛世》……凡是有高雅艺术的演出，就有振华港机人的身影。为了鼓励员工接受高雅艺术的熏陶，ZPMC推出一条鼓励政策：观看高雅艺术，可报销一半的票价。每年报销1000元购书费。

最让人感动的是，他还经常手持大把演出门票，站在公司门口一张张递到员工手里。

“明天晚上有俄罗斯芭蕾舞团到上海大剧院表演《天鹅湖》，你去看看吧？”看到有职工走到跟前，他把票递过去，笑容可掬。

“好的，给我二张，和爱人一起去看。”员工双手接过门票，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当员工起身时，突然看到工作帽下那张宽阔而黝黑的脸，一双浓黑粗宽的双眉下闪动的眼睛，那眼神是多么的温柔亲切，像慈父对孩子那样饱含期待和希望，像兄长对弟妹那样关心和呵护，瞬间，那眼神烙进心坎，融入血液……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开始是有很多非议的。搞钢铁，造港机，何必要去看外国戏，听外国歌？还要看什么京剧？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每次听到这种非议，他都会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我们要走向世界，到国外去办事，就是代表中国人，不懂本国的历史、文化，人家怎么会尊重你？不懂对方国家的文化，双方又如何沟通？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既懂下里巴人，又懂阳春白雪;既懂中国文化，又懂外国文化的人，才能更好地与国外交往。”

奖奖金。公司的设备遍及世界数十个国家和地区，对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的英语水平有很高的要求，为此，公司鼓励他们学英语，每年举行两次英语测试，通过者可连续两年每月获得奖励1000元。凡参加英语六级水平学习考试的职工，每人每学期补贴960元。并鼓励岗位成才，按不同技术职称每人每年可报销300～800元专业技术书报费，凡参加业余职技等级学习，考试合格者，学费一律报销。企业规定员工每人每年可以报销书费500～1000元，书目范围包括：港机工程技术、相关专业技术、中国文化、世界历史等。中层以上的干部，每人一套《中国通史》《世界通史》。对荣获“振华功臣”称号的员工，重奖百万元。共设立了四个100万元大奖。对于全年无过错员工，每年加薪两次，额度为100元到500元不等。

奖地位。在公司期间，业余攻读学历文凭，获得大专或本科文凭者，一律转正，从而提高各种福利待遇。

这么忙的工作，这么多的书，有时间读吗？领导干部带头学，普通职工争着学。“人人爱学习”，在振华港机蔚然成风。

他就是酷爱学习的榜样，他的案头就堆放着《国际集装箱及标准化》《中国厂长经理手册》等书籍，每天总是学习到深夜;公司每年组织中层以上干部集中培训，学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并选送优秀干部到国内外高等院校深造;对技术、管理人员则推行终身教育，积极支持他们掌握新知识，抢占国际集装箱起重机设计、制造的技术制高点;哪怕是对编制不属于“振华港机”的操作员工，他们也组织定期轮训，把培训教室开到了每个生产基地上。

常务副总经理郑文俊、副总经理刘启等一大批干部和骨干，他们都利用乘飞机、坐轮船的时间抽空学习。各种形式的业务学习场景随处可见。如今，ZPMC已经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学习型企业。

三、严纪律。振华港机成立之初，企业就立下“五不准”纪律：不准吸烟、不准酗酒、不准赌博、不准搞“第二职业”、不准搞“第三者”。家和万事兴，企业通过这种最朴素的观点出发来管理队伍。对违反规定的员工轻则教育、扣工资，重则辞退，确保企业员工队伍的纯洁性。

四、立真经。什么样的员工是好员工，他独创了12字“真经”。即：“肯操心、能着急、有办法、出手快”。

他是这样解释的：很多事情操心不操心大不一样;但是有些人光操心不着急也不行，很多智慧是“着急”出来的。有些事情，也是被逼到了墙角，才急中生智。再就是遇事要拿得出办法，有些管理者，组织纪律性强，遇到事情就请示汇报，觉得这样就行了，即使有想法，也没办法，结果很多问题就集聚在那里，这不行。在振华，遇到事情必须要拿出办法，才算你的本事。最后是出手要快，公司发展日理万机，必须“今日事今日毕”。12字“真经”，彻底消除了职工对年龄、学历、资历的界限和顾虑。对已到退休年龄的职工，只要身体好、有本领、工作需要、个人愿意，一律留用。振華能少走弯路，和一批经验丰富的老职工把关密不可分。

五、高标准。把国际标准作为振华港机的标准。为跻身全球市场，公司从诞生之日起就定下一条标准：所有人员都要经过与国际接轨的岗位培训和考核。产品质量要按国际标准，员工能力要按国际标准，技术指标要按国际标准。

集装箱机械属于耐用工业品，一用就是几十年，所以第一要求就是质量可靠。集装箱起重机设计和制造国际标准的英文文本，堆起来足足有两三米高，但振华港机的管理人员与工程技术人员在短时间内就能吃透这些国际标准，并落实到每一位员工、每一道工序、每一个部件。在制订设计方案和工艺流程时，不惜重金聘请业内专家来讲解;在制造过程中，不仅主动要求客户派出监理，甚至自己花钱聘请外国监理来“找碴儿”。产品终身保用，售后服务全部免费。

六、重科研。建立振华港机技术中心，邀请同济大学工程学院、上海材料所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合作研发，成立“产学研用”联盟，每年以产值的3%作为科技开发基金（约3-4亿元）。至今，振华港机已有29项世界领先的技术，200多项专利。

