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生态批评视角解读科马克?麦卡锡的《路》

摘  要：《路》是作家科马克·麦卡锡的第十部作品，自出版以后就受到了广泛关注和众多好评。从精神生态批评视角重读这部小说，不仅可以传递科马克·麦卡锡深刻而独特的生态意识，也可以引起人们对生态问题的关注。麦卡锡用细腻的文字描绘了一幅天灾和人祸共同酿造的末世景观，表现了作家对人类世界的密切關注。通过对失衡的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的揭露，麦卡锡旨在呼吁人们尊重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保护地球上的一切存在物，重视整个生态系统的整体性发展，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关系。

关键词：《路》;精神生态;和谐共存

作者简介：杨花儿（1998-），女，回族，宁夏固原人，宁夏大学外国语学院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1）-09--02

一、引言

科马克·麦卡锡是一位多产的美国小说家和剧作家，出生于罗得岛州，爱尔兰裔。他的小说《路》出版于2006年9月，并于次年获得了普利策文学奖。小说故事发生在世界末日之后，地球成为一片灰烬的废墟，无法滋养任何植物。主人公是荒凉绝境中生存下来的一对无名无姓的父子，儿子出生在大浩劫之后，他的母亲由于不堪忍受生活的残酷已经拔枪自杀。为了躲避长冬，父亲和儿子踏上向南的、充满未知风险的长路，寻找可能的温暖。麦卡锡在小说中真实呈现了末日后的荒芜景象，以启示录形式揭示人类所面临的残酷处境。本文通过探究文中的一家三口：男人、女人、儿子的精神世界，来揭示人物最后命运的启示意义。

二、有关“精神生态”

生态批评作为一种批评方法源于20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自美国生批评家鲁克尔特首次提出“生态批评”的概念之后，文学的生态批评的方法在美国逐渐发展为一种成熟的、有体系的批评潮流，并且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精神生态批评被广泛认为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迅速发展起来的一个生态批评分支。法国著名思想家夏尔丹曾提出，地球上不仅仅有生物圈，还有一个精神圈，在精神圈里，人们通过综合产生意识。中国学者鲁枢元给“精神生态学”下了一个定义，认为它是一门研究精神性存在主体与其生存的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学科。它一方面关涉到精神主体的健康成长，一方面还关涉到一个生态系统在精神变量协调下的平衡、稳定和演进（鲁枢元，148）。自从精神生态这一观点被提出以后，得到了众多学者的关注，很多的学者和文学批评家从这个角度出发对国内外的文学作品进行分析和解读。从生态批评，尤其是精神生态的角度来解读文学文本是非常有意义的。现如今人类社会面临的种种生态困境，也正是人类的精神生态出现了问题，而精神生态出现问题的原因，更多的是人类对自然生态的忽视所导致的。

三、一家三口的精神世界

人类不仅是自然性的存在，而且也是精神性的存在。对于人的生命来说，精神状态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然而，生态失衡以及环境污染等众多问题在破坏自然生态的同时，侵蚀着人类的精神世界，使得人类的精神生态也变得失衡。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一家三口幸存了下来，本来他们应该相依为命，一同寻找可能的出路，然而，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母亲选择了自杀，父亲不得不选择一个人带领着儿子前行。在儿子和父亲相互扶持的向南前进的过程中，父亲是儿子的领路人，儿子是支撑父亲活下去的希望之光。

（一）末日灾难造成女人精神世界的“崩塌”

自然环境的恶化也会影响到精神生态的恶化，从而由精神生态危机导致的道德伦理问题、心理问题、自杀问题等都可能一触即发。小说中，没有直接对女人的描写，我们所有能够了解到的信息，都是来自男人的回忆和梦境。在小说的开始部分，男人回忆起他试图说服女人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是，她还是离开了。“梦中，她得了病，而他在一旁照料。这梦显出某种牺牲的意味来，但他却不这么想。他根本没照顾过她，女人是独自死在某个黑暗的地方的”（杨博，26）。通过男人的回忆，我们可以发现，他对女人的离开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一方面，男人认为自己没有阻止女人的自杀，他感觉到后悔;另一方面，他也有些怨恨女人的离开。他认为女人不应该抛弃他和儿子。现在，女人算是解脱了，但是，他依然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他必须为了儿子活着。

