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寒酸”童年

王二小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我和姐姐并肩坐在家门口的石级上，眺望着远处那车碧绿的西瓜，肆无忌惮地吞咽着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卖西瓜的叔叔睡着了。他的身旁，扔着很多的西瓜皮，西瓜皮上还留着厚厚的瓜瓤。姐姐摇着头说：“这个人也太浪费了……”

我们决定把那些西瓜皮捡回来吃掉。当我挎着个小竹篮走出家门时，姐姐忽然跟我说：“弟呀，谁要是问你捡这个干啥，你就说是捡来喂猪的。”

姐姐放了一大盆清水，把我捡回来的那些西瓜皮倒进去，拿着丝瓜瓤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们把西瓜皮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姐姐用菜刀把那些红色的瓜瓤都削到碗里，又让我把碗泡到凉水里，说是留给妈妈的。她又把西瓜皮最外边那层绿色的硬壳削掉，把剩下的西瓜皮切成一段段的，放上糖，说一定很好吃。我尝了一口，果然很甜。

天快黑的时候，妈妈回来了。姐姐变戏法似的端来一碗红色瓜瓤，亮闪闪的，如同一碗红色的水晶。但妈妈没有像我们预料的那样夸赞我们，她把脸一沉，说：“哪儿来的？”

听姐姐讲完事情的经过后，妈妈的眼角竟扑簌簌地掉下几颗水滴，她随即拿起那碗瓜瓤，快步走到猪圈旁，一扬手全倒进了猪槽里。她让我和姐姐跪在院子里，拿着藤条一边打，一边说：“让你们去捡东西吃，没骨气！”

第二天，妈妈没有去挖草药，她摩挲着我的脑瓜，说：“二小，妈去镇上一趟，你在家要听姐姐的话……”妈妈的抚摸让我浑身颤抖不已，不过我还是不准备原谅她，我挣脱她的手，一头栽倒在炕上，本想大哭一场，可头一挨枕头，就昏睡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吱吱呀呀的开门声把我吵醒了，我揉着眼睛走到院子里，看到妈妈从我家那扇高高的木门外正走进来，她浑身淌着水，头上冒着烟，如同一根融化的雪糕。她挥动着手里的西瓜，说：“二小，快帮妈妈接着。”

我们用水桶把西瓜泡在井里，然后开始烧火做饭，妈妈负责切菜，姐姐负责烧火，我则像一只蚂蚱一样蹦来蹦去。

吃过饭后，妈妈把西瓜從井里提上来，又搬出一张大桌子放在院子中央那棵山楂树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掉下来，斑斑驳驳地洒在我们身上。我们开始吃西瓜。那种冰凉甜美的味道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

瓦尔摘自《小读者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