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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利奇马”造成浙江沿海极端强降水的演变特征

2021-05-13潘灵杰钱燕珍赵昶昱黄旋旋肖王星

干旱气象 2021年2期
关键词:利奇马北仑急流

郑 铮,潘灵杰,钱燕珍,赵昶昱, 黄旋旋,肖王星

(1.浙江省宁波市气象台,浙江 宁波 315012; 2.浙江省气象台,浙江 杭州 310056)

引 言

我国是受台风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之一,登陆的台风年均7~8个,影响的有20个左右,居世界首位[1]。据统计,1950—2019年在浙江登陆的台风有47个,这些台风大都使浙江出现50 mm以上的降水,其中造成2个地区以上面雨量超过100 mm的有31个,占台风总数的66%;造成2个地区以上面雨量超过250 mm的有8个,占台风总数的17%。虽然造成浙江较大范围特大暴雨的浙江登陆台风并不多,但这类台风危害严重、预报难度大,其暴雨特征及形成机制尚不完全明确,仍需开展更多的个例分析。

关于台风研究历史已久,前期研究从大尺度环流背景、中尺度结构、下垫面状况等方面对台风极端降水的发生、发展机制进行了探讨[2-4]。研究表明,台风内部结构对台风强度和降水强度有重要影响,内核对流爆发会引起台风突然增强和暴雨增幅[5];台风中的中小尺度系统往往会造成极端强降水,若台风暴雨上空具有中尺度辐散结构,则暴雨增幅前其东侧常伴有地面中尺度辐合区或中尺度气旋性涡旋[6];对流层低层强盛的东南气流可以促进台风东北侧螺旋雨带局部发展,并导致这一区域对流发展旺盛,从而引发大暴雨[7]。另外,水汽输送对台风暴雨的发生发展、维持至关重要,持续不断的水汽输送有利于登陆台风环流的维持以及雨带中对流活动的加强[8-12];水汽辐合及上升运动在有利环境下容易引起积云对流的发生发展[13],同时积云对流通过释放凝结潜热以及在垂直方向上输送热量、水汽和动量来影响大尺度环境场,其结果又反馈于中尺度系统本身[14],这种能量和垂直运动之间的交互方式在登陆台风中同样适用。

1909号台风“利奇马”在浙江台州温岭城南镇登陆,登陆时强度强,致使浙江沿海地区产生极端强降水。欧洲中期天气预报中心(ECMWF)和宁波本地WRF等模式产品对本次过程浙江强降水落区的预报比较接近实况,但对降水量级预报有一定偏差,尤其是降水极端性估计明显不足。为此,本文利用NCEP FNL再分析资料(空间分辨率分别为1°×1°和0.25°×0.25°)和FY-2G卫星云顶亮温、温州站双偏振雷达资料以及浙江地面加密观测资料等,通过中尺度分析和物理量诊断,探究台风“利奇马”引发浙江沿海极端降水的机制,以期为此类台风预报提供一些参考。文中涉及的中国及各省行政边界均基于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标准地图服务网站下载的审图号为GS(2020)4631的标准地图制作,底图无修改。

1 “利奇马”概况与浙江雨情

1.1 “利奇马”概况

1909号台风“利奇马”于2019年8月4日14:00(北京时,下同)在西北太平洋洋面生成,生成后主要向西北方向移动[图1(a)],7日从强热带风暴迅速发展成超强台风,8日夜间最强时中心最大风力达62 m·s-1,登陆前维持超强台风51 h;10日01:45,在浙江台州温岭城南镇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16级(52 m·s-1),中心最低气压930 hPa,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登陆浙江的第三强台风;登陆后朝西北偏北方向移动,强度缓慢减弱,由于移速慢,“利奇马”在浙江境内停留20 h,于10日22:00进入江苏,是滞留浙江时间最长的超强台风。

“利奇马”致使浙江出现狂风暴雨以及海水倒灌,部分城乡发生内涝,积水严重,城镇、农田受淹,一些民房倒塌,电力、通讯、道路等基础设施受损,出现大面积停电,多处发生泥石流、塌方等次生灾害,给浙江造成极严重影响。

