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协同发展下城乡融合发展现状及思考

张博 中国人民大学

中国经济进入新发展阶段，京津冀交通一体化正式掀开了北方市场向现代化发展重要序幕。过去六年，京津冀经济体按照《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内涵式发展要求，强化京津高端引领、辐射带动，重点加快河北新型城镇化建设，多节点城市初步形成“以城带农、以工促农”发展模式，城乡面貌明显改善。然而，随着“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推进，城乡关系摆到更加突出的位置，城乡融合发展成为区域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课题。所以，在努力实现京津冀一体化发展背景下，研究城乡融合对提升京津冀地区内在发展动力有长远意义。

一、京津冀地区城乡融合发展现状

京津冀地区包括北京市、天津市和河北省11个地级市，2017年新设立河北雄安新区，正式组建成区域发展“三架马车”，成为中国北部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本文主要采用2019年经济数据：

（一）城乡经济

协同发展机能增强经济发展动能。京津冀地区面积21.7万平方千米，人口1.1亿多，地区生产总值达到8.5万亿，北京已与河北全省经济体量相当，天津经济下滑至17%比例，河北着力打造“以首都为核心的世界级城市群”，做大做强石家庄、唐山、秦皇岛、邯郸等中心城市，进一步推动城乡基础建设一体化统筹和规划。

城镇化拉动河北城乡地区消费。从城镇化水平来看，京津冀三地城镇化率从2015年的63%上升到2019年的67%；北京、天津引领地区发展，河北省城镇化率从51%上升到58%，依旧为城乡融合发展的“主阵地”。河北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17934.2元，其中城镇市场保持8.1%增长率，乡村市场保持9.5%增长率。

经济发展提升城乡居民获得感。六年发展时间，三地城乡可支配收入增长率保持在35%以上，北京地区居民收入更加可观，河北落后全国平均水平。北京、河北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增长超城镇居民。北京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更是突破2万元，达到21881元、河北城乡居民整体人均消费贡献增长更快。

（二）社会服务

资源共享实现根本性转变。北京、天津、河北地区：每千常住人口执业（助理）医师数分别是5.38人、2.97人、2.94人；每千常住人口医院床位数5.55张、3.91张、4.32张。北京整体卫生资源优于其他两个地区。京津冀地区临床检验结果互认医疗机构总数达到485家（北京262家、天津67家、河北156家）。

表2：京津冀地区医疗卫生资源对比表

数据来源：《北京统计年鉴2019》；《天津统计年鉴2020》；《河北省2019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北京城乡最低生活标准1100元/月；天津城乡最低生活标准980元/月；2019年河北已全面实现农村脱贫，但社会保障工作依然严峻，农村居民最低生活保障人数仍有157.4万人，低保标准每人每年5452元。

表3：京津冀地区最低生活保障人数统计表

（三）乡村发展

乡村旅游提质升级。北京观光休闲农业蓬勃发展，农业观光园948个，乡村旅游农户（单位）13668个，如北京密云古北口村“乡村文化旅游”模式，怀柔区“长城旅游休闲度假小镇”。天津加快现代都市型农业发展，打造产业融合载体，宁河区潘庄镇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蓟州渔阳都市农业科技园分别入选第一、二批国家级农业产业融合示范园。河北开展特色富民产业专项行动，增强城乡产业发展活力，如邯郸峰峰矿区磁州窑陶瓷产业名区、沧州司马庄“创意农业旅游”模式。

乡村建设迸发活力。北京在打造京味浓的乡村产业体系上，实现“三品一标”认证覆盖率达到65%，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72%，农业生态服务价值突破1万亿元。天津2600个村完成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正式建成覆盖市区镇村四级的农村产权交易市场体系，承包地确权登记颁证率达到99.8%。河北步入“一村一品、一村一韵、一村一景”发展新阶段，2021年起每年培育1至2个名镇名村和传统村落保护片区。

二、问题分析

京津冀协同发展，首要定位是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也是河北加快城镇化建设的时代契机。总体来看，河北与北京、天津的经济基础差距大，城乡发展体系不完善，人财物资源配备缺乏长效机制。

