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比较研究＊

■ 赵睿 韦翠 傅巧灵

1.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 北京 100101

2.北京联合大学商务学院 北京 100101

0 引言

科技金融（Technology and Finance），是指服务于科技型企业创新发展的金融业务，其内涵是通过融资安排支持科技型企业的发展。赵昌文（2009）将科技金融定义为促进科技开发、成果转化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一系列金融工具、金融制度、金融政策与金融服务的系统性、创新性安排[1]。科技金融生态会随着先进科技因素、金融因素、政策因素等的融入以及落后因素的退出而不断变化，遵循着生物进化论中的“优胜劣汰”原则。目前学界的相关研究包括：一是金融生态概念的探讨。国外学者鲜有对金融生态的探讨。国内学者周小川（2004）率先在《完善法律制度，改进金融生态》报告中将生态学引入金融领域[2]，引发了众多有关金融生态的探讨，这些探讨多是运用生态学概念将金融生态看作一个完整的系统，如徐诺金（2005）认为金融生态是各种金融组织与外部生存环境及内部其他金融组织之间经过长期密切联系与互动所形成的动态平衡系统[3]。谢太峰（2006）进一步分析了金融生态具有的关联性、适应性、相互依存性和演进性等特点[4]。随着生态学分析视角的深入，朱德位、叶德磊（2006）等清晰界定了金融生态，认为“金融生态圈”这一仿生学概念更能形象地揭示金融体系中各构成部分之间彼此依存、互为前提的内在联系，因而对金融生态的分析需要树立起系统性观念，强调金融主体与发展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5][6]。二是科技金融定义及应用的探讨。国外理论界对科技金融的研究起源较早。奥地利经济学家约瑟夫·熊彼特于20世纪初提出的信用创造论中最早指出：将新产品、新技术商业化的企业家及运作良好的银行，有条件支持和促进技术创新。自此，国外学术界主要围绕科技与金融的关系进行系统研究。Saint-Paul（1992）认为先进的技术可以提高金融机构的效率[7]。King 和Levine（1993）从有效的金融秩序、健全的金融体系等方面论证了金融发展对于科技创新的促进作用[8]。我国学者将科技金融界定为科技企业融资的整个周期[9]，认为科技金融的本质是科技资本化过程[10]，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观点是房汉廷（2010）从科技与金融的关系角度揭示了科技金融的四个本质——创新活动、技术—经济范式、科学技术资本化过程和金融资本有机构成提高的过程[11]。随着学术界对科技金融概念的清晰界定，众多学者开始围绕科技金融的应用进行研究，认为科技金融明显有助于提升区域科技创新能力[12]，有助于强化创新的区域溢出效应[13]，但在我国不同区域以及技术转化的不同阶段中，科技金融对科技创新的作用程度存在差异[14]，在短期内能够产生促进作用而长期内效果不显著[15]，低等级城市的科技金融政策相对能产生更好的创新绩效[16]。而且科技金融投入创新绩效在很大程度上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17]，我国各地区科技金融对科技创新的影响存在一种呈“U”型的门槛效应，即低经济发展水平区域的科技金融对科技创新产生了负影响，而高经济发展水平区域的科技金融能够显著促进科技创新[18]。还有学者从人力资本的角度实证分析了科技金融和科技创新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科技金融促进了科技创新，人力资本在二者间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且该作用会随科技金融程度的深化而加深[19]。基于以上研究，寇明婷（2018）则提出：科技金融的未来研究方向可以从科技金融测度与评价体系着手，对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科技创新的不同阶段、行业的不同视角这三个方面进行全方位的评价[20]。三是科技金融生态的定义及其效应评价的探讨。《中国科技金融生态年度观察（2015）》出版，我国正式提出了“科技金融生态圈”的概念，文中阐明科技金融生态是一个具有自我调节能力的生态平衡系统，它是科技成果孵化、价值发现与财富创造、科技体制改革和金融体系演化的重要场所[21]。张玉喜（2018）认为科技金融生态系统是“为解决科技开发、成果转化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中的融资及风险管理等问题，由科技金融机构和科技资本市场，以及政府、社会中介和企业等各种主体及其行为活动而形成的一个体系，其中各类主体及其内外部环境之间相互配合和依存，形成一个动态平衡系统”[22]。在此基础上学者采用基于改进Shapely 值法研究发现科技金融生态系统的协同创新绩效与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创新过程的不确定性、企业种群的风险规避能力以及讨价还价能力相关[23]，通过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发现科技金融生态对本地及周边地区的科技金融产出均有积极的促进作用[24]，利用熵权TOPSIS 法和空间自相关分析法对我国科技金融生态系统的发展和演化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显示我国东部的科技金融发展水平显著高于其他地区，在时间上地区间的差异逐年增加，在空间上存在正向的空间自相关[25]。本文依据现有讨论将科技金融生态定义为：在一定经济环境下以企业、市场、社会中介、政府等主体构成的群落将科技创新活动与金融创新活动相耦合形成的一个动态循环系统。该系统中，科技金融生态群落与外部环境之间通过资金、技术、信息等的交流和循环，既促进了科技创新、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又不断淘汰落后因素，维持着动态平衡。科技金融生态具有一定的自我调节功能，但当其内部某些因素超过极限时，这种自我调节功能就会丧失，此时需要政府的宏观调控或建立新的体制机制使其恢复。

