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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界座谈(第四辑)

2021-04-12

青春 2021年4期
关键词:世德韩东现代汉语

韩东:你们应该是在“青春新视界”首次亮相。请向读者介绍一下你们的生活、学业或工作情况。你是谁?

张熠如:我写作、翻译,也写文学评论,做作家访谈。

马格:我是马格,我在南糯山小学上五年级,我平时在山里生活。

方世德:我是方世德,在南京的一所学校干行政。生活和工作都很正常,就是一个正常人,其他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

吉木狼格:我叫吉木狼格,男性,彝族,生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现居成都。写作之外,主要从事电影工作——“十诗人电影”的纪录片、剧情片编剧,导演及公司管理。

韩东:介绍一下你的写作情况,取得的成就,或者有何计划。

张熠如:我用中文和英文写作,中、英文小说见于《台港文学》、Tahoma Literary Review等。过去做得更多的是评论和翻译。译作见于《小说界》和《上海文学》,评论见于《文学报》《新华文摘》等。译有短篇小说集《酸的心》。曾访谈J.D.塞林格之子马特·塞林格、普利策奖得主弗罗斯特·甘德、美第奇奖得主大卫·范恩等,见于《小说界》。

马格:我目前只在学校作业里写过一些作文,爸爸有时也要我写一些身边的事。我平时生活在哈尼族的村寨里面,环境和经历与多数人都不太一样,我觉得如果能把这些事情写下来会比较有意思。

方世德:谈不上成就,私下里写一点东西,和朋友们一起写过几十集电视剧,但我的主要兴趣还是在古典文学。目前我的时间比较充裕,想着手翻写或者改写一些古典作品。计划有点宏大,不是我的心大,是中国古典文学实在太浩瀚也太了不起了。

吉木狼格:写了四十年的诗,大部分满意,小部分不满意,所以还要继续写;读了四十年的诗,大部分不喜欢,小部分喜欢,所以还要继续读。今后以小说写作为主。

韩东:关于写作,你大致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有何思考?

张熠如:我想大多数人都有表达和回忆的需要,语言可以实现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写作是一件自然发生的事情。我也喜欢语言所能发出的声音。

马格:爸爸因为写作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和敬佩,我也想成为一个在写作上很厉害的人,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敬,但我年龄还小,还没有什么深入的思考,只是想把喜欢写的东西先写出来。

方世德:写作需要诚实,需要语言过关。你用现代汉语写作就需要现代汉语过关,而现代汉语是植根于文言的,是从中发展演化来的。通过翻写,我们能了解到汉语的某种源泉,“纯正”的汉语不是说着玩的。名正则言顺,言顺写作才有意义,才能把你的所思所想以及创造如实地再现出来。

吉木狼格:我喜欢写作胜过喜欢其他,但多数时间都没用来写作,从这一点讲,我不是一个职业作家(虽然我愿意是),我想之后我用在写作上的时间会越来越多。之前的写作是因为喜欢写作,为写作而写作,不管结果;现在的写作是有选择的写作,目的清楚,为结果而写。

山风:张熠如的这两篇小说似乎都取材于海外生活的背景,我想知道有哪些作家和作品对你的写作产生过影响,以及别的来源。

张熠如:十多年前,我前往美国密歇根州读中学,在这之前,我一直在南京生活,从未离开过城市。和在南京时可以自由出行相反,在密歇根,我所有的出行都要依赖别人的接送,居住的地方又是一个全是森林和田地的小镇,我失去了我唯一熟悉的生活方式。

在那段时期,我与过去的亲友和语言隔离,除了每周和国内家人的通话,中文的声音几乎消失。我试图在《狩猎季》里记录在密歇根的生活,尤其是那里的自然环境。

本科毕业后,我再次前往北美生活,开始接触到以从不跟华人往来为荣的华人,和完全生活在华人圈中、对北美文化怀有敌意的华人。这是《蒙特利尔》的来源。我想当我们都还在中国生活时,我们很少观察自己的语言和文化,而身处异国时,我们才能更加看清自己身上属于中国人的特质,并因此产生强烈的认同或者不认同。

我喜欢有关自然的写作,读得最多的是《白鲸》和科马克·麦卡锡的作品。除此以外,我也常看特德·姜和菲利普·迪克。

山风:你的小说中能看到对亲密关系(亲情、友情、爱情等)的关注,但在亲密的表象之下又能感觉到这些关系中存在着明显的距离甚至不调和,你是如何考虑的?

