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道县柑橘黄龙病的传播规律与防控对策

冯 清 万 利

(1.湖南省道县植保植检站 湖南道县 425300；2.湖北省植物保护总站 湖北武汉 430070)

柑橘黄龙病〔其病原菌：柑橘黄龙病菌(亚洲种)(andidatusLiberobacterasiaticus)〕是一种由革兰氏阴性菌所引起且具有毁灭性的检疫性病害，最早于1919年在广东潮汕地区发生，是为危害全球柑橘产业发展最严重的病害[1]；该病具有发病波及面广、流行速度快、危害程度重、防治难度大等特点，幼树一般发病后1～2年死亡，成年树3～5年枯死或丧失结果能力；如防控不力，可造成整个区域柑橘毁园绝收，被称为柑橘“癌症”，系柑橘产业的头号杀手[2，3]。

1 道县柑橘黄龙病发生危害特点及原因分析

道县位于湖南南部，种植柑橘已有1300多年历史，柑橘产业成为道县农村经济的支柱产业和农民致富增收的主导产业。然而，随着全球气候变暖，我国南方柑橘主产区的柑橘黄龙病危害加重，其疫情在道县呈流行扩散态势，已对道县柑橘产业安全造成严重威胁。

1.1 发生流行阶段

柑橘黄龙病在道县从发现到发展蔓延大体可以分为2个阶段。

1.1.1 病害侵染和轻发阶段

柑橘木虱是柑橘黄龙病的传播媒介昆虫，在道县最早发生记录是1983年，近10年连续出现暖冬天气，致使柑橘木虱在道县能顺利越冬，且数量逐年增多[1]。道县首次发现有柑橘黄龙病疑似病株的记录是1999年，一直到2013年全县柑橘黄龙病发生轻微，极难查到病株病害。2014年9月，中国农业科学院柑橘研究所对道县送检的7个柑橘样品进行DNA提取和PCR检测，其中2个样品检测结果为阳性，通过出具鉴定报告，确认发生疫情，此时属病害初发和轻发阶段。

1.1.2 病害蔓延和剧增阶段

2014～2020年，柑橘黄龙病在道县快速蔓延，发生面积剧增，年均增加面积0.08万 hm2，出现了3个高峰年份，即2014年、2017年和2019年。2014年发生面积0.30万 hm2，较2013年(0.067 万 hm2)增加350%；2020年发生面积0.78万 hm2，较2013年增加1070%(表1)。

表1 2014-2020年道县柑橘黄龙病和柑橘木虱发生情况统计

1.2 疫情流行与扩散态势

近年来，国内疫情呈流行扩散态势，柑橘木虱分布逐步北移，柑橘黄龙病也呈逐步北移危害趋势[4]。对比2014年与2018年全国农业、疫性有害生物分布行政区名录(农办农〔2015〕21号，农办农〔2019〕12号)，发现分布省(区)级名录没有变动，但4年扩散新增了54个县(市、区)，增加20%。其中，湖南省新增15个县(区)，增加115%；永州市新增2个县(区)，增加18%，分布率100%(表2)。

表2 2014年与2018年柑橘黄龙病的分布情况对比

1.3 传播扩散途径规律

造成柑橘黄龙病扩散的原因有多方面，经多年调查分析，不同区域、不同生境的果园，疫情传入和扩散规律各不相同。

1.3.1 近距离传播

近距离的同一区域、同一基地的柑橘园，疫情传播蔓延以柑橘木虱传毒进行的自然传播为主要途径；另外，菟丝子也可近距离传播[5]。有研究发现，柑橘木虱在病树上取食1.5～2 h，在病树韧皮部取食1 h后即可带毒，带毒木虱成虫在健树上吸食5 h以上就能造成病菌传染。果园及其附近存在病源、有传毒媒介、果园抽梢不整齐、果园失管或粗放管理，均可增大柑橘木虱带毒和传毒几率，从而导致疫情传播蔓延。

1.3.2 远距离传播

远距离跨区域的柑橘园，疫情传播蔓延以带病接穗嫁接或带病苗木调运的人为传播为主要途径，往往使无病的新区变成病区。2014年以来，道县柑橘种植面积每年净增900 hm2以上(表1)。由于柑橘无病毒苗木缺口大，部分果农私自从外省广西、广东、福建及邻近的江永、回龙圩等地调入苗木，不少无证苗木通过非正常渠道流入道县，加大了疫情传播蔓延的风险。