京津冀地区早在1981年就成立了的河北经济协作区，《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也承载着“京津冀协同”的厚望，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过程中，科技金融始终是促进区域科技进步的支撑力量，科技金融生态的优劣会直接影响科技创新及科技成果转化的成效，鉴于国内外对科技金融生态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国家和区域层面，少以省市为研究对象，因此本文将通过选取相关指标评价京津冀地区13个主要城市科技金融生态系统，采用变异系数法对京津冀地区13个地级市2010-2017年的数据进行了动态综合评价，构建科技金融生态指数，分析评价科技金融生态现状，提出优化科技金融生态的可行性建议，以促进区域科技创新与经济可持续发展。

1 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现状

通过分析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的现状，有助于我们了解京津冀三省市科技金融发展的不同特点。2015年4月30日《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规划纲要》）首先明确了京津冀三地的功能定位——北京为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天津为全国先进制造研发基地、北方国际航运核心区、金融创新运营示范区和改革先行示范区；河北为全国现代商贸物流重要基地、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新型城镇化与城乡统筹示范区、京津冀生态环境支撑区。孙久文对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京津冀地区协同发展路径进行了归纳总结——京津冀由早期的行政分割到改革开放后的竞争与合作，到2005年后京津冀都市圈提出，以及《规划纲要》出台，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脉络得以清晰展现[26]。

北京市良好的金融基础使其科技金融发展迅速。市政府高度重视建设第一批国家级产业融合试点城市，打造了以天使投资和风险投资等多种方式相结合的投融资服务体系，满足不同发展层次科技型企业的投融资需求。北京统计局公布的2019年北京市固定资产投资运行情况显示，2019年北京市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比上年下降2.4%，投资有效性不断增强，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投资分别增长1.6 倍和27.0%。在科技力量方面，北京市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9月，中关村示范区规模以上企业研发费用合计同比增长24.5%，技术收入同比增长25.5%。根据北京市知识产权局公布的数据,截至2020年10月，北京市发明申请量115956 件，同比增长11.59%,全市专利授权量132230 件,同比增22.91%。另外，北京市高校科研资源充足，京津冀三地尤其是北京市近年来R&D（Research and Development）人员数量持续上升。

天津市科技金融生态现状良好。天津市政府在2002年设立了创业投资基金，全市的创业投资业开始步入快速发展期。根据国家统计局统一核算，天津市2019年上半年战略性新兴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5%，高于工业增加值1.7个百分点。在人才引进方面，2020年1月天津市《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海河英才”行动计划累计引进各类人才24.8万人。2019年末在津院士37人，新建博士后工作站35 个，新进站博士后385 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注册企业超过2 万家。学者李李、燕中州指出天津市的产业结构正在从“引进发展”向“自主研发”转变，本次转型升级难度大且周期长[27]，虽然如此，天津市仍然在产业转型、政策转变、创新创业等各方面积极行动，成为我国较早开展科技金融实践的城市之一。

河北省科技金融生态也呈现出了积极的发展态势。河北省2019年发布的科技经费投入统计公报显示：2018年全省科技经费投入力度加大，R&D 经费投入、财政科技支出实现较快增长，R&D经费投入强度持续提高。经济现状表现为2019年全省生产总值实现35104.5 亿元，比上年增长6.8%。截至2019年，河北省以雄安新区为引领的创新要素资源加速集聚，中国移动产业研究院等28个项目入驻雄安新区市民服务中心，12个中关村高技术企业将总部转移到新区或在新区设立机构。河北省政府还积极出台《河北省关于支持科技型中小企业发展的实施意见》、《河北省关于支持鼓励科技人员创办科技型企业的实施办法》等指导河北省科技创新与产业转型升级的相关政策。

