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监听盟友丑闻爆惊人内幕

●本报驻法国、德国特约记者 姚蒙 青木　●本报特约记者 陈欣 柳玉鹏

斯诺登2013年披露美国“棱镜门”计划，令美国不仅监控本国居民，而且对外国领导人实施监听的惊人行径首次曝光。5月30日，一些欧洲媒体在联合调查后揭开更多爆炸性内幕。它们发现，美国不仅监听德国总理默克尔等多位欧洲国家领导人，而且这一监听计划是在欧洲国家丹麦的协助下实施的。法国、瑞典等国31日要求美国和丹麦就此事做出解释，德国以不公开评论情报活动相关事务为由，没有表露更多态度。这与“棱镜门”曝光时欧洲的强烈反应对比鲜明。有评论说，为了一己私利，美国对盟友下手的做法已不是新鲜事。“美方应当给国际社会一个交代。”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31日表示，中方呼吁国际社会共同揭露和抵制美国的网络霸凌行径，不要为“黑客帝国”的非法行为做嫁衣。对于美国的这则丑闻，不少美媒选择“视而不见”，与它们平日热衷炒作所谓中俄“黑客”的态度截然不同。但对于美国总统拜登而言，无法回避的是即将到来的欧洲之行。这原本可能被拜登当作鼓吹美欧同盟关系的高光时刻，现在显然已蒙上阴影，甚至看起来有些尴尬和讽刺。

“这是一桩丑闻”

丹麦国家广播公司（DR）联合瑞典电视台、挪威广播公司、德国《南德意志报》、法国《世界报》等进行了一项调查，揭开美国国家安全局利用丹麦国防情报部门监听欧洲领导人的更多内幕。据报道，在斯诺登揭露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方式后，丹麦国防情报局自2014年展开代号“邓哈默行动”的内部调查，以了解美国国家安全局在与其合作关系中扮演的角色。DR援引9名接触过该调查的人士的消息说，结果显示，在2012年至2014年间，美国国家安全局利用丹麦的信息电缆，对瑞典、挪威、法国和德国的高级官员进行监听。

2013年，斯诺登曾披露德国总理默克尔的手机遭美国有关部门监听。最新的报道显示，除了默克尔，美国在德国的监听对象还包括前外长、现任总统施泰因迈尔和德国反对党社会民主党前领袖施泰因布吕克。DR称，法国、挪威和瑞典的高级别官员也遭到监听，但没有透露具体人员。“棱镜门”曝光后，美国时任总统奥巴马承诺停止监听盟友。法国《世界报》说，目前尚不清楚美国通过丹麦进行的监听行动发生在该承诺之前还是之后。

为什么美国会选丹麦当帮手？路透社称，丹麦是美国的亲密盟友，拥有数座连接瑞典、挪威、德国、荷兰和英国的海底互联网光缆的关键登陆站。情报专家、南丹麦大学教授托马斯·弗里斯告诉法新社，最新的发现是“解开谜团的新碎片”，这和几年前德国情报机构帮助美国进行间谍活动的丑闻类似。丹麦是唯一一个既是北约国家，又是欧盟成员的北欧国家。

美国政治新闻网站报道说，调查人员发现，美国是在丹麦知情并同意的情况下，在海底互联网光缆上使用丹麦的窃听系统。丹麦甚至还在哥本哈根以南的阿迈厄岛上建了一个数据中心。消息人士告诉DR，通过目标检索和分析软件，美国国家安全局能截获丹麦邻国政要们的短信、电话和包括搜索、聊天、信息服务在内的互联网活动。

目前，美国国家安全局、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和丹麦国防情报局发言人都没有回应媒体的置评请求。英国《卫报》报道称，丹麦国防大臣布拉姆森去年8月被告知相关间谍活动。但她拒绝就媒体有关情报工作的“猜测”报道发表评论，只是说“对亲密盟友的系统性窃听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欧洲要求回答。”法新社报道称，法国欧洲事务部长克莱芒·博纳周一表示，如果华盛顿一直监听欧盟领导人属实，将令人非常不安。“盟友之间必须有信任，有最低限度的合作，此事有潜在的严重性。”瑞典国防大臣胡尔特奎斯特告诉瑞典电视台，他之前对此一无所知，现已要求丹麦国防部提供完整报告，并与挪威、法国、德国和美国取得联系。

