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书法艺术及其影响探究

杨占丽

（故宫博物院，北京100009）

一、前言

苏东坡书法不仅具有浪漫自然的风格特点，其书法艺术造诣更是名列“宋四家”之首，苏东坡书法以运用写意字体为主，因苏东坡有深刻的书法学识，才华横溢,因此使他具有丰厚的艺术才能和琅琅满口之好才气。因此，他能够深刻地理解书法所存在的艺术。他喜欢将传统技法与书法相结合，在书法上体现传统技法，同时运用传统技法展现其独特的书法艺术，从而形成了与众不同的特色。①在中国古代书法界，苏东坡以善于抒情的手法表现了一种擅长抒情的手法。众所周知，苏东坡的官场失意，一生经历了坎坷，但它始终持乐观的态度来看待自己的人生，他的态度不只体现在其诗歌中，在书法创作上也能深刻的体现出来。正是他的豪放人生，影响着后代，形成了一种得之坦然而失的心境，让我们用平常的心来看待所有事情，才能更好地实现我们的价值。

二、苏东坡的书法造诣及在书法上的贡献

在宋代书法界，书法造诣最高的可能就是四家苏黄米蔡，他们代表宋朝的艺术风格，很多人大肆提倡苏东坡，认为其书法艺术的成就在宋四家中居首。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即使后人认为苏东坡书法达到了宋代最高成就，但也不可以直接作出定论，认为他可以在宋代所有的书法家中排名第一。当然，苏东坡不仅在书法上天资出众，而且在领悟能力和感觉上也都超过了常人。他的书法与诗词更多地是自成一体，充满了潇洒人生和潇洒的快意，以及那份超然于尘世。②苏东坡在字形上压平，注重蕴涵，都说字如人，苏东坡字似乎也是自己一生的标志，众人推崇苏东坡，不仅是因为其在书法方面的艺术成就，而是因为苏东坡等人几乎代表了北宋，他是一位少有的中国文人，也是宋词豪放派的代表。

三、苏东坡的书法特点

苏东坡的书法风格在早中晚三个阶段的内涵不同，黄庭坚说他的书法早年十分姿媚，中年独具圆劲，晚年沉着敦厚。作为一代书法家，他也开拓了一条书法的审美之路，他曾经提到过自己的书法艺术是以“意”为主，即书法的“意”与书写者的“意”，两者缺一不可。

（一）生活平顺孕育了早期字姿娇媚的特点

苏东坡的早期书法特色可以用笔触精、字姿娇媚来描述，其早期的书法创作阶段也可称为积累期。早期书法的形成，是因为其父苏浩酷爱书画，所以苏东坡从小就受其影响，也喜爱书画，还借手抄诗来提高自己的书法能力。也是如此，苏东坡幼年便开始了自己的书法创作，从其传播下来的早期书法著作中可以看出，幼年的行书和小楷体比较常见。③在创作了许多作品之后，苏东坡就不再仅仅是临摹他人的字体，而是渐渐地具备了自己的书法特色。苏东坡的早期楷书颇具东晋风情，艺术特色很强，早期楷书主要体现出凝练端庄，用笔跳动的特点，这些特征表现了苏东坡早期小楷的创作趋向成熟。从苏东坡早期行书、小楷的特征来看，在他的早年人生阶段，人活基本上没有忧虑，更多地追求晋唐风情，其自己的书法特点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奉喧帖》是他早期的代表作，可以很深刻的表现出苏东坡早期的书法笔法劲爽、干净利落的特点。这部作品是他的行书代表，后人评价这副作品里字里行间都堪比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能切实的感受到苏东坡临摹《兰亭集序》已经达到了传神的状态。但是随着苏东坡在官场上经历了很多的事以及随着他阅历的增长，在他创作的《延平郭君帖》中能看出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简单的临摹字体，而是开始突显出自己的书法特点了，字里行间中表现出一种执政时的压抑和对各种政事的不平。④

（二）传承中坚持创新形成中期恣肆奇崛特点

关于书法，东坡先生曾经有两句名言，一曰“我书造意本无法”；二曰“自出新意，不践古人。”这是他对书法的态度，不弃法度，继承创新。他的“不践古人”，不是不学，而是融入自我。为了形成自己的特点，他苦学苦练晋、唐、五代的书法名家作品，从王僧虔、李邕、徐浩、杨凝式的成就中汲取营养。他推崇颜真卿，不吝赐美，评价极高——书至于颜鲁公。因此，我们在他的书法中能看到颜真卿的“横轻竖重”，但却又不是简单的承袭，而是自主创新，独成一体。

元丰五年(1892年)，苏东坡因故遭朝廷贬至黄州。他虽然沉郁，却不失旷达，呈现出中期的恣肆奇崛的书法特点。他将自己的心境感悟融入点画线条，正锋侧锋转换多变，大小疏密顺意断联，轻重宽窄错落称奇，恣肆奇崛浑然天成。这一特点在他的《黄州寒食诗帖》中得以突出表现，被世人赞誉为“天下第三行书”。观此贴，则可以见东坡先生书写时的气势磅礴，则可以闻其人生中的跌宕起伏却乐观坚强。其时，东坡先生出狱不久，在监牢里曾受尽了煎熬，还险些丧命。这些经历都被其融入自己的书法创作，对朝廷的愤慨，对民众的怜惜，对制度的不满，对自己的愤懑不得志，历尽艰辛后的豁达，都化作他下笔的动力，笔笔如刀，落纸有声，情感饱满，蓄势有力，书法形态趋于成熟，个人风格完全展现，最终成就了这一“无意于佳乃佳”，代表书法艺术丰碑的作品。