张熠如:我想记录一些经历过或者见证过的事情,可能这些记忆不可避免地涉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心理状态又会从关系中展现。

韩东:从马格写的这篇文章里能感觉到他对写作的兴趣和天分,马格你有写作的志向吗?

马格:我有。因为爸爸和他的作家朋友们经常夸奖我,这让我在写作这方面得到了很大的鼓励和信心。

韩东:你这篇除总题目外,还有若干小标题。你是先列好提纲再写的,还是写完后再分成一些小部分的?

马格:我是先全部写完后再按内容分成小标题的。

韩东: 翻写《聊斋》的想法从何而来?在这一过程中遇到哪些问题,你是如何处理的?

方世德:《聊斋志异》是伟大的经典,翻写它是一个挑战。我想找一点比较困难的事做。在这个过程中最主要的问题是你的翻写和原文的“质量”差异,变成现代汉语以后质量肯定要打折扣,但这个折扣能不能尽量小一些?那就需要不断打磨,在现代汉语这个平台上进行打磨。翻写并不全是意思的翻译,更重要的是质量的翻译,我做得肯定有差距,但努力的方向是这样的。

韩东:目前翻写和改写古典作品很流行,你认为你的翻写有哪些不同?

方世德:翻写、翻译、改写、缩写各有侧重不同。我这里的翻写不同于白话文翻译,上面已经说了。我的翻写应该是在翻译和改写之间吧。完全的改写或者演绎虽然很有趣,但有可能失去原作这个质量标杆。我还是需要向原文或者原作者致敬的,见贤思齐的意思,以现代汉语向古典汉语看齐,在质量这个层次。

韩东:吉木狼格既写小说也写诗,两种文体同时并举,狼格是如何安排的?你认为诗人写小说有什么不同?

吉木狼格:写诗是生活的习惯,随时随地,想写就写,字数少,哪怕目的明确,也没有任务感;写小说工作量大,需要集中时间,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态去写。诗人写小说和非诗人写小说应该没有什么不同,诗是诗,小说是小说,诗人写小说的时候和非诗人一样,只有小说,诗不在。如果说诗人写小说更注重语言,把他们的小说分行就是诗,那么非诗人写小说就不注重语言,把他们的小说分行就不是诗?

山风:《狗的故事》中,不同的狗的故事由主角的经历串联,而主角始终是一位少年。少年和狗,你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吗?为什么?

吉木狼格:《狗的故事》寫的是与我有关的狗的故事,打算写20篇,一条狗一篇,小说中的“我”并非“始终是一位少年”,是从童年写到青年,第一篇和第二篇,“我”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儿童,从少年到青年还会写“我”的一些有趣的经历,如初恋,而这些都跟狗有关。

韩东:请向“青春新视界”推荐一些你看好的作家,特别是年轻作家,可列名单。简单说说你为什么要推荐他们。

张熠如:我喜欢任晓雯和沈大成的小说,她们写的故事都很好看。

马格:我非常喜欢看我爸爸的书,我读的大部分书都是我爸爸写的,但我爸爸也不算年轻了。

方世德:对当代文学我涉猎不多,不过,最近读到李樯的《恋爱大师》,觉得很有意思,有点章回小说的味道,雅俗共赏,十分好玩。另外,孙智正的《给孩子们的西游记》前半部我觉得翻写得很不错,后半部大概因为赶稿有点仓促了。

吉木狼格:我相信《青春》比我更了解当代的年轻作家,无须我推荐。在此我想推荐两位诗人——文康和杜乔,他们从20世纪80年代起就是“非非”成员,诗写得很棒,可贵的是,他们一直在写,从未间断。

责任编辑 菡 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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