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电竞产业发展的空间布局与政策联动

文/刘福元（东北财经大学，辽宁大连 116025）

内容提要：电子竞技产业能够引领城市经济的整体发展、带动其他产业发展并对当地的社会凝聚力等具有正向作用，近年来部分城市将其作为本地经济发展的重点乃至关键环节进行了多层次的空间布局：宏观维度下的电竞小镇，应当覆盖电竞产业链各个环节并促进其整体发展、实现关联产业的融合发展等；中观维度下的电竞场馆，应当开拓复合式的投资方式、探索复合式的运营理念等；微观维度下的电竞酒店，则应以电竞用户为基准制定差异化的价格策略、以顾客需求为基准实现差异化的功能设定等。通过梳理各地方政府颁布的18部电竞专项文件可知，细化各个维度的政策和资金支持、明确相应领域的审批和规范方案，并形成三重维度间的联动措施，是推动电竞及关联产业蓬勃发展的重要途径。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对电子竞技产业带来了不利影响，无论是赞助收入还是周边商品和门票收入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但和传统竞技、体育项目相比，这一特殊时期也为之带来了一定的发展机遇，如用户方线上娱乐增加、观赛需求增强，执行方传播技术提升、商业营销创新等。腾讯电竞2020年8月发布的《2020全球电竞运动行业发展报告》显示，疫情期间中国电竞用户新增约2600万，70.4%的总体用户观赛频率保持不变或变多[1]；企查查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电竞相关企业新注册7110家，比2019年增长29%[2]，电竞产业即使在疫情期间也保持了增长态势。2020年7月，国家发改委等13个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 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明确要求“加强统筹协调，强化政策联动和各部门协同配合，形成促进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合力”。本文将考察城市电竞产业宏观、中观和微观维度的空间布局及核心产业功能，分析同一地区不同空间维度之间的政策联动并提出优化建议。

一、电竞产业在城市经济发展中的功能展现

部分地方对电竞产业重视的主要原因基于其较强的经济效益，引领城市经济的整体发展，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并对当地的社会凝聚力和文化氛围等具有正向作用。具体而言：

（一）引领城市经济的整体发展

首先，电竞赛事的举办通常具有较高的经济价值：第一，赛事举办会产生一系列支出，包括赛事宣传、媒体联络、硬件配备和安保服务等，能够为当地相应的经济领域带来需求并促进其生产和竞争。第二，由于电竞有着不亚于足球、篮球等项目的用户和观众基数，使得热门竞技游戏的大型、顶级赛事能够吸引大量人流，从而为举办地的旅游业、旅馆业、餐饮业、零售业及相关娱乐产业等带来短期内的暴发式增长。第三，电竞赛事还能间接带动财政收入的增长，从而促进当地各项产业政策的落实，形成良性循环。尽管有学者认为，替代效应、挤出效应和泄露效应[3]使得电竞及其他赛事的举办经常难以取得预期的经济效益，但“赛事对促进举办城市GDP和人均GDP的增加、直接或间接投资总额的增加仍然是显而易见的”[4]。

同时，电竞产业运转及赛事举办并不完全依赖于当地经济的整体状况以及自然资源、地理位置等；或者说，电竞产业对于不同城市有着较高的适配性和包容性，基础条件并不突出的城市亦可引进和发展。原因在于，作为网络化、信息化和数字化的新兴产业，电子竞技并不像传统工业那样依赖自然资源，也不像电子制造业那样需要先进且密集的技术支撑，空间布局上的整合与政策措施上的联动亦可为之提供较为充分的基础和前景。因此，尽管区位因素、自然因素、经济因素、社会因素和科技因素等产业布局的主要影响因素[5]有助于上海、北京、广州等经济发达的城市迅速聚集电竞资源、扩大产业规模并形成整体优势，但这并不能阻碍其他城市入局电竞并构建具备自身特色的差异化主题，从而最大限度地获取电竞产业所能带来的经济效益，国外已有波兰小城卡托维兹从“波兰煤都”转型为“欧洲电竞中心”的成功范例，该地区从对资源过度依赖、重工业逐步衰落，致使大量年轻人离开的状况，转变为世界电竞爱好者的“朝圣之地”。国内亦有中央及各地方发布的98部规范性文件，不同程度地表明了对电竞产业的肯定与扶持。企查查统计数据显示，湖南省（1404家）和海南省（1359家）拥有的电竞相关企业数量过千，安徽省（842家）、河南省（807家）和陕西省（626家）也明显超过了上海市（273家）[6]，这意味着电竞产业并非局限于少数一线城市。

