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走向全球——国际教育政策研究二十年的热点与前沿分析

韩双淼 姚 超 谢 静

(浙江大学 教育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一、引言

教育事业的发展需要教育政策的指导与支撑，而“教育政策的科学化、民主化、绩效化依赖于教育政策研究的深入和发展,依赖于科学的教育政策制定和有效的教育管理和执行”[1]。教育政策已成为教育科学研究中最令人关注的焦点之一。国际上，教育政策研究发轫于19世纪末富兰克林(Franklin)的《社会发展的逻辑过程：社会学视野的教育政策理论基础》(LogicalProcessofSocialDevelopment,ATheoreticalFoundationforEducationPolicyfromtheStandpointofSociology)一书的问世。[2]至20世纪60年代，国际教育政策研究领域的专著出版数量逐年增长，标志着教育政策研究形成相对独立的研究领域。在60余年的发展历程中，国际教育政策的研究成果异彩纷呈。在Web of Science平台中以“教育政策”(education policy)为主题词进行检索，自20世纪伊始至2019年共有92 087篇相关文献，其中93%的研究成果产生于21世纪的前20年间(2000—2019年)。国际教育政策研究的丰富成果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扎实的知识基础，如何从海量研究成果中科学地识别知识基础与研究主题，追溯研究前沿与变迁，进而预测该领域的研究趋势，是本文讨论的重点。

文献计量和信息可视化分析技术为本文从海量研究成果中梳理研究知识基础、分析学科结构、探测前沿趋势提供了可能性。[3]目前，已有部分学者利用该技术进行教育政策领域的相关研究，如刘小瑜等对美国《教育政策》(EducationalPolicy)期刊论文作者的出现频次、所在机构及其国别分布状况统计，进而透视全球化背景下西方教育政策领域的知识生产格局[4]；俞玮奇等对SSCI数据库收录的教育政策研究文献的关键词、研究主题和热点进行挖掘，总结出国际教育政策研究的基本特点[5]；任玉丹等对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民族教育政策的研究主体、主题、领域和发展阶段进行了可视化的研究[6]。上述研究为本文开拓了研究思路，但也存在过于倚重量化分析结果的描述而对教育政策研究成果的深入质性解读明显不足的缺陷。

基于此，本文利用Citespace和Vosviewer工具对教育政策领域的三种SSCI期刊的2 173篇文献(2000—2019年)展开文献计量和可视化分析，并充分结合质性分析对重点研究内容进行深入探讨，以解决以下研究问题：(1)国际教育政策领域关注的研究主题及其知识基础是何？(2)过去20年间该领域的研究前沿如何伴随教育政策与实践的发展而变迁？(3)如何描述主导上述研究的核心力量及其合作网络？(4)该领域未来的研究趋势若何？最后，本文力求为该领域研究和实践的发展提供有益的知识贡献和建议。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文选择教育政策领域三种SSCI期刊作为文献数据来源，即《教育政策期刊》(JournalofEducationPolicy)、《教育评估与政策分析》(EducationalEvaluationandPolicyAnalysis)和《教育管理季刊》(EducationalAdministrationQuarterly)。上述三种期刊2000至2019年间共载文2 173篇，近五年期刊平均影响因子为2.03，能从数量和质量上较全面展示该领域国际上最权威的研究成果。

本文有意识地结合了Citespace和Vosviewer在文献计量学中的不同侧重点和优势算法，首先对国际教育政策研究展开文献共被引、关键词共现与合作网络分析，并在此基础上识别并深入解读核心文献，在“量”和“质”的双重考察下识别教育政策研究的研究主题与知识基础、研究前沿演变、研究主体与合作网络(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本文的分析框架

