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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企合作对我国省域高校科研效率的影响研究
——基于门槛回归的经验证据

2021-04-20张宝生王天琳王晓红

科技管理研究 2021年5期
关键词:门槛校企强度

张宝生,王天琳,王晓红

(1.哈尔滨师范大学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25;2.哈尔滨工业大学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01)

产学研合作在国家创新体系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校企合作(University-Industry Collaboration)是企业和高校联合行为及产学研合作的重要形式,也是高校向企业等组织实现技术转移和成果转化的主要途径[1]。校企合作为企业提供了知识、技术和人才获取的外部渠道[2],有助于企业科技攻关、新产品开发及解决行业技术和工程难题,在产品、工艺和商业模式上实现创新,降低企业研发成本和风险[3];校企合作为高校提供了科研成果产业化和商业化的经济价值创造平台,除了获取研究经费及科研硬件条件等直接收益外,高校通过将科研活动和企业需求及产业实际相结合拓展了学术方向和研究思路[4],校企合作还有助于高校人才培养、学生就业创业及社会服务[5]。20 世纪90 年代以来,我国政府大力倡导校企合作,高校通过校企合作发挥社会服务职能,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6]。在经济增长方式由要素驱动转变为创新驱动的背景下,校企合作的作用更加显著。

在我国校企合作20 多年的历史进程中,尽管出现过内部机制上的合作水平不协调、投入与产出规模不对等,外部条件上的政策法规落实不到位,合作模式及产权关系不明确等问题[7],但在经验不断累积的基础上,整体上我国校企合作已形成了常态化、全方位、多形式的合作机制和模式[8]。经济社会的跨越式发展使校企合作需求不断加大,校企合作深度及广度稳步提升。近年来,企事业单位对高校的科研经费支出一直保持着稳步增长态势,2010年全国高校企事业单位委托科技经费为319 亿元,2017 年达到501 亿元,年均增长6.66%,变动趋势如图1 所示。

图1 2010—2017 年高校从企事业单位获得合作经费情况

随着校企合作的不断增多,关于校企合作对高校和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关系也成为学者研究热点。一方面是围绕企业角度,探讨校企合作对企业创新产出的积极作用、企业内部研发和校企联合创新的关系、合作效果对企业行为的反向激励、校企合作利益相关者博弈等方面[9-12]。另一方面是围绕高校角度,重点探讨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绩效的影响,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绩效的正向影响和负向影响都得到了证据支持[13-16],即校企合作对科研绩效既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又存在负向影响作用,校企合作存在一个有利于高校科研活动的最优规模[17]。相关研究为本文奠定了基础,但相关研究更多的是集中在校企合作对科研产出的影响,而相对于科研投入的产出效率和校企合作的关系研究不够,此外校企合作最优规模的划分标准和变化规律是怎样的,科学研究的学术性和应用性如何通过校企合作充分实现,这些问题值得进一步讨论。

我国现有科研创新体系仍是以高校和科研机构为主体,高校的科研效率是政府和高校管理者重点关注的问题。本文以我国部分省域高校面板数据作为数据支撑,通过DEA-BCC模型测算高校科研效率,采用面板门槛回归模型研究校企合作与高校科研效率的关系,为政府和高校管理部门协调校企合作和高校科研活动的关系,提高高校科研效率提供指导。

1 模型设计与指标选取

1.1 模型设计

1.1.1 DEA 模型

运筹学家Bowlin 等[18]共同提出数据包络分析法(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用来评价效率水平。DEA 程序计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观测次数(DMU)和变量(输入、输出)。本文运用Stata15.1 选取指标进行面板数据汇总,应用DEABCC 模型衡量高校科研效率。BCC 模型为:

1.1.2 面板门槛回归模型

运用Hanson[19]提出的面板门槛模型进行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效率的影响进行分析检验,设定双重门槛模型如下:

1.2 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1.2.1 DEA 模型指标选取

(1)科研投入指标。高校科技生产的主要投入条件为科技人力与财力资源,投入指标选取高校研究与发展人员全时当量及拨入科技经费总额两项指标。

(2)科研产出指标。高校科技产出主要包括论文、专著、专利授权、技术转让及科技奖励等[20]。论文、专著与专利数量是衡量科研产出的重要载体。技术转让当年实际收入与合同成交额侧重于测算科研成果转化程度和经济效益,成果获奖侧重于衡量科研成果被认可程度和社会效益。

