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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至上(二)

2021-05-25慕汐醉

飞言情A 2021年2期
关键词:小雨开口

慕汐醉

【上期回顾】

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脚下泥。

莫名地,钟晚心底滋生出了那么一点儿不可言喻的心思,那她呢?她也是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的人。

她和秦盛应该算是一类人了吧?

第六章  不是别人,是秦盛

圣诞节那天,钟晚买了许多彩纸和苹果,打包好,搬着箱子去学校门口卖。她大一的时候就搞过一次,这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这两天越来越冷了,钟晚只有一件有些薄的棉服,她在里面套了两件毛衣,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毛球。生意还算不错,钟晚坐在小马扎上,两条腿冻得快没有知觉了,东西总算都卖了出去。

正要收拾东西回寝室,钟晚突然目光一顿,只见不远处的街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秦盛。

她的眼睛“噌”地亮了,把东西胡乱堆在了一起,请一旁摆小摊儿的阿姨帮忙看着,自己则快步朝着秦盛走过去。

“秦盛。”钟晚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两只眼睛笑得弯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呀?”

“于哥让我帮他去买东西。”秦盛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怎么没去奶茶店?”

“请假了,我出来卖圣诞果。”钟晚拍了拍衣兜,“生意还不错呢!走吧,我请你吃饭,感谢你那天送我回寝室。”

她笑着,两只眼睛弯得像月牙。秦盛眸光微暗,勾起嘴角笑了。

“行啊。”

临街的一家拉面店生意红火,屋里屋外都是客人。

钟晚拽着秦盛的袖子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进去,眼疾手快地占了屋里唯一一张空桌。

“老板,两碗牛肉面。”钟晚扬声喊了一句。

秦盛坐在钟晚对面,没吭声,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带你去大饭店?”钟晚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我可请不起。”

“没有,这儿挺好。”秦盛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瞧着钟晚拿纸巾和热水把碗筷重新洗了一遍。

上一个和他面对面吃饭的女孩儿还是傅瑶。

不过两个女孩儿截然不同。

傅瑶很安静,总是斯文地坐在那儿很少说话,常常是秦盛挑起的话题。偏偏秦盛也是一个懒得多说话的人,久而久之,两人的会面常以沉默收尾。

老板很快端了两碗牛肉面过来。

“快吃,很香的。”钟晚把筷子递给秦盛。

面条筋道,面汤浓郁,浓香扑鼻,上面撒了一把翠绿的香菜末儿和几片卤好的牛肉,再加上辣椒的点缀,叫人食指大动。

秦盛不怎么饿,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钟晚,微微挑眉。

以前他每次和傅瑶吃饭,傅瑶都不怎么吃,安安静静地托腮坐在对面。

钟晚却不一样,她闷着头吃,看着动作不快,然而一碗面不一会儿就见了底。似乎是感觉到秦盛的目光,她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空了的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真的有点儿饿了。”

忙活了一天没吃上饭,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知道是不是辣椒放多了,她吃得鼻尖通红,看起来莫名有些可爱。

秦盛往椅子上靠了下,下意识地要去掏烟,兜里却空荡荡的,烟被他落在修理铺了。他正想着要不要去隔壁超市买一盒,就见钟晚从包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他。

钟晚脸颊有些发红,她咬了咬唇,有些局促地开口:“我第一次买,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这个。”

秦盛沉默了一瞬,把烟盒拿了过来,道:“谢了。”

钟晚笑了,眼底亮晶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地就买了一盒烟,本来只是去超市买泡面,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前摆的烟,脑子一热就买了一盒。

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秦盛吧。

吃完饭,钟晚觉得有点儿撑,正巧不远处是公园,便想去溜达一圈消消食。

她侧头询问秦盛的意见。

“随便。”秦盛嘴里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开口。

因为是圣诞节,公园里四处都挂上了彩灯,人也比平时多,两侧都是摆摊儿的商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钟晚很少来公园,她把空余的时间都用来打工了,根本没有空仔细欣赏这座城市。

