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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与保密制度

2021-06-17

记者观察 2021年6期
关键词:张爱萍邓颖超基辛格

“我肚子里还装着很多话没有说”

周恩来、邓颖超夫妇从参加革命斗争的初期起,就具有强烈的保密意识。他们入党的时间不同,地点各异,建党初期也没有在一起工作,所以相互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入党的。恋爱期间,他们在通信中也从不涉及党的机密,仅仅谈论自己和朋友们的思想认识,或者倾吐自己的理想,诉说对革命的向往。直到1925年8月,他们商量结婚报请党的组织审议时,组织上才分别通知他们都是中共正式党员。

两个人结婚以后,周恩来和邓颖超曾经协议,两人可以在一个地方或一个机关工作,但不要在一个具体部门共事。他们常常相互提醒,一定要在任何情况下都严格遵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机密。

1926年冬,周恩来从广东调上海工作,邓颖超留在广州,相互间音讯不通。直到1927年3月22日,震惊中外的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取得胜利,邓颖超才知道起义是由周恩来领导的。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周恩来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坚持斗争,后来接到党的命令转移到武汉。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疯狂镇压,党中央研究了当时的局势,决定在南昌舉行武装起义,向国民党反动派进行反击,并决定派周恩来到南昌去领导这次起义。7月19日,要离开武汉的时候,周恩来在晚饭前后才告诉邓颖超他当晚就要动身去九江。去干啥,去多久,什么也没有讲。

邓颖超在《不尽的思念》一文中提到:“建国以后,我们的党在整个国家生活中居于领导地位,处在新的历史时期,所肩负的任务更加重大了。保守党和国家的机密,更是每一个共产党员特别是中、高级干部的神圣责任。恩来同志知道的党和国家的秘密多得很。我们之间仍是信守纪律,他不讲,我不问;我不讲,他也不问。我们之间相互保密的事情是很多的。”

周恩来身患癌症以后,对邓颖超说:“我肚子里还装着很多话没有说。”邓颖超回答:“我肚子里也装着很多话没有说。”当时他们都知道最后的诀别即将到来,但他们都把不该对方知道的秘密埋藏在各自心里,体现出高度的保密意识和责任。

“保密无小事”

在领导新中国创建和开展原子能事业中,周恩来为我国核事业的发展殚精竭虑。他不仅是作出宏观决策的杰出战略家,而且从不放过对全局有影响的任何一个细节,前前后后他都一一过问,精心安排,遇到什么问题,就及时解决什么问题。

1964年,中国核爆试验在即,周恩来更加关心整个试验过程的安全保密、保卫工作。当时,中国与美国关系敌对、与苏联关系恶化,与印度又进行了一场战争,台湾蒋介石集团亦不断骚扰、蠢蠢欲动,派特务到内陆捣乱破坏。各方对中国研制核武器的进程是极其敏感、格外关注的,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会是一种潜在的破坏因素,这次核试验一旦走漏风声,势必成为备敌对势力干扰破坏的目标。

1964年9月16日、17日,在中央专门委员会第九次会议上,周恩来再次要求与会人员必须绝对保密,不能对任何无关人员透露试验内容。他以自身教育大家说:“邓颖超是中央委员,因为她的工作与试验无关,所以不能告诉她。”

为了绝对保守原子弹试验的秘密,周恩来规定了严格的保密纪律。当时他向主管的负责人说,这次试验,全体工程技术人员都要绝对注意保守国家机密,有关工程、试验的种种情况,只准参加试验的人员知道,不能告诉其他同志,包括自己的家属和亲友。他说:“保密问题,不能假手许多人。”“希望你们对家里人也不说,不要一高兴就说出去。”

核试验前夕,周恩来在紫光阁主持召开重要会议。这时,张爱萍副总参谋长站了起来,说当晚外交部安排了一个外事活动,要提前告退。就在张爱萍站起身来准备离去时,周恩来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堵住了张爱萍的去路。周恩来关切地说:“爱萍,你带核试验的文件了吗?”张爱萍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总理,没有带啊!”周恩来指了指张爱萍的衣兜,说:“搜一搜嘛,看看里边有没有纸条,你参加外事活动,首次核试验的只言片语都不能带出去。”随即,在周总理的督导下,在许多眼睛的盯视下,张爱萍实实在在地将自己几个衣兜都仔细地掏了一遍。没有搜到什么,周恩来才如释重负地说:“保密无小事啊!你邓大姐是老党员、中央委员,她就不知道我们要搞核试验,我从不对她讲。”

周恩来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直到核试验成功当晚10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我国首次核试验成功的新闻公报,邓颖超才知道此事。

后来,在中国准备进行第一次氢弹爆炸试验时,当时气象监测显示新疆罗布泊上空刮起了罕见的西风,这意味着氢弹爆炸后,大量的爆炸尘埃和辐射物将会随风向东边人口稠密的地区漂移,影响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因此,周恩来迟迟没有批准引爆。

周恩来卫士乔金旺回忆,那天夜间,周恩来无法入眠。天亮以后,他本该上床休息,却仍然聚精会神地守着电话。邓颖超见周恩来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七八个小时,非常心疼,就向正在值班的乔金旺询问情况。乔金旺压低声音回答说:“听说风向不对,试验难以进行。”

