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体育教学对大学生耐挫力的干预研究
2021-07-02万格格
万格格,刘 伟
(1.长沙环境保护职业技术学院体育课教学部,湖南 长沙410004;2.湖南财政经济学院 体育学院,湖南 长沙410205)
大学生是在校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年龄在18~30 岁间,处于青少年向成年过渡转变的重要时期。据教育部2020 年发布的高等教育学生在校报告统计:我国在校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人数已逾三千万。[1]对比其他教育阶段的学生,初步脱离家庭辅导的大学生易出现敏感、逆反、自卑、调节能力不足等心理特征,其SCL-90 测试结果多数偏向于人际关系敏感型,受挫时更易出现急性应激危机,产生极端心理,是极端行为的高发群体。而屡有发生的大学生极端行为事故,更使得极端行为事故现象映射下的“大学生耐挫力不良问题”步入公众焦点,如2020 年的硕士研究生投江自尽案[2]、大学生作弊被抓自杀案[3],以及早年间轰动社会的马加爵[4]、药家鑫案[5]等。对此,教育部颁布的《高等学校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教党〔2018〕41 号),要求以构建“四位一体”的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格局为目标,从“教育教学、实践活动、咨询服务、预防干预”四个方向全面引导大学生正确认识“义和利、群和己、成和败、得和失”,培育大学生“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健康心态。[6]综上可见,有效解决大学生耐挫力不良问题,预防大学生极端行为事故已迫在眉睫。
如何依靠科学手段有效地提升大学生耐挫力还需深思。我国耐挫力塑形的关联场所主要分为家庭、社会、学校。家庭是个体耐挫力塑形的基础性支撑单位,肩负着早期引导与护航作用,其形式上常以家长为媒介,对被试进行间接的干预,多用于儿童群体的耐挫力干预;学校承担着传道授业、培育心性的教育任务,是中期引导教育的中枢区域;社会是个体耐挫能力的检验场所,实践检验着个体耐挫力水平。三者中学校干预以课程教育为基础,通过制定特定的教学目标、执行既定的教学计划对被试进行系统的耐挫力干预,是耐挫力干预的关键场所,形式稳固、高参与性、系统性是其突出特点。如香港的“UAP 抗逆力课程计划”,建立了较为完善的耐挫力课程干预体系,对比其他场所干预表现出较强的系统性与稳定性、参与性。但传统语言教育的“说教”形式却常使被试产生逆反、厌烦等抗拒心理,如何有效规避此类缺陷且充分利用其优点,是研究所需思考的方向。
对此,研究查阅大量研究成果后发现:现有耐挫干预手段侧重于传统心理干预,通过语言引导进行心理辅导、冥想训练等对被试进行教育干预,其干预效果不仅受其心理接受度的限制,还受制于被试的认知能力。[7]为寻求更直观有效的干预途径,郭明、钞雪林等研究者对ADHD 患者所进行的药理干预,其结果显示药理干预对“病患”的干预实效颇佳。[8]但临床医学中病变引起的耐挫力问题毕竟属小概率事件,“非病患”的耐挫力研究更具普遍性。[9]近年来,随着运动科学的不断发展,运动干预开始逐渐步入研究者的视线范围,其“以感促感(感官→感情→感受)”的“体验式学习”[10]特点突破了被试在语言认知上的限制枷锁;形式多元、生动有趣的干预方式可有效缓解被试的抵触、厌烦情绪,恰当地规避了传统语言教育模式生硬枯燥的干预缺陷。
综合上述,对耐挫力干预场所与方式的考究,研究认为以学校体育课为其突破口。学校体育课能稳定地对学生群体进行周期性的品格引导,可更为行之可靠、教之有效地提升学生耐挫力水平,对解决现阶段大学生耐挫力不良问题具有较强的适用性。对此,研究提出:创新体育教学模式,将积极心理学原理渗透到体育教学中,以提升学生耐挫力水平为目的,以增强学生积极心理力量为目标,依据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有目的、有计划地实施阶段性的体育课程,构建提升学生应激时“积极认知、积极意识、积极品质”的积极体育教学模式,运用积极体育教学干预解决大学生耐挫力不良问题。
