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单相抑郁症与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甲状腺激素水平比较

裴杨柳 于恩彦

抑郁障碍是最常见的精神疾病。一项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在15～18岁的青少年中，重度抑郁症的终生患病率为11%～14%[1]。另有研究表明，全世界超过2.64亿人受到抑郁症的影响，每年约80万人因抑郁症自杀[2]。WHO预测到2030年，抑郁症将成为全球疾病负担的主要原因[3]。目前抑郁症的病理机制尚未明确，激素和内分泌功能的相关改变可能在抑郁症的病理机制中起重要作用，而肾上腺、甲状腺、性腺等原发性功能异常也与情绪变化有密切关系[4]。其中甲状腺激素（thyroid hormones,TH）对大脑发育的影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影响着相关神经元的生成、胶质细胞的增生，参与神经递质关键酶的合成等[5-6]。Fountoulakis等[7]研究表明，甲状腺功能的紊乱与抑郁症之间有一定的关系。TH对情绪和行为具有重要影响[8]。双相情感障碍（bipolar disorder,BD）是一种以躁狂和抑郁交替发作为特征的慢性、复发性的严重疾病，其全球患病率为1%～4%[9]。在临床上，双相抑郁症易被误诊为单相抑郁症[10]。Hu等[11]研究发现，甲状腺功能亢进会增加BD的发生风险。Krishna等[12]研究发现，BD患者也会出现T3升高。最近一项研究表明，以甲状腺素作为抗抑郁剂或锂的增效剂，对于难治性双相Ⅱ型抑郁症有一定的治疗效果[13]。但是临床上关于TH对BD患者大脑结构及功能影响的具体机制尚不明确，这也为临床的鉴别与治疗带来了困难。因此，本研究探讨了首发双相抑郁症与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的差异，以及TH水平与汉密尔顿抑郁量表24项版（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24,HAMD-24）、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评分的相关性，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选取2018年11月至2020年10月在浙江省人民医院精神卫生科住院的首发抑郁症患者92例，其中单相抑郁症47例，双相抑郁症45例；同期在医院进行健康体检的健康对照者94例。单相抑郁组男18例，女29例；年龄（22.09±7.67）岁。双相抑郁组男16例，女29例；年龄（21.53±8.38）岁。健康对照组男32例，女 62例；年龄（22.72±3.76）岁。3组对象在性别、年龄等方面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患者入组标准：（1）符合《疾病和有关健康问题的国际统计分类》第10次修订版中关于单相抑郁症、双相抑郁症的诊断标准；（2）入组前3个月均未服用过任何影响TH水平的药物。排除标准：（1）既往有甲状腺疾病史；（2）妊娠期、哺乳期妇女；（3）有其他精神疾病史；（4）有物质或药物依赖史；（5）患有其他内分泌疾病。健康对照组健康状态良好，排除甲状腺疾病、精神疾病和物质依赖者。本研究经本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查通过，所有对象或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TH水平检测 采集3组对象清晨空腹（隔夜禁食＞8 h）肘静脉血4 ml置于真空促凝采集管内，在室温下4 000 r/min离心5 min，分离获得血清。采用电化学发光法、使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型号：AU5831，美国贝克曼库尔特公司）检测血清TH水平，包括促甲状腺激素（TSH）、T3、T4、FT3、FT4水平。

1.2.2 量表评估 采用HAMD-24、HAMA评估首发单相抑郁症、双相抑郁症患者的患病程度。其中HAMD-24包括焦虑/躯体化、体重、认识障碍、日夜变化、迟缓、睡眠障碍、绝望感等7个因子。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6.0统计软件。计量资料以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两两比较采用LSD-t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与HAMD-24、HAMA的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相关。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3组对象外周血TH水平比较 3组对象外周血TSH、T3、T4、FT3水平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 P＜0.05），而FT4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单相抑郁组、双相抑郁组患者外周血TSH、T3、T4、FT3水平均低于健康对照组（均P＜0.05），双相抑郁组外周血T3水平高于单相抑郁组（P＜0.05），见表1。

表1 3组对象外周血TH水平比较

2.2 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与HAMD-24、HAMA评分的相关性 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SH水平与HAMD-24体重因子评分呈负相关（r=-0.308，P＜0.05），FT4水平与HAMD-24日夜变化因子评分呈负相关（r=-0.380，P＜0.05），见表 2。

表2 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与HAMD-24、HAMA评分的相关性（r值）

2.3 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与HAMD-24、HAMA评分的相关性 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4水平与HAMD-24焦虑/躯体化因子评分、HAMA总分均呈正相关（r=0.366、0.356，均 P＜0.05），FT4水平与 HAMA总分呈正相关（r=0.319，P＜0.05），见表 3。

表3 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与HAMD-24、HAMA评分的相关性（r值）

3 讨论

研究表明，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被证实与抑郁症的病理生理学和预后有关[14]，甲状腺功能不全与BD患者治疗效果不佳有关[15]。本文对首发双相抑郁症患者、单相抑郁症患者及健康对照者外周血TH水平进行比较，结果发现首发双相抑郁症、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低于健康对照者，可能提示双相抑郁症、单相抑郁症患者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发生紊乱，从而导致外周血TH水平异常，与既往报道内容一致[16-19]。这可能是病理状态下患者体内甲状腺素脱碘酶活性受到抑制，使得T4无法脱碘成T3导致造成T3减少，而T4水平降低可能与甲状腺调节障碍有关[20]。本研究结果发现，单相抑郁症与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3水平存在明显差异，与钟晓波等[21]研究结果一致。王小泉等[22]研究表明，双相抑郁症患者FT4水平高于单相抑郁症患者和健康对照者。虽然上述研究表明双相抑郁症与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存在差异，但均在正常范围内，仍对两者鉴别造成困难。

本研究对单相抑郁症、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与HAMD-24、HAMA评分相关性作进一步分析，发现单相抑郁症患者FT4水平与HAMD-24日夜变化因子评分呈负相关。有研究表明，TSH水平在正常范围内的单相抑郁症患者，FT3、FT4水平较低是临床病情恶化的重要预测指标[23]。体重下降也是抑郁症的症状之一，本研究结果显示单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SH水平与HAMD-24体重因子评分呈负相关，与Min等[24]研究结果一致。本研究结果显示，双相抑郁症患者T4水平与HAMA总分、HAMD-24焦虑/躯体化因子评分呈正相关，FT4水平与HAMA总分呈正相关，与邱大宏等[25]研究结果一致。流行病学调查表明，BD合并焦虑症的概率很高[26]，特别在双相抑郁症患者中，易出现焦虑症状[26-27]。既往研究表明，在BD患者的稳定治疗方案中加入大剂量（超生理学剂量）左旋甲状腺素（L-T4），可以改善患者抑郁、躁狂和焦虑等症状[28]。Gyulai等[29]研究发现，一些对高剂量L-T4有反应的患者没有外周甲状腺功能不全的证据，提示在这类患者中，添加高剂量L-T4并不是简单地“抵消”外周血TH水平的不足，而是发挥“中心”治疗作用，直接影响情绪的调节。可见，双相抑郁症患者可能更受到TH的调节。TH水平检测可成为抑郁症和BD患者的常规筛查手段。

综上所述，首发单相抑郁症、双相抑郁症患者外周血TH水平较健康对照者明显降低，而单相抑郁症与双相抑郁症患者仅T3水平存在差异；外周血TSH、FT4、T4等指标与HAMD-24、HAMA具有一定的相关性，提示TH水平检测可作为鉴别单相抑郁症与双相抑郁症的常规监测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