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走进“蒙古包”
2021-04-26陈平章
文/陈平章
鹤峰县中营镇三家台蒙古族村,是湖北省唯一的蒙古族村。从县城上巴鹤路,沿途经过万丈雕崖,在中营镇大路坪村跨越溇水支流,盘旋而上,山路十八弯。一路村庄、茶园、吊脚楼,桃红柳绿菜花黄,莺歌燕舞蝶蜂飞,在风景如画的盘山公路上行驶45公里抵达。
“蒙古包”里话沧桑
3 月12 日中午时分,阳光特别好,蓝蓝的天空,飘着一朵朵白云。白云下面虽然没有马儿跑,但巍峨连绵的群山,万木峥嵘,大道通天,车来人往。
这天,我和鹤峰融媒体中心的四位编辑记者一行五人,来到中营乡三家台蒙古族村前支书部先瑞家。
停车后,我们没有急着进老支书的家。只见房前屋后,樱花、桃花、梨花、牡丹等,开得十分艳丽动人。一株株映山红,在阳光下含着无数待放的花苞,满脸羞涩地在看着我们。
老支书小洋楼的大门上,挂着用汉、蒙两文书写的对联:
一代天骄光日月,三台人杰写春秋。
跨进屋内,被土家人称为神龛的位置上,挂着成吉思汉画像,画像两边贴着用艺术体写的两首诗作。
蒙古族村村民院落中的蒙古包
一首是:“五百年沧海桑田,五百年世外桃园,远去了金戈铁马,忘不了大漠孤烟。”
另一首是:“脚下是山路弯弯,心中是茫茫草原,酒碗里万丈豪气,眉宇间策马扬鞭,离不了山清水秀,梦里是北方家园。”
诗作写得风起云涌,也是这支蒙古人几百年来真实生活的写照。
69 岁的部先瑞老支书记告诉我们,那是国家民委一位青年干部下派恩施州挂职任副州长期间来蒙古村写下的。
老支书的小洋楼上,耸立着三个巨大的“蒙古包”,非常雄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到。
从正堂旁边的楼梯,经二楼再上到三楼,来到由三个蒙古包组成的穹隆下面,雪白的四壁,张挂着大量蒙古族图文资料,从起源、发展、壮大、称雄天下,到改朝换代,走上逃亡之路,直到今天,一目了然。
老支书介绍说,他们这支部姓蒙古人,原姓奇渥温,元末天下大乱,为逃避追杀,隐姓埋名,先逃至湖北松滋,后辗转湖南澧县。改土归流后的乾隆年间,迁居鹤峰中营乡三家台神仙茶园繁衍生息,如今已29 代,五世同堂。
同去的编辑记者们拿出随带设备,来了一个现场直播,说让没到过蒙古族村的观众,坐在家里了解欣赏蒙古族村里的风光风情。
举着酒杯谈变化
午饭端上了桌子,有三个火锅,分别是腊肉、羊肉、韭菜炖鸡蛋。小菜有洋芋粉粑粑、蜂蛹、白菜苔、香椿、干金豆、腌野蒜等等,大转盘圆桌上,放得满满的。
支书的老伴陈大妈一边上菜一边说:“猪肉是自家的猪,菜是自家种的,绿色,环保,尽管吃。”
老支书在位40 多年,去年把担子交给下了下一任后,在家里开了“农家乐”。他举起酒杯笑说:“喝酒,喝酒!到蒙古村不喝酒,白到蒙古村里走。”
我高高举着酒杯问老支书:“听说您家收藏了上万斤酒,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接近5 吨,一万斤差一点儿,都是村里的酒厂用山泉水煮的包谷酒。有三年的,五年的,七年的,尽管喝,只红脸,不‘打脑壳’。”老支书说。
桌上,现任郭支书告诉我们,早在2002 年,经国家批准,就设立了湖北省境内唯一的一个蒙古族村,现在有800 多村民,其中蒙古族500 多人。
乡干部老刘说,以前交通不便,路难行,有顺口溜说:“下坡杵屁股,上坡碰额头。日夜听车响,就是没车坐。”多年来,上级各部门把解决蒙古族村的交通问题,当作一个民族的生存和发展的问题来抓。
据不完全统计,上级各部门已为这个村的公路投资3000 多万元。蒙古族村从没有公路,到有公路,从一条公路,到多条公里,进出已经很方便了。村内8 个组,也都通了公路。
坐在我旁边的另一位蒙古大叔举着酒杯说:“我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极大提高,村里不仅对古老的吊脚楼进行了维修,好多人家还新修了小洋楼。”
饭后我们走了几家,蒙古大叔的话一点不假。家家火炕里有大块大块的腊肉,客厅里放着大沙发和平板电视。
我们在部家大院看到一个正宗的蒙古包,以为是摆设,走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放着办公桌椅,桌上放着书报、电脑等。
住在大院的蒙古族退休干部部南普说,那是他二弟的办公室,二弟是村里药材专业合作社的带头人,蒙古包连着世界呢!
