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专门用途英语(ESP)对比研究*

司俊龙

(郑州西亚斯学院，河南 新郑 451150)

专门用途英语(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ESP)指某种特定的职业或学科相关的英语，是根据学习者特定的目的和需求而开设的英语课程。ESP研究开始于20世纪60年代的欧美国家(Hutchinson, Watershes;1987)，二战后随着各国的科技、经济和文化发展突飞猛进，为适应新形式的需要，培养复合型人才，外语教学逐步改变单一的教授模式，专门用途英语逐渐发展起来。Hutchinson等 (1987)将外语教学进行如下分类：英语作为外语教学可分为专门用途英语(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和通用英语( General English) 两大类。根据学习目的的不同ESP又可以再分为学术英语(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 ) 和职场英语( English for Occupational Purposes)。ESP自产生到目前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20世纪60至70年代是ESP研究的第一阶段，研究者对比分析有关英语资料，把研究重点放在句子结构上，以期发现ESP的普遍规律，因此，这一阶段又被称为语域分析阶段；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语言学理论的进一步发展，人们开始认识到语域分析的缺陷，开始把研究重点放在语篇领域和修辞手法上，ESP研究的这一阶段被称为语篇分析阶段；第三阶段被称为目标情景分析阶段，这一阶段体现了通用英语与专门用途英语的本质区别，强调分析学生的实际需要筛选适合学生的学习内容；ESP研究的第四阶段将学习者的需求分析更加地系统深化，并强调在ESP教学中提高学习者语言技能的重要性，近年来一些学者又将目标需求分析和学习者的语言技能联系起来，ESP研究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

随着ESP研究的不断深入，一些专家和学者也对ESP研究进行了梳理(姜毅超，李娜，2010；张艳，2011；蔡基刚，2016)，然而先前的研究大多采用描述性统计的分析方法，并且也未对国内和国际专门用途英语的研究状况做出对比分析。本文借助文献计量学工具CiteSpace V和Vosviewer软件，对研究数据进行全面搜集和分析，并通过图谱形式直观的呈现出研究结果，对比国内外研究现状和趋势，为国内研究者今后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研究设计

1.数据来源

为保证研究的代表性和权威性，本研究分析数据分别来源于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和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运用CiteSpace V和Vosviewer软件对国内外ESP研究状况进行梳理。为保证全面地搜集文献，在WoS数据库中，采用“基本检索”形式分别以“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和“ESP”作为标题和主题词进行检索，两者之间采用“or”关系，文献发表时间设定为1998-2020年，文献类型选择“研究论文”，研究领域设定为“language & linguistics”和“education”，最终获得英文文献1 409篇，检索时间截止到2020年9月14日；在CSSCI数据库中，采用“高级检索”形式，以“专门用途英语”分别作为篇名和关键词进行检索，为保证研究的信度和效度，从检索数据中剔除综述性文章和征稿通知等数据，最终获得中文文献144篇，检索时间为2020年9月14日。

2.研究工具

本研究主要采用文献计量学可视化工具CiteSpace V和Vosviewer软件，因CiteSpace V无法直接处理CSSCI中导出的数据，所以，首先将CSSCI数据库检索到的144条数据导入到CiteSpaces V软件中进行格式转换，将其转换成CiteSpace V可以处理的格式。利用Vosviewer软件能够直观形象的呈现共现网络。

二、数据分析

根据检索所得到的与ESP研究相关的144篇中文文献和1 409篇英文文献，利用CiteSpace V和Vosviewer文献可视化工具进行分析，并绘制知识图谱，探究ESP研究状况以及发展趋势。

1.国内外ESP研究发文趋势对比分析

通过观察分析国内外ESP研究发文情况图(图1)，可以把握ESP研究发展趋势。从图1中可以发现，ESP研究发文量在不断增加，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越来越受到研究者的重视。2015-2016年国内ESP研究发文量达到峰值，然而，2017年后，国内ESP研究发文总量稍有下降，而国外ESP研究一直是受到研究者关注的研究领域。这说明国内ESP研究进入瓶颈期，ESP研究中遇到了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如：国内ESP研究近年来未得到充分重视，研究范围狭窄, 深度不够，多集中在ESP课程的教学方法和教学实践的摸索上, 许多层面的研究还未深入和全面展开(张艳，2011)。在全球化背景下英语成为世界通用语，国内外ESP研究者有待于对其做进一步深入研究。

