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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生态在大火中崩塌哀鸣

2021-05-15

奥秘(创新大赛) 2021年4期
关键词:圣母院林火巴黎圣母院

火,是物质燃烧时所发出的光和焰。

学会利用这一种自然现象,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火的使用让我们的祖先吃上了熟食,客观上减少了疾病的发生,增加了人类生存的机会;火的使用还使人类在寒冷的季节得以取暖保温,让先民可以适应寒冷地域的生活,扩大了人类的活动范围;火还有照明的作用,让人类摆脱无尽的黑暗,方便人们在夜间进行活动,延长了可以用于生产劳作的时间……

然而,火在促进人类文明向前发展的同时,也具有极强的破坏性。如果使用不当就会严重威胁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对生态系统造成巨大的破坏,甚至给一些物种带来灭顶之灾。

举世闻名的巴黎圣母院发生火灾,整座建筑严重损毁,圣母院塔尖轰然倒塌。

那一夜巴黎上空满是火光,却使人类文明的灿烂明珠失去光芒

当地时间2019年4月15日下午6时50分左右,世界名胜巴黎圣母院突发火灾。着火位置位于圣母院顶部塔楼,大火迅速将圣母院塔楼的尖顶吞噬,很快尖顶如被拦腰折断一般倒下。滚滚浓烟遮蔽了塞纳河畔的天空,冲天的火光使整个巴黎彻夜不眠。数百名消防员连夜扑救,直到第二天黎明,大火才得以扑灭,挽救了建筑物的整体结构。

巴黎圣母院,正式名称为巴黎圣母主教座堂,是法国历史最悠久和最具象征意义的遗迹之一,也是欧洲最著名的大教堂之一。它始建于1163年,在1345年完工,默默耸立在塞纳河的西缇岛上,见证了法兰西民族850多年的历史。圣母院建筑总高度超过130米,正面宽47米,一对塔楼高69米,正厅深约125米,可以同时容纳9000人。它是欧洲历史上第一座完全哥特式的教堂,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也是巴黎最具代表性的古迹,于199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然而,延续了14个小时的大火让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建筑损坏严重,造成教堂极具标志性的、有着852年历史的箭形中轴塔坍塌,长逾百米的木质屋架被大火吞噬,南塔、北塔和西面玫瑰窗口受损坏,部分文物遭到损毁。

被大火吞噬过的圣母院内部景象,大堂中间是圣母的雕像。

这一场火灾牵动了无数人的心神。在现场警戒线后,众多市民和游客亲眼看着凶猛的火舌一步步将教堂无情吞噬,从最初的惊恐和惋惜,到随着火势蔓延而落泪哭泣,目击者纷纷跪在地上为之唱颂祈祷。法国全国的教堂都敲响了钟声,为巴黎圣母院祈祷。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巴黎圣母院大火是整个法国、整个法兰西民族和全体天主教徒的灾难”。但这哪里仅是“法兰西民族的灾难”,众多凝结了人类文明的灿烂结晶,见证了历史长河滚滚流逝的艺术瑰宝,都在火光和浓烟中化为灰烬,这种无法逆转的损失是整个人类文明的灾难!通过网络,全世界人民都在短时间内得知这一噩耗,无数人都对巴黎圣母院的巨大火灾表示哀婉痛惜。

虽然教堂主体框架尚存,大部分文物也因整修幸免于难,但如今正在进行的重修工作不仅耗时长,需要8 至10年,且所需资金的数目高达1.5亿欧元,这笔款项也迟迟没有得到落实。许多媒体和专家对这颗人类文明的璀璨明珠是否还能恢复往昔面貌、再现耀眼光芒,都不抱乐观态度。

经过持续不懈的扑救,巴黎圣母院的主体建筑框架得以保存,多数文物得以免遭焚毁。但与人们可以庆祝自身的劫后余生不同,面对文化遗产经历的劫难,世人只能在警钟中警醒,在警醒后反思。因为这种损失往往是永久性的、不可挽回的。就像雨果《巴黎圣母院》中的句子:“熄灭了火之后,灰也是冷的。”

巴黎圣母院16世纪画像

巴黎圣母院内著名的玫瑰花窗

那6个月里,悉尼的天空不再明媚,空气中是无数生灵的哀鸣

自2019年7月以来,高温和干旱等极端天气导致澳大利亚多地林火肆虐,直到2020年2月,受强降雨天气影响,肆虐数月的澳大利亚森林大火才终于被基本控制。这场长达近半年的大火号称“澳史上最严重的林火”,造成了空前的损失。