总体而言，北京市科技资源更为集中，科技金融生态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逐渐形成了良好的创新环境，推动了创新创业和经济社会的发展，同时对其他地区尤其是津冀两地产生了一定示范效果。在京津的共同带动、雄安新区的辐射作用以及河北省政府的政策扶持下，作为京津冀地区短板的河北省科技金融水平也得以提升。

2 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指标体系的构建与分析

2.1 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指标体系的构建

从科技金融生态的定义出发，本文的科技金融生态指数体系根据科技金融主体以及外部环境进行构建。科技金融主体包括高新技术企业、科研机构、科技金融中介、个人、政府等，外部环境则由经济规模、政府政策行为等构成。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并参考胡磊鑫（2015）、张明喜（2017）等学者对科技金融生态指标体系的构建，本文从影响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环境的4个主要因素：经济因素、金融因素、科技因素以及政府行为，构建相应指标评价体系，选取了11 个相关指标对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进行动态分析，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指标体系

2.2 京津冀科技金融生态动态的比较分析

2.2.1 各因素间的横向比较

在经济因素层面，京津两地的经济发展程度好于河北省。如图1 所示，2010～2017年北京市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在75%以上，远超津冀两地并且稳步提升，体现出北京地区的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快人一步。除北京外，天津和秦皇岛该占比也高于其他10 个城市。另外，北京和天津的R&D 经费内部支出占GDP 比例总体位居前列，如图2 所示，自2016年起京津两地有所下降，而河北省各城市均开始抬升，差距逐渐缩小，表明近年河北省各城市对科技人才的投入力度加大，体现了政府培养科技人才的政策意图。

图1 京津冀13个城市2010～2017年第三产业占GDP比重（%）

图2 京津冀13个城市2010～2017年R&D经费内部支出占GDP比例（%）

在金融因素的层面，如图3所示，北京市年末金融机构贷款余额远超京津冀地区其他12个城市，并且自2015增速显著提升，天津市该指标水平总体介于北京市和河北城市群二者之间，而河北省11个城市的年末金融机构贷款余额较低，表明其资金利用程度低于北京与天津。京津冀三地金融机构中可用于生产和投资存款额，北京市同样远高于津冀两地，表现了其较强的金融实力。

图3 京津冀13个城市2010～2017年的年末金融机构贷款余额（亿元）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因素是衡量科技金融生态的关键要素。天津市科技成果数量已在2014年突破了2500项，多年领跑于其他13个城市，而北京少于天津市，可能的原因在于天津市近年来科技政策体系不断完善，在全市范围内建立了18个科技金融综合服务中心，推出了多种信贷产品与服务，以及在北京市科技金融发展经验和辐射作用的带动下，有浓厚的创新氛围。通过13个城市的技术市场成交合同数对比发现，北京市科技产品质量高且增速快，而河北省11 个城市成交数量极少，说明河北省各主要城市的科技产品质量与北京仍有较大差距。专利申请受理件数越高，就意味着技术发明活动越活跃，北京与天津的专利申请受理件数在2019年分别达到了185928 和86996 件，技术发明活动十分活跃，而河北省11 个城市均在15000 件以下且增长得十分缓慢，明显缺乏技术发明动力。

政府在科技金融生态中是一个特殊的主体，它可以采取政策手段对市场造成影响，甚至干预整个发展进程。京津冀13 个城市的教育支出占财政支出比值均呈略微下降趋势，人才培养的支持力度均无显著提升。北京市与天津市的财政拨款排名处于前列，这或与京津两地原有的科技环境、金融资源以及政府出台政策有效落实息息相关。

2.2.2 京津冀科技金融生态指数比较

本节参考学者傅巧灵、赵睿等（2019）在京津冀地区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测算中采取的客观赋权法——变异系数法[28]测度京津冀13 个主要城市的科技金融生态水平，通过变异系数CVi衡量一项指标对评价对象的解释力大小，计算公式如下：

在以上公式中，Si代表标准差，Xi代表各指标平均值，CVi代表变异系数，有助于对不同度量单位的数据进行比较，进而将变异系数归一化处理，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Wi代表第i 项指标在科技金融生态体系中所占权重，衡量其重要程度。计算结果如表2：

表2 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指标体系

得到各指标权重后，因各指标计量单位不同，经济意义相异，需对其进行无量纲化处理以便于比较，计算公式为：

其中，di表示第i个指标的无量纲化测度值，wi表示指标i的权重，Ai表示指标i 的实际测量值，Mi表示指标i 的最大值，mi表示指标i的最小值。

根据上述公式的无量纲化结果判断，di在［0，wi］范围内，di指标越高，说明该城市的科技金融生态发展程度越高，每个城市的指标值将用D 表示，其中D=(d1，d2…d11)。