科研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如表1 所示。

表1 高校科研投入产出指标情况

1.2.2 门槛回归模型指标选取

(1)被解释变量。根据研究内容选取高校科研效率为被解释变量。根据范斐等[21]、陈华等[22]通过DEA 测算得出的效率值应用于门槛回归模型中的研究思路,由DEA 模型计算省域高校科研效率用于门槛模型的方法是合适的。

(2)核心解释变量。目前学者关于技术创新中校企合作的衡量标准如表2 所示,其中更为直接的测量指标为高校科研经费中的企事业单位委托经费。选取企事业单位委托科技经费作为衡量校企合作水平指标,为消除异方差影响将其取对数。

表2 校企合作度量标准分类总结

(3)门槛变量。借鉴Banal-Esta1ol 等[28]和D'Este等[29]的研究,将校企合作强度作为门槛变量q,即企事业单位委托科技经费占高校科研经费总额的比例。

(4)控制变量。综合考虑除校企合作外其它影响高校科研效率的因素,避免遗漏个别变量,选取高校的科研资源投入(科技经费规模、研发人员规模)并考虑到政府支持力度的影响,共选取3 个控制变量,其中科技经费总额为消除异方差影响将其取对数。

门槛回归模型指标如表3 所示。

表3 门槛回归变量选取及说明

选取2010—2017 年我国30 个省(区、市,西藏、港澳台地区除外,下同)的面板数据作为样本,共计240 个观测样本。数据来源于《高等学校科技统计资料汇编2011—2018》。

2 实证分析

通过DEA 模型与面板门槛回归模型,运用DEAP2.1 和Stata15.1 计 算2010—2017 年 间30 个 省(区、市)的高校科研效率,运用门槛回归模型探讨校企合作水平对高校科研效率的影响关系。

2.1 省域高校科研效率评价及结果分析

根据表(1)投入产出指标变量选取标准,采用DEA-BCC 模型分别对2010—2017 年各省高校科研效率进行测算及评价,结果见表4 所示。

表4 2010—2017 年省域高校科研综合效率值

通过对30 个省(区、市)高校科研效率的对比分析,可知2010—2017 年我国各地区高校科研效率在基本稳定的基础上存在波动性,空间分布并不均匀,按分布情况具体可分为全高型、错落型和全低型三类:

(1)全高型区域。江苏、浙江、河南、云南和陕西在2010—2017 年间高校科研效率水平超过全国平均值。其中江苏和河南科研效率值一直保持为1,综合技术效率处于生产前沿面上,一直保持在前沿水平;陕西在2010—2014 年出现轻微波动后,综合效率值恢复为1;浙江在2010—2015 年效率值一直为1,近两年出现轻微下降,但仍保持较高水平。

(2)错落型区域。2010—2017 年高校科研绩效并非全部高于或全部低于全国均值。其中北京、河北,内蒙古、海南、重庆、贵州、青海、宁夏和新疆,科研效率低于全国平均值的年份少于4 年,为少低多高型;甘肃省科研效率低于全国均值和高于均值的年份相等,为高低对等型;山西、吉林、上海、安徽、福建、江西、山东、湖北、湖南、广西和四川的高校科研效率低于全国均值的年份多于4 年,为多低少高型。其中,山西、内蒙古、山东、重庆、甘肃、青海和新疆在经过波动后,2017 年科研效率值达到1,呈现出DEA 有效状态。

(3)全低型区域。天津、辽宁、黑龙江和广东2010—2017 年高校科研效率均低于全国平均值,说明这些省份高校科研效率未达到理想状态,有较大的提升空间。高校科研活动出现投入冗余与产出不足等状况,需要优化科研资源配置。

2.2 门槛模型回归结果及分析

2.2.1 门槛效应检验

(1)描述性统计结果。门槛模型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5 所示。从中可以看出,校企合作强度最小值为0.03,最大值为0.49,标准差为0.10,说明校企合作强度在各地区高校存在较大差异;在解释变量中,所有变量VIF 值<10,说明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表5 描述性统计、相关性分析与VIF 值计算

(2)门槛检验结果。校企合作水平指标分别在5%、10%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单门槛、双重门槛的检验,如表6 所示,采用双重门槛检验进行实证分析。