七、严管理。振华重工是中交集团旗下的控股公司，从企业性质上看属于国有企业。然而，从管理模式和运作方式上讲，企业实行全员劳动合同制，没有“大锅饭”“铁饭碗”“铁交椅”。从决策机制上说，他这个总经理负责决定公司的一切大事，事事由他拍板负责。对企业来说，要是决策没有效率，你就拿不到项目、赚不到钱。在核心业务上，振华实现了从设计、配套、制造、安装、调试、运输到售后服务，统一指挥、不断调整，以满足合同要求。公司副总经理以及党组织、团组织和工会组织负责人都不脱产，每个人都要兼任部门经理，而且每个月都要向他汇报资金使用等情况。所有的高管，包括他本人在内，既没有公司股份，也不拿高工资、高奖金。既然是领导，就必须身先士卒、先忧后乐。

八、巧安排。公司不拘一格用人才——“蓝领”“白领”都是得力干将。根据企业从生产大型产品特点，全面实行以“吨”为基础的项目承包制——项目负责人一律按产出的“吨”付酬;“蓝领”工人也一律按付出计酬，鼓励多干多得;公司重点抓数量核查、质量检查，显著提高了工人的生产积极性。2006年，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来振华港机考察时，对此予以高度赞扬。

九、勤排扰。用免息长期（廿年）贷款为职工解决住房、大病就医、购小轿车三大难题。成立春运组和抢票组，每年过春节，针对老家在500公里路程以外的职工，组织抢票组，帮忙他们买火车票;500公里路程以内的职工，组织数百辆车接送职工;在职工患大病，或者购房，或者子女考上大学等需要较大支出时，给予必要的补助或无息贷款。

通过上述妙招，极大地激发了员工的爱企情感和创业激情，打造出了一支思想过硬，技术精湛，作风优良，能打硬仗的铁军，各类感人事迹俯拾皆是。

遇到困难能克服。有一次，振华公司生产在加拿大50吨超巴拿马集装箱起重机的启运中碰到难题。专用船载着整机驶往南浦大桥时，因高度超过桥的净空，一时无法通行。这可急坏了振华港机领导。要知道，超过租用的荷兰运输船限定时间，一天就要罚款18000美元。当时外国船长高傲地说：“你们的产品一个星期也过不了黄浦江。”公司副总经理郑文俊临危受命，他立即召集一班人马研究方案，商量对策，并和工人们一起奋战两天两夜，使这艘货轮顺利通过了南浦大桥。外国船长竖起大姆指，连声称赞：“中国人，了不起！”

遇到艰苦愿奉献。不论客观条件多么恶劣，他们都能坚守岗位，一丝不苟地圆满完成任务。在美国迈阿密高达45度的酷暑中，振华港机员工连续奋战4天4夜，提前完成大型岸桥安装任务，得到美国同行的高度赞扬。在香港码头的瓢泼大雨中，振华港机员工连续奋战48小时，“将两台旧的起重机换下，再将两台新起重机从整机运输船移上码头，通电投入生产，令香港客户由衷佩服。在英国菲利斯通严冬户外零下20度的严寒中，振华港机员工把100余米高、1500吨重的大型集装箱机械按时完成安装任务。

遇到强敌敢战斗。那是2008年12月17日早上当地时间8时，亚丁湾。“振华4号”整机运输船在回国途中，经过亚丁湾时，船长彭维源举起望远镜对四周海域进行瞭望。发现在前方五六海里处，有2艘白色小艇正在驶来，在距离“振华4号”大约4海里处，彭维源果断拉响了全船警报。在他的带领下，30名船员立即按照防海盗应急预案，紧急行动起来：封闭全船舱门，他们用自制的200多只“土燃烧瓶”、高压水枪、铁棒，与手持冲锋枪、机枪和火箭筒的海盗进行英勇战斗。经过6个小时的激战，最终，在马来西亚反海盗中心协助下，彻底击退了海盗。

2011年1月21日，“振华26号”从苏丹载运工装返航途经印度洋马六甲海峡时又遭遇2艘海盗艇追袭，在船长刘同乔的指挥下，全体船员临危不惧，英勇抗击阻击，在中国海上搜救中心、中国海军529舰、马来西亚反海盗中心等多方帮助下，与海盗激战一个多小时，成功摆脱了海盗的登轮劫船企图。

振山易，撼振华船难。振华重工的远洋貨轮一次次成功击退海盗，创造了“团结拼搏、捍卫尊严”的抗海盗精神。振华船员与海盗斗智斗勇，向世人展示了振华港机船员的英勇气概。振华巨轮犹如一艘艘“航行的堡垒”，直面挑战，坚不可摧……

“振华4号”和“振华26号”的壮举，受到ZPMC的隆重表彰。他们被授予“英勇船舶”锦旗和奖金。

遇到诱惑不动心。多年来，国外常常有猎头公司找到上海振华的技术骨干，动辄开价年薪十几万美元，然而至今没有一人因此离开！

道固远，笃行可至;事虽巨，坚为必成，ZPMC这支英勇的铁军正在书写更辉煌的华章！

开辟长兴再启航

蓄势待发起宏图

白驹过隙，光阴荏苒，时至21世纪初，ZPMC已稳居世界港机霸主地位，市场不断扩大，订单接踵而来，设备越造越大。巨大零部件的切割、焊接等数十道加工流程，需要有足够大的场地辗转腾挪;同时，江苏江阴基地位于长江中游，长江江面上陆续建起的长江大桥桥高度限制，使大型集装箱桥吊的整机运输遇到了阻碍。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再次把目光聚焦上海。那天，他来到上海市城市规划局，了解上海航运发展的情况，一位领导指着墙上的上海市航运规划图告诉他，目前，上海建设国际航运中心的战略构想已经形成，由国家交通部牵头，相关地区和单位对长江口深水航道治理一期工程接近完工，二期和三期工程也在规划并将陆续启动实施，长江入海口水深不足、大船无法出入的困境将得到缓解，长江口主航道通航水深从7米增加到12.5米。长兴岛位于长江口，是未来上海现代化造船基地，上海江南造船厂、上海沪东造船厂等特大型造船企业将陆续搬迁过去，ZPMC可以向市政府申请，在长兴岛建立港机制造基地。