（三）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沉淀出晚期的沉着敦厚

晚年的苏东坡再次被贬岭南。无论是文学家，还是书法家，可以说艺术家的自成一派与自己的人生际遇是紧密相连的。苏东坡更是如此。在经历了多次的人生起落，他的人生充满传奇，有过辉煌，也有过落魄，有过志得意满，也有过沮丧之极，这些丰富的人生阅历，为他形成并突破自己的书法艺术提供了肥沃的养料。可以说，字如其人，字如其生。其晚年的书法作品形成了沉着敦厚的特点。代表作《洞庭春色赋》《中山松醪赋》，字字老练，结字极紧,以古雅胜，姿态百出，结体短肥，对人生充满豁达态度的气息跃然纸上，这种沉着敦厚、潇洒纵横、外柔内刚、绵中裹铁的特点，正是东坡先生的人生经历所赋予的，充满其独特性。其后，东坡先生又书写了《与谢民师论文帖》（1100年），呈现出结字扁平，一反当时流行的殴体字修长影响，再一次实现了书法艺术上的突破与超越。

四、苏东坡的书法艺术对后世的影响

苏东坡的书法吸取了前人众家的长处，所以他不仅仅是书法家，更是书法杂家⑤。他的书法不仅影响了宋代的书法界，还对后世书法产生深远的影响。黄庭坚在《山谷集》中这样评价：“本朝善书者，自当推(苏)为第一。”其书“早年用笔精到，不及老大渐近自然。到黄州后掣笔极有力。”晚年，则提笔挟风带涛，行笔丰腴浩瀚，人书并尊。元代书法家赵孟睢谓之“余书如绵里铁。神物！”赞曰：“短长肥瘦各有度，玉环飞燕谁敢憎。”并曰，“夫有志于法书者，见苏轼书则长岂止一倍而已！而后世历代习书者，均从中获益匪浅，赞之“东坡书，如老熊当道，百兽畏伏。”其书落笔游龙跃渊，运笔骏马得御，书姿矫然拔秀，诚不可攀也。后世的名人韩世忠、陆游、张之洞等，均深受其影响。东坡先生的书法创作和书法思想之影响巨大，可见一斑。

五、苏东坡书法风格形成的原因

苏东坡先生的书艺高超，既有家庭对他的影响，又有个人的艺术天赋，更有自身的不懈追求，还有他对前人的艺术底蕴充分汲纳的原因。而其胸怀家国，游历高山大川、五湖四海，历经人生之艰难，也给予了其极其肥沃的艺术土壤和丰富的艺术营养，更与他“传承中求创新，坚持中求突破”的融会贯通密不可分。

（一）底蕴深厚的人文修养

苏东坡的书法是自成的，苏东坡是中国书坛上一位才华横溢的人物，他以平和中正的特色为书法，与其深刻人文修养密不可分。正是由于苏东坡人文养性高，使其在书法创作中也表现出与文学创造相似的态度，从而形成独特的书法创造艺术特色。

（二）人生际遇的“情融于书”

众所周知，苏东坡一生都应该是坎坷不平的，这与他自己的各个性格特征中也有着很大的密切联系，在历代朝堂里，苏东坡反对王安石的群臣变法，被认为朝廷无所不容，于是使他遭到多次贬黜，甚至几乎让他丢掉了一条性命。随着旧派势力的逐渐倒台，司马光等一些反变法的老势力上台，苏东坡又被要求重召新党回来，但此时苏东坡却因自己看不惯老党对王安石新党的强力镇压而强烈反对。但因苏东坡不完全符合他对新党高官任命的基本要求，又不完全符合他从旧党获得重用的基本条件，随后又被旧党外放，等到历代朝堂再次没有改变他的面容，新党又重新当选登台，导致苏东坡再度遭旧党贬官。在苏东坡官场的变化中，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性格特征，在宋朝时期，苏东坡的性格既有面对人生的豪放，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等，还有在追忆爱妻时的婉约，更有梦回战场时的得意，也有梦醒时分的失落。在苏东坡的坎坷一生中，他的性格使他在诗词、书画的创作时受到了深刻的影响，因此他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在遭遇到不同的事故时，都有不同的心情去创作。

六、结语

在中国历史上，苏东坡是中国文坛上一位才华横溢的人物，做过高官，无论是他在官场上的愤懑，还是他在书法创作上的杰出成就，都给后人留下深远影响。在书法方面，苏东坡的书法艺术是整个宋代艺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苏东坡的书法在宋代的书法艺术中不可被取代。宋代给文人墨客带来了很好的创作环境。众所周知，无论何时都很难平衡的去发展同一时代的各种艺术文化。但是当我们把苏东坡的书法艺术放到宋代艺术的发展进程上去看，就会发现，他的书法艺术所展现出来的意义已经远大于他的字迹，他从一笔一画中所展现出来的情感值得每个人去欣赏学习。早期的苏东坡推崇东晋书法，中期的苏东坡体验了官场的无奈，晚年能感觉到苏东坡怡然的自得之处。虽然经历过生死，但最后还是能够放下自己，活出自我的态度是后人应该学习的态度之一。

注释：

①张永.苏轼书法艺术评价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2007.

②丘依依.苏东坡书画理论及其影响探究[J].美与时代(中),2018(003):16-17.

③陈曦.苏轼书法审美研究[D].济南:济南大学,2016.

④由兴波,孟伟.苏轼尚”意“书法艺术观探讨[J].唐都学刊,2005.

⑤汪碧刚,王雅蓉.帖学盛行的宋代书法特征管窥——以苏东坡为例[J].艺术市场,2020(001)7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