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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的分化

2021-06-22苏培成

关键词:茧子分化汉语

苏培成

近日,重读裘锡圭先生的《文字学概要》里的“文字的分化和合并”章节内容,获益良多,写出一点收获,请裘先生和读者指正。裘著中分析的例证主要来自文言,本文补充一些白话文的资料,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有关汉字分化的资料。

一、 什么是汉字的分化?

汉字学界对“汉字的分化”有不同的理解。有人理解为单纯的汉字字形的分化:如“兵”分化为“乒乓”,“行”分化为“彳亍”。王筠在《说文释例》中提出了“分别文”和“累增字”的概念,对研究汉字的分化有启发。他说:“字有不须偏旁而义已足者,则其偏旁为后人递加也。其加偏旁而义遂异者,是为分别文。其种有二。一则正义为借义所夺,因加偏旁以别之者也(冉字之类)。一则本字义多,既加偏旁则只分其一义也(伀字不足兼公矦义)。其加偏旁而义仍不异者为累增字,……”[1]王筠《说文解字句读》里说:“伀者,公之分别文。”[2]王筠的“分别字”就是后来裘先生提出的通过加注或改换偏旁造出的分化字。裘先生独辟蹊径,从分散多义字职务的角度赋予汉字的分化以全新的界说。他说:“在汉字里,由于语义引申、文字假借等原因,一字多职的现象,也就是一个字表示两种以上意义或音义的现象,是极其常见的。”“从历史上看,一字多职的现象不断在产生。另一方面,为了保证文字表达语言的明确性,分散多义字职务的工作也不断在进行。”[3]214根据裘先生的说法,为了保证文字表达语言的明确性,不断在进行的分散多义字职务的工作就是汉字的分化。分化的对象是一字多职的字。本文采用裘先生的这个解释。

二、一字多职现象的产生及其分化

一字多职现象的产生及其分化的原因很多,比如意义引申、文字假借等导致产生一字多职现象,需要分化出其他汉字以明晰表达。同时,为区分同形字、同音形似字、部分意义有交叉的字等以明晰表达,也会进行分化处理。

(一)意义的引申导致一字多职而分化

1.“受”引申出“授”

2.“正”引申出“征”

3.“小”引申出“少”

甲骨文“小”是三个小点或小竖,像尘沙等微小的物体。《说文》:“小,物之微也。”如《书·康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引申为多少的“少”。如《韩非子·饬令》:“朝廷之事,小者不毁。”王先慎《集解》:“《商子》‘小’作‘少’,下有‘多者不损’句,疑此脫。”如《敦煌曲子词集·捣练子》:“堂前立,拜词(辞)娘,不角(觉)眼中泪千行,劝你耶娘小怅望,为吃他官家重衣粮。”“小”字兼表小与少,容易相混,春秋时代的铜器铭文分化为两个字。《说文·小部》:“少,不多也。”如《孟子·梁惠王上》:“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

(二)文字的假借

1.“归”与假借字“馈”的分化

《说文》:“归,女嫁也。”本义指女子出嫁。如《诗·周南·桃夭》:“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引申出“返回、回国”等义。如《左传·成公三年》:“子归,何以报我?”又引申为“使之归、送归”义。如《左传·成公三年》:“晋人归楚公子穀臣与连尹三老之尸于楚。”还假借为“馈”,即“赠送、给予”。如《左传·闵公二年》:“归公乘马。”《论语·阳货》:“归孔子豚。”意思是赠送给孔子的小猪。其中假借用的“归”容易误解为送回。故后来造分化字“馈”,消除了歧解的可能。如《论语·乡党》:“康子馈药,拜而受之。”

2.“惠”与假借字“慧”的分化

《说文》:“惠,仁也。”本义指“仁爱”。如《书·皋陶谟》:“安民则惠。”蔡沈注:“惠,仁之爱也。”如《论语·公冶长》:“其养民也惠。”刘宝楠《正义》:“惠者,仁也。”后“惠”假借为“慧”,指“聪明”。如《列子·周穆王》:“秦人逄氏有子,少而惠。”《后汉书·仲长统传》:“纯樸已去,智惠已来。”“惠”身兼二义,容易发生歧解,后来为假借义造专用字“慧”。《说文》:“慧,儇(xuān)也。从心,彗声。”如《论语·卫灵公》:“言不及义,好行小慧。”《左传·成公十八年》:“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杜预注:“不慧,盖世所谓白痴。”杨伯峻注:“似杜所据本‘无’作‘不’。”