（二）带动城市其他产业发展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竞赛表演产业的指导意见》（2018）第四条第（十四）项要求“发展以体育竞赛表演企业为主体，以旅游、交通、餐饮等为支撑，以广告、印刷、现场服务等为配套的产业集群”；《成都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推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2020）第二条要求“形成电竞与文创、科技、旅游、娱乐等多产业融合发展的创新发展格局”。事实证明，电竞和关联产业可以形成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双赢格局。其一，电竞的线下环节可以辐射至各类服务行业，电竞赛事除了通过直播和门票收入获取收益外，还能吸引人流，通过餐饮、桌游、上网服务以及举办音乐会、见面会、发布会等活动实现盈利。其二，电竞产业有助于带动当地基础设施和网络服务的优化升级。电子竞技的线上环节对于网络带宽、上行和下行速度以及与国际服务器的连接状况有着高于普通民用网络的要求。2019年12月LNG俱乐部从重庆迁址苏州，原因之一即是“在重庆无论是打韩服还是和上海的队伍约训练赛都会存在网速问题”，“大多数情况下都很难保证能获得与其他队伍完全相同的训练条件”。[7]相较而言，2020年7月中国电信上海四川北路营业厅升级为电竞营业厅，将第二层打造成电竞专区，配置5根千兆宽带并实现场馆信号无死角覆盖等[8]，这既可看作是电信产业多元化发展的一次尝试，亦可看作是电信基础设施在电竞带动下的一次成果展示。其三，电竞产业亦可与广告赞助业形成互动。电竞产业的影响力可以吸引本地和外地企业为俱乐部冠名或为赛事提供赞助并投放广告，以获得品牌宣传的机会。

（三）增强社会凝聚力和文化氛围

电子竞技是一种“竞技”活动，能够像传统体育那样表现出对抗性、公平性和团队性等特征，具备了特定的社会文化功能。第一，电竞赛事有助于增强城市的社会凝聚力并提高市民对城市的认可。“当俱乐部和本地粉丝培养出感情，形成自己的地域标签，甚至融入当地文化，即能充分调动地域关注度，此时俱乐部的成绩就成为了地区荣誉的一部分。”[9]第二，电竞产业的繁荣也为当地爱好者提供了社交场所或平台。对于“电竞用户”而言，微观维度的电竞酒店能够成为共同合作并参与游戏的线下社交场所；对于“电竞观众”而言，中观维度的电竞场馆亦能成为观赛并交流和评论赛事情况的线下社交平台。第三，电竞产业的空间布局也有利于提升城市的文化氛围。在宏观维度上，无论是“电竞之都”还是“电竞小镇”，都是电竞和城市/小镇相互融合的产物，电竞往往是其主要特色和核心产业，并且成为其“专属名片”。在中观维度上，电竞场馆亦能成为城市独特的符号、象征和人文景观，成为“城市发展公共空间最有效的物质支撑和最重要的城市文化印记”[10]，并能通过赛事举办提高城市知名度、塑造优良的城市形象。

二、城市电竞产业的多维空间布局及发展路径

本文所称的空间布局是指以电子竞技的场馆、建筑、园区及关联产业设施等在一定区域内的分布情况为着眼点来考察其产业发展的一种方式。一方面，以赛事举办为核心的线下环节不仅能通过凸显竞技氛围、应用投影技术、实现观众互动等方式吸引观众观赛，而且有助于提高或保持竞技游戏的线上热度；另一方面，作为电竞产业核心的软件研发及其所关联的电影、动漫、视频等制作基地亦是实体/线下的，通常以产业园区的空间形态展现出来。因此，空间布局对于电竞产业同样具有重要意义。我们将电竞产业的空间布局划分为宏观、中观和微观三重维度，三者之间虽有重合但产业功能和发展路径有所区别；虽然“一体化”或“联动式”发展是较为合理的选择，但目前不同城市仍有不同侧重或取舍。

（一）电竞空间布局的宏观维度：电竞小镇的整体化发展

空间布局的宏观维度是指一定区域内的建筑设施整体上是以发展电竞产业为目的统筹安排的，或者说在电竞是该区域核心产业的前提下各类资源都是围绕其调配使用的。2016年《住房城乡建设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关于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通知》第一条第（二）项将“培育壮大新兴产业，打造创业创新新平台，发展新经济”作为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基本原则，而电子竞技这一新兴产业显然与之相匹配；2017年国家体育总局《关于公布第一批运动休闲特色小镇试点项目名单的通知》明确将苏州市太仓市天镜湖电竞小镇列入其中；时至今日，各地方已有多个电竞小镇建设完成并投入使用。从宏观维度着手空间布局的电竞小镇，其主要发展路径在于：

1.覆盖电竞产业链各个环节并促进其整体发展。《体育总局办公厅关于推进运动休闲特色小镇健康发展的通知》（2018）第三条要求“以打造完整体育产业链条为目标，聚集体育产业高端要素，培育体育产业集群”，而电竞小镇可以为电竞产业链上的多个环节提供政策支持，从而在其空间范围内形成电竞产业园、产业集群等完整样态，或者说，电竞小镇本身即可看作是城市电竞产业园/产业集群相关结构的独立且扩大化展现。《住房城乡建设部 国家发展改革委 财政部关于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通知》第二条第（一）项所要求的“产业向做特、做精、做强发展”，“产业发展环境良好，产业、投资、人才、服务等要素集聚度较高”。就此而言，“电子竞技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必须要有一个特定的物理空间来承载和背书，空间过于零散不利于管理和资源优化”。[11]

