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视角下的达斡尔族传统刺绣艺术探析

（景德镇陶瓷大学，江西 景德镇 333403）

1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的符号学向度

1.1 符号学的含义

符号学主要指由自然造物体验中而形成的对于事物符号本质的认知，符号学作为一种社会发展学科，其滥觞于上世纪50 年代，符号学作为新兴学科从而展开相关的各部门的研究与探索。诸多相关理论学家对于符号学的概念定义等方面的观点与看法大相径庭。符号学的研究主要是针对事物符号其自身本质、符号发展演变的规律、符号的多种含义以及符号同人的多种活动间的关系进行的研究。后续现代符号学出现，其形式与内容主要由社会的多方大环境发生变化而产生的，主要包含有与商品经济发展决定的广告传播符号领域，与精神文化需求决定的艺术文化符号领域及以人为主的认知探求的符号领域。

1.2 设计符号学的含义

设计符号学作为一种具有强综合性、强交叉性的形式存在，是基于符号学的“所指”与“能指”概念的融合体，其特征是多义性及抽象性的符号。而艺术符号与设计符号学的差别在于其主观性，而设计符号学与艺术符号的本质区别在于受体的人工造物，设计符号学所面向的设计受体与艺术符号学的对象都是由主题而发，然后向外开展设计创造。当下从符号学和设计符号学的角度与方面来对达斡尔族刺绣图形符号进行研究，并对其图形符号所蕴含的民族精神与文化内涵进行更完备的探究与分析，使得相关图形设计与研究的视野获得更好的开阔，进而充分地利用图形符号来进行高效的信息传递。

1.3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的历史渊流

达斡尔族刺绣工艺源于最初狩猎生活的动物皮毛刺绣，从已被发现的相关历史史料中可得知在狩猎时代的达斡尔族人利用兽筋、兽骨做工具缝制。至清中后期刺绣的材质转向布匹绸缎与棉质丝线，工具也开始有了便于刺绣操作的钢针。随着生活生产方式的由狩猎逐步转变为农业，物质生活的富足带来的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更高层次的精神文化需求，这一契机也使传统刺绣在达斡尔族中得到了快速的普及与发展。大杂居小聚居的生活模式以及汉族文化的影响下，原本单一的思想观念也开始发生转变，这加速了达斡尔内部社会封建化的进程，社会中下层的人们深受其影响形成了新的封建化的女性道德观，“女红”这一对女性所定义的传统思想观念也是影响其发展的因素之一，将刺绣工艺掌握的熟练程度视为评判家教道德标准之一。这可从相关记载中窥见一斑，如达斡尔族少女自少年之时便开始研习刺绣技艺，在婚丧嫁娶之时刺绣也显示出其重要性，新娘所做刺绣会被用作来判断贤淑持家与否的标准。达斡尔族对于丧葬观念是非常重视的，老人会在一定的年纪后便开始挑选布料材质颜色制作寿衣，再在其上加以刺绣装饰，寿衣的精美度也象征着财富与地位。

2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符号的梳理与提炼

2.1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符号的题材与艺术特征

2.1.1 刺绣符号的题材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纹样图形主要可归纳为以下几类：一是适应构图的呈对称性的、辐射状的抽象几何形纹样，其中以卷云纹为主或配以无明显意义的适合纹样；二是出于自然崇拜的自然纹样，如花草纹样中以莲花、牡丹、树木等为主，动物纹样中的雉鸡、水鸭、鸿雁与鱼虫等；三是对于神话传说与得道成仙向往的延伸纹样，主要以龙凤、麒麟、仙鹤、仙鹿为主，其他还有环境景观等；四是寄予美好寓意的纹样，有代表吉祥的如意纹、福禄寿纹、万字符，还有象征加官晋爵升侯的猴纹等；五是具有一定娱乐叙事性的人物故事图，主要素材来源于满汉的文学作品和达斡尔族民间故事，如以描写古代爱情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和广为流传的悲剧性题材的《红楼梦》等的故事情节，都被用作刺绣的题材。

2.1.2 刺绣符号的艺术特征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艺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随着社会的更迭与发展，在坚持了民族精神文化内涵的基础之上又不断吸收容纳外来文化，进而在刺绣的艺术处理上与艺术形式的表现上形成独具魅力达斡尔族特色。其色彩符号，表达手法与符号构成上特征可总结为如下三个方面。

（1）浓烈—色彩的对撞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的色彩运用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与视觉冲击力，多采用强烈的对比色与强烈对比的间色，如以民间日常生活中最为常见的枕头绣片为例，材质以缎面为主其上绣以精美的纹样，枕面多以黑色做底，刺绣的颜色多为具有跳跃性的草绿、正红、品红等。而传统的鞋履则是两边多以白色作为基底色，鞋面上的刺绣多以黑、墨绿为底，间绣以玫红、嫩绿、正黄等颜色的纹样。而在挑选使用间色的时候虽然看似品类繁多，但因配有大面积的单色的深浅底色，使整体经过一定的色彩调和显得具有跳脱性的同时又和谐统一。又如女性使用的荷包，均是采用此种画面处理方式，以单一的浅色做底，在浅色底上作绣图时多用小块强烈对比色合并运用，由于浅底色面积较大，尽管绣图中色彩比较繁杂，也能统一协调于底色之中。