二 积极体育教学对大学生耐挫力的干预机制研究
积极教育是积极心理学与教育学理论融合下的产物,启发于对“我国传统教育缺陷”的反思,指在积极心理价值取向的引导下,以增强学生心理健康为目的,依据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融合积极心理学原理,有目的、有计划地设计教学内容、践行教学目标、组织教学活动的过程,而积极体育教学便是其理论在体育教育中的衍生。研究依据个体耐挫力的“情景触发性”特征,运用系统建模法[11]构建出以“积极心理学理论为课程指导;以多元化情景体育教学为模式;以丰富挫折认知、激发抗挫意识、培养耐挫力品质为递进目标”的积极体育课程干预模型,依次以确认建模目的→确定建模依据→进行模型构建三步骤展开。
(一)大学生耐挫力积极体育教学干预模型的构建目标
为确保研究目的得到满足,杜绝所建目标模型与研究目标产生偏差,研究以“解决大学生耐挫力不良问题”为指导,研究的目标是构建出一个运用积极体育教学引导大学生耐挫力积极发展的系统模型,可用于指导大学生耐挫力干预的实践活动。
(二)大学生耐挫力积极体育教学干预模型的构建依据
耐挫力干预模型以图1 所示的耐挫力因素—过程整合模型[16]为依据,将积极心理学理论融入体育教学,以增强大学生积极心理力量(即积极体验、积极特质、积极组织系统)为途径,进而综合构建出提升大学生耐挫力的积极体育教学模型,力求从本源上解决大学生耐挫力不良问题。
图1 耐挫力因素—过程整合模型
(三)大学生耐挫力积极体育教学干预模型的构建
根据体育教学的规范性要求,研究的目标模型设有“干预课程设计→干预课程实施→干预课程评价”三个板块(见图2)。
图2 大学生耐挫力积极体育教学干预模型推导示意图
1.干预课程设计。干预课程设计是干预课程的方案设计阶段。耐挫力因素—过程整合模型中耐挫力的应激路径共由六个关键构件,依次分为接触(应激认知)→交互(资源调动)→应对(动态适应)三个应激阶段,各自代表耐挫力应激过程中不同阶段的适应状态,形成的应激单循环是个体耐挫力运作的具体过程。以此为基础,研究根据耐挫力应激单循环过程的三个阶段,依据积极心理学的“积极力量”理论,对应提出“挫折认知训练→抗挫意识激发→耐挫力品质提升”三个课程干预阶段,促进大学生形成“积极认知提升→积极意识提升→积极品质(即耐挫力)提升”的良性心理应激循环,从而引导大学生耐挫力水平呈正向发展。
(1)挫折认知训练阶段。挫折认知训练阶段是以积极心理学理论为指导,结合多元化的情境体育教学方式对大学生日常所遇到的逆境事件进行模拟教育,丰富学生积极抗挫认知体验的教学阶段。耐挫力因素—过程理论认为适当的压力与挑战是触发耐挫力运作过程的重要引线。[12]对于个体而言,压力挑战产生的刺激输入,打破了个体心境平衡状态,在个体认知的加工下产生相关应激(认知范围内的刺激引发可预期应激,范围外的刺激引发不可预期应激),是个体耐挫心理的第一道防线,而可预期应激引导下的个体耐挫力应激过程产生积极重整结果的比例要高于不可预期应激。由此可见,丰富的挫折认知更有利于产生耐挫力积极重整结果。
因此,在综合大学生现阶段面临的压力源[17]调查结果的基础上,将干预情景主要划分为学习、自尊、人际交往、能力、家庭、就业六大类,运用运动障碍设置,设计模拟出不同情况的逆境情景模拟课程来影响被试。通过情景“引导—引申”教育,帮助学生丰富挫折认知,提高可预期应激的概率,最终达到丰富被试积极应对体验的目标。
(2)抗挫意识激发阶段。抗挫意识激发阶段是基于耐挫力应激路径中交互段的资源调动理论而提出的训练板块,以积极心理学理论为指导,运用多元化的情境体育项目教学形式,刺激其积极意识的产生,继而激发其形成抗挫内驱力的教学阶段。
第一,创建积极组织系统。耐挫力因素—过程理论认为有利的保护组织支持、辅助个体积极应对逆境,如家人关爱、优势资源等;不利的组织环境条件阻碍个体积极应对逆境,如家庭漠视、冲突等。[16]这与积极心理学中“积极的组织系统有利于个体的积极力量提升”的观点相一致。由此可见,环境因子可缓冲或加剧逆境对个体的消极影响,而创造积极的系统氛围可为个体积极应对逆境提供外部保障。因此,在课程设计中通过积极情境的设置,力求系统地为大学生营造积极组织氛围,由此辅助其积极抗挫意识的激发。