图1 国内外ESP研究发文趋势对比图

2.国内外ESP研究作者合作研究情况对比分析

通过对某一领域作者合作情况进行分析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该领域研究者的空间分布及合作情况，以及合作作者的发文量。将检索所得中文和英文文献输入Vosviewer可视化工具中，在对话框中“Type of analysis ”菜单下，节点类型设置为“Co-authorship”，在“Unit of analysis”菜单下，节点类型设置为“Authors”，分别对国内外ESP研究合作发文作者情况进行分析，生成国内外ESP研究者共现图谱(图2，图3)。图中的每个点代表一名研究者，圆点的大小代表作者的发文量，圆点越大发文量越多。圆点之间连线代表了研究者之间的合作研究及发文情况。通过对比国内和国外ESP研究作者合作网络可以清晰的发现，国内研究者之间分布散乱，缺少必要的合作，国外研究者合作密切，发文量较大。研究发现，科研合作不但能够促进科学家成果产出，而且能提高研究成果的质量和影响力，合作群体越大，研究成果越具有影响力(岳洪江，等，2008)。国内ESP研究者以及研究机构之间应加强合作，知识共享，以期在ESP研究方面取得新的突破和进展。

图2 国内ESP研究作者合作网络

图3 国外ESP研究作者合作网络

3.国内外ESP研究共被引期刊对比分析

图4 国内ESP研究共被引期刊

图5 国外ESP研究共被引期刊

表1 国内外ESP研究共被引期刊列表排名

续表1 国内外ESP研究共被引期刊列表排名

通过论文期刊共被引分析可以了解某领域的期刊空间分布特点，掌握对其产生影响力的学科和核心期刊群，可以为同行研究的文献收集和管理提供重要线索(李斑斑，王海啸，2019)。通过对国内外ESP研究数据的共被引分析，能够了解该领域的期刊分布特点，了解对ESP研究有着重要影响力的核心期刊，能够为研究者进行ESP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利用Vosviewer对检索到的国内外中文和英文ESP研究被引文献进行分析。绘制被引期刊图谱(图4，图5)，以梳理国内外ESP研究引文在国内和国际期刊上的分布情况。

纵观图谱(图5)及国内外ESP研究被引期刊列表(表1)能够看出ESP研究范畴主要集中在应用语言学和语言教学研究的核心领域，然而，国际ESP研究被引用国际期刊除了引用频较高的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 Thesis, 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TESOL Quarterly, Applied Linguistics, ELT Journal等应用语言学特别是教学类期刊外，综合ESP研究共被引图谱(图5)和列表(表1)发现，国外ESP研究不断呈现出跨学科的特点，例如：国外ESP研究内容涉及到了认知科学(Cognition被引用30次)和心理学(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被引用47次；Psychological Bulletin被引用22次)，另外，语料库语言学为ESP研究提供了新的研究范式(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rpus Linguistics被引用17次)。然而，国内ESP研究文献主要集中发表在语言学及语言教学领域，跨学科研究成果较少，研究角度比较单一。因此，国内ESP研究在注重本土研究的同时，也应当关注国际上的相关研究，不断借鉴和创新国外研究成果，采用多维视角，运用先进研究方法进行ESP相关研究。

4.国内外ESP研究共被引文献对比分析

图6 国内ESP研究共被引文献网络

图7 国外ESP研究共被引文献网络

表2 国内ESP研究共被引文献频次排名列表

观察图谱(图6)和表(表2)可知，在国内ESP研究中引用率最高的文献是《ESP与我国大学英语教学发展方向》(蔡基刚，2004)。文章分析了社会需要和学生基础, 认为随着国际交往的日益频繁和大学生英语水平整体提高，大学英语应调整课程设置，专门用途英语教学将是我国大学英语教学的发展方向。引用率排名第二位的是《ESP的性质、范畴和教学原则——兼谈在我国高校开展多种类型英语教学的可行性》(秦秀白，2003)。作者针对我国ESP教学现状详尽的阐释了ESP的教学性质、范畴和教学原则，并提出根据当前英语教育的现状和经验开展ESP教学是必要的、可行的论断。位于引用率排名列表第三位的是《也谈我国外语教改问题》(章振邦，2003)。文章阐述了普通英语和专门用途英语、外语教育的起点问题、外语教学法以及语法问题，并激励研究者不断创新，创造出有中国特色的外语教材和教法的倡议。位于引用率列表排名第四位的是《学术英语还是专业英语——我国大学ESP教学重新定位思考》(蔡基刚，廖雷朝，2010)。作者认为长期以来我国大学 ESP教学定位在由专业教师开设的专业英语上，然而由于近年来双语课程的兴起，大学ESP教学应定位在学术英语上，着力培养学生的应用能力，为我国大学英语教学指明了方向。排名第五的是《语料库与大学专门用途英语(ESP)词汇教学探讨》(张济华，2009)。作者针对由于大学英语教师 ESP专业词汇知识缺乏这一问题，尝试着将语料库语言学的研究方法应用于 ESP教学中，减少教学的盲目性，提高教学效率，为加快大学英语教学改革提供了方法支撑。