2.以电竞产业为核心实现关联产业的融合发展。《体育总局办公厅关于推进运动休闲特色小镇健康发展的通知》第三条要求持续培育“体育＋旅游”“体育＋文化”“体育＋康养”“体育＋教育培训”等领域，“形成以体育为核心内容，以吃住行、游购娱、运健学为综合服务的产业聚集区”。比如，杭州电竞数娱小镇采用的即是特色产业导入、特色产业开发、旅游项目开发、休闲商业聚集、娱乐商业聚焦、居住地带开发等6项开发措施[12]。以旅游产业为例，目前电竞小镇融合旅游产业主要表现为两种形态：一是突出并依托当地自然景观，如重庆市忠县东、西、北三面环江，“江、山、岛、岸、湾”五类地形特征齐备，而电竞小镇的设计即通过“引水、营岛、活湾、疏廊”等手法，将天子山生态绿廊、滨江电竞主题体验带、中国风主题文旅湾等相融合[13]，形成小镇空间的特色塑造，从而使电竞爱好者不仅能观赛或参与，而且能获得自然景观的优良体验。二是新建或改造电竞特色景区，凸显小镇整体上的电竞氛围，以使爱好者在小镇内时时处处都能感受到电竞的存在。如忠县电竞小镇中的“街机写实电游风貌区”即是将实况足球、街头篮球、魂斗罗等街机游戏元素融入居住社区、绿地广场中，“中国风电游风貌区”亦是将三国志、王者荣耀等三国游戏场景融入景观、建筑和外部环境中，等等[14]。

3.通过关联产业补足电竞小镇基础经济的短板。电竞小镇的自然景观、地方特色等能够满足部分爱好者“电竞”之外的连带性需求，而这正是一线城市不具备的。同时，可以通过赛事举办来吸引外地爱好者进入小镇，而获得大型综合赛事或单项热门赛事的举办权，或者争取主流竞技游戏的执行版权并独立招商、推广和组建比赛等即是所需争取的事项。再次，由于电竞产业存在高度的互联网特征，使得相关企业落户小镇在降低成本的同时仍能拓展业务，比如通过低廉的房租和物价吸引线上主播及所在团队入驻直播和运营，以及吸引高水平师资开办电竞教育和职业培训，等等。

（二）电竞空间布局的中观维度：电竞场馆的复合式发展

空间布局的中观维度是指一定区域内电竞场馆的建设、分布和使用等情况，这些场馆既可以专门用于电竞赛事，也可以用于电竞内容的展示和体验，还可以用于包括电竞在内的多项事宜。电竞场馆等各类体育及综合性场馆是城市基础设施的组成部分，承载着城市建设和发展的基本功能。如《成都市体育条例》（2016）第二十七条规定：“本市应当建有与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相适应、能够举办国际性体育比赛的大型综合体育场馆和单项赛事中心。”电竞场馆是电竞产业发展的“硬件”，其数量、功能和层次是衡量区域电竞资源的主要标志之一，如果某区域的电竞场馆无法承办并容纳高级别和多频次的赛事，线下的竞赛表演及关联产业就难以注入足够的活力。从中观维度着手空间布局的电竞场馆，其主要发展路径在于：

1.开拓复合式的投资方式。由于电竞场馆的建设耗资巨大，包括场馆本身的建设费用、土地使用、商业迁移、道路和停车场等基础设施及其他相关费用，这使得无论是单独由政府出资还是单独由社会主体出资都有可能“力有不逮”。因此，开拓多元化的投资渠道、探索复合型的产权结构即是更为合理的路径。根据产权主体的不同，电竞场馆可以分为公共场馆和社会场馆，前者主要由政府出资建设并取得产权，赛事主办方、执行方、俱乐部等与主管单位协商一致并支付租金即可获得场馆使用权；后者主要由社会主体出资建设并取得产权，具有完全的经营自主权，既可作为赛事和训练场地，亦可作为体验和娱乐场所。而政府和社会主体共同出资、共享产权或者双方按投资额或合同约定来分配所有权、使用权和经营权比例，则能更为显著地降低单方主体的投资压力，特别是对于资金能力有限的主场俱乐部而言，参与场馆建设比单纯地租赁场馆更有助于巩固其与主场城市的关联，并且有助于其参与门票、场馆冠名权、场馆内消费、场馆内广告赞助的销售或分成，从而摆脱对无形资产的依赖、降低财务风险。