3.“由”与假借字“犹”的分化

《尔雅·释诂上》:“由,自也。”本义为“自、从”。如《孟子·尽心下》:“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岁。”“由”假借为犹,表示“犹如,如同”。《孟子·公孙丑上》:“以齐王(wànɡ,统一天下),由反手也。”本义和假借义都由同一字形表示,容易混淆,发生误解,后来假借义改用本义为玃属的“猶”表示,“猶”现简化为“犹”。如《左传·隐公四年》:“夫兵,犹火也。”《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

(三)同形字的分化

裘先生说的同形字指“分头为不同的词造的、字形偶然相同的字”[3]201,也包括本来不同形的字,由于字体演变、简化或讹变等原因,后来变得完全同形了的字。[3]208

波浪的“波”读bō;江西鄱(pó)阳县后来改为波阳县,其中的“波”读pó。波阳县的得名来自鄱阳湖,县名改了而湖名未改,使用也甚为不便。这个“波(bō)”和“波(pó)”是同形字,但二者读音有别,使用时常常混淆。改革开放以后,把波阳县恢复为鄱阳县,“波(bō)”和“波(pó)”这组同形字也消除了。

《简化字总表》“余〔餘〕”下有注释:“在余和馀意义可能混淆时,仍用馀。如文言句‘馀年无多’。”“馀年无多”这个句子有歧义,可以是剩余的岁月不多,也可以是我的人生岁月不多。《简化字总表》提出的解决办法是“在余和馀意义可能混淆时,仍用馀。”我认为规范性字表不能把使用中是否发生混淆的问题由使用者决定,使用者可能因看法不一而处理各异,就会出现参差不齐。建议要改为“餘不再简化为余”。

裘先生说:“有时候,两个分头构造的意义不同的双音节复合词,具有相同的书写形式。”[3]210如果把双音节复合词看作一个整体,这些同形词“也可以看作同形字”[3]210。裘先生所说的“看做同形字”,是就字、词“同形”的这一共同特点而言的,不是字、词概念不分。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我们这里也稍微拓展一下讨论范围,即从单音节的“字”拓展到双音节的“词”,都涉及同形分化问题。

单音的同形词极少会造成表达的混淆,下面举两组例字,我们就不讨论了:

惊2《集韵·阳韵》:“惊,悲也。”吕张切,现读liánɡ。

镉1金属元素,符号Cd,读ɡè。

镉2《集韵·锡部》:“鬲,或作镉。”狼狄切,现读lì,指古代的饮食器皿。

双音的同形词有的也会造成混淆。例如:

仪表1指人的外表,包括容貌、姿态、风度等,如仪表堂堂。

仪表2指测定温度、压力电量等各种物理量的仪器。

“注意仪表”里的“仪表”可以指仪表1,也可以指仪表2。使用时注意区分,区分的办法一个是扩大语境,即上下文语境或特定情景语境,明晰其意义指向。如“明天有重要的活动,你一定要注意仪表”,这里指仪表1;“明天要发射火箭,一定要注意仪表,一点也不能出错”,这里指仪表2。也可以改一个说法,如把“仪表2”改为“仪器”。

茧子1指蚕茧。

茧子2指手掌、脚掌等部位因摩擦而生成的硬皮。

“茧子在哪儿了?”可以指茧子1,也可以指茧子2。为了分化,可以改用不同的说法。“茧子放哪了”,只指茧子1;“茧子长哪儿了”,只指茧子2。如果把茧子2,说成“膙子”(jiǎnɡzi)也就不会混淆。

黑人1指黑种人。

黑人2指姓名没有登记在户籍上的人;躲藏起来不敢公开露面的人。

“他是黑人”有歧义。如果是指“黑人1”,可以表达为“黑种人”。

光盘1指用激光束纪录和读取信息的圆盘形存储载体,也叫光碟。

光盘2指吃光盘子中的食物。可以用扩大语境的办法加以区分,也可以用“光碟”来替代“光盘1”。

(四)同音形似字的分化

汉字的形似字很多,容易造成混淆,如果音同或音近则更容易混淆。语文教学中说的别字主要指的是这种状况,应归入汉字教学。这里不多去讨论,只举出两组例字略作说明。

1.緜、绵、棉

《说文》:“緜,联微也。从系,从帛。”会意字。后世以“糸”代“系”成为“绵”,指丝绵。中古时代种植木棉、草棉之后,也用“緜”或“绵”来表示。如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五谷果蓏菜茹非中国物产者》引《吴录·地理志》:“交阯安定县有木緜。”清代程含章《论洋害》:“诸番所产之货,皆非中国所必需,若大呢、羽毛、哔吱、铜锡、绵花、苏木、药材等类,每岁约值千万金。”后分化出“棉”字。如元成廷珪《夜泊青蒲村》:“荠菜登盘甘似蜜,芦花纫被暖如棉。”“棉”字已见于《玉篇·木部》:“棉,弥羶切。木名。”