邓颖超关心周恩来的身体,于是转身走到总理办公室,对正在工作的周恩来说:“恩来呀,听说什么风向不对,你先休息吧,风向总有对的时候嘛!”邓颖超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一下激怒了周恩来。他抬起头,严厉地责问邓颖超:“什么风向不对?你听谁说的?”邓颖超没想到周恩来会向她发火,只好照实回答:“刚才老乔说的。”“你把老乔喊来。”周恩来仍然一脸严肃。

原来,周恩来对西花厅的工作人员有严格的保密要求: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自己知道的谁问了也不许说。因此,乔金旺来到周恩来办公桌旁后,周恩来严肃地对乔金旺说:“老乔啊,我是中央常委,小超大姐是中央委员,她是做妇女工作的,搞‘两弹一星和她没关系。所以,这件事我没有对她说,我带回来的文件她也不能看,也不能问,这是纪律问题,也是执行制度的问题。”

“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知道”

每个秘书到周恩来办公室工作,他与秘书的第一次谈话除了提出如何工作和学习外,特别强调的是遵守保密纪律。他的办公室、他的文件保管都有极为严格的制度。他身边的秘书凡分工联系哪方面工作的,就看哪方面的文件,不允许随便看无关的文件。即使秘书分工范围内的事项,属于特别机密的,也要等到必须经办时才告诉有关人员。秘书们都说他是纹风不透。凡是写给他的亲启信,按照规定,别人都不能拆。秘书在经手时不慎误拆了,必须立即封好,并在信封上加以说明,是失手误拆,以后注意。

他要求秘书重视保密工作,自己更是身体力行。平时涉及重要事项,他都用专线电话。他的办公室和卧室都装有专线电话和加密机,有时加密机出现故障,他仍然坚持加密后再通话。对涉密会议,周恩来都事先对参会人员、工作人员名单进行审查,并提出具体要求。办理急件,即使是深夜,他也把秘书找到身边亲自交代,并要求及时向他汇报办理结果。

周恩来一直坚持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知道。每次秘书跟随他乘车外出,在车上他给秘书布置任务前,都会先按下电动按钮,待玻璃隔断升上来将前后座位隔开后,才向秘书布置任务。他这样做不是对司机和警卫人员不信任,而是尽量减少知悉者,缩小涉密范围。

周恩来的办公室是一个小型会议室和保密室,除有关人员外,别人都不得入内,亲属、朋友如果不是来谈工作的,也不例外。他的办公室门上和保险柜的钥匙一天24小时不离身,平时装在口袋里,睡觉时压在枕头下。只有当他出国时,才把钥匙密封好交给邓颖超保管。有一次他走得匆忙,直到临上飞机才发现钥匙还在口袋里,于是他把钥匙封好让一位同志转交邓颖超。而每次回来的时候,见到邓颖超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钥匙取回来。

秘密接待基辛格访华

1971年7月,美国总统尼克松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亨利·基辛格博士秘密访问了中国,为尼克松总统访华和两国正式建交打下了基础,从而揭开了两国关系史册上的重要一章。

周恩来和基辛格共同秘密操作,并采取了极为严格的保密措施,是基辛格秘密访华成功的关键。对参加这次接待工作的所有人员,包括服务人员、司机和安全人员,均作出了严格规定:严守秘密,保证安全,在执行任务期间不能回家,不能往外面打电话,不准做记录。周恩来多次强调任务的重要性和要严格保密。

在严格的保密措施下,1971年7月1日,基辛格一行從美国起程,途经西贡、曼谷、新德里,8日抵达伊斯兰堡,然后采取“遁身术”,于9日凌晨3时秘密登上一架巴航飞机,在当天中午到达北京南苑机场。周恩来特别安排基辛格住到钓鱼台国宾馆,并亲自检查警卫、接待工作和保密措施,做到周到有礼、万无一失。

基辛格在北京秘密逗留了48小时,周恩来与他举行了6次总计17个小时的秘密会谈。之后,基辛格才悄然离京,重返巴基斯坦并经巴黎回国。直到7月15日中美双方才同时公开发表基辛格访华公告,中美秘密接触这一震惊世界的大事才公之于世。

对基辛格的这次秘密访华,周恩来总理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1971年12月22日,周总理在为欢迎基辛格第二次访华举行的宴会上讲话说:“(中美关系的恢复)要归功于毛主席和尼克松总统。当然,一定也要有一个人作先导,这个先导就是基辛格博士。他勇敢地秘密访问了中国这个神秘的国土,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后来,基辛格在回忆录中表示对这次秘密访华深感满意,他对周恩来的过人才智、光辉品格、保密精神和保密措施,以及在改善中美关系中所起的特殊作用尤为钦佩。

行至百年,中国共产党取得了光辉的成就。百年间,一代代共产党人严守纪律,前赴后继,他们为了党的利益,常常在生死关头仍然严格执行党的保密纪律,坚决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作为大国总理,周恩来并没有“不拘小节”,而是时时处处带头守纪律、讲规矩,这也正是中国共产党人优良革命传统的体现。

本刊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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