她几乎在每一个摊位前都要驻足看一会儿,却没买什么,直到看到拐角处一个搞怪照相的。

“照相吗?五块钱一次。”

小摊位上摆着许多道具,有猫耳朵发卡、兔耳朵发卡,还有许多彩色的贴纸。

钟晚有些心动,她拽了拽秦盛的袖子。

秦盛皱着眉,嫌弃道:“幼稚死了。”

钟晚失落地耷拉着脑袋,不死心地小声开口:“就照一张。”

秦盛拒绝的话到嗓子眼又咽了下去。

對着钟晚亮晶晶的眼睛,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来,最后只侧过头,一脸不耐烦地开口:“要照就快一点儿。”

钟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猫耳朵发卡戴上,扯了扯秦盛,示意他低一点儿。

秦盛拧着眉,侧头看了钟晚一眼。

照相大叔抓拍技术不错,飞快地按下快门。

照片很快打印了出来,照片里,钟晚头上的猫耳朵发卡有点儿歪,看着有些滑稽。一旁的秦盛皱着眉头看她,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钟晚不是很满意,可她觉得秦盛肯定不会同意重新照的。没办法,她小心地把照片放进口袋里,还不忘抬头对秦盛说:“这个是我的。”

秦盛嗤笑道:“谁稀罕。”

两人回去的时候看见零星几个卖圣诞果的,秦盛在一个摊位前顿住脚步。

他掏钱随手买了一个,转头就把这个圣诞果递给了钟晚。

“给……给我的?”钟晚有些受宠若惊,“可我就是卖这个的呀。”

“你卖是你卖,我给是我给。”秦盛“啧”了一声,“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钟晚一连声地应着,忙把圣诞果收下。

“不早了,回去吧。”秦盛冲着不远处的校门扬了扬下巴。

钟晚低头看着脚尖,有些不舍,却又不知道还能再开口说什么,最后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转头回了学校。

室友都知道钟晚是去卖圣诞果了,看她回来时还捧着一个,问了一句:“没卖完?还剩一个?”

“不是。”钟晚摇摇头,道,“这个是别人给我的。”

说完,她又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其实也不是别人,是秦盛。

第七章  哪儿都能碰见你

钟晚又失眠了。

早上在眼下扑了厚厚的一层粉,她又是踩着点到的律所。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杯美式咖啡。

“是乔丽姐早上送过来的。”门口钻进来一个小姑娘,她冲着钟晚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钟姐,早。”

钟晚没有更正她那个略显俗气的称呼,她低头拆开咖啡的包装袋,头也不抬地开口:“上周的案子跟进了吗?”

小姑娘叫苏雅,是应届毕业生,律师证还没考下来,被分配到钟晚这里做个小助理。

苏雅点点头,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钟晚,道:“上周的案子已经结了,这是老大让我给你的。”

钟晚皱了皱眉,问:“这周轮到我了?”

中和律所承接法律援助工作,以排班形式分配。这种一般对接的是死刑犯,大多是穷凶极恶的主儿,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钟晚随手翻了翻,微微皱眉。

“钟姐,安排去看守所吗?”

“嗯。”钟晚看着卷宗,道,“去联系一下吧。”

看守所里的空气似乎总比外面的要浑浊几分。审讯室里的白炽灯不知道是多少瓦的,总觉得太刺眼。

坐在钟晚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或许也不应该称之为中年,比旁人看起来都老一些,眼角皱纹很多,不知道多久没好好睡觉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她很少抬头,一直低着头看自己手腕上泛着银光的手铐。

“我是来帮你的。”钟晚不知道第几次说这句话。

她不是第一次做法律援助,却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子。对面的人似乎对如何判决毫不在意,她一直垂着头,拒绝和钟晚沟通。

“你叫陈丽是吗?”钟晚冲着她笑了笑说,“我看了你的案子,我理解你,我知道你是……”

“你不理解我!”陈丽突然抬头打断了钟晚的话,恶狠狠地瞪了钟晚一眼道,“没有人理解我!”

