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美, 中产日子过得怎么样
2021-06-26
编者的话:据瑞信银行下属的瑞信研究院22日发布的《2021全球财富报告》,中国拥有10万美元以上净资产的成年人数量已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外媒将中国这一群体划为“中产阶层”。在欧洲和美日韩等地,“中间阶层”“中产阶层”“中等收入群体”等此类概念,不同国家不同机构有不同界定,但大部分以年收入划分。工资、房贷、教育、旅行……各国中产阶层收入如何?每月大头的支出是什么?《环球时报》记者采访中国、日本及美欧多个中产家庭,从分享他们每月生活账单入手,看看各国中产生活过得怎么样。
中国中产消费三大块:房子、车子、孩子
本报记者赵觉珵
根据《2021全球财富报告》的数据,2020年中国净资产(金融资产及不动产等减去借债后的金额)超过10万美元以上的成年人已达1.44亿,超过美国的1.13亿人,也领先日本、德国、法国、英国等国。不过,中国的“百万富翁”数量为527.9万人,低于美国的2195万人。
《日本经济新闻》近日报道称,中国10万美元以上净资产的成年人数量增长,原因在于中国经济的发展,同时也因为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及不动产和金融资产的价值上升。报道认为,中国物价低于欧美,收入水平也存在差异,但净资产超过10万美元基本上相当于能去海外旅行、购买奢侈品牌的“小富翁”群体。从全球范围来看,此类人群可称为“中间阶层”。
中国贸促会研究院副院长赵萍24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瑞信研究院的统计将房子等不动产也纳入净资产之中,这很难真实反映中国的现实情况。对大多数人来说,房屋是用来居住的,一般的财富统计仅包括存款、投资等金融资产。
中国中等收入群体的标准是什么?国家统计局2019年曾表示,典型三口之家的年收入在10万元—50万元之间,中国有4亿人,有1.4亿个家庭,有购车、购房、闲暇旅游的能力。胡润研究院将“中产”定义为:在除去家庭衣食住行等方面基本生活消费支出后,仍具备更高消费能力及投资能力的社会群体,中产家庭基本消费支出占家庭年均可支配收入低于50%。具体来说,设定北上广深一线城市家庭年收入至少在30万元,其他城市在20万元以上。
以普遍的标准而言,家住上海的徐女士一家属于中高收入人群,夫妻年收入约为60万元,抚养两个儿子。徐女士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其每月开支的大头在还房贷和车贷上,合计需要1万多元,此外由于两个孩子均上的私立幼儿园,每月也需要1万余元。在生活费上,餐饮、交通、水电、看病也占据不小的份额,家庭娱乐、旅游、奢侈品消费等花费平均每月不足5000元,占家庭总开支的比例约百分之十几。
“在没有生孩子时,我们平时旅游、购物、吃大餐上面的花费会更多一些,每个月也会有一部分钱买基金”,徐女士表示,但有了孩子,尤其是二胎后,下一代花费占比逐渐升高,也较少有储蓄和投资的钱了。徐女士表示,虽然根据数据自己也算“中产阶层”,但大部分收入都给了房子、车子、孩子,个人生活水平并没有明显提升。
相比之下,在成都工作的陈先生更符合外媒对中国中等收入人群的设想和报道:每年一次出国旅游、在免税店大量购物、拥有一定投资理财收入。陈先生与妻子均在成都互联网公司工作,两人年收入合计为35万元。由于尚未有孩子,陈先生夫妇日常也更加“敢花”。“租房、吃饭、交通这些日常生活支出加起来大概1万元,购物、娱乐每个月四五千。现在疫情期间不能出国旅游,但逢年过节也基本都会在国内旅游,平均到每个月两三千元,妻子大概一年买一两个不错的包或名牌首饰”,陈先生向《环球时报》记者计算称,他与妻子比较注重储蓄和理财,会将每月的结余分别购买一些理财产品和基金定投。
尽管存在生活压力,但徐女士、陈先生这样的中等收入人群依然带来住房、汽车、旅游、教育、耐用消费品和新兴服务业的旺盛需求。赵萍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未来中国消费依然会呈现持续上涨趋势,中等收入人群将成为中坚力量。随着供给侧改革和扩大开放,国际国内新产品、新服务不断涌现,中等消费人群的消费潜力也会进一步释放。▲
美国中产日子越过越紧巴
本报驻美国、德国特约记者秋辰青木
“欧洲人更富了!”德国《商报》报道称,根据欧盟统计局数据,去年欧盟27国家庭拥有金融资产总额(含税)平均增长5%—10%,除了现金和存款增加外,股票和其他有价证券收益也在增加。德国经济研究所(IW)的报告划定了德国中产家庭的收入情况,就单身家庭而言,月税后收入在1560欧元(1欧元约合7.8元人民币)到2920欧元,就属于中产家庭。有两个孩子的四口之家,中产家庭的收入在3270欧元至6130欧元。欧盟国家中产家庭比例大约占各国家庭总数的一半到2/3。欧盟国家月税后收入指扣除所有所得税和收入税以及养老金、失业和法定健康保险后的每月可支配收入。
家住德国斯图加特的马库斯一家是典型德国中产家庭。马库斯是德国奔驰汽车公司的工程师,妻子丽莎是幼儿园老师。他们育有两个孩子,一个6岁一个8岁。马库斯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家里每月两个大人的税后收入,加上儿童金等各种补助,共有5800欧元左右。