第二,培育个体主动觉知。如图1所示,个体—环境交互过程是个体接受逆境刺激后,在本体认知的加工下做出选择性觉知的过程。积极心理学将这种人的选择性觉知特质划分为“积极的主动性觉知与消极的被动性觉知”。耐挫力因素—过程理论认为,主动觉知特质促使个体积极应对逆境,而被动觉知特质则使个体消极应对逆境。由此可见,促进个体主动觉知是引导个体积极战胜逆境达到心理重整、形成心境平衡的有效路径。因此,研究以激发大学生主动觉知的积极特质为切入,力求引导其形成积极的主动抗挫意识。
第三,提升抗挫关联能力。耐挫力因素—过程模型将影响个体耐挫力的相关内在资源分述为认知能力、情绪控制力、生理能力、社会行为力、精神力五种。基于此,研究提出运用积极体育教学针对上述五个领域的关联能力,拣选不同体育项目或运动形式,通过运动对大学生进行相对应的积极特质激发,如运用集体体育项目促使学生“共同协作”,提升其社会领域“主动协作”的积极意识;以“身体力行”的形式从行为介入,潜移默化地提升大学生在耐挫力相关联领域的积极意识。
综上三点所述,研究通过设计创建“优势体育课堂”[13],为大学生抗挫意识的激发营造积极的组织氛围;运用鼓励式的积极体育教学手段,引导大学生在逆境情景下的主动性觉知的积极意识;利用运动本能宣泄理论,从认知能力、情绪控制力、生理能力、社会行为力、精神力五方面引导大学生增强抗挫所需的关联意识能力。
(3)耐挫力品质提升阶段。耐挫力品质提升阶段是基于耐挫力应激路径中应对段的动态适应原理而提出的训练板块,以引导学生提高抗挫习得性反思意识,是丰富学生成功抗挫体验的阶段,主要包括“培养习得反思意识”“丰富成功耐挫体验”两个板块。
第一,“培养习得反思意识”板块是加强个体耐挫力应对过程中的习得性反思,帮助个体积累逆境应对资本,产生积极性适应结果。从图1 可见,耐挫力的韧性交互过程是本体耐挫力作用回弹逆境所形成的动态过程,是个体重要的耐挫力习得阶段。积极的习得认知使个体抗挫产生积极性结果;消极的丧失认知使个体抗挫产生消极性结果。因而,研究以此为依据在课程中设置受教反思环节,帮助大学生加深习得性反思的效果,继而促进其产生积极的反思效应,帮助心理重整、心境平衡。
第二,“丰富成功耐挫体验”板块是以个体挫折应激的适应结果为基础而设计的课程板块。这种结果是韧性交互的成果,也是耐挫力应激路径的最终形态,包括不良适应重整、适应、韧性重整三种。其中,不良适应重整是个体挫折应激后心理秩序崩碎无法重整的消极型结果;适应是个体挫折应激后心理秩序可重整,达到与应激前水平持衡的适应型结果;而韧性重整则是个体挫折应激后心理秩序超水平重整的超越型结果,它反映了超前水平的心理重整结果和高水平耐挫习得性程度。因而,利用教学板块引导学生形成“韧性重整”结果更利于学生耐挫力的积极发展,更大程度地促使学生成功应对挫折,同时将此经验转化形成稳固的品质特性。
综上所述,研究提出运用“积极归因训练”引导大学生反思课堂学习过程与能力习得情况,探讨习得原因;利用“RET 情绪治疗法”,引导学生建立理性应激信念,充分汲取成功耐挫体验,积累成功耐挫力经验,并转化为可调动的积极性系统资源。
2.干预课程实施。干预课程实施是教师根据干预课程计划组织干预教学活动的阶段。将干预教学计划设想转化为实际效应的关键步骤,在实际操作中遵循两点原则。
(1)严格执行。要求教师在干预课程中严格执行教学计划,谨慎关注学生受试情况,保证课堂的安全性、准确性,避免不必要的事故产生与误差。组织具有接触式对抗性运动(如篮球、足球、跆拳道等)时,应该适时适当掌控学生间的对抗程度,避免在对抗中产生不必要的伤害,危害学生安全;组织无接触式对抗运动(乒乓球、羽毛球)时,应正确引导学生正当参与,及时纠正学生的不正当竞争与行为,避免产生不必要的争端。
(2)适时调整。要求教师在干预课程中对不适用或不实用的运动干预内容进行及时的调整、更换、撤除,确保干预的安全性,避免干预不良事故的发生。教师应杜绝一味执行教学计划内容,在实际课程组织中实时关注学生状态,结合学生课程实践中的身体与心理状态,在正常情况下严格执行教学内容与计划,在特殊情况下适度调整本节课或本阶段课程的教学内容、教学进度,甚至教学计划。如对待身体状况不佳的学生,可适当减少运动负荷、运动难度,设置适当难度的课程任务达成目标或设置变相达成目标;对待特种情况或行为具有抵制情绪的学生,应及时稳住其情绪,调整教学内容,改变课程任务达成目标或设置变相达成目标;对待身体、心理均存在不适应教学内容的学生,应单独就其情况设置单独性或变更性的教学内容,情况严重者应及时停止干预介入,做好个体情绪疏解或生理缓解,待身心状况稳定后再恢复干预介入。
