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关系、中介变量与动态模型：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研究

王拥军，陈 洪，杨永芬

(1.重庆工商大学体育学院，重庆 400067；2.天津体育学院管理学院，天津 300381；3. 昆明学院，云南 昆明 650214)

大型体育赛会的体育参与遗产被认为是一个“大众受到精英体育激励，从而参与体育活动或体育赛会的过程”，这是“涓滴效应”典型现实反映。本文基于过去30年大型体育赛会涓滴效应研究，探究大型体育赛会举办与大众体育参与之间的关系、变量与模型，以期为我国大型体育赛会赛后遗产效应提供借鉴。

1 涓滴效应理论

涓滴效应又译作渗漏效应、滴漏效应，起源于里根经济学，指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并不给予贫困阶层、弱势群体或贫困地区特别的优待，而是由优先发展起来的群体或地区通过消费、就业等方面惠及贫困阶层或地区，带动其发展和富裕。在体育参与遗产研究中指通过竞技体育观看、接触和示范等效应，刺激群众体育参与[1]。

2 大型体育赛会涓滴效应研究

2.1 奥运会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研究

为了提高大众体育参与，各国政府开展了多种政策，其中就包括积极申办体育赛会，这一政策的逻辑基础就是大型体育赛会的“体育参与遗产”。这一点在奥委会第14次大会上得到了确认和强调。因此，各个申办城市必须考虑和评估奥运会对其国家和地区的各方面影响，其中就包括奥运会对大众体育参与的影响。在伦敦2012奥运会中，体育参与遗产就是其奥运遗产的重要核心。遗憾的是，尽管获得了众多的学界的关注，但关于大型体育赛会与大众体育参与关系研究结果并不清楚[2]。

Bauman等人(2014); Feng 和Hong(2013)Veal，Toohey和rawley(2012)研究结果否定了奥运会与大众体育参与两者之间存在联系。Veal(2003)研究甚至发现两者之间负面关系。Taks，Green，Misener和Chalip(2014)，Bauman, Bellew和Craig (2015)也未发现奥运会的举办带来了大众体育人群锻炼行为的提升。针对学者对奥运会举办与体育参与增长研究结果的不一致，Toohey (2008)认为奥利匹克运动会的举办带来的可能是人们被动观赛习惯的增加，而非主动参与体育的几率。与上述学者不同的是，Cashman (2006) 尝试以非奥运会项目参与人数作为悉尼奥运会的大众体育参与遗产研究，结果显示非奥运会项目参与人数与悉尼奥运会的举办呈现出了正相关的关系。相比于短期效应研究，Veal 等人(2012)对悉尼奥运会体育遗产的中期效应进行了研究。基于澳大利亚体育委员会和统计局12年的数据，发现悉尼奥运会给15岁年龄以上的人具有一定的体育促进作用，但这种效应并未发生在奥运项目，而是非奥项目中。而这种中期效应在5～14岁年龄儿童群体中具有更加显著的效应。这一现象的出现可以被视为奥运会对青少年儿童具有一定的示范效应。而且，1996—2004年数据显示，奥运项目的参与人数并无显著变化，甚至在澳大利亚最为重要的奥运项目游泳中，还出现了5%的下降。根据澳大利亚相关数据的分析认为悉尼奥运会的举办并未能给澳大利亚带来显著的体育人群锻炼效应。

2.2 其它项目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研究

2.2.1 综合赛事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

Veal等人(2019)综合澳大利亚相关研究认为多重大型赛会(悉尼2000年奥运会，墨尔本2006年英联邦运动会)并不能带来trickle down现象。但是，单项赛事的体育参与遗产却有着较为显著的效果。如2003年橄榄球世界杯带来了持续的、显著的大众参与结果(f Misener, Pamela Wicker 和Popi Sotiriadou (2013)对2006年墨尔本英联邦运动会的大众体育锻炼促进进行的研究发现。不同社会群体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其中，年轻群体，低教育群体，女性和土著群体的体育活动受到了较明显的促进作用。特别是，土著群体体育活动的促进作用对于澳大利亚政府而言有着积极的政策导向作用。

2.2.2 单项赛事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

Frawley, Pim和Cush(2009)发现2003年世界橄榄球锦标赛的举行显著的提高了澳大利亚橄榄球参与人群，特别是青少年参与者的人数[9]。J Haut, C Gaum(2017)针对1964—2014年乒乓球运动的在德国、法国和奥地利的发展进行了数据分析发现，三个国家在国际乒乓球比赛的高水平表现并未能带来乒乓球参与人数的增加。但是，具体而言，奥地利在国际乒乓球比赛的高水平表现引起了乒乓球参与人数的增加。而德国在国际乒乓球比赛的高水平表现未能带来相关参与人数的增加[10]。Storm,Nielsen和Jakobsen(2018)探讨了丹麦手球队在国际比赛中的优异表现带来的涓滴效应。结果表明国际比赛的成功与参与人数的增加之间并不存在之间的关系[11]。Wicker和Frick(2016)针对以足球为例，对竞技体育的涓滴效应进行了数据分析。根据1950—2014年间德国业余足球发展与德国职业足球发展关系发现德国男子国家队获得世界杯冠军会对足球参与人数起到显著的增长作用。而欧锦赛冠军以及女足世界杯冠军的头衔并未能有效增加足球参与人数[12]。Frawley, Stephen，Van den Hoven和Pim(2014)发现澳大利亚2006年世界杯预选赛出线对足球参与者人数有着显著影响。

