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什（外一首）

刘永军

我们长久地彼此抚摸

用粗糙的手掌，磨砺对方的身体和气息

比如犁，每一次抚摸都会

唤醒一个春天

比如椅子，我无数次地扶在他身上

远望，或者嘆气。比如筷子

在我一次次握过他们之后

他们开始变得温顺而

善解人意

有些物什坏了，我把它们填进炉膛

瞬间的明亮说出了一生的沉默

有些物什一直在。我老了，走了

他们还在——把对一个人的怀念，小心地

隐藏在日渐昏暗的身体里

风中的样子

一些相近的事物变得

易于混淆——叶子变得锋利

它们模仿刀的样子

举起寒冷。光越来越谨慎，它退缩

守护细小的温暖

傍晚，我简陋的村庄

再一次被炊烟双手捧起，阖于掌心

秋深了。岁月凌乱

我走在风中的样子

越来越像一片落叶，越来越像

一滴找不到落点的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