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姚叙事(二章)
2021-04-01笑嫣语
笑嫣语
青石巷
栅栏外,在山木石瓦的结构里,立竿见影就能辨认方向。在种子进入泥土之前,雨滴一边打碎自己,一边沿着记忆生长。它生而有芽的声音借助破壤之力,或匍匐或站立。
踏上青石巷,一只蜗牛背着一生唯一的房子退到石板的夹缝里,路过潮湿的下午,我看见所有带壳的生命里,都住着光。
从黎明到黄昏,素衣女子在九月的颂词里,写下古榕的形体,维持根须的形状。因为逆风,诗人以历史的名义,走在时间的背面。争论一条河流的不可知的源头和尽头。在每个转弯处,黄精酒带着原创性,收藏风吹树叶的声音。再往深巷走,一个自带光芒的人,垂钓刀光和剑影。流动的江心,已渐渐长出怀念的皱纹。
路边的小酒馆,需要隐喻和领受力,艺术元素藏起刀口。星星升起时,有人呼唤卓玛,唱起雨丝隐约的歌谣。哦,卓玛,千万个卓玛不需要导航,依次走在小镇的秩序里。走在蝙蝠、蝴蝶的回声里,而不会迷失。
当石头磨去青春,磨去年代和地域的棱角,磨出一座古巷应有的韧性和深度,丹桂额前朱砂痣,我还能嗅到先帝争宠时奇异的香味。
古戏台
雨水已熄灭,霞光重新点燃低飞的云朵。我走在安静的青石巷。深闺人未识,一座地标出现时,古树祠堂在浮光倒影中起起落落。谁会在嘉靖之后,穿透历史的铆钉,吸风饮露?
亭台楼阁话年代,谁又在想象之外,仍是为梦而梦。雨打芭蕉时,宽大的叶片美如玉盘。
山水洞前情自知,一座古老的戏台,以门槛为界,冥想戏台上锣鼓喧天处,雕花刻词,木门推开时,英雄互拜。正可谓,楹联对望:“锣鼓喧天管弦悦耳共庆清平乐,霓裳漫舞羽曲高歌齐呼可以兴。”可以兴,可以兴——
这玄机有谁悟透?看客散去时,我还不曾剥开一只现实主义的柚子。还不曾触及它鲜美的果肉。而臺柱脚下,我确信它听懂了声效水缸的秘密。我仿佛听见一匹枣红马远去的马蹄声:嗒嗒嗒——嗒嗒嗒——那首回旋曲踩着相同的韵脚,余音绕梁。
谁和我一样,踏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拾阶而上。遥想一场失败的壬寅宫变?
暮色降临时,我走在传奇的家园里。走在戏台背面,写下回声的修辞,听从画外音重建一个王朝的历史。而戏台下,握紧手机的双手,又能握住多少梦幻和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