她的样子有些阴森可怖,似乎这时候才能把她同“杀人犯”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在更多时候,她其实是一个贤妻良母,照顾丈夫、儿女和公婆,甚至还要忍受丈夫醉酒后的拳打脚踢。

压抑了太久,总要找一个方式释放。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陈丽拿起菜刀砍向了丈夫的头颅。

“你总要想想你的女儿吧。”钟晚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没有人愿意领养她,她现在在一家福利院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你去看看她,再拍两张照片给你。”

闻言,陈丽僵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小声地开口,声音隐隐发颤:“我对不起我女儿。”

钟晚起身,看了看手机,道:“我会再来的,带着你女儿的照片,希望那时候你能愿意和我沟通。”

陈丽哽咽了一声。

钟晚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和看守所好比两个世界。

苏雅在门口等她,看见钟晚出来忙凑过去,手里还捧着一杯奶茶,问道:“怎么样?”

钟晚皱了皱眉,道:“有些麻烦,我得去一趟福利院。你不用跟着我了,先回律所吧,跟老大打一声招呼。”

苏雅点了点头。

福利院在郊区,钟晚特意拐到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才过去。

接待她的院长姓张,张院长一边叹着气,一边领着钟晚进去,道:“那孩子叫小雨,自打来了以后就不说话,饭也吃得少,本想着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可福利院的情况……”

钟晚点点头,表示理解道:“你们也不容易。”

见到小雨后,钟晚着实震惊了,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就缩在角落里,不吃饭,也不和别人玩儿。

“小雨,我见过你妈妈了。”钟晚开门见山地说。

小雨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圈红了。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钟晚心口闷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气都觉得困难。

本想着回去之前再去找一下张院长,谁知道刚到办公室门口,钟晚就看见张院长正和一个男子殷切地交谈着。

张院长看到她,忙介绍道:“秦总,这是钟律师。”

鐘晚的身子有些僵硬,甚至有些不想抬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最近这是怎么了,走到哪儿都能碰到秦盛。

秦盛像是丝毫不意外似的,勾起嘴角笑道:“我认识钟律师。”

“那真是太巧了!”张院长热情地说,“钟律师你不知道,秦总是来捐赠的,我刚刚和他提了一下小雨的事,他立刻就答应帮忙请心理医生了。”

钟晚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那真是麻烦秦总了。”

“不麻烦,我这个人热心肠。”秦盛嘴角噙着笑,偏头看了钟晚一眼道,“我正好要回去,需要我捎钟小姐一程吗?”

“您太客气了。”钟晚微笑,语气疏离而客套,“我自己回去就好。那张院长,我先告辞了。”

“欸,好好好,钟律师慢走。”

看着钟晚快步离开的背影,秦盛眼底的笑意一点儿点儿淡去。他微微屈指叩了叩桌面,漫不经心地开口:“钟律师的电话,你这儿有吧?”

张院长有些为难,道:“进来时登记过,可是……”

秦盛轻笑了一声,道:“我和钟律师是老熟人了,而且这次亲自过来,其实也是想再多加几成的捐赠。”

张院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旁的登记本拿出来递给了秦盛。

秦盛翻开登记本,第一行就是钟晚的登记信息。

看着熟悉的字迹,秦盛勾起嘴角,掏出手机记下了号码。

走出福利院的时候,钟晚还没离开,她靠在自己的车门旁,一看见秦盛,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车的轮胎是怎么回事?”

秦盛脚步一顿,摊了摊手,装作无辜地道:“钟律师在法庭上也这样吗?没有证据,胡乱冤枉好人?”