中营乡三家台蒙古族村前支书部先瑞家
风光无限“蒙古包”
中午过后,老支书带我们去看景点“一线天”。
大约三公里,从半山腰抵达峡谷,一个巨大的山口,敞开在两座万仞绝壁之间。老支书说,那叫大关门,很神奇,传说以前每到晚上,两扇大门就像城门一样自然关闭了,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第二天鸡叫三遍后,又才慢慢打开。
此时的“大关门”内外,树木浓郁,一树树一丛丛紫红色的花朵,鲜艳,热烈,美丽。我们以为是迟开的樱花。老支书说那是萝棋桑。
走进大关门下的“一线天”,一条清溪从上而下迎面扑来。同行的陈大编说,那是鹤峰的母亲河——溇水河的源头之一。两位美女记者下到溪水岸边,掬着清流挥洒,嘴里不断说着:“好清啊,好凉啊。”
抬头仰望,两岸石壁,犬牙交错,高约上百米,宽处不过十来米,最窄处,不过几米。一步一景,步移景换,千姿百态,迷离深奥。
绝壁上散着天光,植被呈多样型,暗处有弱小的阴生植物,生长之处,看似无水无土,却无限生机;向阳处的植物,高大威猛,悬根露爪,岿然挺立。
我们五六个人,从几百米长的峡谷中向上走,观赏,拍照,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大自然在这里留下了雄浑壮丽的诗篇。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一堵巨石下面,看到两个人工石孔,镌刻有对联:
神坐石头殿;永保黎民安。
原来这是一座土地庙。石庙上厚厚的青苔,向我们诉说着悠长的岁月故事。
“石抱鼓”
我们从峡谷返回来到村部,村部正在建设中,三个巨大的蒙古包,和部老支书家一样,耸立在小洋楼上。小洋楼后面的小山上,工人师傅正在修建亭子。
从村部来到一个院落的老瓦屋前,一对“石抱鼓”以及石础很吸引人。两个石鼓上分别镌刻着老虎图案,非常生动。石虎虽然在岁月中有所风化破损,却雄风犹存。
“波尔济吉特”(蒙古兄弟)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状元还是举人家留下的辉煌遗迹。
先前,从峡谷回返的路上,老支书曾指着一栋大吊脚楼说:“你们有时间应该去看看,那是奥大利亚华侨的旧居,主人是从那大瓦屋走向世界的蒙古村人。”
夕阳西下,我们的车在鲜花盛开、文化底蕴深厚的蒙古村中继续行驶。
记得改革开放初期,我和湖北日报的一位记者来过这里,采访过蒙古族村民为保护庄稼赶野猪、黑熊的故事。
老支书说,蒙古族村已纳入湖北木林子自然保护区范围,已经实行退耕还林多年了,现在森林更大了,生态更好了,野猪、黑熊、猴子更多了。
依依不舍地打道回府时,老支书还要我们去看轿顶山,说那里的风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