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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包装的毒,也是一种强迫症

2021-05-07小米尔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21年4期
关键词:木桶强迫症馒头

小米尔

胖燕要送我儿子一个新书包,我真心实意不要,她假模假式委屈:“那怎么办,买都买了。”好吧,笑纳。果然,送过来的书包是裸包,没包装。胖燕买的时候其实是看上了书包外包装印的“俩小孩儿”。她说有一个特像她小时候。包装留着欣赏,东西送人,等于钱没乱花。我儿子是幸福的“接盘侠”。

书包不能白要,这促成了我网购茶叶。茶叶我要,装茶叶的木桶送给胖燕。茶叶怎么样我品不出来,木桶的好胖燕知道,红木色竖条纹的木片,上下两条铁皮箍着,铁铆钉固定,有个小翻盖,月牙似的插销,敦敦实实的,很讨喜,胖燕用它装针头线脑。在古物市场,小木桶五十,我在网上连茶叶才花了三十六。胖燕说茶叶相当于白给。喜欢包装的人,藐视一切商品的价值。

我觉得,喜欢包装的人,类似于吃包子只吃皮不吃馅,如此,不如吃馒头片,还省钱呢。胖燕说那不成,包着馅的馒头片和纯馒头片不一样,她迷恋的是包子皮上的褶,像艺术品。她就认为,商品是因为包装而登堂入室的。不抬杠,她说是就是。

胖燕囤的包装,叠得整整齐齐,满满一壁橱,大多时候,东西早扔了,包装还在。这些留着她老觉得有用,且只能她用,别人动,她不干。有一年过年她先生扫房,统统扔了,俩人干了一架,据说给胖燕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心空落落的,这病可不好治。跟囤古董的比起来,囤包装更經济,她先生慢慢想开了。

我跟胖燕刚认识时逛超市买冷饮准备带回宿舍,付款时小袋子三毛大袋子五毛,胖燕“一毛不拔”,她从钱夹里取出一个绿色的叠好的青蛙,打开,是个塑料袋。我就是看她会过日子才做朋友的,我购物的包装,咔咔拆掉,第一时间扔,因为本身它们就是垃圾,何必带回家。胖燕在我后面边捡边数落:“你怎么不把自个扔了。”胖燕最后挖苦我最黑的话是:“你这样的,没包装都扔不出去。”可怜见的,她中了包装的毒。

胖燕换季的衣服撤的时候得连着包装撤,好像不配套就不舒服,强迫症了。她认为囤包装证明咱花过钱,证明生活越来越好,为啥要扔?买的时候老贵了,才不舍得呢。后来胖燕两口子要是给人送礼,包装基本都花里胡哨,有一年给老师送墩饽饽用尿不湿的包装袋,老师开玩笑说,回头再送东西,包装上打个马赛克吧。

我有好几个收藏包装的朋友,看到大家都这样,我就觉得他们不怪里怪气了。

宝蓝,跟胖燕差不多,她买东西,吊牌、说明书,售后卡都留着,以备之后闲鱼上用。这些包装都是钱啊!我不扔,我就不,就不,就不……

宝蓝爱网购书,喜欢囤包书的塑料气泡膜,每次她从自家男人手机里受了伤,拽起一块气泡膜,啪,捏响一个,啪,又捏响一个,郁闷暂时随声而过。

囤的包装,总有用到的时候。

我脑补过无数次,捏气泡膜,噼里啪啦的,春节当炮仗听,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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