2.探索复合式的运营理念。一方面，《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竞赛表演产业的指导意见》（2018）第三条第（十三）项要求“引导体育竞赛表演企业参与体育场馆运营，盘活场馆资源”，这意味着场馆运营的主体应当呈现复合式形态，特别是应当给予主场俱乐部更多的参与权和话语权，将其经营和发展需求纳入运营方案中。另一方面，《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2014）第二条第（一）项要求“将赛事功能需要与赛后综合利用有机结合”，“增强大型体育场馆复合经营能力，拓展服务领域，延伸配套服务，实现最佳运营效益”，这意味着场馆利用的方式亦应呈现复合式形态。首先，对于新建的电竞场馆，建设时应当考虑多功能设计，使其在非比赛日或者休赛期亦可综合利用，如开放参观游览、举办电竞或其他主题会展、承办业余或民间电竞赛事及表演、承办各类演出及其他体育赛事等，从而使场馆能够持续性营利，实现资源的充分利用。其次，对于临时性电竞场馆，即当新建场馆条件尚不充分或者时间较为紧迫的情况下，可以利用区域内已有的非电竞场馆举办赛事，但这种临时性改造应当符合已有的电竞场馆规范标准，同时亦需及时作出规划，以确定由改造后的场馆长期承办赛事或新建专业电竞场馆。

3.关联复合式的产业环节。《体育产业发展“十三五”规划》（2016）第三条第三项要求“充分盘活体育场馆资源”，“发展体育商贸、体育会展、康体休闲、文化演艺、体育旅游等多元业态”，相关措施同样可以适用于电竞场馆。首先，电竞场馆可以和旅游产业形成互动。比如，2020年秋上海市举办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和平精英国际冠军杯的同时，腾讯电竞V-Station体验馆正式开放，从而吸引了部分观赛人流入馆体验，形成“赛事场馆－电竞旅游－体验场馆”三者之间的联动。其次，电竞场馆可以和俱乐部、职业选手对接，以形成线下的直接互动。比如，在腾讯电竞V-Station体验馆开放期间，不仅有AG、EDG、eStarPro等俱乐部率队探馆，还有知名选手现场参与，从而使爱好者“通过积极的双向交流，体验到了电子竞技逐渐凝聚的圈层认同感”[15]。再次，电竞场馆可以与周边商圈联合打造电竞商业综合体，进一步提升商业价值。

（三）电竞空间布局的微观维度：电竞酒店的差异化发展

空间布局的微观维度是指占地和规模最为有限的电竞酒店等设施在一定区域内的分布和经营等情况。由于其直接关联着广大电竞用户的游戏需要，并且使用频率普遍高于周期性或间隔性举办赛事的电竞场馆，因此是宏观维度下不可或缺的功能性场所；又由于其所占空间小、数量多、分布广泛，因此投资、选址、建设和经营等都较中观维度下的电竞场馆更具灵活性。智多云电竞酒店平台发布的《中国电竞酒店行业年度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1月，全国共有专业电竞酒店6863家，并有增改电竞客房的传统酒店4156家；数量最多的前五个城市为郑州（421家）、西安（348家）、武汉（296家）、长沙（187家）和成都（179家）；此外，哈尔滨（94家）、洛阳（93家）、西宁（92家）等电竞产业尚不发达的地区，电竞酒店的数量远多于电竞场馆；而电竞产业发达的上海（77家）、广州（75家）、北京（8家）等一线城市[16]，电竞酒店却较为稀少。从微观维度着手空间布局的电竞酒店，其主要发展路径在于：

1.以电竞用户为基准制定差异化的价格策略。在电竞消费者中，“电竞观众”主要由赛事场馆及直播平台满足其观赛需求，而“电竞用户”则要借助计算机/手机硬件、有线/无线网络及相对封闭的空间来参与电竞游戏，微观维度的电竞酒店直接针对的是电竞用户而非电竞观众，或者说，“电竞酒店顾客”和“电竞用户”存在较高的重合度：电竞用户中年龄为18-30岁者占比83.3%[17]，电竞酒店顾客中年龄为21-30岁者占比72.31%[18]，主体部分都是在校学生或职场新人，没有收入或者收入有限，这一方面决定了电竞酒店应当分布在其学习或工作场所附近，另一方面也决定了其主流价格区间：国内电竞酒店的平均价格为3人间355元、4人间437元、5人间527元[19]，尽管单房间价格较高，但人均仅在110元左右，大体对应电竞用户的消费能力。然而，由于电竞酒店存在成本高、价格固定且投资回报周期长等问题[20]，部分经营者处于难以盈利的状态。对此，可以考虑在酒店内部采取差异化的价格策略，即根据房间层次来设定阶梯价格。

2.以顾客需求为基准实现差异化的功能设定。电竞酒店的核心功能在于“电竞＋住宿”，这使其同时具备了传统酒店所欠缺的电竞功能和传统网咖所欠缺的住宿功能；而根据顾客多样性的需求设定功能则是电竞酒店竞争和发展的重要事项。首先，在“电竞”功能层面，部分顾客需要专门且相对封闭的游戏空间，能够让其在一段时间内全心投入到竞技游戏中，就此而言，高档次的硬件配置、流畅的网络环境是最为首要的元素，也是其有别于传统酒店的关键；同时，房型设置上，一方面，多数竞技游戏都是多人项目且须团队合作，因此2-5人间应为主流房型；另一方面则可根据竞技游戏的不同适配主题房型，从而更为直接地应对顾客需求。其次，在“酒店”功能层面，亦有部分顾客是以住宿为主、电竞为辅，其对酒店的安全、安静、舒适、卫生、私密等有着更高的要求，这也是普通网咖所不具备的。就此而言，在硬件和网络大体相同的情况下，提升住宿环境和服务质量更有助于吸引顾客。再次，在“社交”功能层面，亦有部分顾客通过电竞酒店进行聚会，但同时入住的顾客中可能有人并不热衷于竞技游戏，从而需要酒店提供多元化的娱乐产品。

