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花

谢松良

上青石岭没多久，许天歌便在石崖上采到一块优质的鸡血宝石，他兴奋地哼着歌往山下走，想早点儿回去弄几道菜整点儿小酒庆贺一下。

许天歌晃晃悠悠地走到半山腰，却看到了惊险一幕：只见一个小伙子被一只金毛狮追赶，险象环生。他急忙腾空而起，轻轻落到金毛狮前，飞起一脚，将它踢翻在地。金毛狮打了个滚，落荒而逃。

青石岭地势险要，森林覆盖面广，猛兽时常出没，少有生人来往，许天歌难免感到奇怪，于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我叫小青，家住青石镇，我赌博输了很多钱，被父母赶出家门，没地方去，就跑到山上来了。原以为会遇上狐仙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沒想到遇到了一头狮子和一个大叔。” 说完，小青自嘲地哈哈大笑。

“笑什么！待会儿有你哭的。”许天歌脸一沉，继续说，“小子，还不快跟我走，难道你要在这里露宿？”

小青抬眼望了望黑漆漆的群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年前，因为不满父母安排的亲事，许天歌负气离家出走，误入青石岭，幸运地遇到了恩师，不仅学会了采石、雕刻的谋生手艺，还学了一身武艺。

恩师仙游江湖后，许天歌独自生活在青石堡，靠上青石岭采石，雕刻成工艺品下山售卖为生。

采石靠的是运气和力气，而雕刻则是一门艺术，许天歌很享受采石、雕石、下山售卖的过程。他总有办法采到山上有灵气的石头，各式各样的石块到了他手里，经过反复雕琢和仔细打磨，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活灵活现的老虎和狮子等猛兽，也有鸡鸭等乖巧可爱的家禽，更多的时候，他在雕一种奇丑无比的石头花。

雕好的石头花，许天歌会把它们种在青石岭的一块坡地。他的怪异举动，让小青觉得不可理喻。

一天晌午，许天歌下山了，整个青石岭便是小青的世界。小青放下手中的剑，拿出珍藏的古筝，在青石岭的坡地边弹边唱。这时，奇迹出现了，许天歌种在地里的石头个个探出脑袋来，忽然间开出美艳花朵，芳香四溢。

“他种的石头竟然会开花。”小青回过神来，想起父亲的交代，慌忙回到屋里藏好古筝，心里荡起了一团如蜜的雾蔼。

从山下回来，许天歌一直闷闷不乐。因为在集市上，他遇到了熟人，从那人口中得知父亲已病逝，母亲独木难支，他们许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许家酒坊经营杏花酝，已有上百年历史，可不能到自己这辈就败了。事关家族兴衰存亡，不能不管不顾。想到这里，许天歌进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不大一会儿，小青过来请许天歌吃晚饭，小青说前几日上山采了些青梅和野山果，酿了一坛上好的青梅酒请他品尝。

浅尝了几口，许天歌由衷地赞叹小青酿酒的技术和他师父有得一比了。又几大碗酒下肚，他对小青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往后，你习好武艺，练好雕刻技术，好好照顾自己。”

小青没接他的话茬：“你种的那些石头，它们全开花了，好美好美……”

“你真看到石头开花了？”许天歌很激动，可转瞬又失望了。

石头花是师父教许天歌雕刻和栽种的，师父曾告诉过他：“如果以后有人看到石头花开了，她就是你未来的夫人……”可眼前的小青明明是男子。

窗外夜幕厚重，山野茫茫。这时，有个人影闪进屋来，小青惊喜地叫了声爹，散开了长发。原来，她就是许天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青梅酒坊的少当家。

此刻，许天歌心里不是滋味。当初逃婚，是因为听信女方长得丑的谣言，而眼前的小青美得像一株玉兰。 许天歌红着脸叫了声师父，惭愧地低下头，不敢面对小青投过来的热辣眼神。