3.干预效果评价。干预效果评价是就积极体育教学对大学生耐挫力的课程干预效果进行的评价活动。通过该评价对课程的干预效果进行反馈,为大学生耐挫力干预课程的编制、修正和完善提供有理可循的现实依据。
干预效果评价阶段在大学生耐挫力运动干预实践完成后,具体对被试的前后耐挫力测试数据进行统计、收集与对比的工作。大学生接受运动干预后,所产生的可分辨、不可分辨的反应变化,均将化作数值的形式,通过统计的结果表清楚地呈现出来。完成数据结果统计后,运用SPSS 等数理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不同形式上的数理分析,从积极认知、情绪控制、目标专注、家庭支持、人际协助五个维度对被试的受干预情况结果进行分项分析,最后将五个分项结果综合拟写成文字报告,并给出最终相对应的综合评价。
(四)大学生耐挫力积极体育教学干预模型的检验
研究运用实验法对所构建的目标模型进行检验。以构建目标模型为理论基础,设计并实施了为期四个月的干预实验。为提高被试对量表内容的认知性,研究选用CYRM 量表(量表信度0.89,重测度0.88)作为模型验证实验的检验手段。运用对比法,设置实验班(36 人)与对照班(36 人),实验班使用积极体育教学干预教案,对照班使用一般体育教学教案,在实验前后对实验班与对照班被试的CYRM 测试总分结果进行数据记录并分析(见表一)。
干预实验前运用CYRM对两班被试的学生进行耐挫力测试,其得分结果显示:接受干预实验前,实验班与对照班的前测分数相近,虽然实验班的前测分数84.33±5.125略高于对照班的前测分数83.72±4.796,但是两班间的差异情况却不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仍具有同质性。
表一 实验前后对照班与实验班耐挫力总分均值对比表(±s)(n=36)
实验班在经历为期4 个月的积极体育干预后,其CYRM 测试的总分出现显著变化,显示为92.49±5.252,相较对照班的84.19±3.999,呈现出十分显著的对比差异(P<0.01)。通过对比两班实验前后的CYRM 测试结果发现:经过四个月的积极体育干预后实验班被试的耐挫力水平得到较大幅度的提升,而对照班被试的耐挫力水平虽有提高,却不存在显著变化。
综上显示,实验班被试的CYRM 检测结果前后差值变化明显高于对照班,且数值变化呈上升趋势,表明在目标模型指导下设计的积极体育教学方案可有效提升大学生耐挫力水平。
三 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以说教为引导的“灌输式”传统教育在改善大学生耐挫力不强问题的实际应用中表现出了欠佳的干预效果,创新耐挫力教育方法,找出“更行之可靠、教之有效”的耐挫力教育模式是解决当前大学生极端行为问题的有益尝试。研究运用建模法推导出的积极体育教学模型是针对提升大学生耐挫力水平,解决大学生极端行为问题的专项理论,也是将“积极心理学融入体育课堂,以积极心理视角介入激发个体积极力量,从根源上解决大学生耐挫力问题”的干预设想转化为实际效应的系统机制。运用实验法,研究对所构建的目标模型进行了为期4 个月的考察实验,检验结果显示:研究构建的积极体育教学模型可有效提高大学生耐挫力水平。
可见,以“丰富挫折认知、激发抗挫意识、培养耐挫力品质”为递进目标的分段式干预模式可有效促进大学生良性抗挫心理的形成,“积极认知提升→积极意识提升→积极品质(即耐挫力)提升”的心理应激循环;分板块指导大学生耐挫力的积极体育干预课堂的设计、实施、评价,继而引导大学生耐挫力水平的正向发展,着力干预解决大学生的耐挫力不良问题。
(二)研究的不足与建议
经过四个月的实验检验,模型虽大体上达成了预期效果,但在以下部分存在进一步完善的可能性:(1)研究正试图寻求更为客观的模型检测法——耐挫力生理应激检测,以求能更精准地评价检验干预效果,现用CYRM 量表虽然具有相对稳定的效度与信度,但仍存在受被试认知水平的牵制影响,应找到更为客观检测被试耐挫力水平的方法。(2)形成多维效应——从家庭视角出发,积极寻求“学校与家庭”双因素联合,协同引导的干预可能性,如积极沟通、设置协同任务等,进一步加强“双教联合”,形成多维度的耐挫力正向引导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