三、研究主题与知识基础

学科领域的知识基础以该领域研究文献的参考文献(或称被引文献)为载体，其中高被引和高中心性的被引文献构成该领域的核心知识基础。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对三种期刊近20年载文的被引文献(共83 202条)进行共被引分析(co-citation analysis)，识别出该领域共被引超过5次的四个引文聚类(图2)。上述聚类既是教育政策研究领域的知识基础，也是该领域研究主题的外显，即围绕不同的知识基础形成了教育政策研究领域的多样化研究热点主题。在深入研读四大聚类关键文献后，本文对建基于不同知识基础的研究主题展开质性解读。

研究主题一：学生成就(student achievement)。该研究主题聚焦于学生，主要从通过改善学习环境间接提升学生成就和直接改进学习成效两个维度探讨教育政策对学生成就，尤其是学业成绩提升的影响研究。一是剖析教育政策的环境塑造力。萨尔伯格(Sahlberg)对芬兰教育政策的研究指出，芬兰从20世纪50年代的农业国步入知识型经济为主导的国家，主要依赖其卓越的教育政策，即以学生成绩提升为目标，强调“教”与“学”，重视问责和营造良好学习环境。[7]二是聚焦教育政策对学习成效的提升力。宏(Hong)等研究发现在幼儿园实施成绩保留政策并不能提高学生数学或阅读方面的平均成绩。[8]卡尔森(Carlson)等研究发现统计数据为教育政策制定提供确凿证据，能帮助学校选择有效的数学学习策略和阅读计划，并显著提高学生成绩。[9]卡诺(Carnoy)等考察外部问责制对学生学习成绩的影响，发现采用问责制的学校，教师和管理者拥有更高的责任感，且学生成绩更优秀。[10]

图2 共被引文献聚类视图

研究主题二：社会阶层(social class)。该研究主题主要聚焦教育公平，从微观个体、中观种族、宏观全球三个层面探讨教育政策在社会阶层流动中可能产生的公平壁垒。关注学生个体，海里格(Heilig)等考察了德克萨斯州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施行问责政策的影响，发现“根据学生平均分数对学校进行奖励和惩罚”的规定导致小学故意排斥成绩较差的学生参加评估，高中减少了非裔美国人和拉丁美洲学生受教育机会。[11]关注种族特权，吉尔伯恩(Gillborn)剖析英国教育政策中内隐的种族主义倾向，即白人至上的政策行为，提出要警惕白人特权在教育政策中的泛滥。[12]关注全球霸权，里兹维(Rizvi)和林加德(Lingard)合著的《全球化教育政策》(GlobalizingEducationPolicy)一书作为重要的知识基础，探讨了全球教育政策变化的关键驱动力——霸权主义的全球化观点及它对民族国家发展和制定教育政策的话语领域的变革性影响，也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思考教育治理(governance)的方式。[13]

研究主题三：教师发展(teacher development)。该研究主题从教育政策的制定、执行和反思三个维度探讨教育政策对教师发展的影响。一是制定教育政策。戈达德(Goddard)等研究发现教师的集体效能感与学生阅读和数学成绩提升成正相关，因此构建了教师集体效能模型，并据此调整学校相关教育政策的制定。[14]二是执行教育政策。布劳恩(Braun)等对英国四所中学的政策执行环境展开研究，阐释了执行政策不是单纯地“颁布”政策，其关乎各种政策参与者，尤其是教师，如何在学校环境中“理解”和“解释”政策。[15]三是反思教育政策。帕拉尔迪(Palardy)发现，在《不让一个孩子落后法案》(NoChildLeftBehindAct)中仅以教师的背景资历为标准进行“高素质教师”筛选是不够的，从实践效果看，难以聘任到优秀的教师，由此提出应在上述方案中增设教学实践和教师道德等指标。[16]

