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业态<br/>——数字劳工平台全球面面观

新业态
——数字劳工平台全球面面观

2021-05-06

求贤 2021年4期

网络、云计算以及大数据等技术的广泛应用和普及，驱动着数字经济飞速发展。伴随这一切而来的，是数字平台在经济领域的推广和融合。自2020年3月以来，新冠肺炎疫情使得远程工作量大幅增加，进一步推动了数字平台的发展。数字平台可提供一系列的服务和产品，其中，数字劳工平台更是通过技术创新迅速渗透至众多经济领域。

数字劳工平台是数字平台的独特组成部分。通过此类平台，个人或企业客户能够享受到出行、订购食品、开发网页或翻译文件等服务。可以说，数字劳工平台建立起了企业和客户与工人之间的联系，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劳动的过程。

数字劳工平台可分为两大类——在线网络平台和基于位置的平台。在线网络平台：工人可在线或远程实现任务或工作的分配，此类任务可包括自由职业平台，例如翻译、法律、金融和专利服务等。在竞争性编程平台上，我们接触到的是在限定时间内解决复杂的编程或数据分析问题，例如在微任务平台上完成图像标注、审核内容、视频转录等短期任务。而基于位置的平台上的任务，由工人在指定的地理位置完成，包括出租车运送、配送服务、上门服务（例如水管工或电工）、家政及护理服务等。

数字劳工平台的发展，具有了为包括妇女、残疾人、年轻人和移民在内的工人提供增加收入机会的潜力。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此类平台被视为颇有前景的工作机会的来源，促使许多政府重视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和技能培养。与此同时，企业也可从中获益，企业利用此类平台对接当地和全球的劳动力，以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力，享有更广阔的市场。

数字劳工平台在创造工作机会的同时，也带来了挑战。对于工人而言，挑战主要在于劳动和收入的规范性及工作条件、社会保障、技能运用等权利保障方面，而上述挑战在从事非正式和非标准工作的工人中也非常普遍，这些问题在数字劳工平台表现得更为突出。对于传统企业而言，挑战来自数字劳工平台带来的不公平竞争，因为某些平台不受传统税收和相关法规的约束。

据不完全统计，全球在线网络平台和基于位置的平台数量，从2010年的142 家增加到了2020年的777 家。在此期间，在线网络平台的数量翻了3 倍，基于位置的平台的数量则增长了约10倍。这些新增平台中的很大一部分集中在少数几个地方，包括美国（29%）、印度（8%）和英国（5%）。

数字劳工平台提供两种类型的工作关系，即工人直接受雇于平台，或由平台调配其工作。在第一种情况下，工人属于与雇主具有雇用关系的雇员，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工人被平台归类为自雇者或独立的外包合同工。

过去10年间，数字劳工平台的数量增长了5 倍

据不完全统计，全球在线网络平台和基于位置的平台数量，从2010年的142 家增加到了2020年的777 家。在此期间，在线网络平台的数量翻了3 倍，基于位置的平台的数量则增长了约10 倍。这些新增平台中的很大一部分集中在少数几个地方，包括美国（29%）、印度（8%）和英国（5%）。

由于平台方面未披露相关数据，很难估算平台调配劳动力的实际规模。据欧洲和北美的统计机构在2015年至2019年之间进行的调查分析，成年人口中曾从事过平台工作的人数约由0.3%增至22%。

网络平台上，劳动力的供应超过需求，为收入带来下行压力

在线劳动观察（Online Labour Observatory）自2017年以来，对主要在线网络平台就劳动力供求情况进行了跟踪调查，其结果显示，自由职业工作和微任务工作的供应和需求同时有所增长，而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网络平台的劳动力供应大大增加，而对劳动力的需求却在减少。

全球五个主要的在线网络平台上的劳动力需求大部分来自发达国家，而劳动力供应则主要来自发展中国家。此项证据表明，一些数字劳工平台上出现了劳动力供应过剩的现象，导致从业者之间工作任务分配的竞争加剧，为劳动力执行工作任务的收入带来了下行压力。

对数字劳工平台投资的分布和利润分配不均衡

现有对数字劳工平台96%的投资集中在了亚洲（560 亿美元）、北美（460亿美元）和欧洲（120 亿美元），拉丁美洲、非洲和阿拉伯国家的投资总共占4%（40 亿美元）。提供出租车服务的平台所获得的风险投资要比配送平台或在线网络平台多得多。而提供出租车服务的平台之间的资金分配也不均衡，其中两家平台就集中了全球约75%的资金。