（2）凸显—表达的变换

刺绣艺术在艺术表现力上很大程度与绘画的表现力相近，都是通过对技法的灵活运用和精巧构思，以达到所要追求的精美传神的效果。如在人物故事类图案纹样的绣制时，因涉及到绣工的技艺高低，所呈现的作品最终效果也因人而异，但基本可满足的是人物造型势态可基本能刻画出主题情节，但对于面部表情的绣制则稍显呆板和缺少性格特征的处理，而是多以大量绣制人物周遭环境来造就故事气氛。在对于山石花草树木绣制上则采用的是夸张的表现手法，由于当时的刺绣纹样有部分是从由汉族或其他民族的地区传入，多数绣工对所绣的一些自然纹样中的花草树木，动物等是以往未曾见过的，所以临摹这些纹样时，并不了解它的外貌特征，而二度再创作就此开始了，通过自己对于所临摹纹样的理解和联想来进行加工创作，至此原本的纹样就形成了独特的风格与效果，但整体看来并未丢失其应该具备的美感。于质感的表现而言，采用的是多种技法的综合使用，以达到不同的效果呈现，刺绣是一种半立体式的艺术形式，其触摸时的感觉也是其特色之一，达斡尔族传统刺绣对于技法的理解也是颇为独到的。如以丰富色彩的的几何形平绣色块来表现，如绣制山石等物体时，多以绸布折叠后加以补花的方式绣制，以追求绣品具有一定的肌理感，观看整体时各种丰富的几何形小色块分散在整幅画面之中。画面丰富且细致，由于几何形图形的面积并不大，对整体色彩不会产生影响，反而使得视觉层次上增添了丰富感。

（3）稳定—架构的和谐

在对于刺绣的构图处理上，最为常用的是采取常见的平视视角构图和充分吸取了传统国画的界划式构图法，后者是收到汉族文化的不断冲击与融合而形成的构图技法。不同的构图法对画面的构成自然是不同的，对于观者而言感受也是不同的，最终呈现出的刺绣内容丰富，画面层次繁复，可玩味性极强。

基于以上三点使得达斡尔族传统刺绣所表达出的内容灵动明快，淳朴清新，色彩和谐，层次清晰，给人以律动感和鲜活感。达斡尔族传统刺绣在广泛吸收其他刺绣艺术形式的过程中，也在持续充实和提高自身的艺术水平。特别是在汉族大量精美的绣品流入后，更是加速了达斡尔族自身传统刺绣艺术的发展，进而演化成了同汉民族刺绣艺术有一定相似关联，但又极富鲜明民族特征。

3 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纹样图形设计符号学的向度

3.1 象征意义的可转化性

图形作为一种符号的存在，其所象征的不仅仅是所指的意义，更有符号之下蕴含其中的文化意义。符号从古至今都在参与着人类的生活生产，而当今社会更值得思考的是如何将这些图形符号研究转向设计符号的研究，更好的服务于当今经济社会，更好的发挥图形纹样在设计符号学层面对于相关设计活动的启示价值。艺术符号化是一种具有某种意义的艺术形式，在某些地区和人民中得到普遍认可。中国结能够代表中国，节日，吉祥这些含义就是艺术符号化的体现。没有媒介能够影响它所包含的含义。只要造型出现，它所表达的情感就是固定的。通过这种方式，特定工艺品的象征可以使民族工艺品的保存延续并将其注入民族情感中。例如古代代表吉祥顺利意思的“如意”，如意最开始是一种用来瘙痒的工具，随着时间的流逝，如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也慢慢开始具有了本身独特的寓意，得到了“回头即如意”的含义，产生了自己独特的艺术符号，而发展至今“如意”符号无论从造型方面，象征层面都有着相关的设计创造。

4 结论

一个民族的某种艺术形式是在最为平凡的生活习俗中逐步发展演化而来的。达斡尔族传统刺绣在经过长期的生产生活历练中，逐渐形成了独具民族文化魅力有着鲜明民族风格的民俗特征和文化符号，图形符号。而促成其形成的往往是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的成果，这些因素参与其中，直接或间接的折射到达斡尔族传统刺绣的艺术表现上，反映着其民族自身特有的审美情趣，同时也反映了民族的历史和民族心理。达斡尔族传统刺绣随着时代的更迭发展，逐渐形成具有独特地域性，鲜明民族性，沿袭传统性的符号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