对于女人自杀的动机，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看法。有人做出积极的评价，认为这位母亲自杀的决定是出于爱，而不是出于懦弱。她的死是为了提高她儿子和丈夫的生存几率 。在另一个极端，人们认为女人不再关心她的丈夫和儿子，认为她可能已经失去了对丈夫的信任，因为多年前他在儿子出生时对她的忽视。虽然有些读者不赞同她的行为，但也有人认为她的自杀不仅在道德上是合理的，而且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完全合适的。就像埃利斯说的那样：“谁能责怪她呢？”（29）。无论如何，女人选择自杀，说明她的精神世界已经没有了支撑点，她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呐喊和反抗。通过描写女人的自杀，作者呼吁人们重视自然环境的保护，不要破坏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从精神生态批评的视角出发，只有切实地关注“人”本身，考察人的复杂性，人的精神的多层次性，才能发现和谐的人格，人类才能更加健康的生存下去。

（二）荒芜环境对男人精神世界的“折磨”

这场灾难让男人感受到了世界末日的恐慌，他不得不带着儿子寻找可能的生存之地。在寻找新家园的路途中，他多次对眼前的环境进行感慨。他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叔叔划船带着自己在湖边拾柴的时候，环境破坏的迹象已经处处可见。“湖岸就像一处乱石堆，全是枝丫扭曲残断的树，灰扑扑光秃秃，仿佛数年前遭受了飓风袭击刮下的树木。很早之前，这些树就被锯断了，当作柴火被拉走……一条死鲈鱼翻起肚皮豁嘴浮在清水中” （杨博，20 ）。我们脑海中的田园风光是：温暖的河水、青翠的树木、欢畅的鱼儿。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人们不断的追求经济利益，盲目的砍伐树木，过度的捕捞捕杀，所带来的结果就是自然生态的破坏，精神生态的荒芜，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以人类为中心主义的思想。人类自以为可以征服自然，殊不知在自鸣得意的时候，尝到了为自己酿制的苦果。大自然不堪重负，开始反击人类的所作所为。这场末日般的灾难就是环境在遭到彻底的破坏以后，对人类的无声反抗。人类在破坏自然的环境的同时，也把自己逼到了绝路。

男人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在哪儿，他的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方面，妻子的自杀让他精神受到打击，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护儿子的生命。他梦见自己牵着儿子，走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洞穴，里面有一只苍白、赤裸、半透明的怪獸蹲伏在那里。通过这些梦境，我们可以发现男人无意识地表现出 对这个已经没有任何秩序可言的世界的恐惧。在这场灾难中，也有一些“坏人”活了下来。他们已经丧失了道德，没有人性可言。为了生存，他们竟然开始吃人。面对这样的“坏人”，男人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担心着儿子的安危。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的，对自然环境自以为是的破坏，最终让人类的精神世界饱受折磨。

（三）善良和信念让儿子精神世界的“成长”

灾难爆发以后，男人领着儿子寻找可能的出路。儿子，成为了 父亲的精神寄托，父亲的任务就是要带着儿子到南方的海岸去。面对着无法预料的危险和困境，小男孩的内心经常饱受困惑和冲突的煎熬，但是，他保持着自己的真善美的本质，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和信念。当他们没有食物的时候，他询问父亲他们是否会吃人，当听到父亲肯定的回答，他才放下心来;当碰见触电的路人，他恳请父亲帮帮那个可怜的人儿，直到父亲说已经没有办法挽救时，才默默地 走开;当他们碰见一个老人，他因为父亲不肯给老人他们仅剩不多的食物和父亲闹脾气;当父亲拿走了偷他们食物和毯子的“小偷”的衣服时，他生父亲的气并且好几天不和父亲说话;当看见一个小男孩时，他因为父亲不肯带着小男孩一块走而默默地流泪。在旅途中，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小男生善良的本质一直没有改变。男孩的不断询问以及和父亲之间默默的对抗，也让父亲逐渐的妥协并且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父亲认为自己不能破坏儿子对世界的美好期待，他要保护儿子对世界的美好看法，他也开始尽可能的实现小男孩帮助别人的要求。

一路走来，男孩变得越来越成熟、懂事。他一直认为世界上还有和他们一样的好人，并且这些好人是不会吃人的。这种美好的信念让儿子充满活下来的希望，最终成为了一个“火种”。通过男孩依然健康的精神世界，我们可以看出，麦卡锡对人类世界依然抱有希望。作者认为人类可以通过做出一些改变，来阻止整个地球的毁灭。然而，如果人类继续忽视对自然生态的重视，那么不仅导致社会危机爆发，也会让人类的精神异化。因此，为了促进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的平衡发展，人类必须有所作为。

四、结语

从生态批评的视角出发，我们发现，不仅是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值得我们关注，精神生态同样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且它和自然生态以及社会生态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本文从精神生态批评视角出发，通过对《路》中女人、男人、儿子精神世界的探讨，认识到：人类要关注自然、尊重自然、保护自然，只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才能有一个和谐的生态家园。而且只有重视生态系统中一切存在物的整体性发展，人的精神世界才能正常，才能找到精神家园的最终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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