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对立加剧下的美国“骚乱猎人”

彭博新闻社网站6月7日文章，原题：“骚乱猎人”　赋闲在家的加拿大演员克里斯·西格德森每周花40小时查看1月6日美国国会山骚乱的相关照片和视频。他发现，一名身穿橄榄色运动衫、向警察喷化学物的男子，与弗吉尼亚州一家酒店拍摄的另一段视频中吹嘘自己袭击警察的一名暴徒长得很像。仔细一看，他发现他们是同一个人。1月底，西格德森在推特上公布了他的发现（右图）。两周后，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逮捕了该男子。一份书面证词引用了西格德森的推文。

“每个人都贡献了一块拼图”

这次逮捕是不断壮大的自称“骚乱猎人”群体的初期胜利——他们是一群形形色色的网络侦探，花上数百小时分析骚乱中拍摄的海量视频。过去几个月，这些侦探已经汇成一个庞大网络，分享和交叉引用视频和社交媒体帖子，在推特或其他平台剖析这些材料。西格德森说：“每个人都贡献了一块拼图。大家只有在其他人工作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地瞄准某个人。”

共和党人最近阻止成立独立委员会调查1月的国会山骚乱。此举使得美国政府对骚乱做出全面、公正报告的可能性越来越小。然而，在互联网上，普通人也在进行自己的调查，这一努力支持了FBI的官方调查。在骚乱发生后的几天里，FBI发现其主要热线每天接到的电话和电子举报增加了750%，收到的犯罪警报量是正常的两倍。FBI发言人萨曼莎·希罗说，这些线索在“几十个案件”中被证明是有用的。

一些“骚乱猎人”试图找出那些冲进国会大厦但尚未被逮捕的人。其他人则转向更复杂的工作，寻找被控嫌犯更多罪行的证据，或追踪可能会揭示极右翼团体是否提前策划了骚乱的线索。

已成为一种亚文化

关于这场骚乱，仍存在一些问题悬而未解，从特朗普的盟友在多大程度上帮助了抗议者，到极右翼团体之间的协调程度。这些神秘的东西使得“骚乱追踪”从一个众包项目变成了一种网络亚文化。除了有无穷无尽的视频可以分析，一些网站纷纷涌现，提供侦探们需要的研究工具：一个囊括数百名暴徒的图库，每个人都有一个标签；一幅将围攻视频与国会大厦周围特定地点连接起来的地图；还有一组带注释的视频链接。人们热盼法庭发布新的重要文件，正如一个“骚乱猎人”所说，“这就像是下一本畅销书”。

“骚乱猎人”也遭遇过失败。比如，一名退休的芝加哥消防队员被误指参与暴乱，此前有视频显示一名长相酷似他的人用灭火器袭警。反诽谤联盟极端主义中心副主席奥伦·西格尔表示，即使是准确的身份识别也可能开创危险的先例，并可能鼓励极右翼团体对自己的目标采取类似策略。“一旦把某人的个人信息放在网上，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公开这么做，可能会出更多问题。”

精神代价不容忽视

这些网络侦探的动机既有正义的愤怒，也有对识别嫌疑人技术挑战的迷恋。西格德森表示，他的兴趣来自好奇心和新冠疫情引发的厌倦感。他想知道，为什么看似正常的人会聚集在国会大厦，试图推翻美国的民主。“我不认为愤怒能支撑我的整个调查过程，这更像是对理解的深层探索。”

对一些人来说，观看那些骚乱镜头让他们的精神付出了代价。几名“骚乱猎人”注意到骚乱音频特别令人不安，那是一种充满尖叫和咒骂的刺耳的愤怒声音。管理一家“骚乱追踪”组织的福勒斯特·罗杰斯表示，某个时候，他会调低视频音量，开始听古典音乐。同样这么做的还有一名家庭主妇。虽然她通常把视频调成静音，但骚乱图像还是很有冲击力。她说，在看完所有的视频后，她脑海中形成了一幅被暴力和混乱围绕的国会大厦的三维地图。她从未亲眼见过国会大厦，“我确实想去看看，也许可以把那些画面从我的脑海中抹掉”。▲

（作者戴维·亚费-贝拉尼，王逸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