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小人物的故事为普通人装台
2021-04-22撰文李瑜
撰文/李瑜
拍摄现场的围观群众
▷《装台》里的小人物群像
“其实这人呀!就是你给我装台我给你装台。”2020年年末一部讲述小人物故事,展现老百姓琐碎日常的《装台》从家庭伦理、职场精英、谍战悬疑、仙侠玄幻为主的电视剧市场中冲了出来,凭着朴实的生活质感和普通人的悲欢离合赢得了观众的喝彩。
《装台》改编自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彦的同名小说,陕西人的故事,陕西人来演,陕人、陕味、陕腔、陕俗,鲜明的地域特色、契合真实生活的场景,带给观众沉浸式体验,让观众在嬉笑怒骂中感受强烈的情感共鸣。
以小切口打开大时代的生活画卷,《装台》将目光投放在一群为舞台演出装台的“下苦人”身上。遇见蔡素芬就像看见一缕阳光,努力捕捉这缕阳光的顺子,守着城中村的家,看人来了,看人走了,屋里“热闹得谁跟谁都没关系”。顺子活得看似卑微,有些窝囊,却成为许多人可信赖的伙伴与依靠。围绕着刁大顺这个中心,一边是他在装台生涯中所交道的五行八作、人来人往,另一边是他的家庭生活牵扯出的城中村纷繁世相、形形色色。没有主角光环,生活的烦恼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一年年打工,聘金一年年往上涨”为娶不上媳妇发愁的墩墩;有为了给娃换脸“只要一闲下来就像是欠了钱”的大雀儿;有“就想赶在退休前给练功房装上暖气”然而“无银钱难倒英雄汉”的秦腔剧团瞿团长;有为了演出效果坚持己见、看似不通人情实则简单纯粹的靳导;有人随其名、雁过拔毛、如铁公鸡一般的铁主任;有城中村里先富起来的黑总;有被“六根不清净”不断搅扰的八叔;有做了半生富贵梦归来仍是空空的刁大军;有“就想着啥时候能站在舞台中央唱主角”但更适合开面馆的二代;有“豇豆一行、茄子一行”执拗的三皮;有“心存浓浓的爱却从来不会表达”、动辄就鸡飞狗跳的菊;有被生活挤压得只剩下一丝缝隙却仍努力寻找出口的蔡素芬;有要在有生之年看着顺子过上好日子的张老师……
▽张嘉益和闫妮,黄金搭档再度合作
△干装台的“下苦人”
烦难的事虽从未停歇,然而并非一味将痛苦放大。负重的生活也有随处可得的乐趣。伴随着人物故事的铺陈,观众时而穿过喧嚣热闹的城中村,走过沧桑古老的小南门,品尝街头巷尾的地道陕西味:大老碗盛着裤带面、羊肉泡馍、辣子蒜羊血、胡辣汤、葫芦头、老鸹撒……才发现,天大的事,饭照样得吃,还要吃得畅快。时而路过高新区林立的高楼,经过曲江池畔的地标建筑,看灯火璀璨的大唐不夜城游人如织、繁华依旧。愁闷了爬上城墙眺望四四方方的城和城里四四方方的格子,吼几句秦腔。再或者将烦心事一股脑锁在家里,蹬上三轮,去见想见的人、去说想说的话。还有时不时冒出的“五马六道”“龟五锤六”“黑塌糊涂”被称为陕西方言八级的现场教学。笑和泪,这一众小人物,这市井烟火气,都是生活最真实的注脚。
在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主办的电视局《装台》研讨会上,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电视剧司副司长周继红这样评价《装台》:“呈现了一个时代的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和广阔的社会生活,通过社会底层普通劳动者的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展现了他们面对困难不屈服、不妥协的人生态度,传递了坚韧、执着、温暖向善的力量。” 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文联原副主席、著名文艺评论家仲呈祥这样解读《装台》:“《装台》这个名字意蕴深刻,这部剧的播出传达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当今中国社会这个大舞台,要靠每一位中国公民找到自己的准确位置,尽自己的力,为这个舞台贡献力量。所有人都在装台,不要拆台,大家来补台,社会才有力量,这是这个小说的魂,是这部剧作的魂。”“以西安为背景绘制生活,自带一味辛辣。”中国文联原副主席、著名文艺评论家李准说:“无论是剧中地道的西安方言,百分百碳水的饮食文化,还是复杂细腻的男女图鉴,都使得该剧成为了西安人民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也成为了全国人民触摸平凡温度的一个开关。《装台》就是用现实生活来弘扬陕西地域文化一个很好的开始。”“十九大报告指出文艺作品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而《装台》正是落实这一要求的具体实践。”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影视剧纪录片中心副召集人申积军说:“取之于民,反照于民,站在群众的身边,电视剧《装台》将镜头对准了基层百姓,是贴近创作原则的一个重要体现,也是对电视剧产业创作的积极探索。”
△比铁公鸡还抠门的铁扣
△墩墩的爱情充满喜剧色彩
▷做了半生富贵梦的刁大军
△城中村“闲人”八叔
△刁菊花和二代,年轻人的情感与归宿
▽带着伤痛,却不忘温暖他人的蔡素芬
▽与《装台》一道走红的还有陕西美食
一部影视作品的成功,是团队努力的共同结果。“我一看到张嘉益骑三轮车的背影,眼泪哗地一下就下来了,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顺子。闫妮演得也很好,话不多,但把人物丰富的内心都表达出来了。”原著作者陈彦给《装台》的创作团队一个中肯的评价,“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奔着现实主义的风格去创作的。当然影视有影视的规律,所以它的调子会变得更加温暖一些。”为了画面更有质感,剧组在陕钢集团红光物流园区搭建了占地近2000㎡的“刁家村”,真实还原了城中村的生活场景,为演员的创作提供良好条件。“早晨六七点钟,往劳务市场一蹲,运气好接到活了,运气不好一天白等,到晚上你端着那碗面,真正能感觉到那面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演员姬他体会着大雀儿生存的艰辛。为了演好刁菊花这个角色,演员凌孜学了“陕普”,从走路姿势、生活小习惯、说话态度上努力靠近人物,想办法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八叔和八婶,这一对欢喜冤家以妙趣横生的日常生活调剂着观众为主人公焦灼时的神经。正是因为每一位演员对生活细微的观察、对人物内心的反复揣摩和准确把握,才有了让观众倍感亲切的小人物群像的成功塑造。导演李少飞说:“我觉得这个戏不是接地气,它就是地气,就在地上靠着。”
双脚踏在土地上,让艺术归于生活。有文学上的厚度,有生活里的温度,有创作者的态度是电视剧《装台》获得成功的原因。“文艺创作要扎根生活,但很多人往往只是做了‘扎根生活状’,把生活概念化、人物纸片化,编造和‘硬折腾’的痕迹太重。”陈彦说,“只有把生活研究到七、八分,才有可能还原出它的二、三分来;如果我们研究一、两分就想呈现出七、八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啊。”“向生活学习,关照普通劳动者,事实证明我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出品人任双有说。
▽刁大顺和蔡素芬,中年人的困惑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