图1 台风“利奇马”移动路径(a)、2019年8月8日08:00至11日08:00浙江 累计降水量分布(b,单位:mm)以及括苍山站和北仑站逐小时雨量演变(c) (TS、STS、TY、STY、SUPER-TY分别表示热带风暴、强热带风暴、台风、强台风、超强台风)Fig.1 The moving track of the typhoon Lekima (a), distribution of accumulative precipitation in Zhejiang from 08:00 BST 8 to 08:00 BST 11 August 2019 (b, Unit: mm) and evolution of hourly precipitation at Kuocang mountain and Beilun stations (c) (TS, STS, TY, STY and SUPER-TY represent tropical storm, strong tropical storm, typhoon, strong typhoon and super typhoon, respectively)

1.2 雨 情

1.2.1 降水极端性

受“利奇马”影响,浙江普降大暴雨,2019年8月8日08:00至11日08:00,东部沿海和小范围西北山区出现特大暴雨[图1(b)]。本次降水突破多个历史记录:过程最大雨量831 mm出现在括苍山,破当地台风过程雨量记录,位居登陆浙江台风第二位(第一位:乐清砩头916 mm,由0414号台风“云娜”所致),而温岭、北仑、玉环站的过程雨量分别为473、405、318 mm,均破当地台风过程记录;临海站9日08:00至10日08:00雨量达326 mm,破当地24 h雨量记录,而北雁荡山区、临安西北山区等地3 h雨量120~200 mm,6 h雨量200~300 mm,降雨强度破历史记录。从过程雨量、日雨量和雨强等看出,此次浙江降水为极端强降水。

1.2.2 强降水时段

浙江沿海强降水主要分为2个阶段,以过程最大雨量的括苍山站和距离台风登陆点较远的北仑站为例,分析每个阶段的降水特点[图1(c)]。第一阶段,台风从台湾以东洋面进入东海海域并逐渐靠近浙江,括苍山9日17:00之前雨强在20 mm·h-1以下,9日17:00至10日01:00雨强大都在30 mm·h-1以上,而北仑降水不是很强,雨强均未超过20 mm·h-1。第二阶段,台风登陆前后到进入浙江金华减弱为强热带风暴,是浙江沿海降水最强盛阶段。此阶段,括苍山10日01:00—07:00雨强在30 mm·h-1以上,其中05:00和06:00出现极端强降水,雨强分别是78.9、81.5 mm·h-1,6 h累计雨量达314.2 mm,约为过程雨量的38%,07:00之后降水明显减弱;北仑降水在10日05:00—09:00突然增强,雨强都在25 mm·h-1以上,09:00雨强最大达68.3 mm·h-1,4 h累计雨量约占过程雨量的44%,之后降水减弱。以上分析表明,此次降水持续时间长、效率高,致使浙江沿海出现极端强降水。

2 极端降水的中尺度特征

2.1 对流系统云图特征

高时空分辨率的气象卫星红外云图能够识别暴雨中尺度对流系统及结构,对流云团中冷核的演变与地面小时雨量大值落区之间有很好的一致性[15]。FY-2G卫星反演的云顶亮温(TBB)演变显示,9日20:00,“利奇马”靠近浙江,其中心附近密闭云区范围广、结构紧实对称,眼区清晰,台风北侧的螺旋云带对流发展旺盛,不断有TBB≤-50 ℃的中尺度对流云带旋转西进影响浙江[图2(a)],致使沿海地区降水开始增大,小时雨量达25~50 mm[图2(e)]。台风登陆前后,其核心区缩小、加强,中心TBB≤-75 ℃[图2(b)],并缓慢向西北方向移动,加强再逐渐减弱的过程[图2(c)、图2(d)]约历时6 h,乐清湾附近到临海、仙居一带中尺度雨团最强小时雨量达50 mm以上[图2(f)、图2(g)、图2(h)],局部站点出现特大暴雨,是北雁荡至括苍山区域产生极端暴雨的重要影响系统。另外,该对流云团在移动过程中其范围还向北扩展,致使台州东北部至宁波西南部的大部地区小时雨量达25~70 mm,出现大暴雨。台风登陆后(图略),东北风逐渐转为东南风,其东侧发展旺盛的螺旋雨带也逐渐逆时针旋转至台风北部,与宁波东北部的强降水中心对应。以上分析表明,浙江东部沿海特大暴雨主要由“利奇马”密闭云区和螺旋云系中的中尺度对流云团共同造成,台风强度强、云系宽广、结构紧实以及登陆后减弱缓慢、移速慢是造成极端强降水的主要原因。

