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安全规划研究现状：基于2009年—2018年CNKI期刊文献的计量可视化分析

卞张正，张 琳

(南京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211816)

响水爆炸事件发生后，习近平同志在2019年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学习会议上强调：要始终把防范化解重大安全风险作为应急管理部门的根本任务。安全，是从事生产活动最重要的理念。早期安全规划研究主要集中在安全学、城市规划与市政学等领域。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安全规划对于环境、城市经济、工业等影响愈加重要，而现有研究不足以涵盖社会生产活动的各个领域。安全规划作为研究安全的基础，已逐步成为环境学、城市经济、工业和农业等多个学科共同研究的重点领域。为了适应这种发展和变化，对我国安全规划领域研究现状进行全面梳理显得尤为重要。

近年来，国内外的相关研究内容主要包括安全规划的界定[1]：克服社会生产活动中的随意性和盲目性，降低人为因素、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的行动计划；安全规划的内涵[2]：以安全规划为基础，并借助一系列的原理、概念，在人的主观能动性基础上协调和保障“人—物—环境”这一系统的安全良好运转，实现系统安全与和谐；安全规划的方法论[3]：基于系统工程方法论衍生而来的，该方法是应用系统思想，将系统工程原理和安全规划工作结合，分析评价和消除系统中各种不安全因素，从而实现系统的安全与稳定。也有学者对安全规划与其他学科结合应用进行了研究。许杰玉将安全规划理念与水资源保护结合，提出了合理保障水资源安全的对策，将安全规划的理念与方法应用到环境保护中[4]。国外学者Edison以某化工厂为例，运用文献分析法对安全生产的规划实施进行定性分析[5],Atchley则在此基础上得出结论：安全问题上选择的失误是造成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6]。针对安全规划传统的定性研究方法，不少学者认为思考安全规划问题，既要有静态的知识和理论，也需要有批判思维、实际应用和动态创新的方法[7-8]。基于此，刘翠平等针对大电网安全约束随机动态经济调度(DED)问题的求解时间太长，提出了应用近似动态规划算法的定量求解方法[9]。吴宗之则运用定量风险评价(QRA)技术来计算化工园区的事故发生概率，为化工园区的选址、规划布局等提供方法[10]。还有学者从生产角度构建网络模型来制定安全计划，以此确保乳制品的安全[11]。上述研究使得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向前迈了一大步，但是主要集中在理论和定性分析层面，对于安全规划与其他学科的交叉研究以及安全规划定量分析的成果较少。此外，目前中国社会经济处于转型阶段，要确保国民经济、生活又好又快地发展，就需要将定性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立足更高的层次，完善安全规划研究框架。

本文基于知识图谱和文献计量法，结合定性和定量分析，聚焦国内安全规划研究现状，揭示我国安全规划发展脉络、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为完善安全规划领域的知识体系、了解研究方向提供可借鉴的方法和依据。

一、数据取样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取样

为保障数据能够反映学科最新研究成果和发展趋势，本文在中国知网(以下简称CNKI)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中，以“安全规划”为主题进行检索，期刊检索年限为2009年—2018年，来源类别包括核心期刊、SCI来源期刊、EI来源期刊、CSSCI及CSCD，检索日期为2019年2月3日，通过文献管理软件剔除重复文献后，得到有效文献285篇。

(二)研究方法

1.文献计量法

文献计量法是采用数学、统计学等方法研究文献和文献工作系统的数量关系与规律的一种方法[12]。该方法强调采用数学与统计方法来考察文献的外部特征，从而描述、评价和预测某一学术领域的研究现状与发展趋势[13]。对文献信息进行计量分析，如题名、作者、关键词、期刊和发表年份等，可以揭示某一学术领域的发展进程，了解当前研究重点并对未来的研究方向进行展望。

2.知识图谱分析法

知识图谱分析法是在文献计量学的基础上，运用美籍华裔科学家陈超美教授开发的知识图谱制作软件Citespace[14]进行文献研究的方法。该软件可以清晰地反映研究文献的发表时间、关键词、发文期刊及作者等信息，还能够用于绘制、挖掘、分析和显示科学技术知识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并在组织内创造知识共享的环境以促进科学技术知识的融合和拓展[15]。

本文基于文献计量法的理论，运用Citespace软件绘制直观的安全规划研究知识图谱，对所得到的285篇期刊文献的时间分布、内容分布、发展流派和作者关系等进行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进而探究安全规划学科(领域)的发展趋势和演变路径。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文献的时间分布

某个领域研究论文数量的年份分布能够充分体现该领域的现状、阶段和未来趋势[16]。全面统计文献分布情况有助于评价安全规划学科所处的发展阶段和预测发展趋势[17]。

图1显示了近十年来安全规划研究领域的发文量。发文量的变动趋势可分成3个阶段：发展阶段(2009年—2011年)、回落阶段(2011年—2014年)、波动上升阶段(2014年—2018年)。

