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濒危语言,他们在行动
2021-04-09拉斐尔·加西亚张文智
拉斐尔·加西亚 张文智
每两个星期就有一种语言消失。在当今世界使用的7000多种语言中,约有40%将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濒临灭绝。来自世界各地的活动人士正利用推特、脸书和YouTube等社交媒体保护少数族裔语言,并将其传授给年轻一代。
如今,保护濒危语言的活动人士主要依靠社交媒体传播语言。因为即使其中一些语言消失了,互联网也会让它们留有痕迹。至少让后代知道某种语言曾经存在过,并能聆听它的声音。
“我熟知那些无法准确翻译成其他语言的词根。会说一种少数族裔语言让我感到自豪。”尼泊尔社会活动人士、专注于土著发展的桑吉卜·乔德哈里说。
提供威尔士语、爱尔兰语、盖尔语等语言课程的《多邻国》或讲授因纽特语的Tusaalanga等应用程序,对讲少数族裔语言的人有很大帮助。在YouTube上,开辟致力于保护少数族裔语言的频道,也是全世界携手为挽救濒危语言所做工作的一部分。
如今,保护濒危语言的活动人士主要依靠社交媒体传播语言。
2019年,来自拉丁美洲、亚洲和非洲的一些原住民,开始尝试在推特上为其所代表地区的各类语言创建传播空间,讲述他们挽救濒危语言的经历。联合国也宣布2022—2032年为“国际土著语言十年”,届时在全球范围内将开展支持少数族裔语言传播的活动。
2019年,联合国宣布2022—2032年为“国际土著语言十年”。
这是一场艰苦的斗争。因为有些人认为,传承“无用”的语言毫无意义,这些语言无法帮助他们的子孙后代找到好工作。还有一些年轻人则认为,在英语已成为通用语的世界里,他们祖先的语言已变得毫无价值。
年轻人在行动
许多年轻人正在力图维系其语言的生命力,他们或来自活动人士家庭,或只是对其民族文化颇感兴趣。乔德哈里就是其中的一员,他的家乡使用东塔鲁语,这种语言只在尼泊尔南部的大约160万人中使用。
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长大的他说:“如果不是家人每年都带我回故乡,并且自己曾使用过这种语言,我可能已经完全将它忘记了。说起来很遗憾,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说尼泊尔语,因为我们从小在加德满都长大。我的女儿更是完全听不懂东塔鲁语。”
赫克托尔·弗洛瑞斯与乔德哈里的情况一样。在萨尔瓦多,他的祖父母以纳瓦特语(又称“纳霍特语”或“皮皮尔语”)为母语,但他本人直到进了大学才开始学习这种语言。
“2016年,在我上教育学专业课程时,有人分享了一项可怕的数据,根据人口普查,2007年萨尔瓦多只有大约200人讲纳瓦特语。得知我祖父母使用的语言几近濒危,却没有人行动起来去保护或记录它时,我很难过。于是,我决定到离我出生地两小时车程的圣多明戈–德古斯曼社区去学习这一语言,为此我花费了四年时间。”弗洛瑞斯说。
乔德哈里和弗洛瑞斯开始行动了。“我是博客‘塔鲁人之声的撰稿人。我决定为激发年轻一代对这种语言的兴趣而努力。”乔德哈里说,“我还收集了东塔鲁语里的谚语、短语、成语、民间故事和民歌。”然而,大多数使用该语言的人要么垂垂老矣,要么是乡野村夫。他的生活和工作都在加德满都,每年也只能趁着一两次回农村的机会,向懂这种语言的老人学习。因此,收集语料的任务变得极为艰巨。他还成立了一个由热心于此工作的年轻人组成的小组,为濒危语言编纂词典,并在网上推广。
会说一种少数族裔语言,让乔德哈里颇感自豪。
来自拉丁美洲、亚洲和非洲的一些原住民在推特上为其所代表地区的各种语言创建传播空间,讲述他们挽救濒危语言的经历。
弗洛瑞斯为振兴自己族裔的语言,与首都圣萨尔瓦多的各大高校联络,目前已在几所学校中开设了相关的语言课程。为了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他还决定创建一个名为“让我们学习纳瓦特语”的YouTube频道。他希望,当以纳瓦特语为母语的人都不在人世时,在网上也能查到关于这种语言的资料,供有兴趣学习它的人参考。
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阿尔伯特·博阿达,是该校“语言多样化专家小组”的成员之一,他表示,在社交媒體上使用少数族裔语言还可以帮助打击语言歧视,提升语言声望,让各种语言在当今的数字世界里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墨西哥,致力于保护米塞语的活动人士泰姬·罗伯斯对此表示赞同。“你必须在每一个平台上都做这样的事。”她说,“我来自一个为土著人民争取权利的活动人士家庭,我的父亲终其一生都是一名不知疲倦的斗士。他那代人认为,捍卫族群生活要通过改善教育和提振区域经济,而最重要的是捍卫领土。对于他们来说,语言是其中的一个基本元素。”
传承语言的新方式
妮琪·本森在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从事保护土著语言的研究工作,是“同心同德”土著语言研究合作项目的研究助理。对她来说,利用社交媒体记录濒危语言是振兴和强化这些语言的重要一环。危地马拉玛雅–喀克其奎大学教授、互联网土著语言节的发起人米格尔·库梅兹赞同这一观点,但他指出,互联网“也是一个被‘主导语言霸权化的空间”,它需要兼容并包,要允许语言多样化,毕竟互联网用户是来自世界各地的。
“大多数少数族裔语言,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都是那些因财力不足、缺乏教育或技术支持而未能发展独立媒体的社区在使用。但对个人来说,社交媒体又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平台,可使他们以分散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实际上更容易在短时间内接触到更多的受众群体。”纪录片制作人、讲贝尔斯瓦里方言的苏巴什希·帕尼格拉希说。
致力于保护纳瓦特语的萨尔瓦多活动人士弗洛瑞斯(右)
贝尔斯瓦里方言是印度奥迪亚语中几乎没有主流媒体记录的一种方言。虽然它不具充分代表性,但奥迪亚语并非小语种或濒危语种,因此帕尼格拉希对拯救其方言抱有极大希望。
菲律宾的杰罗姆·哈雷拉以查巴卡诺语为母语,这是一种以西班牙语为基础的克里奥尔语,约有60万至70万使用者。“社交媒体是提高人们对濒危语言的认知以及保护这些语言的重要工具,它帮助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接触到更广泛的受众。”哈雷拉说。
如今,网络上出现了几项旨在防止未来几年内,数百甚至数千种土著语言消失的倡议。虽然我们不可能拯救每一种语言,但至少要做到努力减缓它们从这个地球上消失的速度,以致敬人类丰富的文化与悠久的历史。
[编译自英国版《读者文摘》]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