图2 2019年8月9日20:00(a、e)和10日02:00(b、f)、04:00(c、g)、06:00(d、h) FY-2G卫星云顶亮温(a、b、c、d,单位:℃)和小时降水量(e、f、g、h,单位:mm)演变Fig.2 The evolution of black body temperature from FY-2G satellite (a, b, c, d, Unit: ℃) and hourly precipitation (e, f, g, h, Unit: mm) at 20:00 BST 9 August (a, e) and 02:00 BST (b, f), 04:00 BST(c, g), 06:00 (d, h) BST 10 August, 2019

2.2 双偏振雷达回波特征

10日04:00开始,强度为40~55 dBZ的带状回波从象山沿海不断逆时针旋转至宁波东北部,回波带呈NW—SE向,且与移动方向一致,形成列车效应,导致该地区降水激增,05:00—09:00北仑站受此回波带影响,10:00左右,强回波带完全移出宁波地区(图略)。

利用美国国家大气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Atmospheric Research, NCAR)提供的SOLOⅡ软件对雷达资料进行预处理,包括去除噪声点、地物回波、二次回波和多普勒速度模糊[16],得到退模糊后的径向速度。图3是10日08:03温州双偏振雷达2000 m高度的反射率因子、退模糊径向速度及其沿北仑站及附近强回波带中心连线的垂直剖面。可以看出,10日08:03,2000 m高度宁波东北部地区回波强度大多在35 dBZ以上,北仑站及附近强回波带中心的回波强度为45~50 dBZ[图3(a)];零速度带呈NNE—SSW向,其右侧区域为东南气流,北仑站及附近强回波带中心连线两侧速度大(40~50 m·s-1),具有急流特征[图3(b)];北仑站及附近强回波带中心的回波顶高达8 km,但回波质心高度较低,顶高只有2~3 km[图3(c)],且自底层到高层(8~10 km)风速大(30 m·s-1以上),急流(40~50 m·s-1)特征明显,强急流主要分布在2~4 km[图3(d)]。综上所述,环境风整层为东南急流,北仑站处于急流入流区,东南急流发展高度高(最大急流在2~4 km),垂直运动非常旺盛。北仑地区靠象山港区域是丘陵地形,其迎风坡面向东南,其东南侧小时雨量明显大于西北侧[图2(h)],这是丘陵地形配合低空东南急流造成降水增幅的结果[17]。

图3 2019年8月10日08:03温州双偏振雷达2000 m高度的反射率因子(a,单位:dBZ)、 退模糊径向速度(b,单位:m·s-1)以及沿北仑站及附近强回波带中心连线(黑线) 的反射率(c,单位:dBZ)和退模糊径向速度(d,单位:m·s-1)垂直剖面 (黑点是北仑站)Fig.3 The reflectivity factor (a, Unit: dBZ) and deblurring radial velocity (b, Unit: m·s-1) on 2000 m height, and vertical section of reflectivity (c, Unit: dBZ) and radial velocity (d, Unit: m·s-1) along the line (black line) between Beilun station and its nearby strong echo center from Wenzhou dual polarization radar at 08:03 BST 10 August 2019 (the black dot for Beilun station)

双偏振天气雷达在降水估测、相态识别等方面比普通雷达更具优势[18],不仅可以获取与降水率有关的反射率因子ZH,还可获取差分反射率因子ZDR、双程差分传播相移ΦDP及差分传播相移率KDP等偏振量,这些偏振量包含降雨更多的雨滴谱及粒子相态信息,在提高雷达定量降水估测精度中发挥重要作用[19-20]。

BRANDES等[21]研究认为,雷达反射率因子ZH和差分传播相移率KDP在纯液态降水区有明显相关性,这是因为随着降水粒子尺寸的增加,其后向散射截面积增大,致使雷达的后向散射能量增加,ZH值增大。与此同时,随着液态降水粒子尺寸的增加,其形状变得更加扁平,使其水平和垂直轴的差距加大,引起不同偏振的雷达回波相位差异增大,从而KDP

