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荡在校园里的音符

吴奇帆

“停！停！停！节奏乱了，重来！”我无地自容，抱着大号的双手微微颤抖。“呜———”“音色黯淡，音调低沉含糊，停下吧。”音乐老师摇摇头。那一刻，我愣住了。

是自己太紧张，还是太马虎了？其实我知道，是我自己太自大了。我把头深深地埋进号管里，看着那黑洞洞却泛着幽幽金属光泽的管口，想起了从前。从前，我们班被评为管乐班，我被选为大号手，凭借出类拔萃的低音，我被选为乐团主席，可如今……

悠悠扬扬的次中音号响起。我猛然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管乐室只剩下我和“次中音”两人。“一次失利不算什么，我相信你只要努力，一定能行。”浑厚的声音像一丝初春的阳光照在心上，驱散了深秋寒冷。他不再说话，继续吹奏刚才未完的曲子。我的脑海里却不断回荡着他的话：“只要努力，一定能行。”一定能行？是啊，一定能行！

微风拂过，落叶纷纷扬扬。平日很少去管乐室的我，变成了从不缺勤的那一个。丢掉自大，夹起尾巴，低下头，练着长音。总是独奏的我第一次请教老师，第一次和同学讨论乐曲编排，好多好多的第一次……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酸胀的感觉从微微颤抖的指尖传来，每个音符都演奏得无比谨慎，每个小节都经过深思熟虑。华美的乐曲筑起辉煌的宫阙，演绎的七律也在谱上飘洒成片片雪花。彼时的我感觉有一种东西在我心底生长着，似乎下一秒将破土而出，开出一片浓艳的红。我知道，那种东西叫“坚持”，叫“努力”。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老师的微笑印證着我的努力和成功。房间里回荡着余音，那一排排雄壮的连音，那一串串轻快的音节，那一段段机敏的三连音……乐段中的高潮也涌上心头。我像初次登上山顶的孩子，看着瑰丽的日出，心花怒放，那一刻，我知道我采撷到了最美的音乐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