3.以电竞产业为基石寻求差异化的竞争路线。我们认为，电竞酒店和电竞产业在同一地区存在断层的原因在于：首先，电竞场馆往往在一定程度上具备或者涵盖了电竞酒店的功能，而产业发达地区数量较多的电竞场馆减少了对于电竞酒店的需求；其次，电竞酒店的主要服务对象是电竞用户，而电竞用户的规模和数量与当地电竞产业状况并不存在必然的正向关联；再次，与宏观和中观维度不同，电竞酒店更多是自生自发的，而非政府通过政策和资金引导支持建立的，或者说，产业发达地区政府很少会支持到电竞酒店这一维度，而产业欠发达地区即便没有政府支持，电竞酒店亦可蓬勃发展。然而即便如此，电竞酒店毕竟是电竞产业空间布局的一个环节，其发展亦应与其他环节形成联动——“电竞行业中每个分支产业的发展其实都离不开整条产业链，……电竞酒店同样需要与电竞赛事、活动进行联动。”[21]

三、电竞产业政策中的空间布局及联动措施

通过梳理各地方政府颁布的18部电竞专项文件，我们将其中关于三重维度及相互联动的政策措施列举如后（见表1）；由于微观维度的电竞酒店我们未能查找到直接规定，因此未作列举；而同属“微观”的电竞街区、商业周边等，我们将之合并到“联动措施”中加以列举。

表1 电竞专项文件中关于空间布局及相互联动的政策措施

《广州市花都区加快数字文化产业发展扶持办法（试行）》[2020]二、（三）11.（1）对 在 本 区 建设或改建电竞赛事的专业场馆，……给予资助……二、（三）13.对入驻花都的电竞一线倶乐部，……给予……补贴……《广州市黄埔区 广州开发区 广州高新区促进电竞游戏产业发展若干措施》[2020]二、（十）以广州人工智能与数字经济试验区鱼珠片区为核心，鼓励建设电竞研发、精品创作、赛事承办、电竞教育等……产业园区。……按……运营费用的50%给予补贴……四、（十六）支持企业电竞场馆建设和运营，打造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电竞赛事中心。……给予……奖励。四、（十七）对电竞俱乐部运营公司……给予一次性运营补贴……《佛山市南海区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关于促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细则》[2020]一、引进一批……电竞赛事；建设一批……电竞产业园区和……电竞赛事专业场馆；培育一批……电竞高端人才；开发一批……电竞产品；集聚一批……头部电竞企业和战队，……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电竞产业集聚区域。三、（四）1.对在南海区新建（改建）电竞赛事专业场馆，……给予投资方一次性补助……《成都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推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2020]二、开发一批……电竞产品，建设一批……电竞场馆，布局一批……电竞特色街区……建设……“电竞文化之都”。三、（三）8．规划建设电竞研发、版权发售、赛事运营……产业园区，推动电竞相关产业集中、集聚、集群发展。三、（三）7.建设2-3个能够承办国际顶级赛事的大型专业化电竞比赛场馆，……投资、建设、运营开展常规训练和举办主场比赛需求的中型专业化电竞场馆。……利用网吧、KTV、商务楼宇……建设一批满足民间电竞赛事需求的小型电竞场馆，……给予场馆建设补助。三、（一）2.支持高水平电竞职业俱乐部主场落户成都……（二）12.支持在天府绿道、广场、公园、街区等公共空间融入电竞元素，促进电竞文化融入城市生活。在旅游景区内植入一批具有典型意义的电竞IP场景，积极举办电竞周、电竞展、……电竞峰会、电竞嘉年华等活动……（三）9.集结线下实景……周边产品零售、特色美食、主题酒吧等多种时尚业态，……打造……地标性电竞街区。《银川市人民政府关于促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2017]一、推动电竞产业发展，构建“三个基地”，即：电竞产品研发基地、电竞赛事举办基地、电竞人才培育基地；打造“两个平台”，即：电竞产品交易发布平台、电竞产业服务平台。三、（二）建设专业电竞赛事基地，用于电竞赛事举办、比赛试训……《杭州市下城区人民政府关于打造电竞数娱小镇促进产业集聚发展的实施意见（试行）》[2018]三、10.对参与小镇内配套电竞场馆建设的投资主体，……给予一次性补助……三、11.对经核准新入驻的电竞一线俱乐部……三年内给予俱乐部入驻补贴……《西安曲江新区关于支持电竞游戏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试行）》[2018]第十三条 对……俱乐部……给予连续三年落户补贴……《忠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促进电竞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意见》[2017]三、（三）15.在电竞馆举办具有一定影响力的论坛、峰会、赛事等活动的，……给予一定的场馆运行优惠……福建省《平潭综合实验区关于加快推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2019]二、（一）建设集主体展示区、赛事活动区、用户体验区、产品研发区、数据中心于一体的“四区一中心”综合电竞产业园三、（三）6.不定期的举办电竞产业峰会、平潭电竞产业发展高峰论坛、海峡两岸电竞产业发展合作论坛等活动四、（五）对新入驻的电竞一线俱乐部，……给予俱乐部入驻补贴……南京市《江宁开发区促进电子竞技产业加快发展的若干政策》[2020]第十一条 深入挖掘可利用土地和载体资源，支持专业电竞场馆建设。……给予财政资助……第五条 对入驻的知名电竞俱乐部、顶级俱乐部，……给予……落户补贴……第九条 举办电竞赛事颁奖典礼、行业会展、论坛等重大活动的企业或机构，……给予……补贴……