正是天赐良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兴奋地赶回公司连夜召开董事会，讨论开辟长兴基地。谁知，又有董事提出质疑：新建一个基地工时长，耗资多，成本回收慢，利少弊多。

他对此耐心地说服。我们是搞企业的，要高瞻远瞩看行业，深谋远虑定战略。目前，港机在江阴基地发展已经受阻，这是显而易见，大家感同身受的。国际重型机械巨头的生产场地都立足内陆，万吨级钢构从内陆把整机运送到运输船上，耗时、耗力又耗钱，是港机发展的一大致命弱点，如果我们把生产基地扎寨濒水区，省时省力省钱，必将成为战胜国际列强的又一大法宝，我们必须当机立断，拿下长兴岛，开辟长兴基地，既可解决港机发展瓶颈，又能为将来多元发展作好准备。他的阐述无可辩驳，董事们最终全部同意了他的想法。

2000年6月，交通部和上海市政府联合批文，决定在上海崇明区长兴岛的南部沿江地带，划出岸线长度达4.65公里，总面积达300多万平方米的区域给ZPMC建基地。

从上海市航运局拿到批文的那一刻，他兴奋不已，跟孩子似的跳进了一辆出租车，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班昭》中的唱词“最难耐的是寂寞，最难抛的是荣华。从来学问欺富贵，真文章在孤灯下。”

司机问他是不是唱戏的，他摇了摇了头。司机又问他是不是作家，他又摇了摇头。“我是捏钢铁的！”他顺口答道。“什么？我只听说有捏泥巴的，没有听说捏钢铁的！”司机说。是的，我是捏钢铁的，我厂职工都是捏钢铁的！”他侧头看着司机，风趣地答道，然后哈哈大笑。司机也笑了。

长兴岛——长江口的“绿宝石”，地处吴淞口外长江南水道北侧，面积78平方公里，南岸距浦东外高桥7.5公里，有三大鲜明的优势：

区位优势。长兴岛地处上海出海主航道的北侧，距浦东外高桥保税区只有7公里，发展港机等无污染工业和旅游、房地产、服务等三产的条件得天独厚。

浙江宁波港北仑第二集装箱码头采用双40英尺箱岸桥，仅用4.06小时完成908自然箱的卸船作业，创造了每小时223.7自然箱的岸桥单机效率新世界纪录。在这项科研设计中，凝聚了10项国际发明专利。现在，双40英尺箱起重机已经成为集装箱码头产品更新换代的首选产品。新一代港口集装箱起重机关键技术研发与应用的成功研发，实现了振华港机从模仿制造到自主创新制造的突破，提高了中国港机制造业的国际地位和声誉，促进了世界航运物流行业效率的提高，引发了港口机械产业升级的行业革命，真正开启了集装箱起重机的“中国世纪”。2006年1月，在全国科技大会上，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亲自向ZPMC颁奖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此后，他们又首创全自动化双小车集装箱起重机，成功化解了“卸船要高、装车要矮”的矛盾。首创应用超级电容的轮胎式集装箱起重机，达到降耗30%、降噪、消除黑烟的环保效果。至今，ZPMC已有29项世界领先的技术，200多项专利，让振华港机占据了全球集装箱起重机研制的制高点，从而实现以国外港机技术为标杆到国外以ZPMC技术为标杆。这中间，有两个深动的故事足以让振华自豪。

2006年1月韩国釜山码头开港时，时任韩国总统卢武铉在开港仪式上演讲时大谈“韩国制造”，可是他身后码头上的重型装备显示的都是中国上海振华港机制造厂商标——“ZPMC”。

2013年3月29日，美国时任总统奥巴马到迈阿密港口发表演说，主题是振兴“美国制造”。码头的起重机上挂满了美国国旗。就在奥巴马滔滔不绝演讲的时候，尴尬一幕突然发生了。一阵大风刮来，吹开美国国旗，露出了几个中国汉字，定睛一看，原来是中国上海振华重工的商标——ZPMC。

结果，宣扬“美国制造”的演讲，却为中国制造的ZPMC做了一次免费广告。其实，整个美国西太平洋的港口和造船厂，遍布ZPMC的重工机械。

二、从单机输出到集成系统输出的超越

在20世纪90年代，欧洲荷兰鹿特丹港、德国汉堡港相继推出了自动化码头系统，实现了集装箱码头的自动化运转，但其投资巨大、比人工操作效率低，且水平运输采用内燃机驱动，噪音大、废气多，环保问题突出，因而无法在全球推广应用。在低碳经济潮流席卷全球的背景下，振华港机顺势而为，于1998年，依托“产学研用”联盟，选出100多名设计工程师和调试工程师，组成了自动化控制系统攻关部。向高效、环保、安全、低耗的全自动化码头装卸系统进军。经过数年的精心研制，成功开发出一套全新的全自动化集装箱码头装卸系统。该系统取消了复杂而又昂贵的GPS导航系统，采用轨道定位，全过程用电驱动，无噪音、无废气产生，彻底解决了对环境的污染。实现了世界首创的环保型全自动化码头。2006年，振华港机在长兴基地按照1∶1实物进行模拟，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高效的集装箱全自动化码头实验示范区。每年吸引了大批业内同行和相关人员前往参观学习，凡亲目睹者，无不称奇赞叹。振华港机凭借其创新能力，引领着全球港机技术向“环保、节能、自动、智能”方向发展，开启了全球港口机械的“绿色革命”，成功闯入被世界港机行业视为禁区的自动化码头装卸系统，推动了全球集装箱自动化码头的技术升级，标志着中国制造业正以高质量和高技术步入世界先进行列。这一自主创新成果促使集装箱港口机械跨入了真正意义的全自动化时代。被称为集装箱装卸史上的一场革命……