表3 国外ESP研究共被引文献频次排名列表

续表3 国外ESP研究共被引文献频次排名列表

从图谱(图7)和表格(表3)中可以看出引用率最高的是Developing courses in 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 (Basturkmen,H, 2010)。该著作旨在为初学者、经验丰富的教师以及课程研究者如何在机构和课堂环境等条件下针对各种学习环境提供明确的ESP课程开发策略。该书系统地介绍了ESP课程开发和研究中所涉及到的需求分析、专门话语分析，课程设置，警官、医学英语课程，视觉传达学术读写课程，论文写作课程等领域，对国际ESP教学和研究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引用率排名第二位的是The role of content and language in content and language integrated learning (CLIL) at university: Challenges and implications for ESP(Arnó-Macià,E. & Mancho-Barés,G.，2015)。在CLIL教学法流行的背景下，作者探索了CLIL教学过程中对促进学习者语言学习发展的重要性并得出对ESP教学的启示。Arnó-Macià,E. and Mancho-Barés,G.研究发现，CLIL教学法结合了教学内容和语言学习，学生能够在情感和认知上对所学内容产生兴趣，并在不断的交流中促成语言能力的内化，学习目标知识的同时可以有效提高学生的语言水平，通过在内容课程中整合语言，也可以通过在ESP课程中整合内容，使其更符合学科的交际需求。位于引用率排名第三位的是Children with 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Leonard Laurence B.，2014)。Leonard Laurence 从认知神经的角度以患有特殊语言障碍(SLI)的儿童为主要研究对象，该著作针对SLI的历史、可能的起源和治疗方法，语言细节(描述性和理论性)，单词和句子处理的发现，遗传学，神经生物学，治疗，以及与自闭症谱系障碍，多动症和诵读困难症的比较等方面都做出了详细的论述，丰富了ESP研究的领域，开创了ESP研究的多维视角。引用率排名第四的Evaluative language and interactive discourse in journal article highlights(Yang Wenhsien, 2016)。作者发现在对语篇话语标记语的研究中，小说体裁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为了弥补这一空白，作者采用混合方法对所得数据进行语篇分析、关键词分析以及对作者立场和参与度的分析发现不同的学科有不同的突显偏好。位于引用率排名第五名的是CLIL: Content and Language Integrated Learning(Coyle, D., Hood, P. and Marsh, D. ，2010)。该著作对CLIL教学模式从理论到实践方面做出了详细的论述。作者论述了CLIL教学模式的定义、起源、教学模型，对CLIL教学模式的研究者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ESP教学研究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因此，通过共被引文献图谱可以发现，国内引用频次较多的文献大多集中在对大学英语教学的定位方面，着重探讨“ESP能否成为我国大学英语的主流课程”(蔡基刚，2016)这一问题。然而，国外ESP研究具有较高频率的共被引文献中，既包含对ESP理论的介绍也涉及到语言教学、语言的神经认知方面以及体裁分析等方面的研究。

