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

徐鸣

外婆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她织了一半的毛衣，安静地躺在枕头边。

从小到大，我总喜欢在午餐后看外婆一针一线地编织、缝补衣物。外婆的手很粗糙，深深的皱纹像蚯蚓一样爬在她手上。她的糙手中握着的细针，编织过我花花绿绿的毛衣、长短不一的围巾、款式新颖的手套，缝过我掉了扣子的校服、课桌套、坐垫、袖套，补过我破了洞的袜子、磨破的袖口……外婆编织、缝补着这些衣物，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细致与温柔。

“快去睡觉吧，你下午还要上课。”外婆催促道。

可外婆却从不午休。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地照在地上，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外婆依旧专注于手中的针线。

又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午休过后来到学校，我发现忘带数学作业了！回家去拿还来得及。

推门，进屋。一阵清风吹来。

顿时，我愣住了。

外婆躺在卧室的那张小床上睡着了，她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她织了一半的毛衣，安静地躺在枕头边。

我终于知道了：外婆只是想把那恰好够躺下一个人的小床留给我，等我睡醒上学后，自己才安然进入梦乡。

我给外婆盖上一层薄毯，窗外的微风吹进来，拂过她的苍老脸庞，吹出她心底的那份对我深深的爱。我的鼻子一阵酸涩，时光的风，竟能不知不觉把人吹哭了。

金色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普照在那些外婆为我编织、缝补好的衣物上……

（江蘇滨海县第一初级中学中市路南校区八·4班）

点评

小作者通过写自己忘带作业返回家，恰好发现外婆躺在卧室的小床上睡着了的故事，细致刻画了一个勤劳慈祥、疼爱外孙的外婆形象。那张恰好够一个人睡的床，承载了外婆对“我”的爱。对外婆酣睡的描写，是那么的让人动容;插叙外婆编织、缝补衣物的情节，是那么的温馨感人;叙写“我”给外婆盖毯子，又表现了“我”对外婆的爱。

（辛达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