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是仙，春雨是神

王同尧

春天，时光静好，祥和美丽，大地碧绿滴翠，树木花草清香，春风柔情，春雨淅沥，整个地球沉浸在理想的幸福中。

奶奶说，春风是仙，春雨是神，对它们的到来要虔诚恭敬，来不得半点虚心假意，好好珍惜，年底必定收获满园，五谷丰登。孩童懵懂的日子，听奶奶讲很多民间传说故事，她虽说大字不识，但口才很好，每次讲的有声有色，手舞足蹈。她可以将你讲困了，也可以将你讲哭了，讲的那表情形象逼真，儿时的伙伴们即喜欢也害怕，若是听到鬼神的故事，伙伴都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最喜欢听奶奶讲春天里的故事。在春阳温暖照射下，我时常拽着奶奶的衣襟，跟随到农田菜园去干活，若是见我在一旁不听话，并塞给我几颗糖果，几块饼干，要是没有，就抱着我坐在草地上讲故事。周围景色很美，嫩绿的抽枝树木，萌芽的萋萋花草，沐浴着温馨的阳光，在和风轻拂下，曳舞欢唱，高兴中逗来了一些蜻蜓蝴蝶光临，歇在它们头顶，悠闲地享受着，只要不受惊吓，一起亲蜜触碰守候。蓝天上，飘逸荡漾的炊烟，曲曲弯弯地行走着，是那样浪漫悠哉，令人遐想翩想。

奶奶卷上一支早烟，点燃后，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娃，这儿太阳照的暖和不？我点头回答：嗯，很暖和，身上还有太阳味道，很香。这春天就是妈妈，带着春风春雨神仙下凡，有了它们的行善，给天下播耕的老百姓带来好运，保佑庄稼长势喜人，你看这些嫩苗嫩芽长的多鲜艳呀？活泼亂跳的，奶奶摸着身边的几珠小草笑呵呵的。奶奶，这春风吹得美滋滋的，咋看不到他人影呢？我随便一问，问到了科学难以解释的难题，想到儿时的幼稚，觉得挺好笑。可奶奶回答的很干脆，她笑着说，为什么说它是仙呢？它看不见摸不着，来无声去无影，只能听到"呼呼"的声音。它吹的很温柔很体贴，像唱歌似的，夏天的风刮的是暴风，看起来面容狰狞恐怖，有时连树根都拨起，庄稼被毁坏。冬天里的风就更难受了，走在冰天雪地里，似刀子般扎着耳朵和鼻子，只有春风温暖和祥，轻盈地吹拂着。娃儿，你还小，不要老问为什么，长大自然就明白了。也是，我似春天播下的种子，没几年就长大了，虽说奶奶的故事记忆犹新，在实践运用中还是似懂非懂，总是在思索中寻找着某种答案。

那年春天一个星期天的早晨，爸爸叫我牵几只羊去放，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出于父命不好违抗，就拽着羊直奔到小河套去了。小河套是挖修江堤留下的，夏天时河套里涨满了长江水，秋天水就退下去，到了春天，这里的花草鲜嫩翠绿，盎然生机，一簇簇不同名字的野草植被茁壮成长，甘甜馨香，是牛羊最衷爱的食粮，几乎全村的牛羊都在这里放牧觅食。

放眼望去，在一派碧波荡漾的河套里，风吹草动见牛羊，走在绿毯的大地中，露珠溅起一道道细浪，顺着脚背冲往前方。回眸望，绿草中留下清晰的辙痕，分外夺目漂亮。顽皮间，放牧的伙伴们一起追逐嘻闹，你追我赶。惊动了吃草的牛羊，它们抬头张望，两眼睁得鼓圆鼓圆，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闪烁金光，地面植物层色尽染，轻雾在河套中弥漫，一团一团，遮隐了奔跳的牛羊。随春风阵阵吹来，迷雾渐散，时空霎时开阔起来。春风每到一处，似下凡的仙女彩裙飘逸，矜持婷立，吟笑欢畅，逗撩得花草兴奋摇摆，树木频频点头。