马库斯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家里基本消费有几项,食品、服装、旅游等,每月约支出1300欧元。其他还有几项重要支出:一是两个孩子的教育投资,每月至少要花费四五百欧元;二是每月房贷,马库斯表示,德国近些年房价疯涨,而银行贷款利率又较低,他们趁机在新社区买了一套近90平米的公寓,房贷支出每月将近1500欧元;家里剩余的2000多欧元进行金融投资。
而在美国,根据皮尤研究中心数据,2019年家庭年收入中位数为6.8703万美元(1美元约合6.4元人民币)。按照相关数据计算,美国成年人约52%生活在中等收入家庭。除了收入,美国中产家庭还需要具备如下条件:家庭成员拥有良好的医疗保健、买得起房(包括还得起房贷)、支付得起子女大学费用、有退休储蓄等。美国中产家庭主要来自律师、会计师、终身教授、心理学家、医师等群体。
杰弗瑞和温迪夫妇是美国典型的中产,目前还没有孩子。丈夫杰弗瑞是高科技公司程序员,太太温迪是公司会计,税前家庭总收入约为12万美元,月均收入1万美元。他们给记者看每月账单:房贷2450美元、两辆车的车贷700美元,加上物业费以及水电费等多项支出共计5440美元,工资预扣税以及养老金储蓄总计4400美元。夫妻俩每月拿到手的现金1万美元仅剩余160美元。他们俩至今没打算要孩子,温迪告诉记者,如果错过生育最佳年龄就不要孩子了,“养孩子虽说有政府补助,但那是针对低收入家庭的,像我们这样的中等收入家庭,各种面向穷人的福利都享受不到,税还一样不少,最苦的就是我们中产”。
儿女都上了美国名牌大学的戴维和罗斯夫妇一家,也面临巨额的教育费用。罗斯告诉记者说,为了让孩子能考上名校,高中时期孩子们连续参加非洲和中国贫困山区支教项目培训,一期培训费要3600美元,共4次前往贫困地区支教。她对记者感叹道,“名校对穷困家庭的孩子有非常可观的助学金,但是我们家庭年收入正好超过10万美元这条线,所以想给孩子们申请名校助学金也不可能,只能让他们走学生贷,等毕业了再慢慢还贷款”。
数据显示,美国最富1%人群的收入占全美收入21%,这也促使美国总统拜登上台后试图要对这部分人提高税收比率。目前来看,仍然是人数占半数以上的中产阶级养活了整个美国。有分析称,与欧洲等中产阶层相比,美国中产正在萎缩,家庭消费负担呈现上升趋势,因为物价上涨速度远高于工资上涨速度。▲
日本中产收入持续缩水
本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蒋丰
日本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有着“一亿总中流社会”。这个词语指的是,大概上世纪70年代起,日本的人口超过1亿人,且大多数国民都自视为中产阶级的意识。但日本早稻田大学人间科学学术院教授桥本健二近日在日本《东洋经济》发表文章称,新冠疫情将彻底抹去人们“一亿总中流”的幻想。
年收入多少才能踏入日本中产阶级的门槛?桥本健二将日本中产阶级内部细分为两类,即新中产阶级和旧中产阶级。新中产阶级主要是指担任管理职位、专业职位、高层事务职位者,而旧中产阶级主要指个体户以及在农业、工商业等领域为家族事业工作的人。桥本健二还在其2018年出版的书籍《新·日本的阶级社会》中表示,新中产平均家庭年收入为798万日元(100日元约合5.8元人民币),平均净资产为2353万日元;旧中产家庭年收入为587万日元,平均净资产为2917万日元。
《环球时报》记者近日采访了首都圈内的中产家庭田中家。丈夫今年43岁,妻子今年40岁,两个孩子分别14岁和8岁。田中先生是正式社员,妻子平时兼职,两人的工资、奖金以及投资回报、儿童补贴等每年共计800万日元左右,每个月平均收入大约是66.7万日元。在这些收入中,每月偿还房屋贷款9万日元,汽车支出3万日元,加上教育支出(补习班等)等共计50万日元。照此计算,虽说一年下来可以存下将近200万日元,但年末还有大笔支出,汽车税、旅行等等,必须斟酌支出,才不会出现赤字。田中太太表示,“从我们家的年收入和生活水平来看,至少没有感到十分拮据的时候。奢侈品是不必想了,但好在小孩还能去补习班上课。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不过,我也会有一些担心,比如经济突然不景气时,生活水平肯定会受影响。个人感觉,中产家庭应该光鲜亮丽些。但现在可以说,我们的中产地位也是岌岌可危的吧”。
记者还采访了另外一个典型的中产家庭河野家。两人是不到30岁的新婚夫妇,没有孩子,年收入合计750万日元。河野先生说:“我们的原则就是,趁着还没有下一代需要抚养,想花的钱就花,不必刻意节约。”河野家每个月的支出中,房贷是大头,每月10万日元,其余支出包括饮食、交际费等,虽然一个月下来基本没有太多存款,但他们会在年末发奖金时一次存200万日元,剩下的用来奖励自己,比如外出旅行等。
《日经商务》近日刊文称,基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数据分析可见,如果将日本史上工资最高的1997年实际工资作为100,那么2019年的实际工资已下降到90.6。而美国增加至118,英国增加到129。在G7国家中,只有日本工资在持续减少。这意味着日本中产阶级消费能力处于下降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