把衡量科技金融生态环境的11 项指标纳入n 维笛卡尔空间中的点D=(d1,d2,…,dn),那么科技金融生态恶劣的指标即为空间中不理想的点，反之即为空间中较理想的点，用W=(w1,w2…wn)表示。从而科技金融生态指数（I）可以表示为：

计算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2010～2017年京津冀13个主要城市科技金融生态指数计算结果及排名

北京和天津科技金融生态指标位于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环境的第一梯度。第二梯度城市有石家庄、唐山、保定、廊坊、邯郸和秦皇岛，这些城市指数差距相对不大。第三梯度的城市有沧州、邢台、衡水、张家口和承德，表明其科技金融生态水平较低。河北省11个城市科技金融生态指数呈现两个梯度的原因包括：

2.2.2 .1 经济条件

城市经济体量的不同，能够反映出各地科技金融生态发展经济基础的差距。河北省十一个设区市依GDP总量（截至2017年末）可划分为3 个梯度——唐山、石家庄是5000 亿级的大城市；保定、邯郸、沧州为3000 亿级的中等城市；廊坊、张家口、承德、衡水、秦皇岛、邢台为1000～2000 亿级的中小城市。另外，人均GDP 能够比较客观地反映城市的发展水平和发展程度，河北省统计局最新公布的经济年鉴显示，石家庄、唐山、廊坊、邯郸和秦皇岛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分别排在全省第3、第1、第2、第7和第5，相对靠前。廊坊市作为中小城市能够居于河北省科技金融生态第二梯度，原因在于它紧邻京津，其科技金融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京津两地的辐射作用。而位于科技金融生态第三梯度的沧州、邢台、衡水、张家口和承德都有着相对较低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表明其科技金融生态发展的基础条件相对不足。

表3 2017年京津冀地区13个城市无量纲化处理后的指标值

2.2.2 .2 区位条件

良好的区位条件能够给城市带来地缘红利。处于第二梯度的城市各自拥有独特的区位优势条件——石家庄市是省会城市且是河北唯一的一座综合性大城市；唐山市内靠天津、外环渤海，与天津市滨海新区之间有极为便利的海陆交通条件，并且地处环渤海核心区域；廊坊市紧邻京津，其城市发展战略紧紧围绕北京而调整；保定虽然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排名靠后，但由于地靠雄安、毗邻北京和居于河北省中心等优势区位条件，便于其与京津进行产业衔接，也是河北省唯一一座人口超千万的城市，地缘红利和人口红利的双重加持也是其科技金融生态指数能够跻身第二梯度的原因；秦皇岛市与京津交通便利，是连结华北地区与东北地区的咽喉要地，天然的港口条件也为秦皇岛市产业转型带来了新机遇。

在第三梯度城市中，沧州、邢台、衡水和承德的地理位置受到京津的辐射作用有限。张家口市尽管有着京张铁路的便利交通条件以及冬奥会这类大型国际赛事对城市发展的带动力，但由于其地处京、津上游，不得不成为两地的生态涵养区，牺牲了许多产业发展机会，在我国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以前，张家口是津京周边贫困县最多的城市，各种原因导致其科技金融生态水平相对落后。

2.2.2 .3 人才条件

高校人才是城市科技金融生态发展的智力储备和科研动力。科技金融生态指数处于第二梯度的城市相对更具有人才优势，河北省的121 所高校有96 所都分布于该梯度的城市，并且13所重点高校绝大多数也汇聚于此，其人才条件明显优于第三梯度城市。如被教育部评选为“2020年度国家知识产权试点示范高校”的燕山大学，国家杰出青年项目总数量稳居河北省首位，为秦皇岛市科技金融发展提供了人才保障。

综合来看，京津两地科技金融生态水平与河北省11个城市之间有明显的差距，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发展水平呈现出“内极化”现象，即北京市科技金融生态水平远超其他12 个城市，天津市次之，而河北省11 个城市的科技金融生态水平都较低，具有不平衡性。河北省的11个城市科技金融生态水平差距不大，但经分析发现11个城市发展各有侧重，经济、区位和人才等条件的差异是其科技金融生态水平产生分化的原因。

3 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的问题及建议

3.1 存在的问题

数据分析结果显示，北京市的科技金融综合水平较高；相比之下天津市较逊色，但横向比较表明天津市具有突出的科技创新氛围；河北省科技金融生态指数虽落后于京津，但动态分析展现了其总体向上发展的态势，依然值得期待。在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总体积极发展的趋势下，依然存在若干值得注意问题。