2019年，全球数字劳工平台产生了至少520 亿美元的收益，其中大约70%的收益集中在美国（49%）和中国（23%）这两个国家，而欧洲（11%）和其他地区（17%）的占比要低得多。

数字劳工平台上的大多数从业者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男性

国际劳工组织关于在线网络平台和基于位置的平台从业者的调查结果表明，大多数平台从业者的年龄在35周岁以下且受过良好教育，这集中体现在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从业者中。妇女尽管也能在数字劳工平台上找到工作，但仅为在线网络平台从业者的四成，为基于位置的平台从业者中的一成。在一些国家，基于应用程序的配送平台是移民们的重要工作机会来源。

在自由职业平台上，基于性别的职业隔离很常见。相比男性，女性更可能从事提供专业服务（如法律服务、翻译、写作和编辑）以及与商业服务或营销有关的工作任务，鲜少有妇女提及她们从事与科技和数据分析相关的工作任务。

数字劳工平台从业者的工作动机因平台类型和性别而异

在线网络平台从业者的两大动因，分别是贴补现有收入和对居家工作及职位灵活度的偏好或需求。自由职业平台从业者的首要动因是对居家工作和职位灵活度的偏好或需求，而微任务平台从业者的首要动因是通过其他收入来源补贴收入。相反，竞争性编程平台从业者的主要动因是获得技能提升职业机会。对于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妇女而言，对居家工作和职位灵活度的偏好或需求都尤为重要。基于位置的平台从业者的主要动因，包括缺乏替代性工作机会、工作灵活度和相比其他工作更高的薪酬等。

国际劳工组织《未来工作百年宣言》呼吁：“采取措施和制定政策，确保充分的隐私和个人数据保护，应对劳动世界中与数字化工作（包括平台工作）相关的挑战和机遇。”上述目标可通过与利益相关者进行对话得到最佳实现，特别是与数字劳工平台、平台工人及其代表和政府等进行对话。通过合理的准备和参与，该过程将逐渐催生企业、国家和国际层面形成更有效的举措。

来自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在线网络平台从业者的收入存在重大差异

在线网络平台从业者一周通常每小时的平均收入为3.4 美元，而半数工人每小时的收入低于2.1 美元。自由职业平台从业者的平均小时收入为7.6 美元，而微任务平台则为3.3美元。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从业者收入往往低于来自发达国家的从业者。例如，在自由职业平台上，即使从事相同特点和类型的工作任务，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从业者收入相比缩水60%。在线网络平台上从业者的收入，还受到在无报酬任务上所花费的时间（例如寻找工作机会或建立个人档案资料），以及劳动力供应过剩引发的竞争，高额佣金和工作被拒绝偿付等因素的影响。

证据显示，自由职业平台上存在的性别薪酬差距也是喜忧参半。在教育水平和工作经验相同的情况下，于全球层面未见小时工资差异，但在国家层面的某些情况下，性别薪酬差距巨大。在一些国家基于位置的平台上，也可见性别薪酬差距。

基于位置的平台和在线网络平台的工作时长存在差异

若将有薪酬和无薪酬的工作同时计入在内，在线网络平台从业者通常一周平均工作27 个小时，其中约三分之一的时间花费在无薪酬的工作上。半数从业者拥有其他有薪工作，在平台工作之外每周平均还需工作28 小时，导致一周的工作时间非常长。一些在线网络平台从业者还需面对不可预测的工作时间安排，以及在与社交活动冲突的时间段工作等问题。这一现象会对工人的工作和生活的平衡造成负面影响。

在基于位置的平台上，出租车驾驶员和配送行业的工人大多需要高强度和长时间的工作。出租车行业每周的平均工作时长为65 个小时，配送行业则为59 个小时。在基于应用程序的出租车服务和配送平台上，很大一部分的受访者（分别为79%和74%）表示因工作而承受一定程度的压力，主要来自交通堵塞、薪酬不足、缺少订单或客户、较长的工作时间、工伤风险和快速行车的压力等。

大部分数字劳工平台从业者不享有社会保障覆盖

在数字劳工平台上，健康保险、工伤保险、失业和伤残保险以及养老金或退休金的提供方面仍然存在很大不足。基于应用程序的出租车服务和配送行业的从业者面临着多种职业安全和健康风险，却很少能获得社会保障。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社会保障覆盖的不完善，为所有平台从业者带来了严峻的挑战，特别是对于那些基于位置的平台从业者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