1.4 流行原因分析

综合分析柑橘黄龙病近年来在我县发生流行特点及我县柑橘产业发展现状，该病在我县迅速发展流行原因主要是以下几点。

1.4.1 防控手段不足

柑橘黄龙病是名符其实的“柑橘癌症”，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药剂或有效的防控措施。主要体现在传播媒介柑橘木虱防治难。柑桔木虱寄主种类多，年发生世代多，繁殖力强，迁飞能力强，对其人为控制难度大，抗药性增强。再加上喷药捕杀时，受环境、天气、药品等方面因素影响，很难确保喷药捕杀柑桔木虱的质量和药效，从而很难实现对柑桔木虱的有效管控[7]。

1.4.2 果农防控意识不够

我县柑橘产业较为分散，不利于防控技术的推广应用，加大了群防群控难度，增加了统防统治成本。同时果农注重眼前利益，惜砍心态较重，病树清除不彻底、不坚决、不规范。有的果农舍不得整株砍除，只砍除黄梢。有的果农在清砍病树前没有施药保护，清砍后没有及时无害化处理。有的果农一人管几十亩，劳力短缺导致防控不力。有的果园租赁即将到期，清砍病树的动力不足。

1.4.3 苗木检疫监管难度大

道县植物检疫部门受人手不足、工作经费有限限制，与各相关部门之间及相邻县区，尤其是与交界县之间的协作不够，检疫执法没有形成合力。

1.4.4 产业发展受限

柑橘果品价格不稳定，挫伤了果农积极性。总体上看，柑橘价格一直偏低，受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影响，2019年、2020年一度出现柑橘滞销现象，种植效益低迷下有的果农经常外出务工，增大了果园粗放管理和失管的风险。

2 道县柑橘黄龙病的综合防控措施

2014年以来，道县强化行政推动与群防群控，坚持“政府主导、属地负责、社会参与、联防联控”的防控原则，实施“检、防、铲、补”的技术路径，延缓了疫情传播蔓延速度；道县柑橘产业没有走向萎缩，还是得到了发展，柑橘面积从2014年的1.17万 hm2发展至2020年的1.71万 hm2，产量15.6万t，产值11.5亿元。

2.1 强化行政推动

坚持政府主导，强化属地责任，将柑橘黄龙病防控工作列为“一把手工程”，成立了以县长为组长的防控工作领导小组，乡镇场(街道)成立了相应工作专抓班子。制定了柑橘黄龙病防控工作方案和考核办法，明确了领导小组成员单位的行业主管职责、乡镇场(街道)及村(社区)属地主导职责、果农主体职责，建立了“县级领导包乡镇、乡镇领导包村、村组及驻村干部包果园”的网格化管理责任机制，形成了各级各部门各尽其职、各尽其责以及广大果农主动参与的防控合力，并将疫情防控列入绩效考核。

2.2 注重宣传培训

全面普及疫情基本知识，提高广大果农的防疫意识和水平，树立柑橘黄龙病为第一病害，柑橘木虱为第一害虫，清除病树是第一要务，防治柑橘木虱是第一措施的防治理念。2014～2020年，全县举办培训班676期(次)，培训5.2万多人(次)，印发科普宣传资料46.5万多份。2019年和2020年，湖南省柑橘黄龙病防控现场会连续两年在道县召开。

2.3 开展精准防控

2.3.1 强化疫情监测

全县设立3个系统监测点和7个随机监测点，对柑橘木虱、柑橘黄龙病开展系统监测；定期开展全县疫情普查，每年1～2次，统计发生面积、标识病树，并下发《病树清理通知书》。

2.3.2 严格苗木检疫

加大对柑橘苗木的检疫监管力度，防止外来输入是疫情防控的关键。2015年对全县柑橘苗木繁育基地进行全面调查登记，加强管理并逐步取缔露地柑橘苗圃，到2018年已全面完成。2014～2020年，全县共取缔露地苗圃6个，销毁无证苗木2.5万株。

2.3.3 科学防治木虱

依托专业化服务组织，推行统防统治柑橘木虱，减少自然传播几率。在春、夏、秋梢和冬季清园等防治关键时期，统一时间、统一药剂、统一施药方式，统防统治柑橘木虱[6]。其它时期则结合柑橘病虫害防治，加入噻虫嗪、阿维·噻虫嗪等速效性强和持效性长的药剂兼治柑橘木虱。依托柑橘黄龙病防控项目，整合资金，每年采购2～3批防控药剂，免费发给全县果农；同时，建立了10个柑橘黄龙病综合防控示范区，集中展示木虱监控、病树普查清除、健康容器大苗培育补种等防控效果，辐射带动周边果农开展疫情防控。

2.3.4 彻底铲除病树

严格按“四步”要求正确处理病树，即：全园喷药杀木虱、砍除病树烧枝叶、树桩涂药包薄膜、处理完毕盖上土。病树比例达到50%的，督促全园清除，集中连片果园由清除专业队统一砍伐，做到“村不漏园、园不漏户”。全园清除的，由县财政每667 m2补贴果农400元后续发展资金，另拨付乡镇(街道)100元工作经费；同时，启动柑橘种植保险业务，让果农吃上了“定心丸”。

