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壶节，掀起印度疫情海啸？

本报特约记者 宇同

从今年初莫迪总理宣布印度抗疫迎来胜利，到如今第二轮疫情海啸般暴发，印度许多专家和媒体都认为前段时间举行的大壶节宗教庆典是造成此次超级传播的导火索。今年的大壶节自1月中旬持续到4月底，官方报道有超过5000万人在此期间聚集到北方小城赫里德瓦尔，跳入恒河沐浴。

最洁净的大壶节沐浴地

大壶节可说是印度教最盛大隆重的一个宗教聚会。每隔3年，在普拉亚格拉杰、赫里德瓦尔、乌贾恩和纳西克四个城市轮流举行。根据3年一次的规则，赫里德瓦尔大壶节应该明年举办，但依据圣者推算和印度历的神秘规定，此次活动提前一年举行。

大壶节最主要的活动就是信徒们跳入河中进行圣水沐浴。据《罗摩衍那》及一些印度教神话记载，医神那婆多利装着仙液的一个大壶打翻后四滴长生不老药分别落在这四座位于河边的城市，传说在特定时间——即大壶节期间来此沐浴不仅可以洗脱自身罪孽，还可以获得仙药的神力，摆脱生死的轮回。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也对大壶节有过记载，称其为“无遮大会”，以至于有些人误以为这个聚会是佛教节日。4个大壶节举办地点中，赫里德瓦尔和普拉亚格拉杰位于恒河边，吸引的信众尤其多，2013年的普拉亚格拉杰大壶节据报道参与人数超过了1亿。

就水质而言，赫里德瓦尔是大壶节4个举办地中河水最洁净的。小城位于北印度平原和喜马拉雅山脉交界处，恒河穿城而过。刚从喜马拉雅山中奔流而下的恒河水依然清冽。《环球时报》记者曾到访过恒河上游的赫里德瓦尔、中游的瓦拉纳西和下游的帕特纳，说实话如果被逼着选一个地方跳下去沐浴的话，赫里德瓦尔是首选。历史上，赫里德瓦尔的大壶节吸引的外国游客最多，其中水质好估计是比较主要的原因。

其实，圣河的水是否洁净，信徒们的标准与外国人的标准是不同的。《环球时报》记者曾与许多印度朋友探讨过，面对显而易见的河水污染，为何印度教徒能够安之若素地洗浴、漱口、甚至喝下肚呢？

得到的答案惊人一致，他们都深信圣洁的恒河具有超强的自我净化能力。有人说，他从恒河取回的圣水在家里放了好几年照样洁净如初，没有任何的沉淀和杂物，如果换了普通水恐怕早就臭了。

大壶节传播疫情

作为印度著名的圣城，赫里德瓦尔有个美称叫“通神之门”，不想此次大壶节却在这里打开了疫情恶化之门。其实，印度政府在大壶节开始之前是有针对疫情的预案的，比如要求参加聚会的人员先进行网上预约，沐浴现场分时段、活动区域分色彩，而且参加人员必须要求核酸检测阴性。但在实际操作层面，这个只有22万人口的小城面对瞬间涌入的千万人口，无论如何是招架不住的。恒河上游河水本就不宽，大壶节的举办地有一座印度教神庙，位于一个数百米长的小河汊，河水仅有十几米宽，河边阶梯的纵深也只有一二十米。在如此狭小的区域，要求信众们遵守防疫社交距离，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从一些媒体报道来看，现场确实拥挤不堪，而且很少有人戴口罩。

活动中有一个重要环节是圣者带领信众们一边沐浴一边合唱圣歌。而据一些医学专家研究，从许多国家已经发生的疫情传播案例来看，宗教场所的聚会尤其是大合唱很容易成为传播呼吸道疾病的温床。此次赫里德瓦尔大壶节又进一步验证了这个结论。

河水的温度和印度人的沐浴习惯恐怕也是一个诱因。因为刚刚从山区流出来，恒河在此地的水温并不高。记者当年到访的时候是6月份印度最热的时候，但试了试水温还是比较冰冷的，绝不是适宜沐浴的温度，而且与40摄氏度的气温差别极大。尤其是，印度人不管是下海还是下河，不论男女都是穿着日常的衣服下水的，记者在印度多年就没见过有当地人穿游泳衣的。当初在赫里德瓦尔，记者就亲眼见到有小孩子穿着紧裹身体的湿透的衣服从水中上岸，6月天冻得瑟瑟发抖。这种容易诱发感冒的沐浴方式，估计也成了疫情的帮凶。

大壶节引发灾难不是第一次

缺乏疏导的超密度人员聚集、没有防护装备的人员一起大合唱、冷水沐浴湿衣粘身……这些大壶节上发生的事情都很可能是印度这一波“新冠海啸”的诱发因素。万幸的是，印度此次大壶节并未对外国人开放，否则如今全世界的疫情恐怕是另一番情况了。上一次赫里德瓦尔大壶节就吸引了包括麦当娜、皮尔斯·布鲁斯南、莎朗·斯通、黛米·摩尔等国际演艺巨星在内的数万名外国人参加。2017年，印度大壶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国际知名度与影响力进一步提升。

实际上，历史上的大壶节曾经多次引发过灾难，尤其是踩踏事件几乎每次都有发生。最严重的一次当属1954年普拉亚格拉杰（当时名为安拉阿巴德）大壶节，当时正值印度独立后全国上下民众情绪高涨的时候，时任总理尼赫鲁还亲临了活动现场。而就在那一天的晚些时候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超过800人在恒河岸边被踩死或被挤落河中淹死，伤者不计其数。而在近年的一些大壶节活动中，2003年、2013年、2019年都曾发生踩踏事故，其中2013年大壶节有42人死于踩踏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