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之春(外一章)
2021-06-24唐毅
唐毅
旧时的池塘春草几度。
黄莺儿犹在树上啁啾,但唐朝那一只,早已随诗人化作了尘泥。几间草堂、数株楠树,和永载史册的名字,如一局残棋。剩下是新诗,遥祭昔日小小的江村。
一路风雨,一生飘零。
从长安到成都,抖落青衫上的几朵风尘,谁都知道,这里最宜修身养性。
弹指间便过去千年,我在春天展读杜诗,并读这里的建筑经典。只见杜甫衣袂飘飘,音容宛然,可惜仍面带一丝菜色。烽火连着三月,春天也就并不尽如人意。或许成都要稍好一点,城里的朋友郊游,会踏访草堂,并赠以果腹之资。有时也会学学古人,做曲水流觞的游戏。
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杜甫才觉得,洒扫花径,打开蓬门,茅屋还有些许春意。可是,一定要赶在雨季之前进行翻修,不然又会为秋风所破。
杜甫是喜欢春天的。
否则,他不会留意,黄四娘家花满蹊。更不会感叹,三月天气清新,和水边许多的丽人。
但真正的草堂之春,肯定是在他离开以后。今天的巍峨与壮观,除却故址真实,恐怕就连孤独的草亭,也早已不是旧时模样。
读 词
词以境界为上,自成高格。
比风更轻盈,比花更美丽,比雪更美好,比月更轻柔……中国的词,以中国特色独步天下。
一阕词,一种境界。
李煜的袖口,沾满了中国词牌的清香。幽禁的庭院,也能生长词的花朵。东坡聊发少年狂,便得铿锵有力的句子,说理、怀古和咏史,皆如大江东去,开一代豪放词风。李清照一如浅浅的月光,在线装书里,云鬓斜簪,成婉约之词。
豪放或婉约,词如其人,都在性情之中。
晏殊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赋得闲愁几许:“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柳永在有饮水处歌吟,谈吐之间,常常有感于斯文,瘦花、瘦马在风中独立。大概唐朝以后,就是以瘦為美了,比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辛弃疾慷慨纵横,英雄柔情,在他的词间跳动:“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中国的词家真多,中国的词真好!
清韵依依,在汉字里光芒四射。多少风流人物,把栏杆拍遍,山南水北,历历在目,在盈盈的一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