首先，京津未能很好地带动河北省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指数分析显示，北京市科技金融生态水平最高，近8年其第三产业占GDP 比重的增速也说明北京市由工业主导型经济向服务主导型经济的转变的速度最快，其次则是天津市。京津两地又与河北省形成了鲜明差异，反映出京津未能很好地带动河北省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尽管北京市科技金融资源丰富，但对区域创新的溢出效应不明显。河北省在金融环境和科技进步上也始终落后于京津，原因在于河北省经济基础相对薄弱，比较缺乏孕育新技术的土壤，传统贫困县数量多且依赖传统产业发展经济，京津带动河北省产业结构转型升级阻力大。

其次，京津冀三地战略定位实施效果不足。京津冀地区早在1981年就成立了的河北经济协作区，《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也承载着“京津冀协同”的厚望，京津冀三地在科技金融方面的未来发展定位得以明确——北京科技创新中心，天津金融创新运营示范区，河北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在前述纲要的指导下，各级政府又颁布了《京津冀协同发展人民银行三地协调机制》、《关于加快推进京津冀全面创新改革试验工作的通知》等政策文件。然而就分析结果来看，河北省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的改革效果并不理想，上述文件还处于统筹研究等基础性工作筹备进程当中。目前京津冀地区尚未建立起完善的区际合作与利益协调机制，各个城市的战略定位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和实现。京津冀三地基于对自身利益最大化的需求，在行政区划的刚性约束下发展经济，加之京津冀地区的行政区划与行政地位的不对等，使京津冀三地的战略定位难以通过合力产生明显实施效果。

最后，京津冀科技金融协同发展不理想。京津冀13个城市的科技金融生态指数表明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发展水平有明显差异。尽管京津冀协同发展被提上日程，但过去十年囿于行政体制的刚性约束，京津冀各地政府作为独立的利益相关者，行政规划多从自身利益出发，缺乏与相邻行政区的沟通协调[29]，未形成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的合力。北京市出于自身的独特经济、政治优势，对于与津冀合作的热情和依赖度不高。因此京津冀政府的省市间协调、规划区域经济发展乏力，减缓了京津冀的协同发展进程。

3.2 促进京津冀科技金融生态协同发展的建议

首先，积极发挥北京市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津冀的带动作用。京津冀产业结构存在的问题从宏观层面来看是受各地政治地位、产业需求、目标定位的影响而产生。北京服务业及高科技产业相对发达，第三产业优势明显；天津市拥有航空、电子、石化等优势产业，第二产业长期占据着天津市GDP的半壁江山。因此，作为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短板的河北省需要通过政府的干预，出台适宜当地发展特色的支持政策，如加大科研人才奖励力度、科技企业融资优惠等，利用京津地区尤其是北京市天生对金融资源、科技人才具有的吸引力，引导过剩的科技金融资源流入河北省，以增强京津科技创新对河北省的溢出效应，达到加速产业结构转型和多样化发展的目的。

其次，强化落实京津冀三地的战略定位。建议由中央政府领导建立京津冀协同发展领导小组，制定区域协同发展计划，强化科技金融结合效率监督考核，统筹区域协同发展的战略决策，从财政、投融资、政绩考核等方面形成具体措施。可以借鉴长三角地区建设经验，建立区际合作机制，完善顶层设计，设立专门职能部门落实和推进区域重大合作事项。区域协调合作需畅通信息沟通渠道，建立地方政府层面的协商平台，构建多层次网络交流平台，确保各方都能及时表达自身合理诉求，减少信息不对称，使科技金融主体之间高效对接。另外，雄安新区应当发挥出引领河北省科技创新的关键作用，克服京津对科技创新资源的虹吸效应，缩小京津冀之间科技金融水平的差异，实现京津冀金融协同推动科技创新。

最后，持续推进京津冀科技金融协同。京津冀三者行政层级并非在同一层面，仅靠地方政府的自发合作难以将京津冀的创新协同发挥到最优。因此，三地区首先应突破区域政治、经济、文化壁垒，利用京津科技金融的溢出效应，搭建公平交流的科技创新服务平台，广泛听取各方意见，共享京津冀科研成果，建议通过“税收分成”形式实现三地对成果的共享，释放科技成果转化活力，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使京津冀科技协同产生实际效果。

综上所述，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政策背景下，通过对京津冀地区科技金融生态指数体系的构建与测算，发现京津冀现阶段科技金融生态的发展呈多层次、多样化特点，但存在着科技金融生态发展不平衡等诸多问题。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在某种程度上并未得到很好的落实，作为发展短板的河北省也应充分学习和借鉴区域结构优化升级的经验，把握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