荷兰阿姆斯特丹项目是本世纪末全球最大的集装箱机械采购项目，全世界著名的十几家起重机械制造厂都参与角逐，竞争空前激烈。经多次淘汰后剩下“振华港机”与荷兰本国一家大公司进行决赛，经过一番激战，最终“振华港机”夺标。竞标过程中荷兰对这批起重机除要求大幅度、大起重量外，还要求起重机械满载、全速工作时在60米外的噪声不得高于55分贝，这种低噪声起重机被称为“宁静起重机”，为世界前所未有。面对这一苛刻要求，“振华港机”请教同济大学声学专家，同时聘请荷兰专家一起出谋划策，对起重机某些部件进行大胆改进，终于破解了这道难题，成功竞标。

2008年7月，由振华港机制造建设的世界上最先进、规模最大的集装箱自动化码头——Euromax，在荷兰鹿特丹港开港。总价超过2亿欧元的全部76台自动化设备，16台集装箱岸桥、58台轨道吊和2台铁路吊车。鹿特丹港方邀请了1400多位全球海运和港口业界的贵宾出席。这个年吞吐量达230万标准箱的自动化码头，日常只需要50名员工管理运作，全部由ZPMC建造。而且，ZPMC的报价比其他對手还要高5%-10%。至今，全世界已有多个国家和地区采用了这套系统。

三、从单元发展向多元发展的跨越

到1998年，ZPMC超越列强，以世界市场四分之一的占有率成为集装箱机械行业领袖。而到2009年初，ZPMC的集装箱机械世界市场占有率已达78%。

就在振华港机事业如火如荼、如日中天进行的时候，他却把眼光投向更为广阔的海工装备市场和大型钢构市场。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在董事会上公布的时候，又遭到部分董事的质疑。

搞老本行不会亏，搞新项目，做得不好就要亏，创业容易守业难，还是守好现在的家业吧。

他瞄准海上重工和大型钢构市场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

首先是市场前景宽广。随着当前海底石油开采技术渐趋成熟，以海底采油为主的海上重工业务逐渐增多。哪怕把全球港机彻底垄断，也不过是个30亿美元的“小池塘”;而全世界海工装备的年投资额，却是高达3000亿美元的“汪洋大海”。振华哪怕拿下百分之一的份额，都能获得百分百的成长。且此行业的进入门槛高，竞争对手也少，毛利率高。

其次，自身条件优越。公司拥有三大临水制造总装基地，其中上海长兴岛主基地拥有5公里长的近水作业场地、100万平方米宽大敞亮的室内车间、大起重量的起重机，长达3.7公里重型承重码头等优越的生产条件。这样的生产条件在世界上是罕见的。除此之外，振华港机还有相当的技术研发储备。

第三，振华港机之所以可以在海上重工领域大有作为，也同身处上海良好的大环境分不开。上海要建成国际航运中心，其一环境好，留得住人;其二气候好，比东北、华北地区多三个月的户外作业时间;其三配套好，世界知名船检、认证机关全在上海有办事机构或总部。若干年后，专业生产厂（如水下机器人、钻井机器等）也会蜂拥而至。

只要ZPMC扬长避短，坚持不懈科技创新，就一定能实现多元发展的战略目标。他科学全面而细致的论述，让董事们心悦诚服。董事会通过了“以港机为主，向海工和钢构业多元发展”的发展战略。并把公司更名为“上海振华重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而注册商标不变。2005年又更名为“上海振华重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但由于ZPMC商标在全球的广泛影响力，公司商标不变，但其字母的含义发生了改变。ZPMC的Z取英文“zero”的首字母，意为“起点”，由上海振华港口机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上海振华重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不仅仅是名称上的改变，更是公司产业结构上的调整，公司正面临“二次创业”，所以一切都是起点;P取英文“particular”的首字母，意为“细节”，公司的发展要注重细节，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要推广精细化管理方式，向管理要效益;M取英文“mission”首字母，意为“使命”，要打造声誉振华、效益振华、品牌振华、科技振华、责任振华，这是所有振华人的使命，振华产品要继续享誉世界、引领未来;C取英文“cooperation”的首字母，意为“合作”，振华的宏伟蓝图的实现，需要所有振华员工团结协作、艰苦奋斗，需要国家、中交集团及上海社会各界的大力支持，需要与科研院校的密切协作。至此，ZPMC实现了跨越式的华丽转身！

从2006年正式进军海工市场至今，振华港机建造了多艘以巨型浮吊、铺管船等为代表的海洋工程航舶，扬名国外。其中，打捞“南海一号”的4000吨浮吊“华天龙”号、世界单机起重量最大的7500吨全架浮吊“蓝鲸”号，它可把法国的埃菲尔铁塔一把抓起、为韩国三星重工建造的世界最大的8000吨固定双臂架浮吊SAMSUNG5号、为中海油建造的国内首艘自主设计并建造的1200吨浅水起重铺管船、中国第一艘出口国外的卢森堡3000吨起重铺管船等享誉业界。亚洲最大的重型自航绞吸挖泥船——“天鲲”号，为欧洲制造了世界最大的龙门吊。

