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昭陵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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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篇

大儒顾炎武：『比二十年间，周游天下，所至名山、巨镇、祠庙、伽蓝之迹，无不寻求……辄喜而不寐。』

文人们『足迹所至，于荒山穷谷中访得一碑，必发土而拓之』。 流连忘返，仄不暇食。『相与读残碑，含愁吊今古。』

昭陵是唐朝第二位皇帝唐太宗李世民与文德皇后长孙氏的合葬墓，位于陕西省礼泉县东22.5 公里九嵕山的主峰。距西安市70 公里、咸阳市30 公里、咸阳国际机场25 公里。唐太宗以九嵕山建昭陵，开创了唐代帝王“因山为陵”的陵寝制度。

从唐贞观十年（636 年）文德皇后长孙氏首葬，到开元二十九年（743 年），昭陵建设持续了107 年之久，周长60 公里，占地面积200 余平方公里，共有190 余座陪葬墓。昭陵传为唐朝将作大匠阎立德、阎立本兄弟精心营建，是关中“唐十八陵”之一，也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陪葬墓最多的历代帝王陵园，被誉为“天下名陵”。

王羲之的《兰亭序》，这幅即兴之作，唐以后历代被奉为行书之圭臬。此作因唐王李世民的喜爱与极力推崇，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而王氏也一夜间坐上了“书圣”的宝座。唐刘餗《隋唐嘉话》记：褚遂良奏：“《兰亭》，先帝所重，不可留。遂秘于昭陵。”

昭陵博物馆建于1972 年，原名昭陵文物管理事务所，位于昭陵陵园，馆藏三十九座陪葬墓的八百多件文物，其中包括大量唐代碑刻墓志。可谓“撰书皆名流，文字俱佳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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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全国）教育书画协会高等书法教育分会

联合主办：守望汉字联盟

承办：昭陵博物馆

联合协办：西安交通大学大学中国书法系、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西安工业大学中国书法学院、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榆林学院、宝鸡文理学院美术学院、渭南师范学院美术学院、西安外事学院、西安交通大学城市学院、西安翻译学院

总策划：言恭达

摄制：西安敦佑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直播：北京师范大学中国艺术教育研究中心、artAPP 艺术教育资源共享平台、在艺起学院直播平台、抖音直播平台

协办：江苏言恭达文化基金会

媒体支持：《艺术品鉴》杂志

主持人：杨晓辉 （全国）教育书画协会高等书法教育分会秘书长

本期嘉宾：

李浪涛：昭陵博物馆副馆长

李慧：西安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教授

刘天琪：西安工业大学中国书法学院教授

理事单位代表：

常春：西安美术学院

傅汝明：西安工业大学中国书法学院

王劲：西安交通大学

谢军：榆林学院

赵元苍：西安外事学院

朱英强：渭南师范学院

学术主持：杨晓辉

李浪涛副馆长

李慧教授

刘天琪教授

张志攀馆长

于唯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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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长乐公主墓志

下图：长乐公主墓志盖

昭陵陪葬墓形式及六骏

李浪涛：昭陵是唐太宗与文德皇后长孙氏的合葬墓，位于陕西省礼泉县东22.5 公里九嵕山的主峰。唐太宗以九嵕山建昭陵，开创了唐代帝王“因山为陵”的陵寝制度。

昭陵陪葬墓有五种形式：第一种因山为墓，像魏征的墓；第二种象山形墓，如李靖的墓；第三种覆斗形墓，如长乐公主的墓，前后有4 四土阙，又叫八抬轿；第四种圆锥形墓，像房玄龄的墓；第五种无封土形墓，只有碑，妃子的墓都如此。

著名的昭陵六骏，所有马都朝向墓主，朝向太阳，并且把马放在陵墓的背后，体现对和平的追求和深层次的忧患意识。昭陵六骏西边第一个是站立的，第二个是行走，第三个是腾飞的；再看东边第一个是行走的，第二个是腾空的牺牲了，第三个又跟上了，这就叫前赴后继。拜谒昭陵，虽然看不到太宗，但能感受到太宗那样的伟大气概。

唐朝开国元勋中离太宗墓最近的是魏征墓，“因山为墓”的形制。远一点的是突厥可汗阿史那李思摹和突厥可汗阿史那社尔的墓；李靖和李勣，虽然离得远，但是一上一下，位置优越。

古人的“旧物利用”

李浪涛：昭陵石刻中，贞观十年所立《文德皇后碑》，唐李世民撰文，碑座有“太子率更令奉敕欧阳询书”遗迹，但碑身遭明代洗碑，因“废物利用”而重刻内容，对唐碑而言既是损坏，又是一种“局部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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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碑》细部对页图：《李勣碑》