钟晚咬了咬牙,道:“我告诉你,这周围都有摄像头。”

秦盛赞同地点点头,道:“那就请钟小姐看完监控后拿着证据再来找我。”

“秦盛,你知不知道你这是……”

“破坏公私财物?”秦盛淡淡地笑了下,“知道钟律师不好惹,我特意提前查了,还好这罪名不重,我还能承受得起。”

钟晚心底的火一股股地往上冒,工作这几年,她自以为已经能处变不惊地面对所有事,可一对上秦盛,她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化作乌有。

在秦盛面前,她永远无法保持理智。

“早说了,我是个热心肠,不如我载钟律师一程?”秦盛侧头看着她道,“这地方不好打车,不过如果钟小姐想走着回去,我也不拦你,算算时间,四五个小时怎么也能到了。”

钟晚深吸一口气,死死地压着心底的火气,咬了咬牙,走到副驾驶侧开了门,道:“那就多谢秦总了。”

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客气了。”秦盛微笑道。

车里播放着不知名的舒缓音乐,外面落日余晖掠过,可钟晚却没有一点儿放松。她低头盯着手机里的文档,密密麻麻的黑字看得人头晕目眩,十多分钟了,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直接拿走了她的手机,锁屏,扔到后座,一气呵成。

“你做什么?!”钟晚瞪着他。

“坐车玩儿手机会晕车。”秦盛瞥了她一眼道,“你忘了以前在大巴车上吐得东倒西歪的经历了?”

钟晚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地把脸侧向另一边。

那时候她刚刚和秦盛在一起,非拽着他去爬山,为了省钱选择坐大巴车,一路颠簸,她差点儿吐死在半路上。

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她满心想着替秦盛省钱,哪里知道人家竟是金尊玉贵的身份。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修理工,如果知道你是秦家太子爷,当初我也不会不自量力地和你在一起。”钟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秦盛的脸瞬间沉下来,他脚一顿,猛地踩了刹车。

“这就是你一声不响、一走就是两年的理由?”

他眉宇间带着愠怒,甚至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钟晚不辞而别让他心底一直憋了一股火。

“我和你说过了,是你没当回事儿。你以为我在和你吵架,你以为我又是独自生两天闷气就会乖乖地回来。其实你一直看不起我吧?你觉得我太卑微了,认定我没了你就活不了,你以为你把我吃得死死的,对吗?”钟晚的语气很平静。

“我没有。”秦盛冷着脸道。

“有或没有已经不重要了,毕竟都过去了。”钟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秦总快开车吧,夜路不好走。”

秦盛心里很烦躁,他侧头看着一旁的钟晚,神色暗淡,有那么一瞬他想直接亲过去,可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冲动。

不能操之过急,他默默地告诉自己。

深吸一口气,秦盛重新启动车子,驶向市区。

到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钟晚不必再回律所了,不过她并不想让秦盛知道她住在哪儿,只让他将车停在一个商场门口,就准备自行下车。

秦盛一只手撑着下巴,瞟了钟晚一眼,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道:“我又不会去你家门口堵你。”

钟晚没吭声,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那冷情冷意的模样,秦盛看得心塞。

第八章  你喜欢我

圣诞节过后就快期末考试了。钟晚辞了奶茶店的工作,整日泡在图书馆,算一算也有好几日没见到秦盛了。

她心里有些痒痒的。

考完试的当天下午,她在寝室收拾东西,几个室友在屋里聊着八卦。

她对这些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的,可骤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还是身体一僵,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傅瑶要出国了。”

“好像就是今天吧,我刚刚看到有人接她走了。”

“白富美就是好,出国像回家一样简单。”

钟晚咬了一下嘴唇,突然扔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急匆匆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钟晚一路跑到了修理铺,进门的时候扫视了一圈,没看到秦盛的身影。她喘着粗气,拽住了于东:“于哥,秦盛呢?”

“秦盛?他今天请假了。”于东挠了挠头,问,“你找他有事儿?”

心一点儿点儿地冷了下来,钟晚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她垂着头“嗯”了一声。

“你去他家找找他吧,西工胡同223号。”

钟晚紧紧咬着唇,点点头,道:“谢谢于哥。”

钟晚心里着急,难得奢侈地打车过去,师傅把车停在胡同外面,指了指不远处,道:“姑娘,这里面太窄了,我不好调头,少收你一块钱,就停在这儿吧。”

钟晚脑子里乱糟糟的,压根儿没听师傅说的什么,直接付钱下了车。

胡同逼仄,两侧大多是低矮的平房,也有歪歪扭扭的筒子楼。有人在自家门口搭了竿子晾衣服,走两步就要低一下头。

钟晚默念着223号,一路找过去,最终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她内心忐忑不安,怕屋子里空荡荡的,怕秦盛跟着傅瑶一起出國了,怕再也见不到秦盛。