表6 门槛效应检验

门槛估计值分别为0.102 和0.370,95%置信区间分别为[0.073,0.389]和[0.070,0.469],门槛值被包含在95%的置信区间内。可将校企合作强度分为低等强度、中等强度和高等强度3 个区间。低等强度区间为(q≤0.102)、中等强度区间为(0.102<q≤0.370),高等强度区间为(q>0.370)。

(3)门槛效应检验结果。双重门槛模型的回归结果如表7 所示。

表7 面板门槛回归结果

根据表(7)回归结果可知,当校企合作强度低于第1 个门槛值0.102 时,此时系数估计值为负(-0.028),在5%水平下显著,说明此区间校企合作对科研效率起到抑制作用;当校企合作强度越过第一个门槛值、低于第二个门槛值0.370 时,此时系数估计值为正(0.068),在5%水平下显著,说明校企合作水平的提高对高校科研效率起着显著的促进作用;当校企合作强度越过第二个门槛值后,回归系数估计值为负(-0.012),在5%水平下显著,说明校企合作对科研效率从促进转变为抑制作用。

2.2.2 门槛效应结果分析

(1)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效率影响分析。校企合作是高校科研效率提高的“双刃剑”,按校企合作强度的门槛值划分的3 个区间对科研效率的影响程度分析如下。

低等强度区间:校企合作处于初级阶段,校企合作经费低于高校总科研经费的10.2%。校企合作深度不够使企业参与程度不深、高校的重视程度不足,此时校企合作经常达不到流畅的协调运作,合作形式多是分散的、小型的、短期的项目式合作。建立规范的校企合作基本制度框架和管理体制,优化校企合作的运作流程和运行机制都需要消耗较高的时间和人力成本,科研活动难以有效聚焦、科研绩效不明显,因此在校企合作低强度区间,校企合作的边际成本大于边际收益,校企合作对科研效率的影响是负向的。

中等强度区间:校企合作处于最优区间,校企合作经费占高校总科研经费的10.2%-37%之间,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效率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中等强度的校企合作使学校与企业开展系统的、成规模的、规范化的多模式合作,形成了制度化和常态化的协调机制。校企合作实现了产学研结合的优势互补,改善了高校科研活动中的经费不足,促进了高校科技成果转化,获得了科学实践和成果应用检验的机会。行业、产业的需求推动高校科研活动面向问题导向和目标导向发展,扩展了高校学术方向、研究思路和项目范围,校企合作的边际收益大于边际成本,大幅度提高了高校科研效率。

高等强度区间:校企双方产生极强的依赖性,校企合作经费超过高校总科研经费的37%,校企合作会对高校科研效率转向一定的抑制作用。高校对企业研究经费的过度依赖会使高校在研究方向上发生“偏移”,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应用研究或技术创新中,而基础创新和原始创新就会有所忽略,在一定程度上产生科研的短视行为,形成应用研究对基础研究的“挤出效应”,对研究型大学而言更为显著。校企合作粘性加深使科研人员付出较高“机会成本”,特别是对科研活动无直接促进作用的企业沟通咨询类合作,占用科研人员时间精力太多会直接影响科研效率。在高等强度期间的校企合作边际成本大于边际收益,从而对科研效率产生一定的阻碍和抑制作用。

(2)结构突变点分析。通过门槛回归结果刻画门槛值两侧趋势图,得到图2。根据回归结果可知,校企合作强度处于低等或高等区间内,校企合作对科研效率的影响是负向的;校企合作处于中等区间内对科研效率的影响是正向的,两个门槛值为结构突变点。第一个门槛值左侧及右侧均高于该门槛值处的科研效率,在门槛值两侧呈现“正U 型”变动趋势,结构突变点Ⅰ为校企合作效应局部最低点,在该点附近应大幅提高校企合作强度(促进作用);第二个门槛值左侧及右侧均低于该门槛值处的科研效率,在门槛值两侧呈现“倒U 型”变动趋势,结构突变点Ⅱ为校企合作局部最优点,在该点附近应控制校企合作强度继续扩大(阻滞作用)。

图2 校企合作强度对高校科研效率影响的结构突变点

(3)省域校企合作强度状态分布。将各省份2010—2017 年校企合作强度所处不同门槛区间的个数进行归纳统计,分析我国校企合作的整体发展状况及变动趋势,具体结果见表9。