研究主题四：教育变革(educational change)。该研究主题主要聚焦实践，关注教育变革与教育政策间的相互影响。一是教育变革影响教育政策。鲍尔(Ball)在其经典专著《全球教育：新兴政策网络与新自由主义假想》(GlobalEducationInc:NewPolicyNetworksandtheNeo-liberalImaginary)中探讨了置身于知识经济时代和全球化浪潮中的教育推动了大批“知识型”公司和“顾问型”公司的兴起，而这进一步加剧了国家对于领导力培养政策、学校选择政策和问责制政策等的重视。[17]麦克伦登(McLendon)等从高等教育治理的角度，探讨各州社会政治制度的变迁如何影响其在高等教育中实施问责制的政策，发现影响政策采纳的主要驱动因素是各州立法机关的力量和高等教育的管理安排。[18]二是教育政策影响教育变革。格雷克(Grek)考察欧洲的政策参与者对国际学生评估计划(PISA)的认知，发现PISA直接影响欧洲及其他地区的国家教育系统，成为数字管理的重要方式之一，是政策科学化管理的基础。[19]

四、研究前沿变迁

研究前沿的概念最早由普瑞斯(Price)于1965年引入，用以描述一个研究领域的过渡本质，指一组突现的动态概念和潜在的研究问题。[20]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对3 182个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和突现关键词(burst)挖掘，并结合其中的关键文献与同时期的教育政策发展趋势，将国际教育政策领域研究前沿变迁划分为三个主要阶段，指出其呈现了从学校走向全球的热点变迁。同时，本文梳理并讨论了渐强型研究前沿及其变化原因。

(一)研究前沿的宏观变迁

根据关键词共现网络时区图(图3)与高频和高中介性关键词(表1)，本文梳理出该领域研究前沿的变迁规律，将过去20年间教育政策研究的前沿变迁划分为三个主要阶段。

表1 研究前沿变迁三阶段的高频和高中介性关键词(频次大于5 中心性大于0.1)

图3 关键词共现网络时区图

阶段一：微观视角下的学校改革政策研究(2000—2003年)。20世纪初，新兴产业和新兴科技的涌现，日益呼唤着知识更新以及教学和管理方式的优化。该需要推动着学校内部管理改革，外显为这一时期的高频和高中介性关键词均围绕学校政策改革的利益主体。兰克福德(Lankford)等对纽约市各学校的教师任职资格政策进行研究，发现各校教师任职资格存在显著差异，即以收入低、成绩差和非白人的学生为主要教育对象的学校通常会聘任教学技能较差的教师，并因此呼吁改革和完善教师聘任制度。[21]巴克(Barker)回顾了英国自1988年《教育法》颁布以来的教育政策及其实施成效，发现此后20多年，教育界自上而下的大规模改革基本停滞，且政府机构已成为政策实施的一个重要障碍，因而建议对政策执行情况进行独立审查。[22]

阶段二：中观视角下的教育市场化政策研究(2004—2006年)。受新自由主义市场竞争理念的影响,教育市场化和私有化已成为以西方国家为首的全球教育政策的主要理念，这也推动着国际教育政策研究的视角逐渐由微观上移为中观。这一时期的高频和高中介性关键词逐渐带有教育市场化的特征。例如，奥尔森(Olssen)等指出新自由主义的兴起促使各国高等教育机构加强与工商业的联系，高等教育政策强调学术产出，制定战略规划，强化绩效指标，关注质量保证和加强学术审计。[23]

阶段三：宏观视角下的教育全球化政策研究(2007—2019年)。全球化以国际贸易和资本的流动为源头，延伸出人文、技术和价值观的世界性传播,重构了国家和世界生活，扩展并加深了国家和世界多种形式的相互关系。[24]全球化浪潮下,多国对教育政策进行调整,体现出不同程度的市场化、民营化、分权化和问责制走向，最终形成了宏观视角下国际教育政策的第三阶段。布朗(Brown)等研究全球人才争夺战和全球精英主义的兴起，指出该趋势可能破坏一些国家教育政策的基础假设和目标，并引起人们对平等的思考和追求。[25]

(二)研究前沿的微观变迁

近20年国际教育政策研究领域形成了28个突现关键词(表2)。突现关键词是Citespace软件根据词频增长算法对短时间内快速增长的专业词汇进行检测并统计而得出的，可以反映出研究领域在时间上的发展变化趋势，即研究前沿的微观变迁。