她试探着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她轻轻推了下门,没想到门没关,打开了一条缝儿。

钟晚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里有些昏暗,明明是白天,屋子里的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儿。

“秦盛?”钟晚小声叫着。

屋子里死一般沉寂,好一会儿,才有人摇摇晃晃地从卧室里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秦盛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钟晚看到秦盛的时候,骤然松了一口气。

“我听于哥说你今天没去,以为你病了。”钟晚低头踢了一下地上的易拉罐,问,“怎么喝这么多?”

秦盛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道:“你回去吧,我没事儿。”

钟晚放心不下。她弯下身子把易拉罐一个个捡起来,道:“我帮你收拾屋子吧。”

秦盛喝了酒,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偏头看着一旁忙碌的女孩儿——钟晚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一段脖颈,大概是出来得急,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她弯腰的时候露出一小段腰线,白得刺眼。

秦盛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火气,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钟晚,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钟晚身子一僵,手里的易拉罐没拿稳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一直滚到了秦盛的脚边。

“嘎吱——”

秦盛一脚踩上去,懒懒地勾了下嘴角,道:“看来我猜对了啊。”

他缓缓地走近钟晚,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想和我一起睡吗?”

钟晚的耳尖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她僵硬着身子没动,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秦盛刚刚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不想算了。”秦盛等不来回应,没了耐心,皱着眉道,“不用收拾了,你回去吧。”

就在他要转身的那一刻,衣摆被人拽住了。

秦盛挑了下眉,回过头。

钟晚眼圈发红,身子颤抖得厉害,她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缓缓地抱住了秦盛的腰……

她想,她应该是真的很爱秦盛。

钟晚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阴得厉害,秦盛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想下床去拿自己的衣服,胳膊却突然被人往后一拉,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跌进秦盛的怀里。

“干吗去?”秦盛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饿了吗?我去煮点儿粥。”

秦盛低低地笑了一声:“看来你还不累。”

话音刚落,他又欺身压了过去。钟晚吓了一跳,忙往后躲,道:“疼……”

秦盛皱着眉,道:“疼?我看看。”

说着,他把手往钟晚的腰间探过去。

钟晚脸颊通红,按住秦盛的手,带着几分哭腔道:“别,别动。”

秦盛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收回手,道:“稀罕。”

钟晚裹着被子,弯下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穿好,起身去厨房准备做点儿吃的。可搜寻了一番,基本上没什么食材,最后她只能煮了白粥。

两个人坐在有些歪歪斜斜的木头桌子边,一人一碗白粥,热气氤氲。

钟晚迟疑着开口:“傅瑶走了,你也别太难过。”

秦盛愣了一下,问:“她走了?”

钟晚眨了眨眼,道:“你不知道?”

秦盛喝下一口粥,皱着眉头,反问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心底处摇摇摆摆开出了小花,钟晚咬了咬唇,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还以为你今天这么消沉是因为傅瑶。”

“和她没有关系。”秦盛语气淡淡的,“是因为我家里的事。”

钟晚微微垂眸,低着头,小声开口:“那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

秦盛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明天中午我去接你。”

第九章姜瑜想离婚

钟晚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张院长的电话的。

“钟律师啊,”张院长笑呵呵地在电话那头开口,“我一会儿要带小雨去看心理医生,你要一起去吗?”

