券商智能投顾业务的创新路径

童元松

（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 数字经济学院，江苏 常州 213164）

在互联网金融的背景之下，我国券商竞争日趋激烈，要想在竞争中领先，业务创新必不可少。其中，智能投资顾问（以下简称“投顾”）以其强大的优势与功能受到海内外券商的关注与青睐，已成为券商互联网化的新引擎。智能投顾业务指券商利用智能软件在大数据分析基础上了解客户需求，运用智能选配模型向投资者提供符合其风险偏好与风险承受能力的金融产品和服务。随着大数据、移动互联网金融的发展，智能投顾服务在美国迅速普及，有超过200家公司进军了该市场，这包括新兴的智能投顾公司Wealthfront与PersonalCapital和大型的金融巨头Blackrock与Vanguard等等。我国券商需充分重视智能投顾的独特优势，积极面对竞争者与股市波动带来的挑战，从风险评级、安全检测、优化智能选配模型与开拓财富管理领域去开展该项业务的创新。

一、券商智能投顾较人工投顾具有的三大优势

智能投顾业务适应了互联网金融时代下的数字化财富管理需要，在世界上发展迅速。由下图1可见，全球智能投顾管理财富规模2020年末将达8.1万亿美元，近5年的增速均在100%以上，在未来还将继续高速增长。这一发展趋势表明了智能投顾强大而旺盛的生命力，那么它和人工投顾相比较究竟有哪些显著的优势呢？

图1 2015-2020年全球智能投顾管理财富规模的趋势（左轴单位为万亿美元，右轴为年增长率）

（一）服务约束更少

券商智能投顾主要借助于投资软件与互联网开展业务，所以所受约束很少。它低成本、低门槛、易操作的显著优势迎合了我国众多个人投资者和部分法人机构的投资需求。在空间上，不管投资者在什么地区，只要有互联网就可接受智能投顾服务。在时间上，智能投顾可以24小时全天候提供不间断服务。在对象上，不管投资者是法人机构、高净值人群，还是极其普通的中小散户，智能投顾不必担心成本约束而不敢开展业务。

（二）服务效率更高

智能投顾通过对大数据的抓取、挖掘、分析与利用，能够帮助投资者在海量复杂信息中提炼出有价值信息以供投资者参考。它还运用算法模型，进行专业化、批量化与客观化操作，改变了传统人工投顾之低效率。另外，它不像人工投顾学习需要一个漫长、艰辛的过程，智能投顾擅长自我深度学习，实现金融产品与客户需求的精准对接，满足互联网金融时代投资者对顾问服务的个性化、差异化需求。从券商角度来看，它如果利用良好的客户基础与丰富的产品资源，就能更好地发挥品牌效应，推进智能投顾的效率提升与规模扩大。从客户角度来看，他们可以随时随地通过手机或电脑终端查看账户信息，参考机器人顾问提出的个性化方案，防止自己的频繁交易或盲目交易，谋定而后动。动动手指，足不出户即可享受智能化投资服务，选择或调整自己的投资方案，然后在未来的时间中获取收益。

（三）服务成本更低

智能投顾兼具顾问与资产管理的功能，券商只要搞好软件设计、更新与维护，然后向客户推而广之。券商在互联网上增加智能投顾服务的边际成本接近于零。比较而言，目前的人工投顾服务的成本随着服务对象的增加而明显增加，还存在线下开设网点的成本；而且我国人工投资顾问所覆盖的投资人数极低[1]（10），据中国证券业协会和中国证券结算公司统计，截至2019年末我国投资顾问人数为53182人，较上一年增加了8059人，同比增幅达17.9%，但期末投资者数量更是高达15975万户，故投顾数量仅仅占总投资户数的1/3000，可谓供不应求，由此导致人工咨询费明显增高。另外，智能投顾基本上可以消除人工投顾中的非理性因素和经验能力不足带来的问题，能够保持投资建议的客观性。在加强投资者教育的基础上，券商将会面临较少的纠纷处理与诉讼成本。