2.惟、唯、维

《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汉语”条目内容由朱德熙先生撰写。其中写到:“必须把认汉字、写汉字和用汉字三者区别开,不能混为一谈。三者之中,认最容易,写就比较难。例如繁体字‘龜’和‘龍’特点鲜明,很容易认识,要记住怎么写就难多了。用汉字比起认和写都要难得多。所谓会用,就是要学会区别同音字,知道哪种场合下用哪个。例如‘唯、惟、维’三个字同音,‘维持’、‘维护’只能写‘维’,不能写‘惟’,而‘思维’也可以写成‘思惟’。‘惟独’、‘惟恐’可以写‘惟’,也可以写‘唯’;可是‘唯心论’‘唯物论’又只能写‘唯’,不能写‘惟’。”[4]

(五)部分意义有交叉的字的分化

1.掺和搀

掺读chān,《新华字典》的释义为:混合(掺杂、掺和)。如:在粥里掺点水|不要掺假。[5]48

搀读chān,《新华字典》的释义为:①用手轻轻架住对方的手或胳膊(搀扶)。如:搀着老人过马路。②旧同“掺”。[5]48

释义里的“‘搀’旧同‘掺’”,意味着现在“搀”不同“掺”,“掺”和“搀”已经分化。

2.铲和刬

铲读chǎn,《新华字典》的释义为:①削平东西或把东西取出来的器具。如:铁铲|饭铲儿。②用锹或铲子削平或取出来。如:把地铲平|铲土|铲菜。[5]49

刬读chǎn,《新华字典》释:旧同“铲②”。[5]49这样注释意味着现在“刬”不同“铲②”。

3.嘡和镗

嘡读tānɡ,《新华字典》的释义为:拟声词,形容打钟、敲鼓、放枪等的声音。如:嘡的一声,锣响了。[5]474

镗读tānɡ,《新华字典》的释义为:①见“镗鞳”。②同“嘡”。[5]474

“镗(tānɡ)”、“嘡”和“镗鞳”都是象声词,形容钟鼓声。可见,“嘡”和“镗”的分化还不够彻底。

三、汉字分化的利弊

历时地看,汉字的分化对汉字的发展有利有弊。

(一)汉字分化之利

裘先生指出,分散多职务字是为了避免多职务造成使用或理解的混淆,这是很大的利,它维护了语言交际的精密和准确。笔者以为还要从其他方面说明汉字分化的利。汉字分化必然增加一些新字,可以丰富汉字整体的表现力。在商周时代,汉字因为不够用,不得不用假借方式。为了弥补假借带来的不便,对假借做了调整,陆续就增加了一批新字,提高了汉字的表现力,使得上古汉语的词汇、语法得以传到后世。

到了晚唐五代,汉语口语有了新的发展。一种以当时口语为基础,或多或少掺杂一些文言成分的作品出现,如禅宗语录、敦煌俗文学等,这时汉语发展进入新阶段,称之为近代汉语。下面举出近代汉语新增的5个例字:

骰也叫骰(tóu)子,是骨制的赌具,相传为三国时期魏国曹植创制。唐温庭筠《南歌子》:“玲珑骰子安红点,入骨相思知不知。”清翟灏《通俗编·俳优》载:“投取投掷,其义甚显,古人皆用投字,唐人使别作骰。”

凹、凸张涌泉说:“‘凹’‘凸’二字是唐代前后才见应用的后起字,就是‘窊’‘突’二字的象形俗字。”[6]

甩由“用”字分化出“甩”。近代汉语里“甩”有两个义项:①扔。如明陆人龙《型世言》:“将次到山边,一个伞夫把伞扑地甩在地下。”②抽打;挥动。如清夏敬渠《野叟曝言》第五十六回:“巡风的只做不听见,举鞭乱甩。”1932年,民国政府时期的教育部国语统一筹备委员会编的《国音常用字汇》收有“甩”字。《汉语大字典》第2版中“甩”字头下有4个义项:①挥动;摆动。②扔,丢。③抛开,使落在后边。④虫类下卵。[7]