钟晚愣了一下,忙答道:“好啊,院长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好好好,我这就发给你。”

钟晚急匆匆地咽下最后几口饭,嘱咐苏雅帮她请假,就着急忙慌地赶往心理诊所。

“周正心理诊所”,看着手机里张院长发来的短信,钟晚挑了下眉。

她知道这家心理诊所,价格高昂,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

秦盛总算干了一回人事儿。

钟晚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前台告诉她诊疗已经开始了。

“您先到休息室等一下吧。”前台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

钟晚点点头。

推开门,休息室里已然坐着一个男人,听到开门声,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中午好啊,钟律师。”

“秦总?”钟晚一脸假笑,“难为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有我在这儿就行,毕竟您管着那么大一家公司,这点儿小事实在不好麻烦您。”

“不麻烦。”秦盛懒懒地笑着。

休息室有两排椅子,钟晚坐到角落里,离秦盛远远的。

秦盛的目光掠过她,眼波深处似是打了个小旋儿,又沉了下去。沉默半晌,他才淡淡地开口:“我前两天碰到于哥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带你去吃火锅。”

于东还不知道他们俩分开的事儿。

钟晚低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开口:“我没空。”

“是没空,还是不想去?”

“既然秦总问了,那我就直说了。”钟晚微笑道,“不想去,尤其是不想和你去。”

“钟晚!”秦盛的好脾气维持不下去了,他沉下脸有些急躁地道,“你别闹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行不行?”

钟晚撑着下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你对傅瑶也会这样没有耐心嗎?”

秦盛花了十多秒的时间才回忆起傅瑶是谁,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钟晚轻笑了一声,没再开口。

秦盛一看见钟晚这样,心底的火就压不住地一股股往上冒,他皱着眉站起来,刚要走过去,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前台小姐姐笑着站在门口,道:“诊疗已经结束了。”

秦盛顿住脚步,冷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大概是心理治疗确实有效,小雨看上去比昨天活泼了些,虽然仍旧不怎么笑,但是至少会和钟晚打招呼。

她小跑到钟晚身边,眨了眨眼睛,小声地开口:“我记得你,你是昨天那个姐姐。”

钟晚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弯下身子,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说:“小雨好乖。”

心理医生站在一旁,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受了点儿刺激。”说着,他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钟晚。

这是治疗的记录,一般心理医生是会严密保存的,怎么会给她?

似乎是看出了钟晚的疑惑,心理医生笑着解释:“是秦总吩咐的,说是对你办案有帮助。”

钟晚微微一怔,接了过来,道:“谢谢您。”

她领着小雨走出去,秦盛正倚着车抽烟,瞧见两个人走出来,把烟掐灭,打开车门道:“我送你们。”

钟晚的车还没修好,自然是不能送小雨的。她推了推小雨,说:“让哥哥送你回去吧。”

小雨似乎有点儿害怕秦盛,直往钟晚身后躲。

钟晚叹了口气,只能选择和小雨一起上了秦盛的车。

“带小雨吃点儿东西吧。”秦盛开着车,趁着等绿灯的工夫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个人道。

钟晚想,带小雨出去吃点儿东西玩儿一玩儿或许能让她开心,便侧头轻声问:“小雨有什么想吃的吗?”

小雨眼睛扑闪了两下,然后指了指窗外。

钟晚顺着看过去,是一家肯德基。

“好。”钟晚笑了,“小雨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秦盛停好车后,三个人推门走了进去。店里排队的人挺多,钟晚弯下身子问小雨想吃什么。

小雨害羞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吃过。”

“我也不太懂。”钟晚皱着眉,看着点餐单研究着,“不然我们点份儿童套餐?我看有小玩具赠送。”

一听到玩具,小雨眼睛一亮,道:“好耶!”

点餐的任务自然而然地交给了秦盛,钟晚带着小雨去找座位。

秦盛等餐等得有点儿烦躁,他皱着眉无聊地翻看手机,拒绝了又一个来要自己微信号的姑娘,不经意地侧头,看到不远处的座位上,钟晚正在给小雨扎辫子。

钟晚一脸温柔,不知道小雨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得灿烂。钟晚伸着胳膊帮小雨扎头发,有些宽松的袖子垂落,露出纤细的小臂,白得刺眼。

秦盛眼神一暗,随即勾起嘴角笑了。

等秦盛端着餐盘走到那边座位的时候,小雨的辫子已经扎好了,晃晃悠悠地垂在两侧,她甜甜地对着钟晚笑道:“谢谢姐姐。”

钟晚弯了弯嘴角,说:“哥哥给你点餐,你也要谢谢哥哥。”