此次引发全球关注的林火共造成33人死亡,过火面积超过1000万公顷,烧毁6000多座建筑和大量农场、牧场、果园、菜地,对当地的民众生活和经济发展造成不可估量的巨大破坏。曾被誉为全球最适宜人类居住城市之一的悉尼,也在这一次森林大火中变了模样。新南威尔士州是这次森林大火的重灾区,北风将大火形成的雾霾吹向该州首府悉尼。过去以明媚阳光著称的悉尼,在雾霾的笼罩下天空都变成了暗红色,整个城市朦胧一片,空气污染指数再创新高,在全球空气最差的城市中排行第九。受空气污染的影响,新南威尔士州和昆士兰州的医院都格外忙碌,患呼吸道疾病的人数量激增,人们感到喉咙刺痛,开始咳嗽,医生表示,严重雾霾还可能导致心脏病和中风发作。

灾难性森林大火不仅给人类和经济造成巨大损失,也给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功能带来沉重打击。据统计,大约有1.43亿只哺乳动物、24.6亿只爬行动物、1.81亿只鸟类和5100万只青蛙生活在火灾地区,共有近10亿只动物葬身火海。悉尼大学陆地生态学教授迪克曼表示,大火过后,包括“国宝”考拉在内的113个本土物种面临生存威胁。它们中大部分物种的栖息地烧毁面积超过30%,而位于南澳州袋鼠岛上的袋鼩,其栖息地烧毁面积则高达95%。火灾中超过6万平方公里的森林被毁,相当于2019年美国加州大火的60倍;排放二氧化碳大约3.5亿吨,相当于整个亚马逊森林两个月的二氧化碳吸收量。

教训警示

一南一北两场大火,给全人类敲响了防范火灾的警钟,让我们不得不深思为什么火灾如此肆虐,是什么造成了这些悲剧的发生?

燃火易,救火难

2019年6月26日,法国巴黎检察院发布新闻公报说,经过约两个月的调查,调查人员初步排除巴黎圣母院火灾是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公报说,巴黎圣母院火灾初步调查涉及的文件长达1125页,调查人员听取近百名证人证词,关于火灾起因的推测包括“电力系统故障”和“未熄灭的烟头”等。检察官雷米·海茨在公报中说,虽然一些因素被认为很可能造成此次火灾,但调查结果尚不足以确定火灾起因。

圣母院的屋顶是由数百年的木料搭建而成,其中一半可以追溯到12世纪,年代久远,且干燥易燃,一旦遇火无异于“天然的燃料”。并且圣母院建筑的石质主体阻碍了消防员及时进入木质顶层。火灾时,石头会捕获大量的热,阻止烟雾的散出,这无疑加剧了现场的高温与黑暗。在屋顶开始坍塌后,这些木料又将教堂内变成了一个木炭覆盖着的“烤箱”。

古老的巴黎圣母院有着近百米的高度,一方面它缺乏现代建筑必要的室内消防管道,另一方面也加大了引水扑救的难度。至于空中灭火,首先没有大飞机能够把速度降到可以把数十吨水都浇在一栋楼里,其次由于火势凶猛,火场上空的空气过于稀薄,也不利于飞行器飞行。即便能成功,数吨水从空中砸下来,威力好比一颗炮弹,这些年代久远的建筑结构也无法承受水的重力,一旦将建筑的受力结构打破,就很可能会导致整个建筑物的崩塌,并给周边建筑物带来附带损害。

前纽约市消防局局长文森特·邓恩,分析没能及时控制火势的原因时说,消防软质水管达不到这样一座高度超过130米的大教堂顶部;如果进入现场内部灭火,先不说水和化学灭火材料会给教堂建筑带来多大的损害,单是消防员通过蜿蜒狭窄的台阶攀爬上教堂顶部就要消耗很多时间。

最终的结果是,上百名消防员在现场被迫使用多组云梯将水管接至空中,才能将从塞纳河中抽取的水喷向火场。

天灾人祸,元凶众多

虽然澳大利亚四面环海,但海洋湿润的气流无法到达内陆,致使占该国国土面积70%左右的内陆为干旱、半干旱地区,每到夏季的火灾季节就成了天然的“起火点”。澳大利亚每年都发生林火,但此次规模尤甚。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大学自然科学院火灾研究中心主任鲍曼分析认为,高温和干旱是此次澳大利亚森林大火的最主要诱因。

澳大利亚气候委员会指出,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澳大利亚平均气温升高,屡破纪录。澳大利亚气象局日前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是澳大利亚100年来年均气温最高,降雨量最少的一年。

加之当地的主要树木桉树具有易燃性,南半球夏季风大且风向多变,导致林火此起彼伏,蔓延失控。在澳大利亚,所有植物生存的基本前提就是要耐受风化贫瘠的土壤和反复无常的干旱,这里的植被景观不是稀树草原就是桉树林,都是理想的天然薪柴。比如,桉树凭借树叶纤细和油脂丰富等特点克服了高蒸发量的压力,但代价就是变得易燃。此外,澳大利亚地广人稀的特点,城市、森林的交错分布结构,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火烧时没什么障碍。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林火肆虐以来,澳政府也暴露出重视不够、缺乏统筹协调、预警体系不完善、应急处置措施实施不当、扑救能力不足、组织指挥不力等诸多“人祸”问题。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警方2020年1月6日透露,在2019-2020年山火季,共有180人涉嫌纵火,其中24人涉嫌故意纵火而引发山林大火。