然而，在海工领域中最难制造的当数钻井平台，被誉为海工领域皇冠上那颗最璀璨的明珠。

2011年7月6日，振华重工承接的第一座300英尺海上自升式钻井平台“振华振海1号”正式开工，开启了振华重工高端海工新纪元。制造钻井平台，是国际海工界的难题，振华重工打出了“设计一流、制造一流、质量一流”的旗号。

在设计制造过程中，采用管理“细”、过程“精”的创新理念。

管理“细”，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度。事无巨细，从整体到构件，从车间到外场，项目组都进行严格规定。

过程“精”，就是在生产过程中保证精度，这是钻井平台最大的制作难点，也是衡量平台是否达到一流的标尺。焊接是其最重要的一道工序，一般集装箱起重机的焊接以毫米来计算，而平台的焊接则以丝为单位（100丝=1毫米）。为此项目组在焊前进行大量的试焊与检测，编写了焊接标准，但实际焊接时仍然棘手：薄板很“敏感”，焊接时容易变形;厚板太“迟钝”，齿条板厚达127毫米，多道多层焊缝叠加，增加了焊接难度。

项目组创新施工工艺。自主研发了焊缝跟踪系统和精度控制系统，通过优化装配顺序和焊接顺序，防止薄板变形，辅之以机械校正和火工校正，最后进行焊后补偿，成功攻克了制作难点。对于钻井平台的建造，公司始终注重“造芯”，平台的升降系统和锁紧系统、桩腿建造、甲板克令吊等核心配套設备均由公司自主研发建造，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垄断。整座平台上共有数万条焊缝，公司通过应用焊缝跟踪系统，给每道焊缝都建立了“身份证”，可详细记录其检验时间、检验人员和检验内容，实现了焊缝检验的追踪溯源，以更好地控制质量与精度。该平台入籍美国船级社（ABS），经ABS监造，平台的9个升降结构尺寸控制精确，一次性报验合格率为100%。

2014年2月21日，历时11小时的“振华振海1号”全程抬升试验圆满结束。这是ZPMC建造的首座自升式钻井平台，适用于浅海海上石油勘探，其桩腿精度控制在毫米以内，作业水深100米，最大钻井深度为9144米，核定载重为2722吨，该三项参数在300英尺自升式钻井平台中均创下世界“之最”，是浅海钻井作业中的主流平台类型。

公司逐步打开了国际钻井平台市场，成功建造了“1+1”400英尺自升式钻井平台的销售订单;又成功研发了国内首创、世界最大的3800千瓦大功率可升降全回转吊舱推进器，在海洋装备技术研发上走在了世界前列，跻身于世界海洋工程高端装备的开发俱乐部，开启了发展高端海工的新纪元。其产品不仅在世界各国民用领域广泛应用，同时得到发达国家军事领域的青睐。在美国的朱姆沃尔号特级驱逐舰上，英国伊莉沙白女皇号航空母舰上都有ZPMC魅丽的身影。

四、在实现海工发展同时，大型钢构也在ZPMC同步发展。

2006年初，得知美国旧金山海湾大桥招标的消息，他立即率团奔赴旧金山，与日本、德国、韩国的港机巨头同台竞标。他胸有成竹地对招标负责人说，我们在长兴岛有世界一流的承重码头，世界一流的濒水重装车间，世界一流的技术工人。

招标负责人员笑着说，我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ZPMC老板，你们能造一流的港机设备，但是，你们从来没有造过如此规模的钢构大桥呀！

他风趣地说：“人间所有的壮举都从第一次开始的，你见过女人生孩子是从第二胎开始的吗？”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经过数月激烈角逐，ZPMC一举中标。

旧金山新海湾大桥，横跨美国旧金山市和奥克兰市，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技术含量最高、投资最多（总投资72亿美元）的大桥。大桥全部采用钢结构，所用钢铁总量达4.5万吨。它领衔多个行业之最：世界上跨度最大的单塔自锚抗震悬索钢结构桥，其设计难度堪称世界之最。重1.3万吨的单塔柱支撑全桥7万吨重量，是世界同类桥梁之首;抗震设计为8级，是世界桥梁抗震之首;双向12车道，中间一条自行车专用车道，桥面宽达70米，是世界单塔桥梁宽之首;建成后每天汽车流量将达30万辆，是世界桥梁通过能力之首。

开工后，長兴基地上，单长数十米的巨型钢材延绵数公里，2000多名振华港机焊工，披星戴月轮班奋战，其场景蔚为壮观，感人至深！

那电焊机声，切割机声，行车声……汇聚成铿锵雄壮的交响乐，是嘹亮激昂的军号，是工人们豪迈的誓言。

那电焊枪、电焊机联袂作战，既是切割机，又是焊接机。它们喷吐火舌，烧向钢材，瞬间钢花飞舞，犹如耀眼飘逸的红雨，又如绚丽多姿的礼花，映红了工人们的脸庞，扮靓了基地的夜空。一根根巨型钢材断开了，又焊接起，成为桥梁的部件……ZPMC的工人们正用心血、用汗水、用智慧、用铁骨战钢斗铁，谱写着振兴中华制造事业的宏伟乐章。

在苦干的同时，ZPMC更注重巧干，他们从制造条件、工艺流程、制造技术等方面开展创新活动。

制造条件创新。在长兴岛基地，建一座承压2万吨的码头，用以试装钢塔;两个起重能力为800吨、跨距为40米的特重型车间，一艘起重能力达4000吨、起升高度为150米的浮吊，用以试吊装钢梁，以及多台数控液压折弯机和多头门式自动焊接设备等。