二、券商智能投顾业务面临的三个挑战

（一）国内外股票市场大幅波动

随着世界新冠疫情的发展、贸易摩擦的此起彼伏，世界经济面临着诸多风险，国内外股市也就随之大起大落，这对于投资者获取稳健的收益极为不利。即使是智能投顾也难以完全避免这种系统风险，即便是调整客户的投资组合也未必能够及时有效。这对于智能软件的开发者，对于券商智能投顾业务均构成了现实的挑战。为此，在投资组合中要严格控制股票、期货等高风险金融产品的投资比例，设置预警条件，并根据市场行情及时调整仓位。若涉及到杠杆交易，则更是放大了市场风险，一旦股市暴跌，投资者极可能遭遇损失，甚至血本无归。另外，我国投资者不少人是以追求短期收益为主的，经常观望智能投顾的业绩，一有风吹草动就产生信任危机，甚至终止代理投资理财合约。

（二）互联网巨头进军券商领域

互联网提高了金融市场的可进入性，诸多互联网电商企业比传统金融企业更有可能培育与塑造新的消费者行为，不断创造新的金融服务，这使得金融市场份额重新划定，减弱了银行、券商等传统金融企业的市场地位。以蚂蚁金服、腾讯与百度等为代表的传统互联网公司均在积极构筑证券业务链，它们凭借娴熟的网络技术和众多的用户基础与多家券商展开合作，在一定程度上抢占了券商投顾业务的市场份额。例如，2015年阿里推出的蚂蚁聚宝，百度与京东分别推出的“线上智能选股”和“大金融战略”等已成新秀。

（三）证券投资基金争相抢占市场

种类各异的证券投资基金争相抢占信托投资理财市场，这对券商的智能投顾产品构成了很强的竞争与挑战。随着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证券投资基金的监管越来越规范，种类越来越丰富，从保本型、债券型、混合型、股票型、DFII（投资境外市场基金）和指数基金等等，可谓一应俱全，可以满足各类投资者的大部分需求。当然，前提是基金投资者必须有一定的金融投资常识与经验。基金管理公司的网络营销十分火热，微信、支付宝与手机银行等等满足投资者的接口与渠道越来越多，手续费也是一降再降，这是券商将持续面对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三、券商智能投顾业务的三条创新路径

（一）通过风险评级与安全检测为个性化金融产品推荐奠定基础

在风险防控的创新上，券商对投资者准确的风险评级是投资的前提性工作，既是法律的要求，也是券商避免纠纷与诉讼的一大措施。不同投资者风险等级有高有低，相应地，金融市场上的产品风险也是有高有低的，只有两者相匹配才能各得其所。一旦错配必有恶果：高风险等级的投资者因为只获得极低的投资收益而极为不满，或低风险等级的投资者却遭遇了极高的投资损失而无法承受。因此，智能投顾的安全运行之起点就是风险评级。

如何创新性地完成投资者风险评级工作呢？由下图2可见，客户的主客观一致的风险评级需要结合调查问卷和投资行为的相关数据而定。调查问卷可以列示一系列的核心问题，比如年龄、学历、专业、收入、家庭状况、投资经验、资金闲置状况、期待的年收益、能承受的投资损失比例、投资的品种组合与投资风险的责任主体等等，然后结合专家意见确定一个风险等级（偏向于主观认定）。智能软件则需要搜集投资者一系列的客观行为数据，其中，核心数据包括但不只是交易的品种、数量、频率、持仓时间、满仓程度与盈亏状况等，然后为其画像，客观地确定其投资的风险偏好与等级。在此基础上，看看主客观的风险评级与风险偏好是否一致，如果不一致则需要重新评定；如果一致，则可以由机器人为其进行个性化金融产品推荐与相应的风险提示[1]（17）。

图2 客户画像与风险评级图

在风险评级的同时，券商智能投顾系统的安全检测也是一道防范风险之门。因此，在该业务迅速发展的同时，务必关注其运行稳定与风险扩散。韩国的经验可供借鉴，韩国自2015年以来，现代证券和三星证券等券商均推出智能投顾服务，并利用其用户与平台优势迅速扩张。2016年8月，韩国金融委员会（FSC）出台了“智能投顾测试床（Testbed）的基本运行方案”，要求分三阶段审核检验智能投顾平台的实际运营情况，测试其算法的稳定性、收益性与整体系统的安全性，只有最终通过测试审核的智能投顾平台才能面向投资者提供财富管理服务[2]（100）。可见发展创新与风险控制并行不悖，我国券商的内部控制与证监会的外部监管均需要把智能投顾业务作为一个新的监测点。为此，它们需要共同研发智能投顾算法的风险测试工具以精准地进行风险识别与监测，确保风险防火墙的可靠性[3]（115），并且向客户及时准确地进行相关风险信息的披露。