据法新社报道，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周一表示，他们希望美国和丹麦政府就监听指控做出解释。马克龙说：“这在盟友之间不可接受，在盟友和欧洲伙伴之间更是不可接受的。”默克尔表示，她同意马克龙的评论。前一天，德国总理的一名发言人告诉媒体，默克尔是在被记者问到时才得知这些指控的。

“跨大西洋关系”迎来当头一棒

美国国家安全局利用丹麦监听欧洲领导人时，拜登在奥巴马政府内担任副总统。斯诺登5月31日在推特发文，称拜登“深度

参与”此事。“拜登应该已经准备好在即将到来的欧洲之行中回答有关问题。当然，他第一次（出访）就深深卷入这桩丑闻。不仅是丹麦，他们的资深伙伴也应该明确要求全面公开信息。”

“一场不愉快的交谈在欧洲等着拜登。”俄罗斯《真理报》说，拜登将于6月11日至13日出席在英国举行的七国集团（G7）峰会，随后赴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参加北约峰会和美欧峰会。这是他今年1月就任总统后的首次出访。德国《柏林日报》评论称，监听事件给目前正在热炒“跨大西洋关系”的欧洲国家当头一棒，也给拜登的欧洲之行蒙上阴影。显然，欧洲人希望在峰会上听到美国人的解释和保证。

不过在一些人看来，这个消息并不令人吃惊。德国政治分析家亚历山大·拉尔对俄罗斯《观点报》说，每个人都习惯于这样一个事实，即美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利用所有可利用者。美国不信任德国，也并非什么新鲜事。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援引俄国际人道主义和政治研究所专家布鲁捷尔的话称，实际上，美国监视几乎所有欧洲领导人，怀疑他们对美国不忠。

美国政治新闻网评论称，随着拜登准备就任总统后的首次出访，欧洲领导人注意到大西洋两岸气氛的变化。特朗普那种充满敌意、令人厌恶的美国傲慢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从与前几任美国总统打交道时就熟悉的“礼貌而友好”的美国傲慢。拜登政府官员想当然地认为，欧洲盟友将尽职地追随华盛顿的领导。

“美国国家安全局的窃听丑闻8年前就广为人知。现在大家看到，美国人并没有改正错误。”德国《焦点》周刊这样评论道。德国选择党联邦议院议员瓦尔德马尔·格尔特批评美国监听德国领导人是干涉主权国家的内政。“现在是惩罚美国霸权行为的时候了，但恐怕柏林会对此含糊其词。”他说，但拜登将不得不停止他自诩世界民主秩序规则导师的惯常言辞。实际上，美国早已失去扮演这一角色的权利。

丹麦成为欧洲的问题

“丹麦的间谍活动在欧洲是一个问题。”丹麦《北石勒苏益格日报》援引南丹麦大学教授托马斯·弗里斯的话说，在与美国人还是与欧洲伙伴合作时，丹麦显然选择了支持美国人，反对它的欧洲伙伴。丹麦人权研究所主任佩妮莱·科赫批评丹麦情报部门让美国国家安全局监视邻国政要“令人震惊、闻所未闻”。她说，很难看出这样的选择符合丹麦利益。

德国《焦点》周刊报道称，丹麦国防情报局的爆炸性调查报告显然被保密多时，直到DR去年夏天揭开这桩丑闻。当时，丹麦国防情报局局长以及3名官员因不当行为被停职，但消息没有传到德国等国。因为丹麦非但没有主动将内部调查结果通报给欧洲盟友，反而进行了保密处理。然而有消息说，美国国家安全局事实上也监听了丹麦财政部、外交部和一家军备公司。

数个欧洲国家要求丹麦做出解释。“我们要求摊牌，”瑞典国防大臣胡尔特奎斯特周一对瑞典电视台说，窃听盟友是不可接受的。法国欧洲事务部长博纳在接受法国新闻电台采访时说：“我们必须看看丹麦人作为我们的欧盟伙伴，是否在与美国的合作中犯下错误。”丹麦国内也有人对政府的做法提出质疑。支持丹麦社会民主党政府的丹麦左翼社会主义人民党议员霍恩格31日称，他将在议会就此质询国防和司法部长。“政府必须解释为什么丹麦愿意成为美国情报机构的工具，这样做对丹麦与邻国的合作意味着什么。”

在被问到如果美国的行为得到确认会如何时，博纳说，美国并不因为拥有比欧盟更强大的监听与情报手段就不需要欧洲。如果事实证明美国对欧盟国家领导人采取间谍行动，将遭到外交抗议。“我相信有这样的间谍活动就不能期望情报部门间的良好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