（一）宏观维度下的城市电竞产业措施

可以认为，一个城市只有从宏观维度对电竞产业进行了布局，才会有相应的电竞专项文件产生，这表明了该城市政府对电竞产业的立场和整体态度。比如，成都市2009年举办WCG全球总决赛、2013年举办WCG中国区决赛、2017年与腾讯公司签订《腾讯智能产业、文创及电竞项目投资合作协议》、2018年接受OMG俱乐部落户[22]，而2020年则颁布了表1中的《成都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推进“电竞＋”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等等。表1所列文件中共有10部（占比55.6%）通过专门条款对宏观布局进行了描述，具体而言：

第一，共有5部文件（占比27.8%）规定了电竞产业建设的宏观目标，即设置了当地电竞产业在区域、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定位，包括佛山市文件的“粤港澳大湾区电竞产业集聚区”、成都市文件的“电竞文化之都”、广州市文件的“全国电竞产业中心”、北京市文件的“国际网络游戏之都”和上海市文件的“全球电竞之都”。一方面，这类定位确立了简单而明确的发展目标；另一方面，无论是“电竞文化之都”还是“电竞之都”，都要求电竞产业整体上的高度发达，要求对于产业链中多数环节的综合性掌控。

第二，共有8部文件（占比44.4%）列明了电竞产业链的主要环节或多数环节，如上海市、广州市、佛山市和成都市采用了相同的行文方式，并同时覆盖到产品、企业、俱乐部、赛事、园区、场馆和人才等；这也意味着，以城市为单位发展电竞产业，不能局限在赛事或场馆等某一个环节，而应实现企业、俱乐部、园区等在空间上的统筹搭配。比如，成都市文件不仅明确了产业核心的区位所在，而且将不同产业环节具体布置到了各个市辖区中形成“一核一中心多点”的多层次特色化发展格局；上海市静安区文件不仅规定了“一圈多核”的整体结构，而且详细列举了新华园、珠江创意园等产业载体和VSPN电竞中心、华丽达视听馆等场馆载体，是目前最为细致的空间布局规定。

第三，共有8部文件（占比44.4%）写入了电竞小镇和产业园区的相关内容。在电竞小镇方面，杭州市下城区和重庆市忠县的文件即是来源于其作为电竞小镇的定位，而上海市文件中的“动漫游戏小镇”则能将电竞涵盖其中。在电竞产业园区方面，之所以较为普遍地出现在大中城市的宏观布局中，是因为产业园区能够实现产业链若干环节，如产品研发、版权发售、赛事运营、用户体验、数据中心、电竞教育等，在专属空间内的集中集聚发展，为各环节之间的互通互联缩小或消除了空间障碍，其与电竞小镇的内部结构存在相通之处；如北京市文件的“电竞产业集聚空间”、上海市文件的“电竞产业发展集聚区”、成都市文件的“推动电竞相关产业集中、集聚、集群发展”等都表明了产业园区的功能所在。

第四，共有5部文件（占比27.8%）写入了宏观维度的扶持措施，其覆盖面和涵摄范围超过中观维度及其他领域的专项措施。其中上海市文件规定了优良的行政服务和较为核心的用地政策，广州市文件规定了文化产业园区政策的一体适用，北京市文件规定了资金支持和政策倾斜，等等。我们认为，即便在宏观维度上也应采取“抽象和具体相结合”的规定方式，比如，佛山市文件第三条第（一）项规定：“进驻园区的电竞产业链企业经营性用房建筑总面积达到10000平方米，或……企业数量占园区企业数量50%，或……营业收入占园区内企业营业总收入50%，……一次性奖励100万元”，这不仅是适用于产业园区的整体性政策，而且为电竞从业者进驻本地提供了明确的参考和依据，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二）中观维度下的城市电竞产业措施