工艺流程创新。这个项目工艺管理与质量控制难度相辅相成。尺寸控制、变形控制和构件特殊节点控制是工艺管理最为重要的三部分，而该项目最大的工艺挑战在于：长达47米的超长截段制作、板片翻身控制。钢塔总装时要求偏差率控制在千分之一的垂直度，即47米的钢塔垂直度偏差不能超过47毫米，此外钢塔分段之间面与面的贴合度要达到75%以上，最大间隙不能超过1毫米。

为此，工艺小组进行了“考前备战”，标出结构件难点，通过研读规范逐一攻克，同时在计算机中建造三维模型，充分分析工艺的可行性，制定工艺方案。工艺小组还按照“三级技术交底”的要求，向施工队详细解释工艺方案，尽量减少产品的偏差与间隙。深入生产现场，随时跟踪、及时发现并修正生产中出现的问题。同时与质检部门配合测量数据，真正做到“有据可循”。自始至终坚持“保质量、控成本、促安全”的工艺管理准则，保证了工程质量。

制造技术创新。美国钢桥采用的是美国标准。在质量全过程管控的道路上，振华重工不但接受超出合同规定的标准，而且精益求精，不断自我提高检验标准，努力实现质量“零缺陷”的理念。2009年4月20日，第一船桥面钢箱梁通过了合同规定的全部报验，准备装船起运。此时，美国加州交通部提出了采用高于合同标准的全球顶尖的相控制阵技术进行“D向扫查”检验，显然是没有达标。其实这是违反合同要求的，但项目组没有任何怨言，重新调配人力物力资源，日夜奋战，历时8个月返修。U肋是桥面钢箱梁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关键的制作难点，总包方AB/F公司要求其达到75%的熔合线要求。振华重工采用国内首创的焊接工艺，采用实芯气保焊丝打底，埋弧横焊盖面面的门式自动焊接机焊接，使熔合线达到85%—95%。检测时，总包方先是采用磁粉探伤，后又采用超声波探伤，最后甚至采用超标准的相控阵技术检查，仍然没有发现问题。基于此，美方直接对U肋焊接进行了免检。作为国内第一家能够通过高精尖的相控阵技术来检测钢构焊接。总包方AB/F和加州交通部被公司严谨负责的精神所折服，他们深知返修工作的艰难，对美国新海湾大桥项目组进行了奖励，称赞振华重工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2009年12月29日，第一船钢箱梁从振华重工运抵美国后，美方质检人员对箱梁外观检测、关键部位无损检测后，竖起了大拇指，并对其后的产品全部免检。经过5年的奋战，奥克兰大桥钢结构如期竣工。

2011年7月，历时5年，振华重工圆满完成了该项目的全部钢结构工程，并用自己的远洋运输轮分9批跨海越洋直接运抵旧金山海湾。这一工程的圆满完工，几乎撼动了世界。《纽约时报》、美联社、美国CNN电视台、美国彭博新闻社、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美国公共媒体，国内的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凤凰卫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解放日报》等逾30家媒体皆对此进行了关注与报道。

2011年8月，当振华重工把美国新海湾大桥完美交付时，旧金山市长亲自参加了通车典礼。望着旧金山市千车竞发，从大桥上直奔奥克兰市的壮观场面，市长竖起大姆指连连夸奖：“ZPMC了不起！了不起！”从此，新海湾大桥成为美国旧金山西海岸的标志，与东海岸的自由女神像媲美，受到美国人民的喜爱。同时，它更召示了中国现代制造业的新跨越。

此时此刻，望着新海湾大桥上ZPMC瑰丽的身影，他思绪万千。从1992年创办港机，到1998年成为世界港机霸主并保持至今，从1996年ZPMC首次登陆美国迈阿密港，到今天ZPMC登陆新海湾大桥，ZPMC为中华民族立下赫赫战功，令世界同行瞩目，引华夏儿女自豪。试想，如果不是顺应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良机，乘势建成长兴岛基地，新海湾大桥的项目决不可能花落上海振华，ZPMC决不可能傲立于世界最强国家的海面，更不可能有ZPMC随之而来的多元迸发。他又一次领悟到“天人合一”的真谛。

该项目的圆满完成，标志着振华重工在大型钢构、钢桥梁的制造领域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也象征着中国钢结构桥梁建设敲开了世界发达国家的大门。“制造美国钢桥精神”，将成为指引ZPMC跨海越洋驰骋钢构市场的一座灯塔。此后，ZPMC又为挪威、丹麦、荷兰等国建造了大型钢桥，并参与了举世瞩目的中国港珠澳大桥的建设。至此，ZPMC完成了向钢构工程和海洋工程的多元发展跨越。

知利重义彰本色

抱诚守真铸品牌

社会矛盾的根本是“利”和“义”。企业碰到的社会矛盾简单说就是两个字，一个叫“利”，一个叫“义”。利是企业必须追求的，企业不赚钱不行。“义”呢？“义”这个字，中国历史演变的内容极其丰富。“义”就是无偿赋予，“义”就是对天的敬畏、对天的顺从。这个“天”，就是你的服务对象。近3年来，国家为什么要搞上海进博会？因为，WTO接纳了中国，世界拥抱了当时贫穷的中国，中国融入了世界。现在，中国富裕了，举办上海进博会，就是中国要拥抱世界，要为世界排扰解难，这就是“义”，这就是中华民族最崇高、最伟大的道德品格。

ZPMC從零开始，没钱、没名号、没资力、没技术、没市场。讲年龄，他已到退休;讲资历，当时不要说找博士、硕士，连学士都找不着，大学毕业生都不肯来，看不起“ZPMC”。钱挣得也少。可是，依靠振兴中国港机事业的大“义”，依靠冲出国门的雄心，无私无畏，为国与人比高低、为国与人决雌雄，这个“义”就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和支持。