刘天琪：我在做博士论文的时候发现，在古代把前代的碑剜洗，重刻当代的内容比较常见。比方说古代墓志中就有唐人用北朝的碑重刻墓志，而且前代的字迹仍清晰可见，某些造像碑、造像记也有这个现象。这说明古人学会了废物利用，或者古人也认为就地取材特别方便，而且无所忌讳。

《兰亭序》是否藏于昭陵？

李浪涛：我认为昭陵没有被盗，《兰亭序》就在昭陵。因为《兰亭序》是唐太宗的最爱，几乎从不示人，所以才令褚遂良、欧阳询、冯承素等人钩摹。太宗临死时就陪葬昭陵，而昭陵被盗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兰亭序》应该在昭陵。

刘天琪：启功先生论书绝句：“多智怀仁寻护法，半求王字半求官。”王字从唐代开始成为中国书法史上的楷模，要与唐代的文化、政治、科举、联系起来，才可能把《兰亭序》的真正价值讨论清楚。

《李勣碑》为什么在昭陵博物馆正中间？

左图：《李靖碑》拓片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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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图：《李靖碑》（许敬宗撰、王知敬书）局部

李浪涛：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徐懋功是三朝元老，在三座山打了胜仗，武功比山高，所以他的墓像三座山，象征征突厥、征高丽、征旋陀的三大功劳，他是中国历史上六大名将最后一个。第二，他的石人、石羊、石虎等石刻比较齐全，更主要是他的墓碑是昭陵最大的，为唐高宗的文章和行书书法。太宗高宗父子酷爱王羲之书法，用功颇深，《兰亭序》真迹虽已不见，但见此碑如见《兰亭》。

李慧：李勣文韬武略，曾参修《百草书》，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丝路上英勇作战的情况。丝绸之路是否畅通与国家兴衰有密切关联，自汉打通了丝路，魏晋南北朝一度衰落或中断，唐代又繁荣畅通。李勣的英勇善战，不仅开启了唐代丝路的繁荣昌盛，也开创了民族融合的新局面。

李勣碑和墓志记载：“（英公）扬旌紫塞，非劳结燧之谋；振旅朱鸢，何假沉沙之术。残云断蓋，碎几阵于龙庭；落叶亏轮，摧数城于玄菟。”

唐开国元勋李勣一直被视为汉代打通丝路的战将卫青、霍去病、班超、窦宪等。还可以看到他对国家的忠诚：“忠贞之操，振古莫俦；金石之心，唯公而已。”此外还有《李靖碑》载：“轻赍毕景，随飞雪而长驱；勒骑通霄，蹑遗风而远袭。”这说明他打仗速度快而凶猛。李靖和李勣都是开西域、通丝路、卫边塞、保国家的英勇战将。

《杨温墓志》书法最精

李浪涛：贞观十四年墓志，于陕西礼泉县出土。该墓志精美，书法艺术较高。因杨氏家族门庭强盛，故用上等的石材，请最好的书家和刻工，若有瑕疵便推翻重修重刻，保证了墓志质量与价值，意在随金石流芳千古。

《孔颖达碑》的文字风格异趣

李浪涛：《孔颖达碑》碑座雕刻极为华丽，遗存40 字，一边18 个，一边22个，且文字字体、大小、方向、风格异趣。应当为多名工匠同时刊刻，为惊世之发现，翻新了一碑一刻工的传统认识。该40 字可反映多位工匠的面貌，是每名刻工生命体的凝聚。

刘天琪：有学者认为可能是工匠留下来，也有可能是初级工匠的习刻。有以下几种推测：内容是否为一首五言律诗；孔颖达的治丧人员每人刻一字；生前挚友每人留下一字，以随孔颖达千古。

唐碑的形制、风格和特点

刘天琪：唐碑形制特别大，有庄严感、威严感，这是大唐盛世的气度。《唐六典》记载五品以上立碑，7 品以上立竭，但初唐碑刻并非如此。刘熙载称褚遂良为：“有唐300 年广大教化主。”即说明唐代楷书风格几乎以褚遂良为根基生发而来。《褚亮碑》，殷仲容隶书，题铭“大唐褚卿之碑”为类鸟虫书。楷书《张胤碑》，其碑额题铭值得关注，古代碑额题铭有两种样式：书写性篆书、装饰性篆书。装饰性篆书出现鸟喙式样，与鸟虫书相关，中唐后演变成书写性篆书并占据重要地位，装饰性篆书变少。