3 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变量关系与模型化研究

3.1 变量关系

Cleland等人通过将大型赛会举办下，多种社会学变量、体育意识与体育锻炼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探讨发现，大型赛会举办下，年龄变量与体育意识、体育锻炼之间不存在显著性效应，而教育程度和学校水平与锻炼意识的提高有着显著效应。不同工作状态的人在体育意识和体育锻炼之间也存在差异。相比之下，在大型赛会举办后，主办城市中的有固定工作、无固定工作以及病残人士比退休人群更有可能产生体育锻炼行为的提高。同时，有中等水平锻炼习惯的人群比低水平体育锻炼习惯的人群提高近5倍的锻炼行为可能[13]。Veal，Toohey和 Frawley(2019)强调了体育赛会对大众体育锻炼影响的效应可能与体育赛会类型、体育偶像效应和赞助商推广等之间有关系。认为单项体育协会在赛事组织、人员选拔和青少年培养方面有着成熟的系统，比综合类体育赛会更具锻炼理念和行为的推广能力，而且，体育偶像在青少年体育锻炼参与方面的作用也值得探讨。同时，以往被忽视的一个力量是赞助商，为了能够最大化的发挥体育赛会的宣传效应，赞助商通常会以各种培训、比赛和明星互动的方式推进运动发展，从而为体育赛会对促进大众体育锻炼提供动力[14]。Weed(2015)对奥运会与大众体育锻炼关系的文献进行了全面梳理后发现，大型国际体育赛会的举办更可能会对低锻炼人群和中断锻炼人群产生促进效应，即让低锻炼人群更频繁的参与锻炼，让中断锻炼人群重新参与锻炼。而且Weed认为要想更加精确的认定大型国际体育赛会举办与体育锻炼之间关系，需要在更加细化的变量上探讨，诸如种族和民族等一系列的因素都应该进行探讨[15]。另外一些学者则表示大型国际体育赛会的示范效应只能在特定的情景中发生，如在体育场馆丰富地区，新项目赛会的举行等，也意味着更多的中介变量需要充分考虑。Potwarka，Snelgrove，Drewery和Bakhsh等人(2019)实证研究表明对比赛进程和运动员技能的深入观赛体验，比赛带来的优雅和美感，运动员外形的吸引力等都可能促进大众体育参与[16]。

Laura Wooda(2019)从心理-行为理论为基础进行的研究发现人们对新事物的好奇会引起参与意愿，体验券等激励物的派发能够提高大众从意愿到行动的可能性，从而进一步揭示大型体育赛会涓滴效应过程中的中介效应。Misener,Taks, Chalip和 Green(2015)认为在体育赛会涓滴效应研究中，中介变量作用被忽视，应该从媒体、名人和教育等多个方面展开示范效应的研究。在体育赛会示范效应发挥的过程中，其关键应该是由谁来负责组织、推动和实施各种因素，从而推动中介变量转化为大众体育参与[17]。

3.2 体育参与遗产涓滴效应模型研究

Weed等人(2015) 对21篇重要相关研究的综述后认为大型体育赛会对大众体育锻炼的示范效应应从锻炼人数增加、锻炼频率增加和锻炼项目改变三个方面进行统计。大型体育赛会能否发挥效应还要受到赛会成功与否、赛会水平、举办城市地域等多个因素影响[18]。Weed等人认为大型国际体育赛会示范效应中的锻炼人数增加目前来看并不能确定，但是在锻炼频率增加和锻炼项目改变两个方面具有较显著的影响。Weed等人提出跨理论模型(TTM理论模型)可以较为全面的解释大型体育赛会的涓滴效应，结合另外行为改变模型和心理连续体模型，可从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较清晰的理解大型赛会涓滴效应发生的过程(图1)。鉴于涓滴效应的始发效应并不能确定，因此这种效应应是在TTM模型中的中后期阶段发生作用。同时意味着大型赛会对于已具有锻炼习惯的人群中更具涓滴效应，其作用在于提高锻炼人群锻炼频率或更改已有锻炼项目，即发生作用的关键阶段在TTM模型中的行动和保持阶段(图2)。

图1 体育锻炼参与模式

图2 涓滴效应维度

4 结语

随着该方向研究的深入推进，大型体育赛会带来的体育参与增长效应，被视为是源于里根经济学涓滴效应在体育领域具象化体现。通过对国际研究趋势的梳理，本文认为：1)变量关系的复杂性：大型体育赛会举办和体育参与之间的关系不能用简单是或否进行界定。相比之下，体育参与遗产的短期效应比长期效应更多的被相关研究认同。赛会本身的特点、吸引力与宣传、赛会组委会在前期准备过程中对相关活动的支持、不同人群对大型体育赛会效应的感知与接受等都可能成为影响体育参与遗产目标实现的中介或调节变量。2)研究内容和方法的多样化：体育参与遗产的主要研究不仅关注奥运会，同样包括足球、手球、乒乓球和自行车等项目。并且采用多种研究方法以较为科学地调查和分析数据，提供更准确、适用性更强的研究成果。3)研究政府可在奥运会举办前后根据体育参与遗产的涓滴效应特征，高效合理通过政策等手段规划体育参与遗产，延长其影响时间，扩大影响范围，优化体育参与遗产发展。4)基于已有研究，体育参与遗产效应研究呈现动态化、变量化和模型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