值增大;反之亦然。10日08:03,温州双偏振雷达0.5°仰角面上,北仑地区有大范围40~50 dBZ的强回波,并镶嵌着2个50~55 dBZ的点状强回波中心[图4(a)],大范围强回波对应的差分反射率因子ZDR值在0.8~2 dB之间[图4(b)],表明该区域降水粒子的尺度较大,形状扁平,而且对应的KDP普遍在1.1(°)·km-1以上,最大达7(°)·km-1,与中心点状强回波对应[图4(c)],表明该区域降水强度强。可见,在北仑强回波区域,ZH、ZDR和KDP大值区一致,表明该区域上空含有比较丰富的大水滴,有利于强降水的产生。

3 极端降水成因

3.1 环流背景

8日08:00[图5(a)],500 hPa中纬度地区多短波槽活动,副热带高压(简称“副高”)西进受阻,西伸点接近126°E,且10号台风“罗莎”位于“利奇马”东侧,阻止副高南落,副高脊线在35°N附近,两台风相距1500 km左右,藤原效应不明显,“利奇马”在副高南侧东南气流引导下向西北方向移动。同时,低纬度地区热带扰动异常活跃,“利奇马”南侧与西南急流相连,水汽和能量不断输入,台风南部发展旺盛,在适宜的环境条件下“利奇马”强度迅速增强,8日21:00中心风速达到峰值62 m·s-1。9日“利奇马”向西北方向移动并逐渐靠近浙江,受地形影响,强度有所减弱,登陆时中心风速为52 m·s-1,仍为超强台风。随着副高的减弱,台风北部对流开始发展,至9日14:00对流结构对称,范围宽广[图5(b)]。登陆后10日02:00[图5(c)],“利奇马”处于两高之间的鞍型场中,因引导气流弱,“利奇马”减弱缓慢并向西北方向移动,其在浙江境内分别以强台风、台风的形式维持了2、4 h,造成浙江东部沿海地区产生极端降水。10日08:00[图5(d)],西风槽东移靠近,“利奇马”转向偏北方向移动为主,台风北侧受弱冷空气影响,螺旋云带中不断有中尺度对流云团生成,浙江北部降水增强。同时,受地形摩擦影响,“利奇马”强度减弱,结构逐渐松散,浙江沿海地区降水减弱。

图4 2019年8月10日08:03温州双偏振雷达0.5°仰角的反射率因子(a,单位:dBZ)、 差分反射率因子(b,单位:dB)及差分传播相移率[c,单位:(°)·km-1]Fig.4 The reflectivity factor (a, Unit: dBZ), differential reflectivity factor (b, Unit: dB) and differential propagation phase-shift rate (c, Unit: (°)·km-1) on 0.5° elevation from Wenzhou dual polarization radar at 08:03 BST 10 August 2019

图5 2019年8月8日08:00(a)、9日14:00(b)和10日02:00(c)、08:00(d) 500 hPa位势高度场(绿线,单位:dagpm)、850 hPa风场(风矢杆,单位:m·s-1) 及FY-2G云顶亮温(阴影,单位:℃)分布 (黑色方框为浙江区域)Fig.5 The distribution of 500 hPa geopotential height fields (green lines, Unit: dagpm), 850 hPa wind fields (wind shafts, Unit: m·s-1) and black body temperature from FY-2G satellite (shadows, Unit: ℃) at 08:00 BST 8 (a), 14:00 BST 9 (b), 02:00 BST (c) and 08:00 BST (d) 10 August 2019 (The black square represents the location of Zhejiang Province)

3.2 水汽条件及输送

水汽在极端强降水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比湿和大气可降水量分布(图6)看出,浙江地区水汽充足,比湿始终维持在15 g·kg-1以上;台风从靠近浙江到登陆,沿海上空大气可降水量逐步增加到80 mm以上,且大气可降水量中心随着台风登陆北上逐步北移,至11日02:00沿海上空大气可降水量仍维持在70~80 mm之间。TIAN等[22]研究表明,超过75%的强降水出现在整层大气可降水量大于51 kg·m-2(相当于大气可降水量51 mm)的环境中。本次浙江沿海特大暴雨发生时,上空大气可降水量维持在70~80 mm的时间长达36 h,水汽异常丰富。