清末至“五四”这个时期,近代汉语向现代汉语发展,相应地汉字也有了发展,一批纪录现代汉语的分化字产生了。下面举出5个例字:

擤读xǐnɡ,指捏住鼻子,用气排除鼻涕这个动作。早期没有专用字,就借用酒醒的“醒”。如《红楼梦》第五十二回:“早有小丫头递过一沓子细纸,晴雯便一张一张的拿来醒鼻子。”后来造了分化字“擤”。据《改并四声篇海·手部》引《俗字背篇》:“擤,以手捻鼻,俗擤脓也。”如杨沫《青春之歌》第一部第三章:“余永泽拿起手绢在擤鼻涕。”

碰1936年再版的《辞海》有“掽”字:“步孟切,彭去声,卒然相遇曰掽。”后“手”旁改为“石”旁,成为“碰”,本义为撞击。如《红楼梦》第二十四回:“一边想,一边走,低着头,不想一头就碰在一个醉汉身上。”引申为偶然相遇。如《红楼梦》第二十四回:“前儿我出城去,碰见你们屋里的老四,坐着好体面的车。”

躺平卧的意思。如《红楼梦》第三十四回:“宝玉默默的躺在床上。”《儿女英雄传》第六回:“两个和尚反倒横躺竖卧,血流满面的倒在地下丧了残生。”

掰意为用手把东西分开或折断。如《红楼梦》第三十八回:“我自己掰着吃香甜,不用人让。”《红楼梦》第六十回:“说着,便把手内的糕掰了一块,扔着逗雀儿玩。 ”

噙含着的意思。如《二刻拍案惊奇》卷五:“夫人惊慌抽身急回,噙着一把眼泪来与相公商量。”《红楼梦》第五十二回:“麝月又捧过一小碟法制紫薑来,宝玉噙了一块。”

1949年新中国建立,汉语的新词语大量产生,相应地汉字也有所增加。郑林曦说:“为了书写民众的口语词汇,近年来造了不少新字。这些新字,大部分是形声字。例如:搞、垮、墒、峁、圪蹴、吓、将擦……有些是会意字,例如:泵、孬、冇。有些是切音字,例如:甭、朆。有些是不知道按照什么原则造的字,例如:乒乓、旮旯。”[8]郑先生上文中举出的例字不完全准确,引用时要核实。

改革开放以来,汉语的词汇有进一步的发展,出现了一些新词。例如:扫码、防控、节能、环保、消杀、供应链、互联网、云计算、碳达峰、人工智能、量子力学、多边主义等。值得注意的是,新的汉字却增加得极少。利用已有的汉字记录大量新词语,这是值得的,应予以肯定的发展。

(二)汉字分化之弊

前人曾提出了许多汉字分化的意见,我们怎么对待这些意见呢?对其中那些已经死亡、不再流通的分化字,就不必管它,弃置一旁也就是了。对绝大部分还在社会流通并成为用字规范的分化字,必须保留并继续使用,以保证汉语书面语的广泛性与继承性。

四、新中国的汉字分化

讨论汉字分化问题,时常会涉及汉字的整理简化。新中国的汉字简化工作成绩巨大,简化字深入人心,要坚持汉字简化的方向不动摇。2013年国务院公布的《通用规范汉字表》是汉字简化和整理的新成果。在推行这个字表的时候,出现了干扰的杂音。例如“今后表外字不再类推”[9],《简化字总表》已经废止等。这些观点都是错误的,必须澄清。1986年6月经国务院批准重新发布的《简化字总表》,到现在仍然有效,从来没有废止。《简化字总表》规定了哪些简化字和简化偏旁可以类推简化,哪些不能类推简化,如果废止了《简化字总表》,类推简化就失去了依据,整个类推简化就乱了套。《简化字总表》还规定:“未收入第三表的字,凡用第二表的简化字或简化偏旁作为偏旁的,一般应该同样简化。”这就防止了汉语书面语的繁简混用。主张“今后表外字不再类推”,完全违背了这个规定,带来了许多问题。为了消除这些杂音,我们必须重申《简化字总表》的权威性。

下列简化字转换为繁体字时要分化:

摆表示“安放、陈述、来回摇动”的“摆”的繁体作“摆”,读bǎi;表示衣裙的下边的“摆”的繁体作“襬”,读bǎi。

当“充当、当前、门当户对、旗鼓相当”等的“当”的繁体作“当”,读dānɡ;形容撞击金属声的“当”的繁体作“”,读dānɡ;表示妥当、得当、上当”的“当”的繁体作“当”,读dànɡ。