小雨怯怯地看了秦盛一眼,垂着头小声道:“谢谢叔叔。”

秦盛挑了挑眉。

“得叫哥哥。”秦盛一板一眼地纠正道,而后顿了顿,又说,“叫哥哥也不对,哥哥和姐姐也不是一家的。叫我叔叔,叫她阿姨吧。”

叔叔和阿姨才是两口子。

钟晚瞪了秦盛一眼,道:“别乱说话,教坏小孩子。”

秦盛轻笑两声,没再开口。

等吃过饭把小雨送回福利院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钟晚去了律所一趟,写了点儿东西,结果被韩少明揪着加了班。

“你这几天可没少往外跑。”

“我这也是为了案子。”钟晚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过一大堆卷宗,玩笑道,“你这是压榨,我要告你。”

韩少明笑了,道:“请便。”

钟晚加班到晚上,从律所出来的时候头昏脑涨,径直往停车场走去。走到半路她才想起来车被秦盛扎了轮胎,又转身往路边走去,准备打车回家。

姜瑜的电话偏巧不巧地打过来。

“喂?”

“晚晚!”姜瑜在电话那头哭得稀里哗啦,“我想离婚。”

钟晚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电话似乎被谁接了过去,隐约能听见嘈杂的声音。

“您好,是姜小姐的朋友吗?”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她喝醉了,您方便来接她吗?在洛奇酒吧。”

“好好好。”鐘晚忙应声,“我这就过去,麻烦你们照顾她一下。”

钟晚赶到酒吧的时候,就看到卡座上醉得东倒西歪的姜瑜。

“天哪,我的大小姐,”钟晚直奔卡座而去,“你这是怎么了?”

姜瑜一看见钟晚,伸出胳膊就抱住了她,抽抽噎噎个不停:“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钟晚对姜瑜的婚姻也不甚了解,还都是从姜瑜的吐槽中分析出来的。老套的商业联姻,结婚对象是韩氏企业的接班人,听说对方年轻有为。

可偏偏到了姜瑜嘴里,他就是个古板的老男人,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似乎总爱管着姜瑜,不许姜瑜蹦迪,不许她浓妆艳抹,不许她生理期吃凉的,不许她在家中光脚……

姜瑜对这些约束厌恶至极,偏偏男人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是抓住了姜瑜一点儿错,能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教育整整一天。

“我真的烦死他了。”钟晚不止一次从姜瑜嘴里听到这句话。

不过按照姜瑜说的这些,男人也都是为了姜瑜好,故而钟晚每次都是劝着姜瑜去认错。

她以为这次也是。

“怎么了,是不是你偷偷蹦迪被抓包了?”钟晚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哄着,“要不要今晚先去我家住?”

姜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出轨了!”

钟晚动作一顿,表情严肃起来。

“你亲眼看到了?有证据吗?照片、音频还是视频?”

姜瑜打了个哭嗝,道:“我看到的,他和一个女的在喝咖啡。”

钟晚皱了皱眉,安慰她:“这也没什么……”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工作。”姜瑜哭着说,大概是喝多了酒,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骗子,骗子!”

钟晚束手无策,只能哄姜瑜:“好好好,明天咱们就去离婚。你先跟我回家吧,一直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事呀!”

姜瑜哭闹着不肯走,非要接着喝酒。钟晚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让服务员再去拿酒过来。

谁知道酒刚刚拿过来,这位大小姐就已经倒在卡座上呼呼大睡起来。

钟晚松了一口气。

她叫酒保过来,塞钱给他,道:“麻烦你帮忙叫辆车,再帮我把她扶过去。”

酒保点点头,刚转身走向门口,就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下期预告】

秦盛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转过头来只看到鼓着腮帮子大嚼特嚼的钟晚和缺了几块儿肉的肉串。

“别看我。”钟晚含混不清地说,“不是我。”

秦盛挑了下眉,微微倾身,吻在了钟晚的嘴角。

钟晚瞪大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轻轻的一吻,一触即逝。

秦盛起身,看着怔住了的钟晚,勾了下嘴角,道:“别看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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