图1 发文量与时间变动图

在发展阶段，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受到广泛关注，我国“十二五”规划中重点提及的安全生产要求[18]被提出后，以安全规划为主题的发文量迅速增长，在2011年达到峰值41篇。2011年—2014年为回落阶段，发文量出现了下降趋势，考虑该阶段国内社会经济发展整体平稳，结合研究热点的时效性，发文数量出现回落也是合理的。波动上升阶段出现在安全生产“十三五”规划提出后[19]，食品和交通安全法规的相继出台使学界的研究热情重新升温，但与第一阶段发文量相比仍有差距。从发表论文的时间分布和总体发展趋势看，我国在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处于初步发展的阶段，各方面研究有待深入。

(二)内容分布

1.关键词变迁

由图2可知，国内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主题每年都在发生变化，可将其发展过程分为三个阶段：

图2 安全规划研究论文关键词时区图

第一阶段是2009年—2011年，城市安全、化工安全、安全生产等关键词出现频率较高，安全规划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城市、化工和生产等方向。在城市安全规划方面，冯凯讨论了如何从空间角度研究城市公共安全规划，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在化工园安全规划方面[20]，师立晨就如何确定化工园区安全风险容量给出方案[21]；在安全生产规划方面，曾明荣建立了一个安全生产规划体系来合理安排工作[22]。第二阶段是2012年—2015年，“十二五”规划的提出以及福岛核电站事故的发生，使得该阶段的研究重点转移到了核安全领域，在此期间出现了不少优秀的研究成果。如李宗明从技术层面出发，指出新建核电必须采用最新的安全标准、成熟先进的堆型、高效可靠的工程措施确保安全[23]；王中堂则认为要提高核电从业者的工作素养，培养从事核电工作人员的安全意识和处理紧急事件的能力[24]。第三阶段是2016年—2018年，与人民生活相关的安全问题和长远计划备受关注。根据“十三五”国家食品安全规划[25]，胡鞍钢围绕人口、土地、城镇化、工业化和人民生活提出了建设现代粮食安全体系这一基本思路[26]。宋聚生则认为安全问题是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和前提，提倡将“安全”引入城市规划设计中[27]。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经过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发展，近年来逐渐沉淀，目前正立足长远计划，将安全规划与社会生产结合。研以致用将是安全规划领域未来的研究趋势。

2.关键词分布

关键词是作者对文章核心内容的凝练和概括，它表达了论文的研究主题，高频关键词则体现了某一阶段内的研究热点。因此，分析高频关键词有助于探索该领域研究热点的交互和演化[28]。图3是安全规划研究论文的关键词网络图，图中圆形节点表示关键词，颜色代表时间，节点之间的连接线表示关键词之间的关系，连接线越粗，表示联系越紧密；节点尺寸表示关键词的影响程度和生命周期，节点越大则生命周期和影响力越大。

图3 安全规划研究论文高频关键词网络图

国内安全规划领域研究的核心关键词是安全规划(安全规划与其他关键词之间的联系最为紧密)、“十二五”规划、“十三五”规划。安全生产、城市安全、化工园区等也是安全规划领域的重点研究对象。这表明国内安全规划领域研究主要涉及国家政策、工业生产、社会安全等方面。

笔者结合图2进一步对近年来安全规划的研究主题进行探索发现，国内学者的研究重点由以往国家和生产安全为主，逐渐转向社会和民生安全，发表的相关文献也日益增多。肖革新等以“环境—食品—健康”链为主线，提出了消除信息壁垒、实现信息高效利用的方法，将安全规划思想应用到食品健康中[29]。陈宇琳面对突发事件，提出了“突发事件—承灾载体—应急管理”的风险分析机制[30]。袁宏永则在此基础上构建了城市安全空间理论，使城市安全保障模式从被动反应向主动引导的方向转变[31]。基于社会民生的安全规划研究将是未来安全规划领域新的研究思路。

(三)发展流派

1.跨学科概貌

在2009年—2018年，安全规划的研究论文广泛分布于CNKI的15个不同学科中，这说明安全规划领域研究涉及学科范围较广，交叉性较为显著。发文量较多的学科如图4所示。有关安全规划研究的共285篇论文中，以安全学、城乡规划与市政学为主题的论文合计133篇，占论文总量的46.7%，是安全规划领域研究的最主要学科；城市经济学、环境学和电气工程学共有89篇，占比达31.2%，属于相对重要的学科；交通运输学、工业经济学、农业经济学等分别发表论文16篇、15篇、12篇。剩余20篇论文分布在余下的7个学科中。这说明安全学、城乡规划与市政学是国内安全规划研究的主要阵地。除了这两个最主要的学科，安全规划研究也经历着多学科交织渗透，不断丰富和多元化的过程。