表1所列文件中共有14部（占比77.8%）通过专门条款对中观布局进行了规定，是三重维度及联动措施中最为多见的项目，具体而言：

第一，共有3部文件（占比16.7%）规定了场馆分层，即上海市两个文件将之划分为“大型”和“中小型”，成都市文件将之划分为“大型”“中型”和“小型”，并分别对应了不同的功能。我们认为，这类规定的合理性在于，城市电竞产业的发展并非仅需要“国际一流”（广州市文件）、具有全国影响力（黄埔等区文件）的场馆，中小型特别是用于民间赛事的场馆也能显著提升城市电竞氛围，并以此带动产业链其他环节的运转；或者说，赛事场馆的空间布局亦应呈现阶梯化格局。同时，共有5部文件（占比27.8%）规定了场馆类型，包括上海市、广州市、银川市和黑龙江省文件中的电竞特色展示馆、文化体验馆、选手训练基地等。我们同样认为，城市电竞产业的发展并非仅需要赛事场馆，承载其他功能的场馆和设施也是必要的；出于成本的考虑，如若展示馆、体验馆等能够合并至赛事场馆或能与之联结和临近，则可建设综合性/多功能场馆或场馆集群，这也和前文所述的复合式运营理念相一致。

第二，共有8部文件（占比44.4%）写入了资金支持，即对于新建或改建电竞场馆给予资助、奖励或补贴，通常是按照项目总投资额的一定比例给予资助并设定上限，或者按照办赛场次和规模给予补助。“一个能够支持顶级俱乐部的场馆初次投入在1000万元左右，而每个月的维护也需要投入100万元左右。”[23]相较之下，“LPL主场……每周的门票只有8万到10万元，每个月30万到40万元的收入只能填满一部分成本。”[24]而如广州市花都区等文件对于场馆建设提供500万元以内的资金支持，上海市静安区等文件对于场馆运营提供每年100万元以内的资金支持，则能大体“填满”另一部分成本，从而帮助电竞场馆平稳进入盈利阶段。就此而言，如银川市文件规定的“鼓励采用PPP、股权投资等模式，吸引社会资本投入建设”，通过多元渠道筹集场馆成本，也和前文所述的复合式投资方式相一致。

第三，表1中并无文件写入审批与规范的相关措施。这类措施主要包括场馆建设的审批和建设标准的设定两个层面。在前一层面，尽管地方政府以电竞产业推动经济结构升级转型的初衷无可厚非，但由于涉及较大规模的财政支出，制定并实施相关的审批、财务、验收等规范也是防止盲目投资和恶意骗补的必要手段。对此，上海市普陀区文件第三条规定由区文旅局“落实项目审核、跟踪、评估等工作”，区财政局“会同审计部门对专项资金的使用进行监督管理”，但这并不是专门针对场馆建设的，或者说目前各地方文件都未对其监管措施作出更为具体的规定。我们认为，为了降低财政资金的风险，对于场馆建设仍然应当进行实质性的事前审查，而非单纯地依靠难以挽回损失的事中事后监管。在后一层面，电竞场馆亦需制定严格的建设标准，使其不仅能在建成后举办相应规模的赛事，而且能确保观众、选手等场馆内人员的安全。目前《电子竞技场馆建设标准》（T/CSVA 0101-2017）和《电子竞技场馆运营服务规范》（T/IASAC 001-2018）两项国家标准已经颁布实施，其中详细规定了电竞场馆的分级依据与标准、各个功能分区和用房的规格、比赛用机等附属设施设备的配置等；而上海市《电竞场馆建设规范》和《电竞场馆运营服务规范》在国家标准的基础上进行了细化，并已有东方体育中心（A类）、ESP电竞文化体验中心（B类）、上海静安量子光电竞中心（C类）等11家场馆获评首批电竞场馆[25]。然而，尽管上述标准在“开放要求”一节中写入了有关消防安全及疏散设施的内容，但尚未规定针对电竞器材和陈设等差异化措施；《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全民健身和体育消费推动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2019）第四条第（十六）项要求“建立体育场馆安保等级评价制度”，“制定相关安保标准，分级分类明确体育赛事安全设施和安保人员装备配备要求”，而其亦应逐渐纳入到电竞场馆的建设规范中。

（三）三重维度下城市电竞产业的联动措施

电竞产业发展中的联动措施是指能在宏观、中观和微观三重维度之间设置关联并实现相互促进的各种方式和手段，或者说是可以同时调动或协同三重维度下的空间设施。表1所列文件中共有12部（占比66.7%）规定了各种类型的联动措施，其中共有5部文件（占比27.8%）同时覆盖了宏观维度、中观维度和联动措施三个层面，而有3部文件（占比16.7%）仅涉及其中一个层面；我们认为，覆盖面广的文件更能显示当地电竞政策的全面性，而宏观和中观的措施也能为后续的联动提供必要的基础。具体而言：