从澳大利亚的地图上,不难体会这次森林大火的严重性。作为一个四面环海的大陆,海岸线一圈几乎都燃起了大火,北部和东部尤其严重,根据火灾的严重程度,着火的地方被标注成红、橙、黄三种颜色,在地图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根据澳大利亚相关法律法规,州和地方政府对灾难管理负主要责任,联邦政府负责派遣国防军参与救灾辅助工作,联合地方政府提供灾后重建补贴等。但此次大火远远超出了单个州的应对能力。“新南威尔士州两次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联邦政府都未伸出援手,从而导致火势一再失控。”新南威尔士州志愿消防员威廉姆斯说。

据法新社2019年11月报道,在当时已持续两月的山火造成3人死亡的情况下,澳当局派出“超过1000名消防员参与扑救100处起火点”,平均每处仅13人;另据俄塔斯社2019年12月的报道,为控制大火,“各州新出动76辆消防车和286名消防员”,尽管“军队已在待命”,消防力量依然未能与火势平衡。

澳大利亚的消防体制高度依赖志愿者。此次林火持续时间长,志愿者消耗过大,且不享受任何补助,志愿者不可能长期投入没有报酬、只有危险的公益事业当中。澳联邦政府又迟迟不给予志愿者补贴,直到火灾后期志愿消防员才可向联邦政府申请一笔上限为6000澳元的补贴。这点补贴对于众多志愿者无异于杯水车薪。

目前,澳大利亚各州的消防设备严重老化。新南威尔士州农村消防局有3800多辆消防车已经服役超过30年,车上没有安装紧急洒水系统和耐热材料,也缺乏防滚翻杆。而作为阻止林火蔓延“基础设施”的防火隔离带,应该早规划、早砍伐。有记者在该州巴特曼斯贝森林采访时了解到,在大火燃烧3个多月后,这里的隔离带仍不达标。

防火,防火,还是防火

人类文明的进步,就是从一次次的跌倒中站起来,含着血泪前进的过程。从这两这次大火中,我们不仅要看到火灾造成的严重破坏,更要意识到防火的重要性。

事实上,在2003年首都堪培拉山林大火后,澳大利亚政府与民间普遍开始反思既有的定居与山火消防理念,将重点从灭火转向防控,学习“适应火灾”。比如尝试改变现代澳大利亚移民在城郊荒野中分散定居的偏好,一方面减少自然界中本不应存在的频繁用火活动,另一方面减轻火灾发生时疏散撤退的压力。

尽管澳大利亚人口分布整体分散,但以悉尼和墨尔本为代表的中心城市聚集了大部分人口。这些城市不断扩张,大多已经毗邻桉树林茂密的山区,一旦火灾逼近,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改变定居点的规划思路,与提高救火能力同样重要。

面对森林火灾,我们应早有准备,在火灾发生前设置各种预防措施,例如建立完善的隔离带、加强林火季时期的森林巡检。火灾发生时必须遵循“打早、打小、打了”的三原则。

“打早”指扑灭森林火灾一定要早,决不能延误战机。森林火灾都是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星星之火逐步发展成熊熊的弥天大火。因此,一经发现火情,就要争分夺秒地将扑火队伍调集到火场,迅速投入战斗,将初发火一举消灭。“打小”指扑火指挥员要有全局观念,根据火场实际情况,利用扑火有利时机灵活运用“先控制、后消灭”的战术,力争变大火为小火,为彻底消灭创造条件。“打了”是说扑灭火灾以后,必须彻底消灭余火,余火复燃常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大火中慌忙逃窜的袋鼠

被救助的考拉

根据NASA的估计,澳大利亚大火向大气层排出了3.5亿吨二氧化碳,这个数字相当于澳大利亚年平均二氧化碳排放量的2/3!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火灾过火之后,植被恢复需要时间,塔斯马尼亚大学的植物地理学教授大卫·波曼评估,澳洲的植被也许要花上一个世纪才能恢复到曾经的水平。

澳大利亚曾是全球最适宜人居住的国家之一。从2010年起,全球宜居城市排名中,澳大利亚几乎毫无悬念,蝉联七年第一,直到2018年才被奥地利的维也纳打败,退居第二。且常年在宜居城市前十里,占据2-3个名额。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火几乎毁了一个国家。无论天灾人祸,都可能一次性翻转世界局面。

面对自然,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时刻保持敬畏之心,尊重自然,守护自然。这样做更是对人类自己的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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