创业初期，有一位工行的行长，看到ZPMC真是为国家着急，经常不要担保，及时给其贷款。

他经常在干部会上向大家介绍“冯谖市义”的故事，推崇“义”举理念。战国时候，各大国公子喜欢养门客，有个人叫冯谖去做了孟尝君的门客。冯谖喜欢发牢骚，饭不好吃，孟尝君给换好的，出门没车，孟尝君给车，没有房子住，孟尝君给房子。一次冯谖受命去孟尝君的封地收债，冯谖问孟尝君收完了债要不要为其买点什么回来，孟尝君说，你看我家缺什么，就买点什么回来好了。冯谖到了薛地，把所有债券当众烧毁，当地百姓对孟尝君非常感恩。冯谖回来交差，对孟尝君说：“我为您买来了‘义。您这里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义字。”孟尝君虽然心中不高兴，认为无此必要，倒也没有责怪他。过了十来年，孟尝君受贬，回家时，隔了几十里地，薛地的百姓扶老携幼迎接他，此时，孟尝君感慨地说：“冯谖给我买的‘义，今天我看见了。”这就是中华民族的义利观——知利重义。

这是中国人固有的道德，核心就是“义”。ZPMC的产品走向全世界，所有的码头都有中国设备，不都是赚钱，有时赔钱也要干。现在，我们就来看一看，他对企业外的那片“天”的“义举”。

有一次振华港机的设备在加拿大一港口出了事故。当时，不清楚是ZPMC产品的质量问题，还是港口操作失误。得知消息后，ZPMC第一天就准备齐维修备件，可一个备件6吨多，飞机装不上去，他命令职工连夜拆卸备件，拆成一件一件的，第二天专门包了一架飞机运到加拿大，第三天振华的配件送到现场解决了问题。此事使加拿大港务部门佩服之至，十年内连签了五个合同。这就是“利”跟“义”的关系。你要跟外国人打交道，你要让外国人信你就好办了，外国人也是很讲诚信的。

苏丹是个非常穷的国家。苏丹的港口要买振华设备，但是没钱，没钱就要信贷、贷款。当时，与国外合作，都必须有信用证，而且必须是国际银行的信用证，苏丹银行开不出国际银行信用证。但是，苏丹这个国家非常有信用，苏丹国内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么有信用的国家，他当时就决定破例，没有让苏丹办信用证，就给苏丹送去了港机设备。苏丹人非常感动，后来他们在码头上赚了钱，首先还的就是振华港机，非常讲信誉。经验告诉我们，企业既要讲利，又要重义，做些超乎常规的事。

一次，ZPMC发现16台集装箱起重机械专用的吊具有毛病。当时虽然过了保质期，但是公司仍把它们拉回来，花百万美元巨资，改好了再送回安装好。

“我们曾推荐德国多依茨柴油机，初用尚好，但后来出现不少毛病，虽过了保用期，我们仍承担责任，出资将损坏件全部换新。”

ZPMC对自己的质量问题，从不文过饰非。如出口阿曼的场桥行走减速箱设计不当，ZPMC一次将40台减速箱全部换掉。

ZPMC的第一台起重机是卖给温哥华港，因为它是“头牌”，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温哥华港的老板撒娇似的找他“抱怨”：你们ZPMC招来的人太多了，要付点招待费呀！他笑着说：“招待费太微不足道了，我会给你个惊喜！”

2006年6月，14年前向ZPMC订购第一台岸桥项目的加拿大温哥华港务局ISI码头公司与上海振华重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签订了ZPMC第1000台岸桥的采购合同。当年参加仪式的双方原班人马再次聚首，共叙友谊，感慨万千。“饮水思源”是中华民族的好传统，第1000台岸桥是当时世界上最大、最快的起重机，为答谢温哥华港，ZPMC决定将岸桥的价格与14年前的第一台相同，比当时的市场价格低约200万美元（14年前546万美元当时市值已达800多万美元）。ZPMC知利重义的高尚品格，得到温哥华港的高度认可，温哥华港乐坏了，不仅再追加5张订单，更是逢人就替振华大做宣传、打广告。

为什么这样做呢？这是“饮水思源”，中国是一个既讲利，又重义的民族，当时若没有他们力排众议，买ZPMC生产的第一台设备，ZPMC就没有可能迅速进入全球市场。

“义”能把不同层级，不同国别，不同文化，不同民族的人融为一体，我有义，你就会有情，情能融化坚冰，融化钢铁。在ZPMC，此类感人义举数不胜数，由此，赢得国内外同行敬佩和信赖。

无需深涩的理论，不用烦琐的戒律，唯“义”，融万众于一心，铸长胜之利剑，造难破之坚盾，筑不溃之长堤。

克己奉公酬壮志

只留清气满乾坤

光阴苒荏，弹指挥间，从他1992年创业至今已有28个春秋，在这段精彩的人生历程中，他克己奉公、身先士卒、搏风击雨，开拓创新、成果累累，展现出一位企业家真挚高尚的爱国情怀和独特高超的领导艺术，受到企业员工的衷心爱戴，受到国内外同行的交口称赞。每当谈及此段经历，他总是感慨地说，他的意志是磨练出来的，他的才干是国家赋予的。虽然，青年时期命运多舛，但那是天意，他相信“福祸相依”哲学思想。毛主席曾提倡阅读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他熟读了这篇文章，感触至深。这篇文章中介绍了很多伟人的事迹。中国历史上很多古圣先贤，都是在很不如意的情况，甚至是在历经生死磨难中，炼就了赤胆忠心和铮铮铁骨，促使他们做出感天动地的伟业。“夫子厄而作《春秋》”“西伯拘而演《周易》”“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孙子膑足，修列《兵法》”，司马迁遭宫刑而作《史记》，为什么要忍辱苟活？回答精辟入理。主要是因自己的远大抱负尚未完成。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就司马迁的名句。他常常说，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为发展中国的港机事业有所作为，死而无憾。