（一）城市群尚未形成，核心城市发展与长三角、粤港澳地区差距大

北京、天津“虹吸效应”明显，33%的人口占比贡献出58%生产总值，对区域发展的辐射性不强。河北生产总值最高的地市为唐山市、不及7000亿，迁安市、三河市、武安市、任丘市4个县（市）进入百强县，京津冀地区尚未形成具有竞争力的城市群。与长三角、粤港澳地区相比，长三角城市群跨4省（市）26个地级市，8大核心城市有6个达到万亿以上经济总量，8个县（市）在全国十强县（市）之列，城乡收入实现较高水平的相对均衡；粤港澳大湾区的广东9市占到生产总值80.7%，深圳、香港、广州、佛山突破万亿总量，中小城镇最具潜力的、最有活力的地区。

（二）城乡资源差距较大，协同发展基础不平衡

城乡发展“软服务”不平衡更加突出，卫生医疗、教育资源向中心城区、县城（城镇）集中趋势没有改变。北京、天津各城区房价差距充分反映了这种不平衡，北京海淀区、天津和平区学区房需求持续火热；河北作为推进新型城镇化重点区域，城乡二元结构矛盾主要归因于起步晚、基础差、地域分割依然存在，北京、天津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分别是河北的1.88倍、1.61倍，河北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消费支出分别是25665元、17987元，落后全国平均水平。京津冀地区产业协同发展格局尚未形成，城乡发展短板依旧突出，人民生活水平差距较大。

（三）城乡可持续发展短板突出，部分在建项目搁置

河北城乡发展在区位上不具备京津一体化推进的条件，缺乏良性互动机制；河北城乡融合模式开发建设难度大，部分地区应付短期政策检查，照搬外来发展模式，“外来产业”与“本地文化”简单拼接，造成人文景观相似性、雷同性泛滥，自身特色优势资源浪费，模式发展趋于同质化；此外，部分乡村在建项目，存在组织协调难度大、维护建设成本高、乡村治理跟不上等因素，一定程度上转化为“烂尾”工程，进一步影响本地农民对乡村建设的信心。

三、对策建议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现代化进程中，如何处理好工农关系、城乡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现代化的成败”①。

（一）统筹规划城镇体系建设，深入推进区域协同发展

坚持把京津冀地区发展的功能性定位摆在当前阶段的首要位置。加大顶层设计，统筹推进“特大城市-中心城市-城乡区域”协同发展，逐步打破空间发展困境。强化城市辐射作用，明确城乡均衡化发展方案，实现在硬件设施、公共服务、产业发展等方面布局有序、节奏一致。加大城乡产业发展关联度，通过产业翘板消除京津冀地区发展壁垒，有效传递开城市发展的扩散效应，为河北地区发展注入新活力。

（二）促进城乡服务均等化，实现要素资源双向流动

一是政府引导，尤其是河北地区，以中心城市为主体，促进京津优质资源与地区城乡建设有机衔接，加大对城乡关系中的乡村医疗卫生、教育资源、社会保障等薄弱领域的政策支撑力度，提升河北城镇化的基础水平。二是市场主导，基于京津冀协同发展大市场，通过京津企业主体作用发挥，强化京津冀三地城市联系，发挥二三线城市比较优势，创新城乡发展利益联结机制，进一步构建“城乡互联、资源互通、利益互享”的区域一体化发展机制。三是生态优先。坚守住京津冀自然资源价值，建设宜人、宜居、宜业的美丽乡村，实现城乡经济内涵式发展，为京津冀地区高质量发展打好基础。

（三）发挥合作社主体作用，推动乡村特色建设

明确农村合作社的经营主体地位，盘活乡村开发内部资源，统一协调城镇产业发展规划，因地制宜推进“一村一品”发展计划，保障产业政策的延续性。提升乡村治理能力，深入研究京津冀地区乡村建设优势和不足，借鉴好京津地区乡村治理优秀经验，切实提升农村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推进农村经营体系改革，促进城乡生产要素双向流动，从市场、产业、资金、人才等方面主动融入到京津冀地区发展格局中，实现乡村产业现代化发展。

结论：京津冀协同发展成效初显，但区域内城市之间、城乡之间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依然突出。要做好国内市场大循环，实现京津冀一体化发展，扩大内需，着力点在于城乡融合发展，关键是乡村建设。要抓住“十四五”发展机遇，立足区位优势、资源禀赋，一体推进城市发展规划，建立健全城乡共同利益机制，增强乡村发展活力，提升居民福祉水平，把京津冀地区打造成国内大循环的重要支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