图6 2019年8月9日14:00(a)、11日02:00(b)比湿(黑色等值线,单位:g·kg-1) 和大气可降水量(阴影,单位:mm)分布Fig.6 The distribution of specific humidity (black isolines, Unit: g·kg-1) and atmospheric precipitable water (shadows, Unit: mm) at 14:00 BST 9 (a) and 02:00 BST 11 (b) August 2019

大尺度的水汽输送及水汽持续辐合是暴雨形成的必要条件[23]。从低空急流和水汽输送(图7)来看,“利奇马”在整个生命史期间都存在优越的水汽输送条件。8日08:00[图7(a)],850 hPa主要有2条水汽通道:一条为“罗莎”与副高之间的东风急流水汽输送,风速为12~20 m·s-1,水汽通量为20~30 g·hPa-1·cm-1·s-1;另一条为“利奇马”南部来自孟加拉湾和南海的西南急流水汽输送,风速达20~32 m·s-1,随着南海低压汇入,8日水汽通量增至30~50 g·hPa-1·cm-1·s-1。西南急流与东风急流持续强盛的水汽输送使得对流不稳定能量释放增强,利于“利奇马”在台湾东部洋面加强,同时两急流在台风北侧汇合后向浙江输送,为浙江沿海特大暴雨区提供了充沛的水汽和不稳定能量。台风登陆后,10日02:00[图7(b)],850 hPa东风急流水汽输送明显减弱,但浙江沿海地区东南风急流仍达24~38 m·s-1,且“利奇马”南部水汽通量维持在20~40 g·hPa-1·cm-1·s-1之间,表明来自孟加拉湾和南海的西南急流水汽输送对“利奇马”的维持起着重要作用,致使台风登陆后减弱缓慢,造成浙江多地大暴雨。

图7 2019年8月8日08:00(a)、10日02:00(b)850 hPa风场(风矢杆,单位:m·s-1) 和水汽通量场(阴影,单位:g·hPa-1·cm-1·s-1)分布 (红色方框为浙江区域,红色箭头线是水汽通道)Fig.7 The distribution of 850 hPa wind fields (wind shafts, Unit: m·s-1) and water vapor flux fields (shadows, Unit: g·hPa-1·cm-1·s-1) at 08:00 BST 8 (a) and 02:00 BST 10 (b) August 2019 (the red box for the location of Zhejiang Province, and the red arrow lines for the water vapor channels)

3.3 动力条件

图8是2019年8月8日08:00至11日08:00浙江特大暴雨区(120.5°E—122°E、28°N—30°N,下同)的涡度、散度和垂直速度时空分布及演变。涡度场上,8日08:00至11日08:00特大暴雨区上空对流层整层一直维持正涡度,其间9日14:00随着台风移近,该区域正涡度逐渐增强,10日02:00—08:00出现最大正涡度(35×10-5s-1),主要分布在900~850 hPa,正涡度区域向上伸展至100 hPa附近,表明这一阶段低层旋转强、对流发展高度高;台风在浙江境内北上后正涡度逐渐减小。散度场上,8日20:00至10日20:00特大暴雨区800 hPa以下为负值,表明低层辐合,其间9日14:00开始低层辐合逐渐增强,最小值出现在10日02:00前后,达-16×10-5s-1,10日08:00之后辐合开始减弱;9日14:00至10日08:00,800 hPa以上为正值,最大值在160 hPa附近,约8×10-5s-1,表明高层辐散抽吸作用明显。另外,台风登陆前后,强辐散最大值(4×10-5s-1)出现在400 hPa附近,表明此时高层辐散最强。垂直速度场上,8日08:00开始特大暴雨区500 hPa以下中低层为弱的上升运动区,9日14:00上升运动明显增强,高度发展到200 hPa以上;台风靠近浙江沿海到登陆前后,特大暴雨区中低层900~500 hPa上升运动显著增强,9日21:00前后垂直速度最小(低于-4 Pa·s-1),强中心位于800 hPa附近。以上分析表明,台风影响期间,浙江沿海低层辐合非常强,系统结构对称,对流发展高度高,垂直运动旺盛,导致降雨强度强、持续时间长。