图8 国内ESP研究关键词图谱

图9 国外ESP研究关键词图谱

5.国内外ESP研究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是文章的核心，也是文章的高度凝练。通过关键词的分析可以发现文章的研究热点和趋势。运用Cite SpaceV可视化分析工具，绘制国内外ESP研究关键词知识图谱(图8，图9)。按照出现频次和中介中心性分类，去除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ESP)专门用途英语关键词本身，得到国内外ESP研究关键词排名前20的关键词。国内ESP研究关键词主要有：通用英语、TPACK(整合技术学科教学知识)、ESP教师能力框架、《大学英语教学指南》、外语教育政策、课程评估、大学英语教学、学术英语、基于语料库的词汇学习、复合型人才、ESP教材、需求分析、大学英语教学改革、语料库、慕课、CLIL、教师角色、跨文化交际能力、共核、翻转课堂。从关键词中可以发现，通过“学术英语”“通用英语”“大学英语教学”等关键词可知，国内ESP研究主要集中在对通用英语和专门用途英语(ESP)在理论上的分类，探讨大学英语教学的定位问题是以学术英语为主还是通用英语为主？ESP教师在 ESP教学和研究中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ESP教师身份角色的研究也是ESP课程研究的一大热点话题；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人们需求的增加，传统的教学模式已经无法满足ESP教学的目的，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慕课(MOOC)、翻转课堂等混合式学习模式可以提高教学效率也是当前ESP 研究的另一热点；随着社会的发展，对人才的培养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各高校不断进行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专注ESP教材分析，依据《大学英语教学指南》，在教学中不断提高学习者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出符合社会所需要的复合型人才成为ESP教学的主要目标。

国外ESP研究关键词主要包括：English for Academic Purposes(学术英语)，Multimodality(多模态)，Course Evaluation(学科评价)，Intercultural Competence(跨文化能力)，Teacher(教师)，Language Teaching(语言教学)，Communicative Competence(交际能力)，Needs Analysis(需求分析)，Corpus Linguistics(语料库语言学)，Pragmatic(语用学)，Genre Analysis(体裁分析)，Communication(交际)，Working Memory(工作记忆)，Higher Education(高等教育)，Bilingual Children(双语儿童)，CLIL(内容与语言相结合的教学方法)，Applied Linguistics(应用语言学)，Multilingualism(多语言)，Discourse Analysis(语篇分析)，Academic Writing(学术写作)。从研究领域和角度来看，国外ESP研究与语料库语言学、语用学、心理语言学(Working Memory)、应用语言学等领域的结合是国外ESP研究的一大趋势；从研究对象方面，随着对ESP研究的深入，研究对象也由成人转为双语儿童，另外，对于ESP课程教师的研究也是国外ESP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教学研究方面，随着各专业和领域的发展，ESP教学也呈现出多元化的态势，研究者基于以往研究成果和实践，积极探索新的教学方法，多模态(Multimodal)教学模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传统上单一的教学形式，充分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兴趣，从而有助于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在教学法方面，研究者开始采用CILI教学法，它在强调培养学习者学科素养的同时不断提高学生语言能力的一种创新型教学法。未来的英语教学方式应该是(CLIL)通过学习专业知识来学习语言(Content and Language Integrated Learning)(蔡基刚，2010)。另外，观察关键词可知ESP 语篇的体裁分析以及体裁教学法也是国外ESP研究中的一个热门话题(曹颖，2017)。

表4 国内ESP研究关键词列表

表5 国外ESP研究关键词列表

三、结语

运用Cite Space V和Vosviewer可视化工具对国内外ESP研究进行系统地可视化分析，直观形象地呈现了国内外ESP研究现状和未来研究趋势：首先，国内外ESP研究发文整体上都呈现上升趋势，说明ESP研究一直是国内外研究者所关注的核心领域，但是与国外ESP研究相比，国内ESP研究近年来因为研究面狭窄，研究视角单一，不够深入，造成国内ESP研究发展慢，研究成果少；其次，从国内外ESP研究作者合作情况来看，国外研究者合作密切，研究成果颇丰，而国内作者合作研究较少，研究成果较少，因此，国内ESP研究者以及研究机构之间应当加强合作研究，以取得更多研究成果；再次，国内ESP研究所引文献大多出自国内期刊，对于国外期刊文献引用较少，表明国内ESP研究者对国际期刊上ESP研究整体把握还不够充分，所以，国内研究者应当广泛阅读国内外研究文献，充分了解国内外ESP研究前沿，整体把握国内外ESP研究趋势；在引用频率较高的文献中，国内ESP研究多是关于ESP研究的理论介绍，而国外ESP研究引用频率较高的文献中既有关于理论介绍，又从语言教学、语言的神经认知方面以及体裁分析等方面进行研究。最后，国外ESP研究涉及到心理学、语料库语言学等跨学科研究、教学理论和教学模式、研究视角等方面的研究，国内ESP研究多集中在理论定位、大学英语教学改革和人才培养等思辨性研究方面，跨学科研究成果少，实证研究匮乏，因此，国内ESP研究立足本土研究的同时，积极借鉴并创新研究模式和方法，开拓更广泛的研究视角和研究领域。通过对国内外ESP研究进行对比分析，为国内研究者今后研究提供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