困厄艰难的经历并没有消磨他的锐利和斗志，反而培养了他谦逊、低调的品格和坚忍不拔、团结公平的领导作风。从1992年创办ZPMC，他就在十平方米的简陋办公室里一干就是28年，经常工作至深夜，哪怕凌晨三四点睡下，第二天照样坚持准时上班。他的手机24小时开机，铃声是催人奋进的《斗牛士进行曲》，为了干事业，他宣称只要还能一口气爬上20多层楼的港机设备，就决不退休，并一次次展现他的爬机“绝技”。

作为ZPMC曾经的一把手，他从来没有用过专职秘书，大大小小文件都是亲自起草;从来没有用过专职司机。他就像是一台通了电的发动机，不知疲倦地高速运转;又像一位搏击场上永不疲倦的斗士。

他掌握着销售额超过几百亿的上市公司，却拿着上市公司高管中最低的工资。年薪只有35万元，公司十几位副总裁的年薪都比他高很多。这位年近90高龄的老人没有在上海买过一套房。

作为ZPMC的创始人，他从不居功自傲。在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期间，生活上，他谢绝公司给他安排专门的住房，选择住在职工宿舍大楼，和员工同吃同睡。每次出差、出国，他就在途中的车上、飞机上睡觉，一到宾馆马上开会，根本不用倒时差，工作完了马上回国。如果到香港出差，经常当天就回。为了工作，他到了如痴如狂的境地。在ZPMC，职工们传颂着他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感人事迹。

1996年盛夏，他到北京为企业办证。当天他路过家门而不入，办好手续，连夜赶回单位，因为，他心里牵挂着国外抽标反馈的信息。

1997年开春，他出差途经北京，事先接到哥哥来电，说90高龄的老母在家摔倒，住在一家疗养院，要他抽空回去看望。可他一心惦记着公司向加拿大交货的事，竟然当夜乘机返回单位。

1997年4月，交通部部长在北京紧急召见他，磋商兴建江阴第三基地事宜。商量好后，他没有回家看望老母亲，连夜赶回单位。

2009年底，76岁的他宣布退休，而此时，他所创办的ZPMC已从最初的注册资金区区100万美元，发展到8亿多美元，翻了800倍;2018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18.12亿元人民币，利润总额5.37亿元，已经连续20多年保持岸桥产品全球市场占有率第一。ZPMC最初成立时，只有十多名职工，现在已经发展到数万人，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能力最强的一支大型港口机械制造队伍。实现了“凡是有集装箱装卸的港口，都有振华生产的集装箱机械”的梦想。今天，无论你走到世界哪个大港口，都能看到ZPMC雄伟的身影。这标志着ZPMC已经真正实现了世界港机霸主地位。ZPMC作为中国民族工业的旗帜和标兵，让中国制造屹立世界强国之林，让世界抬头看中国。而他则通过ZPMC放大了自己的家国情怀，丰富了“中国精神”的内涵。

他不但不追求物质享受，也从不接受荣誉，每次国家、部里、省市等部门给他评奖，都被他婉拒。只在2009年，他退休的那年，才接受了国家交通部、上海市党政部门向他颁发的多项荣誉证书：“感动交通人物”、上海2009“走近他们”年度十大人物、60周年上海十大科技人物。

退休后他还担任了同济大学客座教授，虽然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但仍然坚持每天来到产学研三结合工作室，同研究生们一起研讨、攻克ZPMC新产品中的难题，创新仍在带给他无尽的乐趣。

每当人们望着老人的脸，都会想起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对托尔斯泰的肖像描写：“他的眉毛粗壮，有手指般宽，像是扭结在一起的树根，又像是茂密的灌木”，他的脸“到处是坑坑洼洼和严酷艰辛”。但无论是他陷入沉思，还是与人谈话，或者与职工讨论交流，他的双眸都会闪烁明亮的光芒。甚至接听电话时，他也会做起手势，仿佛通话者就在他面前，依然让人感受到永不疲倦奋发向上的蓬勃活力。

人的出身无法选择，家庭关系也无法改变，但是，人生的志向自己可以确立，人生的前途自己可以把握，人生的成就自己能够创造。

“同学们，这就是我给你们介绍的‘天人合一之ZPMC传奇的故事。对于你们这些当代的年轻人，已经不会遇到他年轻时的厄运。但是，在未来的生活里、工作中你们不可能全是顺风、顺水，得、失、荣、辱还将伴随始终。将来，你们中有人会成为企业家，有人会成为公务员，有人会成为科学家……无论在哪个岗位上，你们都要自觉地践行‘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因为，世界上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天人合一的过程。只要坚持‘天人合一，你的人生就会精彩纷呈。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天：有赐你良机的天，有不测风云的天，有狂风暴雨的天，有风和日丽的天……”

“遇到赐你良机的天，你要乘势而上，奋发作为;遇到不测风云的天，你要忍耐修炼，等待良机;遇到风和日丽的天，你要居安思危，把准航向;遇到狂风暴雨的天，你要撑好雨具，坚韧前行。无论天怎样变幻莫测，你们都不能放弃心中为国奉献、为民造福的定海神针。”

掌声……

2021年3月7日

于海南雅居乐清水湾

责任编辑/邓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