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通感症”的我
2021-06-01康梒钰
康梒钰
我能听见颜色,能看见声音,能摸到味道。
每天清晨,我喜欢拉着妹妹跑到那片雾花田,迷迷茫茫的雾就好像甜丝丝的糖,飘忽着,那气味是一缕一缕的,绵而软,稠稠的,就那樣飘飘悠悠。早晨的雾,我很喜欢,是那种翠菊味,那种刚盛开的,花苞还旺的,露珠还残留的,那清香,渗透我的心田,融化我的心。我试着吼叫,可是叫不出来,那味道已经卡在我的喉咙里了,凉丝丝的,滑溜溜的。中午的雾,有股浓浓的巧克力味,那是新鲜的,不是陈旧的,更不是放了许久的——那是刚做好的,可可的味道还在鼻尖萦绕着,可那味儿是个球,在地上滚,我推着它,我压着它,它就变成粘粘热热的,像巧克力融化成酱的时候。一摸到中午的雾,也不知为何,嘴里就充满了豆腐渣的味道——糯糯的,浓烈的,久久不散去。晚上的雾,像断开了的网,我不想出家门,有股呛人的味道,一触到那味儿,我就浑身难受,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虫在蠕动,在那时候,我就不住地蹦跳,一同的伙伴总说我怪怪的。但天气格外好的时候,圆月高挂空中,我就感到无数只夜虫在哼歌,哼着悠长的仲夏夜之梦,我在梦里伴舞。
我喜欢看罗尔德·达尔的书,就像坐在一起一伏的过山车上,时而沉入谷底,时而高飞云端,煞是刺激。书里的文字,像一个个音符在跳舞,它们龙卷风似的吸入我的脑中,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莫名其妙地记住了。那些文字像雪片一样,围着我转,我努力把它们不动声色地吃下去,这似乎很简单。我在阳光下静静地坐着,听着飘渺的音乐,那音乐好像薄薄的、半透明的纱;远处错落有致的建筑,像一颗颗种子生长在大地上,静静地望着天。一些妇人在河边洗着衣裳,那肥皂泡沫的倒影映在水中,旁边戏耍的孩子,身上带着一股在地上乱滚的土腥味,他们似乎没有在意我。我还是坐着,静静地坐着,丝绸似的阳光抚着我,我被什么薄薄的东西笼罩着,那感觉真是奇特,像独角兽毛绒绒的身子。
我是一个能听见颜色,能看见声音,能摸到味道的女孩,文字罩着我,雾围着我,我想说,也说不出来……
(指导老师:朱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