图4 安全规划领域论文学科分布图

2.期刊类型分析

期刊类型分析是研究相关论文中期刊的分布，并用更多的论文对期刊进行分析，以指导学术热点和前沿发展[32]。根据Bradford文献分散定律[14]，按学科文献载文数量的多少，将期刊划分为三个区域，三个区域期刊数量的比值为1∶n∶n2。第一个区域为该研究领域的核心期刊区，第二个是相关期刊区，第三个是边缘期刊区[12]。CNKI中安全规划领域研究共涉13种期刊：核心期刊1种，相关期刊3种，边际期刊9种。n的比值为3，符合Bradford定律。唯一的核心期刊是《中国安全生产科学技术》(43篇论文)；相关期刊：《环境保护》(18篇)、《中国安全科学学报》(13篇)、《城市规划》(11篇)。在边缘期刊中，有9种不同的期刊，发文量较多的有：《城市发展研究》(6篇)、《现代城市研究》(6篇)、《工业安全与环保》(5篇)。由期刊分布可知，安全规划领域的发文期刊，既有学术界认可度较高的权威期刊，也有认可度一般的期刊；既有学报类综合期刊，也有城市发展研究类和环境保护类专业期刊。可以看出，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不仅局限于传统的安全领域，也已经渗透到其他学科领域。

(四)作者关系

1.核心作者分析

通过检索可知，安全规划领域中共有40名学者发表论文。发表文章最多的分别是华侨大学的曾鸣荣、北京理工大学的多应全和中国矿业大学的吴宗之，三人发文量均为7篇。

根据统计，发表论文三篇以上的作者为10人，占作者总数的25%。发表两篇论文的作者数量为29，占72.5%。发表一篇论文的作者人数有1人，占2.5%。这说明了国内安全规划领域尚处于起步阶段，研究者大都游离于表面，需持续和深入地进行研究。本文根据普赖斯公式[33-34]，运用综合指数法确定安全规划领域的核心作者，即只有综合指数高于100的作者才是核心作者，指数值越高代表作者学术水平越高[35]。

如表1所示，就安全规划领域而言，在综合指数排名前5的核心作者中，多英全综合指数达165，明显高于其他核心作者，而曾明荣、吴宗之等综合指数也都在100以上，说明这三位作者是国内安全规划领域研究的领军者。

表1 安全规划领域前五位核心作者

2.研究机构分析

对机构进行分析有助于了解安全规划领域研究力量的分布情况(图5)。评价机构科研影响力的主要指标是发文量和被引频次[36]。分析这两个指标，某种程度上可以知晓研究机构在安全规划领域的权威水准、学术水平和研究成果。

由图5可看出，中国安全规划研究论文发文量的前6名除了中国安全生产科学研究院外，其余五名研究机构均为高校，前六名机构发文总量为51篇，占总发文量的17.8%，反映了科研院校是安全规划领域研究的引领者。中国安全生产科学研究院发文量和被引次数均排名第一，分别是20篇文章和237次引用，可以看出该机构为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发文量第二的天津大学(8篇)，被引次数却排名第五(49次)；清华大学发文量为5篇，而被引次数排名第三(103次)。这说明国内安全规划领域研究的发文量和被引频次不一定正相关。

图5 安全规划研究论文发文量前6名机构

三、结论与展望

本文运用文献计量法和知识图谱分析工具Citespace对中国知网(CNKI)中以“安全规划”为关键词的285篇文献进行了可视化定量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国内安全规划研究尚处于初步发展阶段

无论是论文的发布数量、论文的关键词图谱、时区图谱，还是核心期刊区的期刊数量、作者数量与发文量，都反映了国内安全规划研究尚处初步发展阶段，各方面的研究还有待深入。从关键词图谱和时区图谱可以发现国内研究主题和研究方法差异较大，安全规划的研究主题一直处于变化与发展之中，研究方法主要以理论、归纳、总结等定性分析为主，实证分析等定量方法研究相对较少。

2.国内安全规划研究的跨学科应用

根据论文分布，不难发现安全规划作为一门新兴的综合性跨学科领域，既包含多种学科和不同工程技术的交集，也包含了涉及规划、领导和管理的交集。国内学者对安全规划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安全学、城乡规划与市政学、城市经济学和环境学。也就是说，当前国内安全规划研究的学科范围较小，学科之间仍然缺乏融合。因此，深入研究安全规划需要扩大所涵盖学科的范围，增强不同学科在安全规划领域的互动性，最终形成完整的研究体系。跨学科应用将是安全规划的未来研究方向。

3.前沿研究者的合作创新

无论是安全规划主题的衍生还是跨学科的研究应用，前沿研究者的合作创新都是最有效的途径。但是，目前国内安全规划研究仍然缺乏有效的合作与交流，从作者和发文机构分析的结果可以看出，国内的研究合作者大都是同一单位的成员。我国在安全规划领域的研究比较分散，规模较小且不稳定。因此，在跨学科发展和知识融合创新的环境下，我国的科研工作者应该提高合作作者的异质性，形成优势互补以促进安全规划研究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