表2 突现关键词表

渐强型前沿是指在高突现率关键词历史曲线的图示中，以时间为参考坐标，由突现率整体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呈上升趋势的文献所构成的研究主题。从高突现关键词历史曲线图看，除“education”和“policy”两个主题词外，“school”和“higher education”两个关键词处于渐强趋势(图4、图5)。

其中，“school”(学校)的研究聚焦于“择校”(school choice)和“治理”(governance)。在过去几十年间，世界各地教育系统以多种形式实施了择校政策，如瑞典1992年起实施了“学券计划”(Voucher Scheme)。布纳尔(Bunar)采用实证方法对20多年间“学券计划”的政策成效进行检验，指出其对瑞典的教育质量提升和教育公平的影响甚微。[26]关于学校治理的研究聚焦多元利益主体的关系协调。例如，威尔金斯(Wilkins)指出学校自治的前提是管理者角色的变迁，因此联邦政府应构建新的国家干预模式，如中央政府通过专门化的检查制度来监督州政府的行为。[27]

图4 “school”使用历史曲线

图5 “higher education”使用历史曲线

同时，“higher education”(高等教育)的研究关注深层的教育“变革”(reform)。20世纪八九十年代，新管理主义思潮引入高等教育领域，学术资本主义应运而生。[28]在内部学术资本主义倾向和外部知识经济时代的双重推动下，高等教育领域在引入竞争意识和绩效管理的同时探求经费来源渠道多样化。多样化的经费来源折射出不同利益主体对发展高等教育的诉求。这一背景下，问责制政策成为政府、社会、家长、学生对经费使用效益考量的途径。维多维奇(Vidovich)和斯莱(Slee)比对了澳大利亚和英国高等教育问责制的异同，发现两国政策目标和话语趋同，如都强调问责制是教育改革的核心，认为对付费利益者的问责势在必行，且两国宏观层面的政策意图与机构层面的反应和做法之间均存在脱节现象。[29]

五、研究主体与合作网络

运用Vosviewer软件，本文从国家、机构和作者三个向度对三种期刊20年间载文的科研合作网络和发文量、被引量等进行分析，并着重关注中国在合作网络中的参与情况。

(一)国家

从发文量和被引量看，近20年共有58个国家对三种期刊发文做出贡献，且“量”与“质”总体呈正相关，即发文量前十的国家同时也是被引量排名前十的国家。其中，美国在该领域的研究成果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独占鳌头：发文量987篇，占总发文量49.7%；被引量28 207篇，占排名前十的国家总被引量的54.2%。

从合作关系网络分析，教育政策研究水平较高的国家合作研究的意识也更强，表现为该领域发文量和被引量排名前三的国家——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形成“三足鼎立”的国家合作网络，美国占据核心地位(图6)。究其原因，这首先得益于美国在教育政策领域卓越的研究实力，如智库作为非营利、独立性的从事教育政策研究的机构，在美国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30]同时，美国具有移民国家的广泛合作网络和英语语言优势。与之相比，中国发文量为33篇，仅占国际发文总量的1.52%。从国家合作关系网络看，中国仅与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等发文量充足的国家展开合作，且处于合作网络边缘。可见，中国在该领域国际话语权较为薄弱。

图6 国家合作关系网络图

图7 机构合作关系网络图

(二)机构

从发文量和被引量看，近20年831所机构在三种期刊上展示了学术研究成果，其中发文量或被引量排名前十的13个机构均为世界一流大学，包含9所美国大学、2所英国大学、1所澳大利亚大学和1所加拿大大学。其中，英国的伦敦大学(发文91篇；被引3 968篇)和美国的威斯康星大学(发文53篇；被引2 101篇)表现尤为突出，无论是发文量还是被引量均位列世界前三，占总量的27.5%和28.3%。