图8 2019年8月8日08:00至11日08:00特大 暴雨区(120.5°E—122°E、28°N—30°N)的平均 垂直速度(阴影,单位:Pa·s-1)、涡度 (红色等值线,单位:10-5 s-1)及散度 (黑色等值线,单位:10-5 s-1)的垂直剖面Fig.8 The vertical profile of mean vertical velocity (shadows, Unit: Pa·s-1), vorticity (red isolines, Unit: 10-5 s-1) and divergence (black isolines, Unit: 10-5 s-1) over heavy torrential rain area (120.5°E-122°E, 28°N-30°N) from 08:00 BST 8 to 08:00 BST 11 August 2019

3.4 热力条件

视热源Q1和视水汽汇Q2可以用来分析积云对流的发生发展。Q1为大气加热的总体效果,不仅包括水汽潜热凝结的加热作用,还包含短波和长波辐射加热和冷却作用、湿热下垫面地表水分蒸发的潜热输送和感热传递,以及其他水物质相变引起的加热或冷却等[24]。对于台风来说,视热源Q1主要指水汽潜热凝结的加热作用;Q2为水汽反演的凝结潜热,本质上反映水汽凝结释放相变潜热对大气的加热作用[24]。视热源Q1(K·d-1)和视水汽汇Q2(K·d-1)的计算公式[25]如下:

(1)

视热源Q1和视水汽汇Q2均包含局地项、平流项和垂直运动项3个分量,因此对特大暴雨区8日09:00至10日08:00的平均Q1、Q2各项分量的垂直分布进行计算。从Q1及其各项分量垂直分布[图9(a)]看,局地项Q1tg和平流项Q1ug作用不显著,而垂直运动项Q1wg占主导地位,说明特大暴雨区的大气热源主要来自于垂直运动释放的凝结潜热;Q2与Q1相似,垂直运动项Q2wg基本反映了Q2的特征[图9(b)]。

对比视热源Q1和视水汽汇Q2[图9(c)]发现,垂直运动的加热层深厚(800~300 hPa),且各出现3个峰值,Q1在650、400、300 hPa,其值分别约17.5、15、15 K·d-1;Q2在800~650 hPa之间近乎直线,且随高度升高略有减小,800 hPa是第一个峰值(约13 K·d-1),600 hPa和300 hPa是另外2个峰值,均约为17 K·d-1。Q1和Q2相互作用,峰值交替出现,直至300 hPa垂直运动趋于减弱。在登陆台风作用下,大气的视热源中心始终处在视水汽汇中心上方,这主要由台风本体和低空急流相互作用激发的强烈上升运动产生。强的垂直运动把低层暖湿气流抬升到高层,使台风气柱中大量积云对流发展并释放潜热增暖,对流运动加强并造成较强的视热源和视水汽汇,高空辐散增强,有利于低压环流的维持和强降雨的产生。

图9 2019年8月9日08:00至10日08:00特大暴雨区的平均视热源(a)和视水汽汇(b) 及其局地项、平流项和垂直运动项的垂直廓线以及视热源和视水汽汇的对比(c)Fig.9 The vertical profiles of average apparent heat source (a) and apparent water vapor sink (b) and their local term, advection term and vertical motion term, and the comparison between apparent heat source and apparent water vapor sink (c) over the heavy torrential rain area from 08:00 BST 9 to 08:00 BST 10 August 2019

4 结 论

(1)台风“利奇马”强度强、范围广、结构紧实以及登陆后减弱缓慢、移动慢是造成浙江东部沿海极端暴雨的主要原因,密闭云区和螺旋云带中的中尺度对流云团是重要影响系统,云顶亮温TBB的低值区长时间与强降水中心相匹配。

(2)列车效应和东南急流发展旺盛预示着暴雨增幅。双偏振雷达ZH的强回波区对应KDP、ZDR大值区,表明浙江沿海上空含有丰富的大水滴。

(3)暴雨发生时,大气可降水量一直维持在70~80 mm的高位,加之持续强盛的西南急流与东风急流在台风北侧汇合后不断向浙江输送,提供了充沛的水汽和不稳定能量,且西南风输送占据主导地位。

(4)对流层低层正涡度中心和强散度中心重合,强上升运动伸展至200~100 hPa,对流发展高度高,有利于强降雨持续。

(5)视热源和视水汽汇中垂直运动项占主导地位,两者的峰值交替出现,且峰值分布Q1位于Q2上方,主要是台风本体和低空急流相互作用激发强烈上升运动的结果,这有利于潜热释放增暖,高空辐散增强,进而有利于低压环流的维持和强降雨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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