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毛泽东的“岳麓新村”计划
2021-03-25
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因受欧洲流行的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憧憬一种人人劳动、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尽管梦想最终破灭了,但毛泽东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在失败中再探索,在探索中又选择,不找到一条实现“改造中国与社会”的道路,决不停下探索的脚步。
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因受欧洲流行的社会主义思潮的影响,憧憬一种人人劳动、人人平等的理想世界。可是因为学业尚未完成,“数年来梦想新社会生活,而没有办法实现”。
岳麓山畔“新村梦”
1918年6月,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毕业了。他和没有找到工作又志同道合的同学,成立了一个叫“工读同志会”的组织,以进行自己新村梦想的实验。
为此,毛泽东提出了一个建设“新村”的计划:“合若干之新家庭,即可创造一种新社会,新社会之种类不可尽举,举其著者:公共育儿院、公共蒙养院、公共学校、公共图书馆、公共银行、公共农场、公共工作厂、公共消费社、公共剧院、公共病院等,合此等之新学校、新社会,而为一‘新村。吾以为岳麓山一带,乃湘城附近最适宜建设新村之地也。”
毛泽东为寻找这一处理想新生活的地点,几乎跑遍了岳麓山下的每个小镇、村庄。他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立他理想中的人人平等、互相友爱的“新村”。
可是,毛泽东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实验场所。就在此时,机会眷顾了毛泽东等“工读同志会”的同学们。原来,湖南督军谭延闿二次督湘时,著名教育家杨昌济等人向省政府进言,创办湖南大学。当局接受了这一建议,任命杨昌济为筹备办主任。
起初,筹备办就设在杨昌济家,后来迁到岳麓书院。经杨昌济同意,毛泽东与蔡和森等人,一同搬进了“湖南大学筹备处”(即岳麓书院的半学斋),开始了他们寄住在岳麓山上的“新村”生活。他们几乎走遍了岳麓山周边的各个乡村,希望建立起一个半工半读、和平友爱的“新村”,但很快这一切因赴法勤工俭学的事情而中断。
“新村”计划书
岳麓山畔建“新村”,只是毛泽东“新村梦”的开始。1918年8月中旬,毛泽东第一次来到北京。他既是为解决工作问题而来——经已在北京大学任教的杨昌济推荐,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当上了助理员,也是为组织新民学会会员赴法勤工儉学而来。毛泽东的“新村梦”在这里得到了延续。
此时的北京,在王光祈、李大钊等“少年中国学会”会友的提倡下,正兴起一股工读互助运动的浪潮。在此期间,毛泽东与王光祈、李大钊交往频繁,并经他们介绍正式加入“少年中国学会”。毛泽东对王光祈的“菜园新村”及工读运动给予了密切关注。
1919年12月18日,毛泽东以湖南“公民代表团”团长的身份,率领30多人第二次来到北京,开展“驱张”运动(1919至1920年,湖南学生发动的驱逐军阀张敬尧的运动)。这一次,他遇到了“中国‘新村运动最积极的鼓吹者与组织者”周作人。周作人此时是一位追求上进者。1919年4月,周作人在《新青年》上发表了《日本的新村》一文。这是中国关于日本新村运动的最初介绍。这年7月,周作人来到日本,在留学之余考察了日本新村运动。回国后,周作人“以空前的热情和干劲,到处作报告、写文章”,介绍新村运动。
1920年2月的一天,毛泽东饶有兴趣地参观了王光祈试办的女子工读互助团,开始殚精竭虑地设计自己的“岳麓新村”计划。在这份潜心构想、极具理想色彩的“新村”计划中,他设计了新学校、新教育、新社会三位一体的总体架构。毛泽东希望,新学校里的学生能够成为创造新社会的种子。他设想:“新村”就是一个个财产公有、共同劳动、平均分配、人人平等、互助友爱的“共产主义”细胞;“村民”每天的作息时间为:睡眠8小时,休息4小时,自习4小时,教授4小时,工作4小时……
毛泽东在1920年3月14日写给周世钊(著名教育家,与毛泽东共读于湖南第一师范,同窗五载,情谊甚笃)的信中谈得十分具体——“我想我们在长沙要创造一种新的生活,可以邀请相关同志,租一所房子,办一所大学。我们在这个大学里实行共产生活”。之后,毛泽东为继续“驱张”启程赴上海。后来,随着形势的变化和人员各奔东西,这份计划也就“无限期地推延”了。
实践“新村”梦想的重大意义
1920年5月,毛泽东来到上海,积极投身于工读互助团活动中,再一次实践他的“新村”梦想。
毛泽东在上海和几位志同道合的人租了几间屋子,正式开始了工读互助生活。他们共同做工、共同读书、有饭同吃、有衣同穿。
“新村主义”,实际上是一种小资产阶级的空想社会主义。在20世纪初期,它被中国的先进青年普遍接受。彼时的青年毛泽东满怀忧国忧民之心,“身在山中,心忧天下,凭栏熟计连朝夜。菜根为饭草作鞋,要将历史从头写”。自己向何处去?湖南向何处去?中国向何处去?用什么方法解决这许多复杂的问题?毛泽东的心情是最不平静的。岳麓山古迹中流传着一副对联:“四面云山来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正好作为他当时心情的写照。而当时流行的“新村主义”建设和生活,让社会上的青年人在精神上感到一种分外的振奋……青年毛泽东当然更是向往和追求这样的理想社会。
后来,毛泽东曾反思:“在这个时期,我的头脑是自由主义、民主改良主义及空想社会主义的有趣的混合物。我模糊地景仰‘19世纪民主主义、乌托邦主义和旧式的自由主义……”
历史是如此记载工读互助团、“新村”实验的结局:“工读互助团的路不好走,那时工厂并不多,半工无法维持半读。”也就是说,这种“新村”建设,仅仅是“流行一时”而已,“1920年12月以后,‘新村主义逐渐沉寂了”。
尽管“新村梦”破灭了,但毛泽东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在失败中再探索,在探索中又选择,不找到一条实现“改造中国与社会”的道路,决不停下探索的脚步。
(水云间荐自《文史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