从研究机构间的合作关系看(图7)，国际上形成了两大学术机构合作圈：以威斯康星大学为核心，与范德堡大学、多伦多大学联系密切的北美学术机构合作圈；以伦敦大学为核心，与华威大学、昆士兰大学紧密联系的英澳学术机构合作圈。中国共有16个机构参与该领域三种期刊近20年的发文，其中香港高校发文23篇，占发文总量的70%，呈现出香港机构与内地机构发文量严重失衡的态势。

(三)学者

图8 发文量超过3篇的主要作者群

中国学者虽在国际教育政策研究中占有一席之地，但影响力甚微。以作者发文时任职机构为中国机构为标准，共44位作者参与了发文。发文量超过2篇的7位作者均为在我国香港高校任职的学者，其中4位作者为外籍。从作者任职的学系看，教育类和语言类是中国该领域作者主要供职院系。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作者合作率为42.42%，远低于国际上80%的合作率，且跨国合作论文仅8篇。

六、未来研究趋势展望

结合文献计量统计和质性分析，本文梳理过去20年间(2000—2019年)国际教育政策研究的基本格局。从研究主题和知识基础看，高共被引文献围绕学生成就、教师发展、社会阶层和教育变革四大知识基础形成了相关研究热点主题；从研究领域的前沿变迁看，高频和高中介性关键词的更迭勾勒出本领域研究前沿经历了微观视角下的学校改革政策研究、中观视角下的教育市场化政策研究和宏观视角下教育全球化政策研究，呈现“学校”和“高等教育”两个渐强型研究前沿；从研究力量分布格局看，国际教育政策研究形成了以美国和英国等老牌教育发达国家为主导，以伦敦大学和威斯康星大学等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机构为核心的基本格局。同时，中国在该领域的研究较为薄弱，国际合作和国际影响力均有待提升。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该领域未来研究趋势，指明可供研究的主题和方向，以为学者和实践者提供有益的知识贡献和建议。

一是推动教育政策本土化和全球化的对话，促进全球化背景下教育政策的落地。全球化和国际化已成为推动教育发展不可忽视的力量。在此背景下，如何在变革中调整冲突，在适应中取得平衡是各国转化全球教育影响的重要考虑，这一变化亦反映在国家政策对全球教育影响的调节过程中。全球化的影响本身都要经历本土化的洗礼，其实践的程度则取决于本国文化深层结构、人民心理结构、先验图式和既定的兴趣取向。[31]因此，要促进教育政策本土化与全球化的对话，在冲突与适应中寻求平衡，促进教育政策的落地。

二是关注技术驱动下教育政策制定与执行过程中不同利益相关者。教育政策的制定与执行离不开对政策适用范围内利益相关者的考量，故而微观上关注政策相关利益者的认知与策略，中观上关注利益集团和国家间的关系是教育政策研究中的重点。技术的发展促进了不同利益主体对于教育政策制定、执行与评估过程的参与，进一步成为教育科学化和教育民主化的有益助力，对于“人”为主体的强调及各利益相关者的权利协调和博弈成为政策过程的核心。

三是高等教育领域成为教育政策研究的重要阵地。“新自由主义”的发展及其市场化、竞争化和产业化趋势日益渗透到教育管理理念，对高等教育的影响最为深刻。在高等教育领域，国家层面的政策与政治、中观层面的战略管理与问责制、微观层面利益相关者政策认知差异等都是该领域值得关注的话题。

中国教育政策研究起步较晚，但实践的发展为教育政策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土壤。进入21世纪以来，以中国为首的发展中国家的教育政策研究在全球范围内处于弱势地位，因而发展中国家亟待提升政策研究能力。就中国提升教育政策研究能力而言，不仅要做到研究内容上关注经典、聚焦热点、紧随前沿，更要在研究方式上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在合作中拓宽研究视野，构建中国话语体系，提升中国教育政策研究与实践的国际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