湖面溪流水面上，吹拂起密密麻麻的涟漪，皱纹般的波浪，鸟儿滑水翅翔，蜻蜓点水盘旋，蝴蝶五彩斑斓，成群结队追逐嘻闹，跟随风的方向，飞翔远方。旷田的中心，出现一道奇观，风儿从地面刮起，逐步朝天空盘旋，速度越来越快，风力越来越强。霎刻间，似一根银柱耸立在时空，奇妙壮观，残枝落叶卷进其中，朝蓝天而去，地面呈现出洁净清晰。旋风所过的地方，风尘滚滚，败叶飘然，无论是小径，还是房顶稻场，比清扫洗涤过更加明亮，江河堤岸，蓝天白云，有许多人在放飞风筝，一只只多姿绚丽的风筝，迎风而上，奋力追空。奶奶说过，天上放飞的这些吉祥物，就是春风这个神仙的化身。多么神幻的春风啊，你是人类的大脑，睿智聪颖。你似妈妈温柔的手，拽着孩子欣慰高兴，你是爸爸豪迈的脚步，跟着你奋勇前进！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密密麻麻，似针线飞走，甘泉喷洒。花草伸着身子，树木张开叶片，尽情地吮吸着春雨的营养，成长的希望，身上绿衣更显靓丽鲜艳，像刚刚换上的时装，展示在舞台表演。

好雨知时节，万物乃复生！刹那间，久违的春雨从植被中穿过，伸出手和腿，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乎在吟诗颂文，花草植被更显生机勃勃，牛羊觅草愈加兴致欢畅。放牧的孩童，伸开双臂，张开大口，与春雨亲蜜接触，顶着流洒的甘霖，奔跑在春色里。

奶奶说，春雨是神，我开始寻找着神的仁慈和神秘。黄昏来临，春雨落在庭院，留下一道道流痕。杨柳辫甩在地面上，专心梳洗着，发梢中散发出翠滴的幽香。盆景在春雨中泪盈喜汲，笑迎晚餐。爬山虎趴在墙头悠悠颤颤，在春雨中跳跃生长。雨慢慢聚集，顺着屋脊瓦片流滴檐沟，前面的鱼塘也长满了细小的涟漪，相互拥抱闹腾着，鱼儿浮在水面，寻找着流急的缺口，准备迎流而上。

夜幕拉开，旷野一片漆黑，村庄灯火点点，奶奶拿出水桶放在屋檐下，我感到诧异，急忙问奶奶，接这水干什么？奶奶说，这可是神水哟，不但能吃，攒下来浇给干渴的禾苗，它就能快速生长。我又问，塘里的水不行吗？奶奶说，没有这接下的春雨好！直接从天而降的春雨，是神的旨意，庄稼吃饱喝足后，必定增产丰收，好运兆头。

晚上做了个美梦，旷野田园的蔬菜庄稼在一瞬间就开花结了果，那丰收喜人的场面，乐得奶奶哈哈大笑。

春天的晨曦，薄纱轻雾，沿着门庭飘飘洒洒。我打开大门，春雨仍然下着，惊奇地发现，爷爷放在屋檐下的那块四方石头，被春雨滴出几个小凹凹。从屋檐滴下的春雨，一滴滴有节奏地滴在石头上，晶亮的雨花溅出老远，似一朵朵花儿绽放，格外好看。我急忙叫出奶奶，指着石头，惊讶地问这是为什么？奶奶笑着说，这就是神雨的功能，滴水穿石就是这么来的，当然，只有春雨才能做到，它不急不燥，持之以恒，为什么叫它神呢？果然是这样，那个月，春雨十多天绵绵不断，日夜滴嗒不停，那块石头已滴出了几个仙洞来。

雨，在湖面溪河停住脚步，整齐化一的身姿，一根根，一行行笔直落在水面，汇成一首欢快的曲，似一篇唯美散文，似一首柔情的诗歌……

一片干旱的庄稼，希盼神雨很久，见到春雨绕过，急得全身是汗跺着脚。春雨站在上空，加大动力，由细雨变成了滂沱，庄稼瞬间从弯腰挺直了胸堂，感激的泪水从头流到脚。

春风是仙，春雨是神，有时俩兄妹共同造福大地，一个翩翩浪漫起舞，一个配乐拉琴朗诵，将最美好的光景展现给人间。在群山河流，旷野平原，在峭壁山峦，坡坎沟壑，劲往一处使，汗往一处流，为了景美粮果丰收，配合得是那样默契执着，让万物生机盎然，开花结果，让河山姹紫嫣红，旖旎景色。

奶奶说，春风是仙，春雨是神，在实践中得以见证。在大脑里回味无穷，在宇宙中有鼻有眼，在大地上时刻显灵！在我心里，似有很多科学道理说不清。春风是仙，春雨似神！奶奶如是这么说……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