2.3.5 补种健康大苗

建立无病苗设施繁育体系，从源头上控制黄龙病的发生和传播。一是推广无毒容器苗，先后建成3个年出圃80余万株的柑橘无病毒种苗繁育中心，培育无病容器苗；二是补种网棚无病大苗，2018年起开展网棚培育健康大苗恢复建园示范工作，到2020年，全县建立了30个标准网棚，年培育大苗4万余株。方法是将无病毒苗圃的幼苗移进网棚培育成健康大苗，用于果农砍除病树后及时补种复园，第二年即可挂果，确保园中果树不减、果农收入不减。

2.3.6 科学健身栽培

做好冬季清园、控梢修剪与肥水管理，以增强树势、提高抗性。结合柑橘有机肥替代化肥试点项目和水肥一体化项目，倡导科学施肥，推动化肥减量。

3 道县柑橘黄龙病防控策略探讨

3.1 建立健全疫情防控工作机制

柑橘黄龙病防控要借鉴新冠肺炎等人类疫情和动物重大疫情防控机制。强化责任落实机制。按照《生物安全法》《农作物病虫害防治条例》《植物检疫条例》等法律法规的要求，进一步完善“以政府为主导、以技术为依托、以群防群控为根本”的疫情调查监测、应急防控和可持续治理机制；要将疫情防控工作上升为政府行为，切实落实属地管理责任并落实责任制度，保障疫情防控的基本经费；同时，要通过宣传培训，调动柑橘合作社和广大果农的积极性，引导他们自觉投入、主动防控。

3.2 健立健全苗木繁育与监管体系

强化法规防治手段，切实加强柑橘苗木产地检疫、市场检疫和调运检疫。重点要开展跨部门、跨区域联合执法行动，严厉打击苗木违规调运行为。加强柑橘无病毒良种繁育体系建设，确定高标准柑橘无病苗圃，在发生区全面建立健康大容器假植苗繁育棚。要积极探索健康苗木繁育机制，委托在未发生区建立无病毒苗圃繁育机制，健康苗木种植财政补助机制，让果农得实惠，主动选种健康苗木；并提倡选种大容器苗，缩短柑橘结果前果园生长时间，降低病毒侵染率。

3.3 加强科普宣传以促进群防群控

要利用互联网、移动终端、广播电视等各种媒介，继续加强疫情防控科普宣传，特别是要注重正负面经典案例宣传；要层层培训、月月宣讲，做到果农参训率100%，提高果农对疫情的重视程度和防控水平，清除果农“恐黄”心理，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防控的良好氛围。

3.4 专业队伍全面清理失管果园

出台失管果园管理办法，把病树清理纳入村规民约，设立病树清除攻坚月。要将失管果园清理任务分解到各乡、镇、村，并下发《整改通知书》，限期整改。乡、镇、村要成立病树专业砍伐队，集中精力对失管果园进行全面清理。对砍除的病树枝体要及时进行集中烧毁、深埋等无害化处理。病树伐桩要完全落实“五步法”(一锯、二划、三涂、四包、五覆盖)，还可示范推广“48%盖灌能EC(三氯吡氧乙酸)+柴油”处理伐桩等安全、经济、有效的方法[8]。大力推进专业化统防统治，在柑橘木虱发生的集中区域，要采取政府购买服务方式，依托专业化服务组织，开展统防统治；要注意科学用药、轮换用药，选择速效药+长效药+渗透剂，要大力推广“黄板+性诱剂”等绿色防控技术。

3.5 制定科学的产业入行准则和标准

要制定柑橘种植业入行准则，开展柑橘生产许可，坚持“一县一特”、“一村一品”产业发展思路，促进柑橘种植业向规范化、标准化方向发展，全面杜绝零星种植，走精品果园之路，以降低疫情风险。一般果农可以重新定位，缩小到适度规模(1.33～3.33 hm2)，更换市场前景好、门槛相对较高、适合当地环境、适宜自己技术水平的好品种。工商资本投资做果园的，应首选高端路线，采用设施栽培技术种植柑橘，与普通果农拉开差距。

3.6 加强绿色高效技术集成体系建设

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一种有效防治柑橘黄龙病疫情的化学药剂。应强化科技攻关，积极研发绿色防控技术，建立一套经济、绿色、高效的柑橘黄龙病综合防治技术规范，是相关农业科技工作者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重要使命。重点是加强快速诊断和探究病菌致病机理、抗病品种选育、防治药剂研发、生物防治、物理防治和农业防治等方面的研究，逐步形成一套因地制宜、经济有效的技术体系，提高对柑橘黄龙病疫情的防控能力，保护柑橘产业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