表9 校企合作强度不同区间省份分布 单位:个

通过对表(9)的分析可知:2010—2017 年间,绝大部分省份校企合作强度处于中等强度区间,对高校科研效率产生了积极的促进作用。期间校企合作处于高等强度区间的省份逐渐减少,2015 年黑龙江省成为唯一处于高等强度区间内的省份,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2017 年。2015—2017 年间,校企合作处于中等强度区间内的省份趋于稳定。从整体上来看,随着科研环境的完善和社会经济的发展,校企合作强度在合理范围内的省份逐渐增加,但总体趋势是合作强度逐渐减弱,这并不意味着企业对高校投入资金规模的减少,而是在科研经费总量大幅增加基础上的结构变化,体现出高校科研资源来源结构不断优化,逐步进入多元化的合理状态。但也应看到在经济社会跨越式发展的新时代背景下,校企合作强度应进一步加强,减少第一区间省份的数量。

3 研究结论与对策建议

以2010—2017 年30 个省(区、市)高校的面板数据作为研究对象,采用DEA-BCC 模型计算高校科研效率,以校企合作强度作为门槛变量,运用面板门槛回归模型,探讨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效率的影响关系,研究结果表明:

校企合作强度存在两个门槛值,可划分为三个区间。当校企合作强度低于0.102 时,校企合作对科研效率起到负向的抑制作用,短期、零散的校企合作程度不深,搭建校企合作的运作流程和运行机制需要消耗科研人员较多精力,此时校企合作的边际成本大于边际收益;当校企合作强度在0.102~0.370之间时,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效率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此时校企合作形成了制度化和常态化的协调机制,扩展了高校学术方向、研究思路和项目范围,为校企合作最优区间;当校企合作强度大于0.370 时,校企合作会对高校科研效率转向一定的抑制作用,此时高校对企业研究经费的过度依赖会产生科研短视行为,形成应用研究对基础研究的“挤出效应”,付出较高的科研“机会成本”。校企合作强度只有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能对高校科研效率起到显著正向作用。门槛值为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效率作用的结构突变点,在第一门槛值两侧科研效率呈现“正U 型”变动趋势,在第二门槛值两侧呈现“倒U 型”变动趋势。我国整体上各省校企合作强度处于较为合理的区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校企合作水平应进一步加强,以发挥其对高校科研效率促进作用。

校企合作是产学研结合的重要形式,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及科技政策环境的逐步完善,高校与企业间的合作不断加强,校企合作对高校科研活动的影响成为科研管理的重要研究主题。通过相关分析,提出以下建议:

当校企合作强度较低时,高校应积极拓宽校企合作渠道。通过校企合作增加高校科研经费和实验设备,寻求多渠道的经费来源,促进高校科研资源整合。高校应加强与企业的沟通交流,提高校企间的信任程度,改善校企间信息不对称和创新活动不匹配的局面,开展多形式的校企合作共建活动。通过搭建校企合作平台、行业创新平台、技术转移中心等形式,推动校企合作向深层次、多模式方向发展,建立校企合作长效机制。高校科研绩效考核也应综合考虑科技成果转化和技术创新实际应用方面。推动校企合作强度进入最优区间,对高校科研效率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

当校企合作强度较高时,高校应在控制总体规模的基础上,提高校企合作的质量和价值。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建立审慎的校企合作项目筛选标准,注重项目的学术价值和应用潜力,在此阶段的校企合作方向应由单纯技术创新和产业应用向应用基础创新与理论创新相结合的方向拓展。面向国家与企业的重大需求和经济主战场,将高校科研活动融入到企业创新活动和国家创新体系中,围绕可能产生引领性成果的重要领域,集中精力在诸如高端通用芯片、核心电子器件、基础软件产品、5G 移动通讯、人工智能、航空航天等战略性领域深化校企合作。高校应聚焦产业前沿、行业关键共性技术和企业展开联合科技攻关,凝练并解决技术瓶颈背后的核心科学问题,通过校企合作产生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成果,形成相互促进的良性互动机制。另一方面,高校应加强对纵向研究项目和经费支持的争取力度,降低对校企合作科研经费的依赖程度,优化科研资源的来源结构。

此外,校企合作水平要与高校科研能力和高校层次相协调,并与国家宏观调控和地区经济发展环境相适应。高校应将校企合作经费纳入体制内统一管理,建立完善的横向科研经费预算制度和管理制度,提高经费使用效率。政府要加强对校企合作的引导和服务,为校企合作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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