发“分发、散发、出发、发明、发现、发射、发表”等的“发”的繁体作“發”,读fā;“头发、理发、怒发冲冠、令人发指”等的“发”的繁体作“”,读fà。

复“反复、复命、回复、答复”等的“复”的繁体作“复”,读fù;“复习、重复、复音词”等的“复”的繁体作“複”,读fù。

干“干燥、干粮、外强中干”等的“干”的繁体作“乾”,读ɡān;“干部、才干、树干、干事”等的“干”的繁体作“幹”,读ɡàn。

获“获得、俘获、不劳而获”等的“获”的繁体作“获”,读huò;“收获”的“获”的繁体作“穫”,读huò。

尽“尽心尽力、仁至义尽、尽职尽责”等的“尽”的繁体作“尽”,读jìn;“尽管、尽量、尽底下”等的“尽”的繁体作“儘”,读jǐn。

历“历史、经历、履历、历来、历历可数”等的“历”的繁体作“歴”,读lì;“日历、历法、历书、阴历、阳历”等的“历”的繁体作“暦”,读lì。

卤“卤素”等的“卤”的繁体作“卤”,读lǔ;“盐卤、茶卤、卤煮”等的“卤”的繁体作“滷”,读lǔ。

蒙“蒙骗、蒙人、蒙吃蒙喝”等的“蒙”的繁体作“矇”,读mēnɡ;“空蒙蒙、蒙蒙细雨”等的“蒙”的繁体作“濛”,读ménɡ;表示朴实敦厚的“蒙”的繁体作“懞”,读ménɡ。

弥“弥合、弥补、弥天大谎、欲盖弥彰”等的“弥”的繁体作“弥”,读mí;“硝烟弥漫”的“弥”的繁体作“瀰”,读mí。

签“签名、签到、签约、签证、签字”等的“签”的繁体作“签”,读qiān;“牙签、竹签、书签、标签、讨签”等的“签”的繁体作“籤”,读qiān。

苏“苏州、苏绣、苏醒、苏区、紫苏、苏维埃”等的“苏”的繁体作“苏”,读sū;“噜苏”的“苏”的繁体作“囌”,读sū。

坛“天坛、祭坛、神坛、花坛、体坛、先农坛”等的“坛”的繁体作“坛”,读tán;“酒坛、醋坛、坛坛罐罐”等的“坛”的繁体作“罎”,读tán。

团“团结、团聚、团圆、社团、代表团、共青团”等的“团”的繁体作“团”,读tuán;“饭团、米团、菜团子”等的“团”的繁体作“糰”,读tuán。

系“关系、维系”等的“系”的繁体作“係”,读xì。“系念、系恋、拘系”等的“系”的繁体作“繫”,读xì。

须“必须、无须、务须”等的“须”的繁体作“须”,读xū;“胡须、须发、须眉”等的“须”的繁体作“鬚”,读xū。

只“只言片语、只身在外”等的“只”的繁体作“隻”,读zhī;“只有、仅只、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等的“只”的繁体作“衹”,读zhǐ。

钟“钟鼓、钟表、洪钟、晨钟暮鼓”等的“钟”的繁体作“钟”,读zhōnɡ;“钟情、钟爱”等的“钟”的繁体作“”,读zhōnɡ。《通用规范汉字表》规定:“:用于姓氏人名时可简化作‘’。”[10]这里看不出来把“”分化为“钟”和“”的必要性。多一个分化字,为使用者多增加了一份负担。汉字规范化要设法减少使用者的负担。

下列繁体字转换为简化字时要分化:

乾“乾坤、乾隆”的“乾”不作简化处理,读qián;“乾濕”的“乾”的简化字作“干”,读ɡān。

藉“慰藉”的“藉” 不作简化处理,读jiè;“狼藉”的“藉”不作简化处理,读jí;“藉口、凭藉”的“藉”的简化字作“借”,读jiè。

瞭“瞭望”的“瞭”不作简化处理,读liào;“瞭解”的“瞭”的简化字作“了”,读liǎo。

裘锡圭先生在《字形跟音义的错综关系文字的合并》一章批评了“异体词”或“异形词”这个术语。他认为“把一词的异形称为异体词,是对语言和文字的区别缺乏明确认识反映。”“同一个词的书写形式的不同,只不过是字面上存在的差别。”[3]260笔者曾参与《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的拟订,现在深感裘先生的意见正确。作为规范字表的名称应该订正,建议把“异形词”改为“异写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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