上图：孔颖达碑座

《张胤碑》

又称《张允碑》《张后允碑》《张后胤碑》，唐显庆三年立。楷书作品。其碑额题铭值得关注，古代碑额题铭有二：书写性篆书、装饰性篆书。装饰性篆书出现鸟喙式样，与鸟虫书相关，中唐后演变成书写性篆书并占据重要地位，装饰性篆书变少。而《张胤碑》碑额“大唐故礼部尚书张府君之碑”十二字，则属书写性篆书。

中图：孔颖达碑座刻字（左手）

《褚亮碑》

褚亮为褚遂良之父。此碑乃殷仲容隶书，然立碑年月已不可见。其碑额“大唐褚卿之碑”为类鸟虫篆书。殷仲容乃颜真卿外祖，颜真卿书法渊源之一，这也是书法世家的关联，书法史值得关注的现象。

左下：《褚亮碑》殷仲容书 拓片细部

右下：《褚亮碑》碑圭拓片

《尉迟敬德墓志》：迄今唯一飞白书题铭

刘天琪：从汉以后，中国书法映射在墓志当中，墓志书法是中国书法的呈现。《尉迟敬德墓志》为超大墓志，显示了墓主的尊贵地位，该墓志纹饰精妙绝伦，其题铭是迄今唯一的飞白书题铭，极为珍贵。飞白书历史久远，传为东汉蔡邕所创，丛文俊先生考证，唐代飞白书用“木皮飞白笔”书写，值得注意的是，唐代飞白书的字形根基是隶书，并非楷书，由此形成特殊的面貌。此外纹饰在墓志中有特殊的意义：四神、十二生肖、蔓神、佛像、网格、八卦符号等就是为了营造对逝者怀念的空间氛围。

古代墓志的制作，古代高官墓志由官方机构专门制作，地方小官也由地方墓志机构完成。《尉迟敬德墓志》有褚遂良风气，又兼欧阳询之方笔。墓志中有剜改重刻痕迹，在其他墓志中多有出现，更改处往往是皇帝所赠官爵。该问题又涉及到墓志制作的过程，先在纸上写志文草稿，修改完善文本后，再摹勒上石；还是完善文本后，书丹上石；还是直接书丹上石；还是直接奏刀刊刻。

程知节碑

《程知节墓志》：一代战将程知节苦命人生

左图：尉迟敬德墓志拓片

右图：尉迟敬德夫人苏娬墓志拓片

李慧：程知节墓志于麟德二年葬。程知节即程咬金，他的丰功伟绩家喻户晓，近年出土其子墓志，方知父子在英砂川大捷途中，28 岁的儿子因手下误报军机而牺牲，程知节亦带罪。不禁令人感慨，英雄流血、流汗、又流泪；感慨这个民族在保卫国家时的韧劲、毅力、舍生忘死和奋不顾身。碑志不朽，是纸本、竹简、青铜器都无法代替的，为何古人如此喜欢金石，这就是其文化本质和文化魅力。这样的碑已经不仅是石碑，它已经变成了心碑，变成了乡愁，变成了的心愿。

《乙速孤行俨碑》：隶书碑额为最大特征

刘天琪：《乙速孤行俨碑》最大的特点是其碑额亦作隶书。唐代是以楷书的方式写隶书，故唐隶不可学。唐隶的兴盛与唐玄宗喜好有直接关系，但唐代隶书玄宗时期达到顶峰，并非因玄宗喜好唐隶才兴盛，实则从唐朝开始就有习隶传统，唐代的经生要学习《三体石经》三年，其中就包括隶书。因此初唐隶书已经有一定规模，只是玄宗把隶书提到更高的高度。明清以来，还是有一大部分的文人，比如说文征明，他大部分的书法还是在写唐隶。宋代米芾、明代文征明写的隶书皆取法唐隶，虽用功但不足为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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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速孤碑

新中国成立以来出土的碑志

李浪涛：这里可以看到十四宰相《宇文级墓志》、十四宰相《崔敦礼墓志》、《长乐公主墓志》等，有趣的是《临川公主墓志》解释了临川公主其字为何作“孟姜”：唐太宗发现其书甚佳，传闻王羲之女名即“孟姜”，书法亦精妙，爱屋及乌，于是以“孟姜”为临川公主之名。

《临川公主墓志》

唐永淳元年刻。其志文有楷、行二体，题铭为篆书碑额。志文内容详细，史料价值高。其中临川公主字为“孟姜”，则是唐太宗发现其书甚佳，传闻王羲之女名即“孟姜”，书法亦精妙，爱屋及乌，于是以“孟姜”为临川公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