第一，共有7部文件（占比38.9%）规定了各种形式的会议、论坛等活动，其中产业峰会（“北京国际电竞创新发展大会”）、行业论坛（“平潭电竞产业发展高峰论坛”“海峡两岸电竞产业发展合作论坛”）等主要参与人员是电竞从业者，而电竞嘉年华、电竞周、电竞展等主要参与人员则是电竞爱好者。这些活动之所以能联动三重维度，是因为在宏观维度上，电竞会议、论坛、嘉年华等如果能由当地企业承办并得到政府支持，则既可表明电竞产业在当地的重视程度，亦可促进各地方的产业交流，或者宣传当地的电竞政策并吸引企业入驻；在中观维度上，这些活动可以直接使用并对外展示当地的电竞场馆，从而为提升场馆利用率开辟外部渠道；在微观维度上，嘉年华和会展等可以吸引大量电竞爱好者参与从而提升电竞酒店及商圈的经营状况。需要提及的是，上表中有3部文件进一步规定了活动举办的资金支持，其中上海市静安区和南京市江宁区是按活动费用给予50%的补贴且每年限额50万元；重庆市忠县则是按国际级和国家级的不同收取50%和70%的场馆租赁费用。由于场馆费用并非活动举办的唯一费用，加之场馆若非政府所有则无收取“租赁”费用之余地，因此在地方财政相对充裕的前提下，静安区和江宁区的扶持措施更具可行性。

第二，共有8部文件（占比44.4%）规定了俱乐部入驻或运营的扶持措施。俱乐部入驻特别是一线俱乐部主场落地，对于当地电竞产业的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宏观维度上，知名俱乐部可以成为当地电竞产业的标志，并为围绕赛事和俱乐部的节目制作、新闻传播、周边销售等环节注入活力、扩大影响；在中观维度上，很多俱乐部需要新建或改建专属于自身的标准化赛事场馆，同时需要符合软硬件条件的训练基地和设施；在微观维度上，知名俱乐部会吸引支持者前来观赛或参观游览以利于酒店和商圈等，俱乐部主场能够为电竞产业聚集地提供明晰的引线和贯穿始终的推动力。然而，俱乐部主场同样有着较高的成本，“想要开启主场，一次性投入的运营费用就在2000万元到3000万元左右，此后每年都需要投入千万级的运营费用。”RNG在北京时期的主场费用即达到了每月120万元[26]，如若俱乐部的盈利能力不足，则有可能为降低成本而更换主场。对此，上表中有7部文件明确规定了相关的资金支持，在写入俱乐部条款的文件中占比85.7%，这充分显示了各地方对于引进和扶持俱乐部的重视程度，俱乐部联动电竞产业空间布局的能力使其获得了相较其他环节更为重要的地位。其中上海市静安区和广州市花都区补贴50%的战队培训费用且每年限额50万元；广州市黄埔等区补贴30%的实际运营费用且每年限额100万元；而杭州市下城区、南京市江宁区、西安市曲江新区和福建省平潭实验区给予的皆为入驻补贴，即按俱乐部层级或排名给予补贴。我们认为，培训费用可以包含在运营费用中，其在性质上独立于入驻补贴；如若某地方俱乐部数量较少或者缺乏一线俱乐部，可以采用入驻补贴和运营补贴并行的模式，前者用以吸引俱乐部入驻，后者则用以降低运营成本，最终使其确立稳固的主场并进一步发挥联动功能。

第三，共有4部文件（占比22.2%）规定了民间赛事、商圈和公共空间的相关措施。首先，包括校园赛、社区赛等在内的民间赛事，既可以在中小型电竞场馆举办，又可以在大型电竞酒店举办，同时有助于竞技游戏的宣传和推广，借此进一步增加用户和观众。其次，以电竞为主题规划商圈，如广州市文件规定的“新型电竞消费场所”，既可以指电竞酒店，也可以指网咖等电竞相关设施，还可以指餐饮、住宿和其他休闲娱乐场所；而成都市文件则直接规定了“周边产品零售、特色美食、主题酒吧等多种时尚业态”。仅就电竞酒店而言，虽然其自身也具有商品销售业务，但尚不足以满足部分顾客的需要，这为其与关联产业在微观领域的互动创造了条件。再次，将电竞元素融入更为广阔城市公共空间，如成都市文件规定的天府绿道、广场、公园、街区、旅游景区等，“促进电竞文化融入城市生活”，从而在整体上塑造电竞之都的城市形象。上述各项规定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有助于提升城市电竞氛围，甚至将电竞作为城市的主题和标志；但与前述的会议、论坛、俱乐部入驻等不同，此处并未规定相应的资金支持，这一方面是因为部分公共设施和旅游景区等本就由政府主导，无需额外提供资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街区、商圈等与电竞酒店相似，通过民间自发的形式即可充分填补。此外，亦有部分地方采取了政策文件之外的联动措施，如海南省允许用户通过电竞、棋牌等游戏获得“椰子积分”，用以兑换酒店、门票、购物等各种优惠，[27]这不仅能借助线上的竞技游戏连通线下的电竞酒店以吸引电竞用户，而且能连通赛事门票以吸引电竞观众，并将电竞与旅游绑定在一起，是为联动电竞产业多重维度的有效措施。《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发展体育竞赛表演产业的指导意见》第一条第（二）项要求“坚持因地制宜”，“推动不同地区体育竞赛表演产业多样化、差异化发展，形成优势互补、相互协调的联动发展格局”；在此基础上，各地方应当根据自身情况进一步探索行之有效的空间布局及联动措施，通过与从业主体的共同努力来推动电竞及关联产业的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