（二）通过持续自我学习的智能选配模型使投资组合精准对接客户需求

在技术应用的创新上，我国券商要提升智能投顾在算法模型方面的核心竞争力，力争技术创新不停步，服务效能无止境。美国Hedgeable已经将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算法充分应用到其智能投顾业务之中，并设立人工智能实验室进行深入研究[4]（45）。智能选配模型核心功能包括智能筛选、组合生成以及智能匹配与推荐。券商需要通过智能软件搜集市场资讯、金融产品行情与其他信息来实现智能的择时、选股。然后，据投资者行为与已投产品数据对客户画像，显示其多维度的鲜明特征，并动态更新，券商适时将恰当的金融产品推荐给风险偏好与风险承受力相符合的客户，并动态调整推荐产品的品种与数量。最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检验，观察是否最大程度满足客户的预期收益率，最终目标就是使得实际金融产品组合的收益率与客户预期收益率拟合程度很高。如果拟合度不高，则需要根据相关产品收益的衡量指标与阈值预警而及时更换或调整投资产品组合。

投资者的需求因风险偏好不同而大相径庭。投资者基于风险偏好可分为5大类型，即保守型、稳健型、平衡型、成长型与激进型；而智能投顾备选的投资品种可包括5类，即现金类、固收类、债券类、权益类和房产类等；智能投顾将针对于不同类型投资者构建不同属性的投资组合。例如，我国广发证券智能投顾“贝塔牛”运用了MV（均值方差）模型、B-L（期权定价）模型和精算模型等，投资的标的包括ETF基金（交易所可交易，大多为指数型）与主动型基金等，其创新的智能化选股功能包括总体仓位把控、组合持仓配比、个股买卖时点、价格与数量的精准推送与服务[5]（27）。就选股策略来说，由下图3可见，已上线的类型有综合轮动、价值精选、灵活反转和短线智能等，各有鲜明特点，风险有高有低。再例，蚂蚁金服公司早已通过大数据勾勒出客观而且清晰的用户画像，并且通过大量客户样本的积累与推荐算法，完成千人千面的精准匹配推送。简而言之，券商智能投顾产品要力求风险与客户需求的匹配，通过收集客户的反馈与建议而提升服务质量，力争持续优化客户的投资体验，增加客户的黏性。

图3 广发证券智能投顾“贝塔牛”选股策略图

（三）从投资者生命周期入手拓展智能投顾的财富管理领域

在投资领域的创新上，我国券商应着眼长远，将智能投顾置于数字化财富管理的框架中去重新打造与定位。随着大数据技术的发展与应用，券商数字化财富管理要创建数字化服务平台，用数据驱动投顾、营销与资产管理等业务的快速发展，并实现业务价值链的延长与范围的拓宽[6]（11）。智能投顾在挖掘存量客户的同时，要搜寻与吸引新客户，打通券商内部的信息平台，实现在多个财富管理领域的交叉销售。在投资者的生命周期之中，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投资需求。最为突出的包括：个人青年时期的刚需型住房与中年的改善型住房需求、中年的子女教育与资产投资需求、退休前的养老金财富管理需求等等。我国广发证券“贝塔牛”的衍生功能就包括大宗购置、子女教育与退休保障性投资等服务，并通过广发证券的大平台发挥品牌效应，以期获得广大客户的长期眷顾。

国外有可供借鉴的实例，美国智能投顾行业的一大巨头Betterment公司则是根据投资者客户的年龄来配置资产投资比例，客户越年轻，投资组合承受的风险也相应越高，通常这类投资组合中股票的占比不会低于55%。另一个投顾巨头Wealthfront公司为用户提供了4个供选择的投资目标，即分散化投资、资产管理、实现节税与击败市场。例如，除股票、证券投资基金外，针对美国投资者的退休账户加入了3类更为稳健的投资品，即公司债券、新兴市场债券以及房地产；而针对节税目的账户，加入了市政债券和自然资源投资[5]（14）。显然，它根据客户不同人生阶段与不同投资需求，规划了不同的投资品种，可满足其终身投资的需要。

券商智能投顾业务的创新与发展意义巨大，它将带来投资方式、风险控制与金融生态链的变革。若能够控制好业务风险，匹配好客户需求与投资组合，开拓好财富管理领域，券商将会在激烈的金融市场竞争中获取领先优势，并惠及千千万万的投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