馕香满边城

吴永煌

2018 年秋天，我从前山农场退休迁居乌鲁木齐。就这样，我从偏僻的农区进入了繁华的乌鲁木齐。

被天山拥抱的乌鲁木齐，是中国最西北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背南面北。这样的区位，让春天的到来仿佛放慢了脚步。进入5 月，才有春天的气息。一日，阳光柔和，气温怡人。我游走在乌鲁木齐西虹路上，看到一群人在排着长队，不由想起前山农场第一家馕店开张那天排队买馕的情景。就在这时，一缕浓浓的馕香蹿入了我的鼻腔。

这是馕香的味道，是我在前山农场曾经闻到的味道！

很快，我就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浓香的源头。原来这就是有名的阿布都的馕馕店，一件件装有馕的礼品盒整齐地码放着，马上又被人们一件件提走，让馕香在街上流动。

从发现了阿布都的馕馕店，我几乎每天都要到它那儿静静地站上一会儿，去吸吮它的浓香。当浓郁的芳香充满我的鼻腔时，农场的馕也在我脑海里逶迤地展开，那些有关馕的记忆，也如梦境一般在我的脑海间闪过。十年前，农场北邻的托里县一位叫吾甫尔的维吾尔族老乡，在农场主街上开了一家馕店，叫“吾甫爾香馕店”，他结合河南职工居多的情况，做起了简单的大馕，生意很是红火。农场人都叫它“大饼子”，是因为它有瓷菜盘大小，金黄，中间薄，周边厚，就像河南老家烙的大饼子一样。2018 年夏天，吾甫尔突然不见了，农场也断了“大饼子”的香味。据说，他到乌鲁木齐学做馕去了。团场的馕为什么和城市里的馕有着完全一样的香味呢？

自从再次吃到馕后，我发现乌鲁木齐街头其实到处都有馕，于是每天就到乌鲁木齐的大街上散步，追逐着馕的香味。五一路、伊宁路、北京路、团结路，以及人民公园、红山公园、鲤鱼山公园，但凡有馕的地方，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后来我知道，馕早就成了乌鲁木齐市最有代表性的美食，在车站、广场、公园、机场，以及小区都有馕店。

我来乌鲁木齐那年，一座馕文化产业园就在乌鲁木齐水磨沟区落成。据媒体报道，这是一个按照“工业+旅游+文化”的发展模式，重点打造以馕文化为基础，传承新疆美食文化，打造特色品牌、解决劳动力就业为目标，集餐饮、购物、休闲娱乐、歌舞演艺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旅游项目。该园占地面积71 万平方米，共安装新型环保的生产线设备127 组，可实现转移劳动就业400 多人。于是，馕文化产业园又成了我常去的地方，没想到，竟在那里遇见了吾甫尔，家长里短的，聊了好一阵儿。馕文化产业园最先吸引人眼球的，就是产业园大门前的“天下第一馕”。它由红砖垒砌的网格基座，具有明显的维吾尔族建筑风格，托起的第一馕，金黄圆硕，直径足有五六米，有两层楼高，大如日，圆如月，色如葵，中间制有中国地图，上方镶着“天下第一馕”5 个红字，就像一轮太阳站在了大地上。

在乌鲁木齐的两三年，馕几乎成了我始终的陪伴，特别是到了夏秋旅游的旺季，四面八方的朋友来乌鲁木齐，我便带他们去馕文化产业园观光品尝，和“天下第一馕”合个影。他们离开时，我也会或多或少地送些馕给他们作礼品，让他们带回去请家人和朋友品尝。据说，现在全市的馕店数量已达近千家，每条街道都有。每个馕店的馕自成特色，有的是葱花馕，有的是加盐馕，有的是芝麻馕，有的是肉蓉馕;有的馕大如金盘，有的馕小似面包，还有的馕状同飞碟，大多都有美丽的图案。它们与传统的馕有着不同的形状和味道，如此，金灿灿的馕出炉后，摆在街道店铺的案上，亮着金黄的色彩。

转眼间，我也可以以一个老乌鲁木齐人自居了，眼看着这座城市一点点儿地成为一座馕香四溢的城市。每天在街上走一遍，闻一闻馕香，买上一个刚出炉的馕，掰上一块送进嘴里，慢悠悠地走着，细细地咀嚼着，生活是需要这样品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